嚴末皺眉：“也沒這么嚴重吧。她其實挺有潛力的，品牌定位精準，創(chuàng)意獨到，就是每次提的案子客戶都不喜歡。”
“不能做出讓客戶滿意的案子就不能叫有潛力。”唐旭堯把文件一收，手掌壓著文件撐在桌上，側(cè)頭望向嚴末，“知道你那公司為什么總這么半死不活的嗎？”
嚴末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她真不是那種只拿錢不干活混日子的人，要我說，在這公司里，再也沒有一個人有她認真。最近她給伊莎做了一個婚紗廣告，做得非常的棒，改天我發(fā)你看看。”
唐旭堯抬眸望他：“我怎么沒聽說你們拿下伊莎的廣告了？”
伊莎是國際知名婚紗品牌，新視紀傳媒若能拿下，沒道理這么沒聲沒息的，媒體早炒翻天了。
嚴末赧顏：“提案被刷下來了……”
唐旭堯又忍不住勾了勾唇，一只手在他肩上輕拍了拍。
他的動作讓嚴末覺得深受侮辱，有些忿忿：“是他們沒眼光。回頭我就把文案腳本發(fā)你，你肯定會一眼愛上。”
“回頭發(fā)我郵箱吧。”唐旭堯輕拍著他的肩膀道，沒再繼續(xù)否定他的眼光。
認識二十多年，嚴末是什么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再這么繞著這個話題糾纏下去，嚴末真要和他沒完沒了了。
兩人一起去吃了晚餐，唐旭堯回到家時已將近十一點，家里其他人都已經(jīng)睡了，只剩唐寧寧，抱著本小說在沙發(fā)上翻閱著，看得渾然忘我。
唐寧寧是唐旭堯的妹妹，小他兩歲，已經(jīng)二十八歲，平時除了工作，卻也還喜歡看一些小言情。
“怎么這么晚還沒睡？”唐旭堯問，一邊將西裝外套脫下。
唐寧寧聞聲抬頭，看到唐旭堯：“哥，你今晚怎么回這邊住了？”唐旭堯在公司附近有公寓，為了方便，平時多半是在那邊住。
“在附近吃飯，順便回來了。”
“哦。”唐寧寧了然地點頭，把手中的小說一合，從沙發(fā)站起，沖唐旭堯揚了揚手中的書：“哥，我想簽這本書的影視版權(quán)，拍成電視劇會火。”
唐旭堯往她手中的書本望了眼，眸心微凝，伸手拿了過來。
白底淺綠封面，配著溫馨動漫風(fēng)，很普通的青春小言書，就連書名也普通得沒什么吸引力，“與愛情擦肩而過”，和腰封上偌大的“百萬銷量”字樣對比得有些諷刺，能有這樣的銷量，大概也是原書作者“糖糖在隔壁”的強大號召力。
視線不自覺移向帶著些俏皮風(fēng)的“糖糖在隔壁”幾個字，盯著未語，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那幾個字。
唐寧寧沒留意到唐旭堯的異樣，繼續(xù)道：“這個作家及作品本身的名氣就已經(jīng)是片子的收視率保證，再邀請幾個當(dāng)紅一線出演，雙重保險，投資這片子是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
唐旭堯把書遞還她手上：“你簽得下來再說吧。”
“意思是你不反對？”唐寧寧愕然，華辰有做影視娛樂這塊，唐旭堯雖沒怎么管，但是他的原則一向明確，要么不拍，要拍就拍一些有深度有營養(yǎng)的片子，像這種八點檔青春偶像劇，一向被唐旭堯歸類為沒營養(yǎng)的東西，他向來不主張投資拍攝，現(xiàn)在卻連書的內(nèi)容看也沒看就點頭應(yīng)允了。
“你是制片人，要拍什么樣的片子你有自己的眼光和見解。”唐旭堯淡應(yīng)，“你還是先把版權(quán)買下來再說吧。”
轉(zhuǎn)身上了樓，留下唐寧寧一人兀自困惑，有些無法理解唐旭堯最后一句話的意思，自己的作品能被改編成影視劇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更何況是華辰這樣的知名影視公司，無論是宣傳渠道演員挑選片子制作或是稿酬支付方面，在業(yè)界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兩天后唐寧寧終于隱約明白過來，她聯(lián)系不到糖糖本人。
糖糖被業(yè)界笑譽為國內(nèi)言情小天后，寫書不多，至今也就四本，也都只是一些隨意YY的小言情文，走的是甜暖風(fēng)，卻銷量奇好，作品備受追捧，在實體書市場萎縮的今天，動輒百萬的銷量無疑是個奇跡。
她在小言界的名氣雖高，人卻非常低調(diào)，從不參加任何簽售會或者在公開場合露過面，除了這個筆名，也沒人知道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多大年紀，長啥樣
唐寧寧試圖從出版方聯(lián)系本人，沒想到出版方比她還頭疼，糖糖兩年前換了聯(lián)系方式，地址也換了，兩年來沒有任何消息，電話打不通，□□信息不回，微博博客兩年沒更新過，也沒再寫過書，除了知道她的真實姓名，出版方也無從聯(lián)系起她本人。
但是真實信息方面，因為當(dāng)年簽了保密合同，出版方拒絕向唐寧寧透露。
糖糖所有的版權(quán)都是自己代理，聯(lián)系不到本人唐寧寧根本沒辦法啟動項目。
“哥，你是不是認識糖糖啊？”唐寧寧沒法子，想到唐旭堯那天意味不明的話，只能去找唐旭堯打探。
唐旭堯正在辦公，聞言頭也沒抬：“不認識。”
雙眸盯著電腦，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靈巧跳動著，不時側(cè)頭往擱在一邊的報表上看一眼，認真而忙碌。
“那你那天晚上怎么會突然說能簽下版權(quán)再說之類的話？”唐寧寧追問，看唐旭堯似是沒空理會她，干脆一把抽走了他面前的報表。
唐旭堯終于抽空望向她：“你以為就只有你看中了這本書而已？”
唐寧寧臉垮了下來，悻悻然地把報表扔回給唐旭堯：“我一時間沒想到別的公司可能也在找糖糖要版權(quán)嘛。”
唐旭堯沒再應(yīng)，隨手從右上角擠壓著的文件里抽出一份劇本，扔給她：“這是老遼昨天給我的劇本，他最近想拍這電影，在到處找投資人，你看看有沒有投資價值，我讓他以后影視投資方面的事宜直接和你接洽。你手上那本，聯(lián)系不到人就算了，這種小眾題材的作品，掀不起多大的浪。”
邊說著邊起身，低頭整理著桌面，邊交代：“我去一趟嚴末那邊，有什么問題給我電話。”
嚴末在唐旭堯過來之前事先和大家知會了一聲。
昨天簽的只是一些附則，正式的合同需要在正式的簽約儀式上簽訂。
新視界傳媒和華辰廣告合并在業(yè)界是個不小的事，總得舉行個正式的合并的簽約儀式，昭告天下。
合并后的新視界傳媒是要搬回華辰總部的，唐旭堯過來就是和嚴末商量這事兒。
嚴末在晨會上時也提起了下月要搬到華辰總部的事，眾人歡欣鼓舞，陸然只覺得額頭一突一突地跳著疼，她的離職申請已經(jīng)提交了兩天，嚴末卻一直壓著沒批下來。
會后，陸然去找嚴末：“嚴總，我離職的事兒，你什么時候能批下來啊？”
嚴末頭疼地揉著太陽穴：“陸然啊，你就不再多考慮考慮嗎？有了華辰做靠山，公司可不比往昔，你以后的發(fā)展會更順遂些。”
“謝謝嚴總。”陸然真心道謝，“只是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爸媽下個月回去了，所以離職的事兒……”
“你先把手頭上負責(zé)的幾個案子做完好吧？公司現(xiàn)在人手緊，一時間也沒辦法這么快招到滿意的人。”
嚴末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陸然工作負責(zé)，人也重感情，對這樣的請求沒辦法拒絕。
她想了想，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嚴末松了口氣，心情大好：“陸然，一會兒唐總過來，你也陪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我昨天把你那個伊莎的廣告案推薦給他了，一會兒問問他的意思，只要他肯點頭幫忙，這個婚紗廣告鐵定能拍得下來。”
陸然額頭又“突突”跳了幾下，一臉為難：“嚴總，我一會兒得去提案呢，以后有機會再去行不？”
嚴末皺眉：“提案不都一直是AE那邊負責(zé)，有陳建他們幾個，你瞎去湊什么熱鬧。”
“之前不是已經(jīng)向您報備過了嗎？”陸然無言望向嚴末，“文案是我寫的，里面的創(chuàng)意點和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東西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有些東西陳建他們沒辦法傳達清楚，我想親自去提案試試。”
嚴末這才想起陸然以前確實有向他提過她要親自去提案的事兒，雖覺得不急在這一時，但被那一雙眸子滿是愧疚地盯著，嚴末沒法子強制要求，勉強同意了下來。
看著嚴末點頭，陸然皺著的眉眼都放松下來，人也跟著一笑，眉眼彎彎：“那我先出去忙了。”
嚴末突然莫名有種著了陸然道兒的荒謬感，未及細想，那道嬌小的身影已經(jīng)轉(zhuǎn)身出了辦公室。
從嚴末辦公室出來，陸然把桌面收拾了下，和陳建知會了聲便一起走了。
快到飯點的時間，電梯人不少，擠得滿滿的。
電梯在一樓停下，隨著“叮”的一聲響，電梯門緩緩開啟，光線的刺激讓陸然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電梯外。
電梯正對著大廳入口處的旋轉(zhuǎn)門，一抬頭入口處的景致便一覽無遺。
望著似是踩著外面的陽光迎面而來的高大身影，陸然神色有些些的僵硬，一時愣在原地沒動，直到陳建碰了碰她的手臂；“走吧。”
陸然回過神來，微垂著頭，和陳建他們隨著魚貫而出的人群往外而去，隱身在人群中，周圍嚴密的人墻幾乎將她嬌小的身子淹沒。
“陸然，你今天怎么突然心血來潮要陪我們一起出去了？”
看陸然一直低頭走路不說話，陳建隨便找著話題聊，他的聲音不算大，但在空曠的大廳里也不算小。
唐旭堯剛邁出的腳步陡地收住。
跟在他身邊的助理林江濤敏感察覺到他突然的變化，抬頭望向他：“唐總，怎么了？”
唐旭堯微抿著唇，沒有應(yīng)，只是突地轉(zhuǎn)身，望向已走到門口的那波人，黑眸緊瞇，像是在搜尋什么人。
“唐總？”林江濤不確定地又叫了聲，卻見唐旭堯突然拔腿往門外跑去，腳步急而穩(wěn)。
“唐總。”
林江濤趕緊跟著追了出去，原以為唐旭堯要去哪，卻看到他在門口停了下來，站在門口處，四處張望。
“唐總，您是在找什么人嗎？”林江濤小心問。
唐旭堯往四周望了會兒，搖搖頭，側(cè)頭望向他，長呼了口氣，語氣淡淡：“走吧。”轉(zhuǎn)身往大廳內(nèi)而去。
幾分鐘后，陸然手拿著三只甜筒從兩米之遙的甜筒站出來，遞給等候在甜筒站門口的陳建和另一位同事。
陳建無奈接過：“沒想到你還好這口，都準備吃午餐了還吃這些東西，也不怕胖。”
陸然低頭往身上掃了眼：“真能吃胖嗎？那以后我得多吃點。”
邊說著邊往地鐵站走去，手上的甜筒吃了兩口，甜膩甜膩的味道讓陸然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實在忍受不住，在陳建的瞪視下把它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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