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蠻……”
越圣雪失魂落魄地低念著就向著窗邊跑——她又看到了,她又看到那抹和帝天蠻一模一樣的身影了。
“越圣雪!!”
旓玲瓏追在越圣雪的身后,猿臂一伸拉住一腳已經邁出屋門的她,“為什么拉住我,我看到了天蠻!”肋
越圣雪扭過頭抑不住憤怒的呵斥,旓玲瓏眉頭一皺向外掃了一眼,偌大的庭院中根本空空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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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圣雪,你在說什么胡話,你瞧瞧這院子里哪兒來的人?”
旓玲瓏也不高興的喝了起來,只覺不可理喻。
越圣雪卻是滿面的不信,回過頭環顧四周,結果真的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怎么會……我分明看到了……”
越圣雪扯開旓玲瓏抓著自己的手,跑到了庭院間,噙著茫然落寞的臉孔跑遍每個角落尋找。
而那摸樣深深刻印入一直看著她的晉楚仁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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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那么在乎他嗎?
因為分開而想念,因為想念而產生了幻象……鑊
“雪兒……”
晉楚仁站在屋門口深情地低喃著她的名字,錯綜復雜的眼神飽含著太多太多不可言喻的情愫……
旓玲瓏側眸睨著他,唇瓣上劃過一抹無奈的笑——
好像……曾幾何時,他也曾像此刻的晉楚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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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仁,你一直都想要讓她過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即便會附上你的性命也在所不辭,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的心已經被束縛,而那個束縛她的心就是帝……”
“玲瓏,我要帶雪兒回波斯!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晉楚仁截斷旓玲瓏的話,就像根本就沒在聽他說著什么,又或者應該明白他想說什么而不想聽。
“隨你……但我絕不會強迫她跟著我們回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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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圣雪在庭院中逗留了許久,因為找遍了每一個角落,每一間寢屋,所以她終于死了心,“真的是……看錯了……只是看錯了……”
失落地呢喃,越圣雪在一間寢屋的外面坐下,她抱著膝,下顎抵著膝頭。
眼眶紅紅的,眼淚就像洶涌的潮涌沖了上來,道道涌落,一發不可收拾。
“雪兒,天色已晚,今夜你就先在我的寢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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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看不下去,晉楚仁走了過來,將手中拿著的一條長袍披在越圣雪蜷縮抱緊的小身子上——
好暖,不是這件長袍,而是晉楚仁坐了下來雙臂打開將她緊緊地環抱住。
越圣雪停不下來的眼淚更加蠢蠢欲動,曾幾何時,無論發生再傷心的事兒,只要靠在楚仁殿下的懷中大哭一場,一覺醒來便什么傷痛都可以忘記,但……
為何這一次卻不行,明明沒有人傷她,她卻覺得心好痛,只是因為思念……思念著一個人,讓她幾乎崩潰,無法再承受一點點思念的相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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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仁殿下……楚仁殿下……帶我回到過去,好不好?回到無憂無慮,只有歡聲和笑語的時候,沒有戰亂,沒有哀嚎的時候,好不好?”
越圣雪雙手環住晉楚仁的腰,如個孩子般在他的懷中哭鬧——
就在找遍金香苑的每個角落都找不到帝天蠻的時候,越圣雪的心莫名地恐懼,她好想見到他,可又怕見到他。
她沒有忘記從旓玲瓏口中聽到的那些,天蠻一直在追殺楚仁殿下,他若真的在這里的話,那就等同于將楚仁殿下再一次推下死亡的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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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我說了,我會帶你離開這兒,跟著我回波斯,我們重新開始……沒有人會再來打擾我們,我會保護你,我會讓你回到只有歡聲和笑語的那個時候……”
晉楚仁緊擁著越圣雪,她摟在他腰間的雙手是最好的回應,她還需要他,她還想念著他們曾經共度的十年美麗光景。
可……羸弱的小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越圣雪窩在晉楚仁的懷中,淚水愕然凝固……
哭模糊的眼前不是晉楚仁的胸膛而是帝天蠻俊美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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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蠻……”
她在念著誰的名字?
是那樣的眷戀……癡迷……
晉楚仁聽到越圣雪情不自禁從他懷中漏溢出來的那個名字,心猛地一痛,像被把匕首狠狠地刺了進去。
“雪兒,你不用擔心帝天蠻,我定不會讓他再來糾纏你的。”
是自欺欺人嗎?
晉楚仁抱著越圣雪的力道更重了,將她牢牢的圈在自己的懷中,猶若囚禁般生怕她會一個掙扎就要逃離一般,“唔唔……不……楚仁殿下,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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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圣雪猛然掙扎,只因晉楚仁不斷用力的力氣抱著她,就要切斷了她的呼吸。
“對不起……雪兒,沒有傷著你吧?”
晉楚仁驀然驚覺自己的失控,越圣雪卻很害怕他伸來的雙手,身子向后一推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
那雙哭腫的烏眸中出現了一抹畏怯,那是從前的十年間,晉楚仁從未從越圣雪眼中看到過的。
心有點痛,有點失落……
“我們回屋吧……明早我就請玲瓏派人將你送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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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
越圣雪怔怔不能從這兩個字里拔出來,她不能去什么波斯,她要天蠻等她回去,她應該回去的地方就只有——蠻弩!
“我要見皇上,楚仁殿下,你可不可以求旓玲瓏帶我參見皇上?”
跟著晉楚仁朝著寢屋走了不過幾步,越圣雪就頓下了腳步,她眼中的堅持讓晉楚仁感覺到她不想跟著他回去,哪怕是那間寢屋都不要。
“不,我不答應!新羅皇帝好色成性,我不可以讓你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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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只要我說出一切實情,他定會衡量輕重,將我送回——”
“你就這么想要回去蠻弩?你忘卻了弩人對漢人的恨?雪兒,我求你不要再傻傻地用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天下漢人的安危,帝天蠻是不會為你改變的!”
晉楚仁回過身一手繞過越圣雪的后腰,如同方才一般心里有種患得患失的驚恐,他不敢放開她,他好怕她會一轉身就遠遠的跑開。
“越國和蠻弩的開戰在所難免,那是父王的錯,那是越晉遠欠下萬千弩人的血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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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愕已不能用來形容晉楚仁這一刻的心情。
雪兒直呼越晉遠的名諱,還說那是他千弩人的血債?
雖然她從來都知道越晉遠十多年前的那場血戰對弩人有多殘忍血腥,可她從未因此放棄保護天下的漢人,他深信當初他“死”在帝天蠻的劍下,她也不顧世人的眼光和親蠻弩,就是為了保護天下的漢人百姓,可……
“雪兒,是你的心變了,還是帝天蠻洗刷了你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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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是帝天蠻說了什么甜言蜜語來哄騙你,才讓你說出那樣的話?”
和中秋將她托付給旓玲瓏,將她帶出蠻弩時截然不同了。
那時他能感覺到她活得無奈,她眼中有淚,心里有傷,他堅信她對帝天蠻一點愛意都沒有。
可現在……
雪兒,告訴我,這一切都是騙我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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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蠻什么都沒有做,做錯的是父王,是越晉遠!我恨他,好恨他,你知不知道他有多殘忍?原來這個世上有個女子與我是雙生姐妹,但是在出生時卻被他親手丟棄在失火的圣殿,差之活活燒死!他還……他還為了拉攏楚國的力量,欺騙我和天蠻回到越國,讓我們自相殘殺,親手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越圣雪哭訴出所有擠壓在心中的仇恨,如果可以她愿意再給父王一次機會,但是……
冤冤相報何時了,她勸服了天蠻放下了仇恨,但終究無藥醫治父王的殘忍,是他不肯罷休,所以讓天下漢人百姓受苦受難的是父王,而不是天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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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孩子?
雪兒懷了帝天蠻的孩子……
晉楚仁猶若糟了晴天一道霹雷,傻傻地無法做出反應,心痛到麻木,麻木得不知心還在不在跳。
越圣雪卻沒有察覺他的心痛,激動亦感恩的繼續道——
“楚仁殿下,雪兒知道你有多疼我惜我,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給我自由的日子,也希望我能放下身上的重擔,再也不理會弩人與漢人之間的恩怨情仇!所以現在我做到了,我知道我不能改變天蠻對漢人的恨,但是我敢說他絕對不會像父王那樣對漢人濫殺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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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求你了好嗎,讓旓玲瓏帶我參見皇上,我要回到蠻弩,我母后還被赫連瑄不知道囚禁在那兒,我要帶著她一起回蠻弩!”
越圣雪苦求著晉楚仁,她根本就不知道現在越國和蠻弩的情勢,但是她可以肯定就算沒有楚國的援軍,父王也會對蠻弩發起攻占,而她的下落不明一定會讓蠻弩分心,無法全力應戰。
“如果你一定要回去,為何還要哀求我讓我帶著你回到過去?雪兒,你知不知道你好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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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仁另一手扣起越圣雪的下顎湊近唇前——
那犀利冷冽的眸光好陌生,陌生到讓越圣雪不覺心彷徨,那是十年相處從未有過的感覺。
也許楚仁殿下說得對,她真的好殘忍,殘忍得違背了諾言,還曖昧不清又給他假的希望。
“對不起……對不起……雪兒深知自己的過錯,你曾是雪兒這一生最重最在乎的人,雪兒也認定這一輩子這雙眼、這顆心只有你,但是……”
“不要說,雪兒不要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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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越圣雪瞪大了眼眸,眼看晉楚仁的俊臉在自己的眼前一點點的放大,大手捏緊她的下顎俯下身吻住她的唇,她驚訝地半張著小口,給了他趁勢侵入的機會——
“唔唔……唔唔……不……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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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舌抗拒得在口中畏縮,越圣雪在晉楚仁的懷中睜著,誰讓那纏繞著后腰的強壯臂膀緊緊將她扣在他的懷中,而另一手固定著她的下顎讓她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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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那個疼惜她愛護她的楚仁殿下不是這樣的!!
越圣雪心口好痛,就算她的愛已經改變,就算她的心里住著的人不再是他,可他仍舊是她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不……唔唔……不……楚……仁……殿下……不……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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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齒糾纏,利齒廝磨,晉楚仁吻得狂烈,席卷著越圣雪口中每一個角落的甜盈——
不要再這么楚楚可憐地念著他的名字……
他也是個男人,就算他曾親眼看見她被另一個男人占有,可他知道她的心仍是他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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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要這么傷他?
為什么連心都交給了那個男人,為什么她的身子里層孕育著那個男人的血脈,而失去那個孩子讓她那么痛苦。
“求……楚仁……殿……殿下……求求……你……唔唔……不……唔唔……”
越圣雪越睜著就得到越用力的束縛,她被吻得幾乎透不過氣,腦袋昏沉沉得想什么都不能思考,小嘴就像不再受控制,只是出于本能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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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再放開你了,雪兒,這輩子該和你同守一世的人是我——晉楚仁!”
什么?
被吻得眼前一片模糊時,晉楚仁松開了越圣雪的唇,她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看清眼中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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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仁吼罷就將越圣雪一把打橫抱起,向著寢屋而去——
他要做什么?!
越圣雪即使意識逐漸模糊也感覺到了異常的危險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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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晉楚仁將越圣雪扔在床上——好痛!
背后傳來的痛楚讓越圣雪游離的神智回來了好一大半,擦拭去眼中的淚,她看到晉楚仁壓上床,抓著她的雙腕扣在被褥上,長腿一跨夾在她的腰間。
“不要!楚仁殿下,求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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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圣雪滿瞳的驚恐,她嘶叫的哀求卻沒有換回晉楚仁的理智。
十年來,他對她相敬如賓,從未輕薄過她半分,是因為愛她,正因為太愛她,所以他強忍自己的欲望默默地等她長大。
即使再也沒有等來大婚的那一日,即使他“死”后,她嫁給了“殺死”了他的仇人,他仍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她的自由和幸福。
可他現在,晉楚仁的心在冷冷的笑,他的癡心和癡情換來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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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背叛是傷害!
是一刻傷痕累累的心,“我也是男人,雪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晉楚仁俯下身,幾乎與越圣雪唇貼著唇的距離,教越圣雪看清他眼中布滿的血絲,和那夾雜在血絲間的痛苦。
“對不起……對不起……楚仁殿下,是雪兒背棄了當初的誓言,你怎樣懲罰我都可以,可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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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歡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下是越圣雪無法承受的痛,這輩子她已經認定了一個男人——
除了他,她不能容許自己失身在任何人的身下,即便那個人曾是獨占她心整整十年的男人。
“雪兒,我怎么舍得傷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為帝天蠻占有了你,也才會認定這輩子只能跟著他?”
晉楚仁抓著越圣雪的左腕湊近唇前,在她的手背上烙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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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他再也不想品嘗強忍失去最愛的女人的痛了,如果帝天蠻可以強占她而得到她的心,那他也用同樣的方法奪過來!
“唔唔……唔唔……放過我,楚仁……殿下,求求你……好不好,放開我……放開我……”
越圣雪抽泣著苦苦哀求,她驚恐不安到根本無法聽晉楚仁在問什么,她只是想要他放開她,她只是好害怕這樣的晉楚仁。
他就像要搶占她的赫連瑄一樣,“不要……楚仁殿下……不要……雪兒好怕這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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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雪兒,你不要怕!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晉楚仁握著越圣雪的左腕又在她的手背上烙下一吻,那含著淚真摯無比的眼神教越圣雪強忍住抽泣,以為他恢復了理智,一定會放開她,可——
為什么抓著她手腕的力道沒有松開而是加重了?
“呃嗯!好痛……楚仁殿下,放開我,雪兒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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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圣雪只覺手腕骨就要再度裂開,但是她的哭求晉楚仁卻像是一點兒都聽不到。
“不要再哀求我放開你了,雪兒……我放過你太多……太多次了……”
“楚仁……殿下……?”
冷冽的眸子變得更加冷漠無情,越圣雪能聽到這一刻自己放大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的一下下好像要破殼而出,粉嫩的唇因為剛才的強吻而變得紅腫,畏懼地陣陣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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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她的一滴淚就能軟化楚仁殿下的心,即使她微微的一記皺眉都能騙過楚仁殿下對她百依百順——
她認定他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無論發生什么都不會傷害她的人,可是……
不要改變!!
“楚仁殿下,求你不要變成這樣,你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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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感情,在親情與愛情之間,它溫柔的可以暖心還能給人堅強的后盾作為依靠。
可以給她那種感情的人就只有楚仁殿下!
越圣雪仰頭嘶喊,她想要找回那樣的楚仁殿下,就算是她自私,好不好?
他是這個世上她最不愿意憎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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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一聲!
晉楚仁粗魯地撕開越圣雪的衣衫,他就像雙耳失聰了一般聽不到越圣雪的嘶叫,又或者是他封閉了心不愿聽到她楚楚可憐的哀嚎。
但——
“楚仁殿下,求你……求你不要讓雪兒憎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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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圣雪使勁全身的力氣仰天嘶喊,那聲音就在晉楚仁的耳邊,如同一條皮鞭狠狠抽在他的心上——
俯下身濕吻在她脖頸之間的動作赫然停下。
晉楚仁的身子壓在越圣雪的身上,靜靜地沒有動彈,他靠在她的心口,聽著她慌亂無錯的心跳……
“不要……楚仁殿下……求求你……雪兒不要恨你,這輩子雪兒虧欠了你,對不起……可雪兒不要看到這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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