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離開雅間后,匆忙走到流音樂館唯一的廂房之內,見到凌落在坐在搖椅上愜意的閉目養神,便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梓寒,你認識剛才那位公子是不是?”
凌落睜開眼睛,看了看白雪,重又將眼睛閉上,懶懶的答道:“是啊,秦家堡大少爺秦月樓嘛……”
白雪沉吟半晌才悠悠開口說道:“當初就是他一心想要置我們無樂門于死地,還沒找他報仇呢,如今又在漠北重見……”
“白雪姐姐,你想干嗎?”白雪的話剛說到一半,凌落就倏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白雪奇怪的看了眼凌落:“當然是報仇啊,難不成你和玄……音受的苦就白受了嗎?”
凌落站起身,將白雪拉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語重心長的說道:“白雪姐姐,你忘了當初我為什么要遠離中原,來到這偏遠的漠北?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們總這樣報來報去的,一輩子也沒完。無樂門的門主也死了,長老也死了,現在江湖上早已沒有無樂門這個門派,你又何必再自尋煩惱……”
“梓寒……你忘了你差點因此喪命?玄音也因此身體受損,功力大減。難道這些都要一筆帶過嗎?”
凌落猶豫片刻,復又緩緩說道:“白雪姐姐,其實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我因此學會了上好的武功,無樂門的眾人如今也都在此安家樂業,大家也都過得很好。我們又何必再惹上那些江湖的腥風血雨,就這樣平靜安穩的過一輩子不好嗎?”
“不好不好……”白雪怒氣沖沖的拍案而起,凌落訝異的看著她
,印象中的白雪一向是溫和沉靜的模樣,幾乎沒見過她有發脾氣的時候。白雪定定的看著凌落:“落兒,無樂門的仇可以不報,你幾乎喪命的事也可以不計較。但是,你打算這樣隱姓埋名多久?還有玄塵,為了躲避仇家,你讓他易名而處,又深入簡出,難道也讓他一輩子如此嗎?江湖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你以為你不去招惹他們,他們就不會主動來找你嗎?我早已得到消息,最近千陌城突然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只怕這樣的平靜也維持不了多久了。如其被動的等人找上門來,不如先下手為強。這件事,落兒就好好想想吧,姐姐今天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白雪說完轉身離去,只余凌落一人在房里呆呆的想著白雪剛才說的話。
漠北雖然接壤沙漠,但是依然有不少風景可看。凌落最喜歡的便是獨自一人騎著“的盧”去沙漠里看黃昏落日。
“的盧”是凌落初來漠北時向一個匈奴馬販所購,通體雪白,跑起來四蹄如飛。凌東特別喜歡,想起上學時學過的一句詩“……馬做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便也將自己的馬取名“的盧”,這兩年多來,東奔西跑,有了的盧倒是省了不少腳力。
初買回“的盧”時,凌落并不會騎馬,后來玄音特地請了一個師傅相教,凌落花了兩個月的功夫才學有所成。
現在正是漠北的黃昏,漠北的氣候早晚寒涼,中午炎熱。凌落此時正穿著白天那件青色的衣袍,外面披了件黑色的披風。正獨自坐沙丘中看著天邊橙黃色的落日。“的盧”則在一邊悠閑的低頭尋找沙漠中偶爾露
出來的一株株綠草。
現在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分,沙漠上籠罩起金色的寂靜,遠處的沙丘披上晚霞的彩衣,那天邊一片片的火燒云,似一幅絢麗繽紛的水彩畫。最初是一片鵝黃色打底,一層淡淡的橙紅;橙紅中加一條淡藍色的彩帶;彩帶的一端滿滿的展開,一面寬大的血色絲巾,漸行漸遠一直扯到天邊……就這樣把夕陽襯托更加鮮紅艷麗。
寂靜的沙漠空無一人,偶然能見到一兩群夜間也不回返的駱駝群,影子悠長的在沙漠里行走,便更覺自己的渺小。
夜色漸濃,夕陽終于耐不過時光磨礪,墜落在沙漠里。大大小小的沙丘吞噬了最后一抹余暉。凌落不禁嗟嘆一聲“果真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這樣的景致在現代自己從未看到過。”
一直到幕色四垂,凌落才騎上“的盧”慢慢的打馬而歸。
回到千陌城,道路兩旁早已點上紅彤彤的燈籠,街上車水馬龍,一派繁華輕松的景象。凌落早上心情煩悶,現在看了一下午的夕陽早已心情大好,此刻覺得肚子有些餓,便隨意的進了一個酒館。
在二樓一個靠窗的桌旁坐定,早有殷勤的小二上前問詢所需。凌落只淡淡說道:“要幾個你們店的招牌菜,再要一壺上等的好酒。”
小二離去沒多久,酒菜便都一一上齊。凌落獨斟獨酌,她也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所以吃半天菜才偶爾喝口酒。
一杯酒還未飲完,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溫和有禮的聲音道:“梓寒公子,真是巧啊,不知在下可否與公子共飲一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