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江律聲說過,江老爺子那邊的話不用放在心上,那麼他應該是已經勸動了江世爲不再管自己的事,她便不予理會,安心上班。
倒不是說自己有多稀罕這份工作,至少在徹底弄清楚兒子爸爸的身份之前,她還是得回安碩辦點重要的事情。
手頭在跟的幾個項目都沒有什麼緊急工作,喬爾打開電腦,在搜索引擎裡噼裡啪啦敲下一個問題:哪些東西可以用來驗DNA?
搜索出來最常規的答案有3個,分別是毛髮、血液、唾液。
血液最先被她排除掉,至於毛髮,梳子之類的東西她接觸不到,要是跟江律聲面對面,對方的個子太高她也扯不到,那麼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唾液了,排除掉牙刷之類她接觸不到的東西,在公司裡能見得到也能輕易拿到的東西,只剩下一種菸蒂。
正好中午吃飯的時候,袁璐提起她那邊有一份合同需要拿去放在江總桌上讓他簽字,喬爾便主動領命,藉著這個事由去了一趟總裁辦。
午休時間的大廈頂層,四下無人,耳邊清晰可聞高跟鞋踩在厚重地毯上的那種悶聲鈍響,喬爾推門入內,大概真是懷著一種做賊心虛的心理,一顆心都忍不住砰砰直跳起來。
她將袁璐給的文件擱在了大班桌上,這才目光搜尋著開始四處找菸灰缸,桌面上正好是有一個,不過裡面早已被保潔阿姨清洗得一乾二淨,連半點菸灰都不剩,既然沒能找到菸蒂,那麼其他頭髮絲之類的也行,畢竟好不容易找準機會來了一趟,喬爾也不能空手而歸。
不死心地又在桌面上重新翻了一圈,可那上面基本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了。
佩服保潔阿姨敬業精神的同時,她又暗惱自己剛纔的糊塗舉動,隨隨便便找出來的菸蒂或者頭髮絲能用麼?萬一是宋總或者別的什麼人留下的,豈不是要鬧個大烏龍了?
深深呼出一口濁氣,正打算離開時,門鎖忽然“咔擦”動了一下。
這間辦公室是屬於江律聲的,沒有特殊情況,普通職員根
本就不可能進來,那麼此刻站在外面開門的人是誰,也根本不難推斷。
喬爾心頭一凜,來不及反應,江律聲就已經直接推門走了進來,驟然見到裡面站著個人,男人的眉峰稍稍蹙起,也不開口,而是單手隨意抄兜,兩條筆直的長腿就那麼站在原地打量她,似乎是在等她主動開口交代。
緊張慌亂是在所難免的,尤其是在被他知曉了自己有個兒子之後,再面對江律聲,會讓喬爾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不過好在自己還有“送文件”這麼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她指了指大班桌上擱著的文件,開口解釋了一句,“江總,那個……是袁經理讓我送文件過來的……”
江律聲仍是不開腔,喬爾以爲他是不願意搭理自己或是說讓她直接出去的意思,正好她也沒打算在這種場合下跟江律聲單獨碰面,禮貌性地點了下頭,正打算離開,結果在與他即將錯身而過時,腰際忽然被人狠狠地一把掐住。
“我說過你可以走這種話了?”
男人的手臂一用力,她整個人就更是往他胸膛上貼了過去,喬爾反感地掙扎了兩下,聽見他慍怒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冷冷傳來,“還是,你真把我江律聲的辦公室,當成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喬爾本來就只是藉著送文件的名義來找菸頭的,被他這麼一句質問,頓時嚇得心臟縮了縮,連帶底氣也失了大半。
雖然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惹到了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不過再怎麼樣,他應該也不至於看穿自己來此的目的,喬爾兀自定了定心神,硬著頭皮跟他解釋,“我……我不是故意要進來你辦公室的,剛纔已經跟你說過了,是袁經理讓我把這份文件送上來讓你簽字的,文件就在桌上,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過去看看。”
江律聲見她這副刻意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模樣,本就蹙起的眉峰不自覺堆得更緊了些,盯著她瞧了片刻,倒是氣得嗤了一聲,“一個連簡歷都可以造假的人說的話,我憑什麼相信?”
喬爾手指不自覺抖動了一下
,有關自己簡歷上不符合實際的內容,恐怕只有婚姻狀況那一欄,不過她那也不算不合實際,哪怕自己生了兒子,也確實沒有結過婚,只是這些事犯不上跟江律聲解釋,畢竟到目前爲止,這個男人還是倖幸爸爸的“最大嫌疑人”。
他越是認爲倖幸的爸爸另有其人,情況對喬爾來說,越是有利。
“你要是不信我說的話,可以親自下去問問袁經理。”喬爾實在不想繼續搭理這人,“要是覺得我這種連簡歷都會造假的人不靠譜,需要我遞交辭呈了,也麻煩隨時通知我!”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了。
她還沒拿到江律聲身上任何能驗DNA的東西,這麼貿貿然地離職,以後不是更難取證麼?不過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她也不能輕易改口,只好稍稍別過臉去,避開那兩道鋒銳又冷鷙的目光。
江律聲怒極了反笑,“要真辭了你,豈不是正中你下懷了。”
男人低頭俯身,靠近那張白皙無暇的臉蛋,不管前一秒這個女人有多暴跳如雷,一旦自己靠近,那張臉上仍是會展露出女孩兒獨有的羞赧表情來。
從昨天凌晨得知喬爾有個兒子的事實到現在,30多個小時的時間裡,江律聲沒有一刻停止過思考這個問題,說得世俗一些,到了他這個年紀的男人,也許不甚在意自己的女人是不是第一次,但她有個孩子,就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那彷彿就像是一個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盪的警示,時刻告訴著自己,那個他看中的女人,曾經被別的男人擁有、佔據過。
江律聲不否認,最初得知她有個兒子時,自己腦海裡瘋狂閃過的那種情愫,叫做嫉妒,嫉妒那個孩子的爸爸,嫉妒他擁有過自己所錯失的那些喬爾過去的時光。
但很快,那種情緒又被另一種所取代。
他想的是喬爾帶著兒子,卻仍會去跟人相親,那麼只能說明,她目前是處於單身的狀態,這樣的認知一旦躥上大腦,竟是忽然讓他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