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沖擊筑基期的事情,一晃就是三個月過去。
從秋到冬,李森不僅連門都沒出過一次,甚至一點消息都沒穿出來過。
這讓原本還是冷眼旁觀的令狐燕,終于有些耐不住陣腳了。
無論令狐燕在意不在意,在三個月之后,都必須去李森府上一趟。
因為,尋常的煉氣期修士閉關(guān)沖擊筑基期瓶頸,短則三兩日,長則兩三月,就必定有成功或者失敗的消息傳來。
李森倒好,這關(guān)一閉就是三個月之久,且沒有絲毫消息!
即便是魏少爺看得很開,不過問此事,可是令狐燕卻不能。
因為令狐燕擔(dān)心李森這么長時間沒動靜,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萬一,李森走火入魔,一不小心就死在了那座府邸里。那么她令狐燕作為星府的管事,可是要承擔(dān)很大責(zé)任的。
所以,在一個飄完鵝毛大雪,天剛剛放晴的早晨,令狐燕披著一件貂皮大氅,袖著暖爐,踏雪去見李森。
沿路走來,石徑小路上鋪滿了大雪,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聲音。四周原本茂密的植被,大多凋零殆盡,少數(shù)常青的樹木,也都焉了,看起來無精打采。
至于原本在星府之中隨處可見的靈獸,此刻更是蹤影皆無。看起來,應(yīng)該都是躲到北方的假山附近、又或者是西方的亭臺水榭之地休養(yǎng)過冬去了。
令狐燕一邊默默的朝四周打量,一邊踱著步子朝李森府邸走,待走到離李森府邸不遠(yuǎn)的地方時,令狐燕放眼望去,不禁微微皺眉。
原來,李森的府邸周邊,被魏少爺強制性改造了之后,多出了一處果園。而此刻,果園里的一顆石榴樹下,竟然蓑立著一個‘雪人’。
走進(jìn)一看,這個‘雪人’頭戴竹笠,身披草氅,腳上還穿著一雙麻靴,看起來頗是窮酸。
他渾身上下滿是積雪,似乎已經(jīng)在李森府外站了許久的樣子。
令狐燕走進(jìn)之后,這個‘雪人’似有所感,連忙回過頭來,朝著令狐燕施禮。
原來,此人乃是星府的金丹期‘丹師’趙巍。
“見過令狐堂主。”趙巍恭敬的拱手施禮。
“嗯。”
令狐燕慵懶的答應(yīng)一聲,旋即上下打量了趙巍一眼,道:“外面雪大,你不好好呆在自己府上,跑這里來做什么?”
“呵呵,李道友在此地閉關(guān)已經(jīng)三個月了,老朽掐指一算,應(yīng)該是今日出關(guān)才對,便在此地多等候了一會兒。”趙巍笑瞇瞇的道。
令狐燕看到趙巍雖然笑瞇瞇的,但他臉都凍得有些發(fā)紅了,知他八成昨天夜里就來此地等候,心中便有些不悅。
“區(qū)區(qū)一個煉氣期小輩,你何必對他如此熱忱?”令狐燕指責(zé)道;“整個星府,別的金丹期修士對于李森,只不過是禮節(jié)性的客氣一下罷了。可你倒好,隔三差五的就跑來找李森。你就不嫌掉自己的身價嗎!?”
趙巍聞言,卻連連搖頭的道;“堂主此言差矣。李道友雖然修為低,但卻是一位天資聰穎,精通煉丹之術(shù)的妙人!而且小小年紀(jì),生意上的功夫就已經(jīng)煉得爐火純青。老夫的丹藥售賣,還全靠他哩!”
令狐燕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不就是在星城里開了家小小的丹藥店鋪嘛!還什么天資聰穎,我看是天生的銅臭味!罷了,你愿意跟他區(qū)區(qū)一個下等人親近,本堂主也懶得理會。”
說到這里,令狐燕頓了一頓,復(fù)又開口道:“我且問你,李森到底出關(guān)了沒有?”
趙巍卻看著令狐燕,老臉上掛著一絲笑容,道:“怎么?堂主嘴上討厭李森,心中還是掛念的?”
“呵呵。”令狐燕冷笑一聲,“我是擔(dān)心他沖擊瓶頸失敗,死在了星府里!”
“這肯定沒有。”趙巍連連搖頭,“李道友是何等樣人,老朽心中還是清楚的。他沒有把握,就不會沖擊筑基期瓶頸。即便是失敗,也會第一時間采取應(yīng)對之策,絕不會這么長時間了還默默無聞。依我看,李道友恐怕是已經(jīng)進(jìn)階成功,現(xiàn)在正在調(diào)養(yǎng)才對。”
“進(jìn)階成功?就他那種資質(zhì),哼!”令狐燕聞言,從鼻孔中哼了一個不屑的聲音出來:“罷了!本堂主也只是順道過來看一眼,對李森的事情,也只是順便一問而已。你若是要繼續(xù)等李森出關(guān),就接著等吧。本堂主就不奉陪了!”
說完,她也不理會趙巍的反應(yīng),而是腰肢一扭的直接邁步離去了。
趙巍笑瞇瞇的拱手將令狐燕送走,直到令狐燕的背影消失在遠(yuǎn)處,趙巍方才收斂了笑容,然后立于樹下,準(zhǔn)備繼續(xù)等待。
可是,他方才站定,還沒過三息的功夫,李森的府門竟然被一拉而開!
旋即,一個身穿青袍,面容普通的青年,便從中一走而出。
此人先是面色平靜的朝著令狐燕離去的方向,掃了一眼,然后方才朝著趙巍看來。
這個面容普通的青袍青年,正是李森。
三年半的閉關(guān)下來,李森已經(jīng)從一名稍顯稚嫩的少年,不知不覺的成長為了一名二十許的青年了。
趙巍見到李森,一臉橘子皮登時抖動不停,面露激動之色。
然后,這個老家伙一溜小跑的就來到了李森面前,笑瞇瞇的道:“李道友,三月不見,可真是想煞老朽了!”
這老家伙一邊笑瞇瞇的問候,一邊朝著李森上下打量,沒多久,他神色便是陡然一動的露出了喜色,叫道:“李道友,你成功進(jìn)階筑基期了!?”
聽聞此言,李森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反而是將院門一把推開,伸出手道:“趙道友光臨寒舍,李某有失遠(yuǎn)迎,還望恕罪!你我進(jìn)屋說話吧。”
趙巍連連點頭答應(yīng),然后笑瞇瞇的跟李森一同進(jìn)了院子。
而李森,則是朝著院門外打量了一番,眼見四周并沒有其他修士之后,便直接將大門一合而起,直接關(guān)上了。
大約半日之后,這個房門方才再度打開,趙巍則是面露滿意之色的,快步離開了李森府邸。
隨著趙巍的離去,李森沖擊筑基期成功的消息,也在星府不脛而走。
這個消息一傳開,星府之中但凡是跟魏如龍夫婦關(guān)系較為親近的三等客卿,均是主動備上了一些賀禮,前來為李森慶祝。
可是,等他們一起來到李森門前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李森的府邸早已經(jīng)是人去樓空,李森已經(jīng)不再這座府邸之中了。
……
星城,眾多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在大街小巷之中往來紛紛,行色匆匆。
天空中不時的飛過一些聚星商盟的巡邏修士,他們冷著臉俯視著下方街道上的修士們,捍衛(wèi)著星城的秩序。
各種各樣的修士交易,在這座號稱‘上元大陸’最大交易都市的星城之中,靜靜的進(jìn)行著。沒有人膽敢在這里,違背聚星商盟的威嚴(yán)。
星城一共有三個城門口,分別位于東方、西方和南方。其中,南方的城門乃是主城門,最為龐大,同時也是前來交易的眾多修士,唯一可以正常通過的城門。
在城門口處,這些修士往往都要接受詳細(xì)的盤查,就連金丹期修士也不例外。
而其余兩個城門則小了許多,主要是給城中的眾多商家,提供日常補給以及進(jìn)貨、出貨的渠道。
從南門進(jìn)入星城的話,站在街上放眼朝著北方看去,就能遙遙的看到聚星商盟總部的大門。
而這條街道,也是整個星城最繁華的主街道,名叫‘青龍大道’。
這條街最為繁華,所以這條街的商家,也都是整個星城之中最為高檔的商家。只有實力夠強的商家,才能夠在這條商業(yè)街道上立足、開店。
不過,同樣的一條街,商家的等級也有三六九等之分。越靠近城門口的地方,商家等級越低,越靠近星城核心地帶——‘聚星商盟拍賣行’的地方,則越是繁華。
這一天,天剛亮不久,太陽的金色光芒斜斜撒在青龍大道上,散發(fā)出一絲暖意。
有許多商家的掌柜,都已經(jīng)開始早早的打開了店門,準(zhǔn)備新一天的營業(yè)。而店鋪中的伙計們,則紛紛站在門外,一邊打掃積雪,一邊招攬顧客。
由于所有店家的開店時間,都極為規(guī)律。所以一時間,整個星城仿佛從寂靜中猛然活過來了一樣,到處都有了人氣。
在青龍大道靠近城門口的一個小巷拐角處,有一家新開張的店鋪,叫做‘妙丹閣’。
顧名思義,這家商鋪肯定就是售賣丹藥的商鋪。
并且,這家店鋪雖然是剛開張沒幾年的新店,還是還是位居于距離城門口不遠(yuǎn)處的普通小店。但是這家店鋪,卻出人意料擁有了極高的人氣。
只見這家店鋪的門剛剛打開,從城門口處就有七、八名早早等候在那里的修士,紛紛一溜小跑的圍了過來,大叫著某種丹藥的名字,詢問今天到貨了沒有。
這些人堵在門口,讓拿著笤帚的‘妙丹閣’伙計,一時間都出不了門。
這名伙計勃然大怒,揮舞著笤帚強行驅(qū)散了這群人,口中叫嚷道:“一個個的在這里吵吵什么!?不想要丹藥了是吧!?我們王大掌柜的說了,上午沒貨,讓你們下午再來問!”
他雖然只有煉氣期修為,一揮舞起來笤帚,那群筑基期的買客還真不敢如何他。紛紛露出一副悻悻之色的走開了。
這名伙計復(fù)又惡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這才罷休。然后,伙計便開始慢悠悠的打掃門前雪。
這幅場景,讓旁邊那些商鋪的伙計,紛紛瞪圓了眼睛,面露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這年頭,只有店家唯恐客人不上門的,哪有這般囂張的伙計,把客人往外面趕?更可恨的是,那群客人都被趕走了,卻還戀戀不舍的躲在一旁,似乎還真的準(zhǔn)備等到下午再問一樣!
好在這種場景,最近幾年經(jīng)常發(fā)生,所以他們羨慕嫉妒恨了一會兒后,也就一個個老老實實的開始工作。
可就在此時,一名身穿青袍、面容普通的青年,卻來到了‘妙丹閣’的門前,并且朝著店鋪上的匾額,打量了起來。
“不長眼的東西,還敢來!?給老子滾!”
那名正在掃雪的伙計,以為又是那群陰魂不散的客人來了,下意識的就要揚起笤帚趕人。
可是當(dāng)他剛剛揚起手中笤帚的時候,卻忽然看到了這名青袍青年的面容。
剎時間,這名伙計的膝蓋當(dāng)即就是一軟,差點沒給李森當(dāng)場跪下。
“李……李爺!您老人家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