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柔的態度轉變,不是沒有原因的。
因為舒柔知道,長老會里面的那群老家伙,看似整日里道貌盎然,一副為了修真界繁榮發展,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模樣。實際上,全都是一些整天盤算著如何謀求財富,擴大商盟勢力范圍,最愛損人利己的自私家伙。
再不然就是只想著如何快速進階,提升實力的修煉瘋子。根本沒什么人會去研究這些冷僻之極,卻對實力毫無增長效果的‘道藏知識’。
所以,李森說的這個辦法,恐怕長老會的那些老家伙,還真的是想都想不到的!
但是舒柔心中態度雖然有了轉變,表面上卻并不會這么快的就認了軟。
只見她依舊是冷笑一聲的看著李森,開口道:“你倒是說的天花亂墜,仿佛比唱的都要好聽。但是,無論是‘赤篁蛇’,還是‘離火之精’,都只是你自己的口頭杜撰而已。更無可證實此蛇,對于‘純陽真氣’的確切效果。所以,我等憑什么要信你?”
李森抱起了肩膀,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李某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至于信或不信,自然全看你們如何作想。畢竟,無論是你將信將疑、還是嗤之以鼻,這可都不是李某可以做主的。”
“切,這話說得倒還真是圓滑之極!你真的只是一名十六歲少年?”舒柔將自己光滑的下巴微微抬起,朝李森乜斜著眼睛,俏臉上露出一絲懷疑之色。
李森只是呵呵一笑,神色淡然。
畢竟,李森不可能告訴舒柔,自己當年還真的就活捉過一條赤篁蛇,然后將其當做了一味上古靈丹的藥引子。
魏少爺卻仿佛全然沒聽到舒柔和李森的‘斗嘴’,而是獨**著下巴思索了片刻之后,終于露出一絲笑意的點了點頭,然后開口道:“李道友所說之事,對于本盟而言,確是具有極高的參考價值。不過,赤篁蛇的威名,魏某雖然有所耳聞,但是此蛇就如同李道友所說一樣,乃是上古靈蛇,并且已經消蹤匿跡不知多少萬年。如今,恐怕遍尋人界也極難找到的,卻不知李道友又有什么線索?”
李森聞言,尚未答話,一旁的舒柔卻復又一聲冷笑的道:“魏少爺何必問他?區區一個不問世事的煉氣期少年,哪能知道這等上古靈蛇的行蹤!?若想知道這種消息,我看還是多讓本盟‘聽風堂’的哨探們,多做打探的好。”
可是,對于舒柔的話語,李森卻仿佛根本沒有聽到過一般,而是沉吟了一下后,便直接開口道:“令丘之山,乃古代仙山之一,載于道藏‘山海經’之中。但是如今,卻極少有人知道它現在的名字。其實,‘令丘之山’便是如今楚國西部的‘赤火嶺’罷了。如果去那里找尋,或許能夠有些線索。”
魏少爺聞言大喜,旋即搓了搓手后,復又面露一絲難色的道:“至于赤篁蛇,只要它在人界尚且存在,那么憑借本盟的實力,費些精力尋找之下,總是能有所得的。只不過本盟現在卻還有一個難題。那便是本盟之中,尚有一些修士,跟純陽宗修士交手之后,體內仍然殘留一絲純陽真氣的。倘若赤篁蛇尋來之前,此真氣一旦發作,恐怕將有性命之憂。卻不知道李道友,可有延緩此癥的辦法?”
“若只是延緩發作,倒也不難。‘純陽真氣’喜陽惡陰,趨燥避濕,所以只需針對它的特性,便可以稍作延緩。你可以讓這些修士,以‘龜息訣’,打坐于寒冷冰室之中,便可延緩數月之久。”李森淡淡的道。
聽聞此言,魏少爺頓時笑容滿面的拱手道:“李道友果真博學多才,魏某佩服!你的話,我定會原字不動的回轉本宗,若真能發現‘赤篁蛇’,且此蛇果真對純陽真氣大有奇效,他日本盟對‘純陽宗’一戰功成之日,道友當是本盟的第一功臣!”
“呵呵,李某只不過是多讀了幾本道藏,又喜歡動動腦筋思考而已。算不得什么。況且李某只不過是區區煉氣期五層修為,魏少爺將李某推到這等風頭浪尖之上,莫不是想捧殺李某?”李森卻似笑非笑的道。
魏少爺哈哈大笑道:“憑李道友的學識、氣度、魄力,如今只不過是龍困淺灘罷了!相信不久之后,李道友突破筑基期,定然是指日可待的。就算是以后遇到了一些機緣,突破金丹期恐怕亦非難事。魏某今日能與李道友相識,真乃人生快事!”
李森卻淡淡的道:“修煉之路何等艱難,每一層大境界的突破,都難如登天。魏少爺此言,李某實在不敢茍同。”
“無妨。”魏少爺此刻,卻對李森大見親切之色,只見他滿臉笑容的走下臺來,到了李森面前,笑瞇瞇的握著手,口中說道:“你我一見如故,就無需再客套什么了。魏某歲數年長你一些,便厚著臉皮以兄稱之了。說實話,兄弟你在青靈宗這么個一隅之地,簡直屈才!何不來投我‘聚星商盟’?有魏某的全力保薦,相信兄弟你,至少也可以謀個副堂主的職位!”
此言一出,一旁的舒柔,卻大驚失色!
“少爺!本商盟創立至今,萬年以來也不過一共才十堂而已,你豈能如此兒戲!?須知道,副堂主一職,一般可都是金丹期修士,才能擔任的!”
魏少爺卻掃了舒柔一眼,輕哼道:“堂主之職,主要憑的是辦事能力!至于修為實力,只不過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并且這些事情,本少爺心中自然有數,不用你來勸諫!”
聽到這話,舒柔不禁面色一變,然后有些陰晴不定的垂下了頭,不再說些什么了。
李森卻連連搖頭的道:“魏兄,方才李某還說,你那是想捧殺李某。如今,你這番話幾乎就是要將李某放在炭火上炙烤了!況且,鄙宗雖小,掌門、恩師待李某卻是極為寬厚,李某自然不會做背棄宗門的事情。對于魏兄的抬舉,李某只能謝過了。”
聽到這話,魏少爺臉上不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失望之色。
他想了想,還是說道:“既然如此,魏某也不強求兄弟。只不過,你對本盟的貢獻如此之大,我卻也不能虧待了你。這樣吧,我這有一枚令牌,你且收下。以后在許多地方,對你定是有極大方便的。”
說著,魏少爺便探手入袖,摸出了一塊通體金色,仿佛純金打造的金色令牌來。
李森低頭看去,卻發現此金牌形狀長方,樣式古樸,卻是跟自己當初入谷之時,接的那塊青銅令牌,或者是青木子手中的那塊銀色令牌,頗為相似。不過做工精致之處,卻強出了太多。
而且,此金牌的背面,赫然還浮雕著三顆清晰可辨的星星,形狀排位都頗為特殊,似乎代表著特殊的含義一般。
此令牌一出,李森尚且沒有什么動作,一旁的舒柔卻忍不住的面色再度一變!
“這是三等客卿的令牌!乃是對本盟大有貢獻的金丹期修士,才能被本盟賜予的特殊身份牌!”舒柔驚聲道。
魏少爺卻笑瞇瞇的道:“不錯,李兄弟若有擁有此牌,不僅可以無條件調令本盟筑基期以下的修士聽令,而是在本盟的勢力范圍內,無論是采購物品,還是調查消息,也將會擁有極大的便利。”
李森聽說這里,神色不禁一動,然后微微的沉吟起來。
魏少爺卻是依舊極為熱情的,繼續勸說李森接受此牌。
一旁的舒柔,見狀一張俏臉都快陰出水來。要知道,幾乎上元大陸的所有金丹期修士,若能接到聚星商盟一個三等客卿的令牌,那無不是歡呼雀躍,彈冠相慶的。甚至于為了爭奪這么一個名額,不惜翻臉無情,拼死爭斗!
舒柔哪里見過李森這樣子,客卿令牌送到自己面前,竟然還猶豫再三的人?
不過,李森稍微沉吟了片刻之后,終于還是接了這枚令牌,然后拱手道:“既然魏兄熱情難卻,李某就不再推辭了。此牌,李某接下了。”
“哈哈哈。”魏少爺當即大喜的道:“接了此牌,你我便是一家人。以后,自當與‘聚星商盟’休戚相關、禍福與共!以后,李兄弟若有事情需要幫忙,大可以來商盟總部找我。本少爺多多少少在本盟之中尚有一些地位,屆時自會全力幫你。當然,也希望以后李兄弟修煉有成之后,能夠看在交情上,提攜魏某一把。”
“哪里哪里,魏兄抬愛了。”李森呵呵一笑。
魏少爺當即笑瞇瞇的再度跟李森寒暄了數句,最后復又摸出了一個瓷瓶,將其中裝有的三枚‘筑基丹’,大方之極的盡數贈與了李森。
李森此時,卻也不推辭,徑直接受了,然后便神色淡然的拱手告辭。
魏少爺當即親自動身,一直笑瞇瞇的將李森,送到了‘聚星樓’一樓的大門外,方才滿臉不舍的揮手告辭。
見到此幕,送走青木子之后,回到一樓柜臺處的方蓮,登時就被驚得魂不附體,眼珠子都差點掉在了地上。
不過,魏少爺笑瞇瞇的注視著李森的背影,消失在遠處‘紫竹軒’的竹林中之后,臉上的笑容方才漸漸淡去。
不一會兒,魏少爺就再度恢復了一臉的清冷之色,仿佛方才笑瞇瞇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一般。
旋即,他便袖袍一拂的,大步返回了聚星樓。
一旁的舒柔連忙跟了過來,然后一邊跟在魏少爺背后快步上樓,一邊俏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道:“魏少爺,李森只不過是區區一名煉氣期修士,值得你對他如此大動干戈的拉攏結交嗎?”
魏少爺卻冷冷的道:“你懂什么!李森此人知識之淵博,遠超尋常的金丹期修士,恐怕就連商盟那些元嬰期大修士,都不如他!那個令本盟一直頭疼之極的‘純陽宗’,在他口中,卻簡直猶如三流宗門一般,不堪一擊!哼!難道你真以為,他口中這些極為冷僻、卻又正中要害的知識,僅憑那些腐朽的道藏,就真能口頭推測出來?”
“少爺的意思是?”舒柔黛眉微微一挑,再度開口詢問道。
“立刻派人給我盯緊他!不要放過他一絲一毫的任何舉動!”魏少爺面色冷清的道:“柳吟月不是已經回到了衡岳山了嗎?告訴她,她數日前向長老會,揭發李森此人的‘純陽真氣’之事,做得很好。接下來,就令她刻意接近李森,爭取騙取到李森的信任。日后,我自有用處!”
“是,妾身一定傳達少爺的意思。”舒柔連忙答應。
“嗯。”說完這些,魏少爺忽然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他方才長長呼出一口氣,心有余悸的道:“幸虧李森此人,在本少爺的威逼利誘之下,算是牢牢拉攏住了。至少,目前是被綁在了本盟的戰車之上。否則,若讓他日后投奔了本盟的那些對頭手中,恐怕本盟遭受的損失,定然是無法估量的!舒柔,你可記住了!李森此人能耐太大,心思又極深沉,日后能用則用,不能用,就必須搶在所有人之前,立刻殺掉才行!”
“少爺果然英明之極,妾身明白了!”舒柔聞言連忙點頭,并且她的俏臉上除了一絲驚詫于魏少爺的心狠手辣之外,竟然還有一絲淡不可見的喜色。
很快的,魏少爺便回到了四樓,并且一把推開了‘神仙閣’的木門,跟舒柔一前一后再度進入‘神仙閣’之中。
旋即,木門‘啪’的一聲緊閉而上。所有的聲音和法力波動,也就隨著這扇緊閉而起的木門消失不見。
之后,就再也無人知道其中又發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