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黑袍人,一言不發的直接朝著賭場走去。
雖然黑袍斗笠的造型,顯然有些另類,但是這兩名守門的壯漢,也都是見多識廣的江湖之人,所以只是稍微打量了一眼,便直接伸出手來,一把拉開了簾子。
三名黑袍人一言不發,紛紛進入了其中。
剛一進去,房間里面登時就襲來了一股熱浪,并且一股股刺耳的喧嘩之聲充斥雙耳!
出人意料的是,這個賭場的外表看著破舊,但里面裝飾卻很是整潔考究。而且只是一大早,此地卻已經聚集了二、三十名賭徒。他們或是輸紅了眼睛在里面嘶吼大叫,或者贏了錢,站在那里伸手抓著大把的銀子,放聲大笑。
甚至有人輸的一無所有之后,便紅著眼睛在那里賭命,結果最后再度輸掉,被人一刀當場了結,場面堪稱血腥。
只不過,這名賭徒身死之后,一旁立刻就閃出了幾名身手麻利的賭場小廝,他們熟練的將尸體裝入麻袋里,迅速拖走,然后用抹布將地面擦拭干凈。
很快的,除了一縷揮之不去的血腥味之外,這個輸光的賭徒便已經徹底消失在了人間。
三名黑袍人剛進入賭場不久,就目睹了此幕,一時間均是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下。
但是,一旁立刻就出現了一名十五、六歲大小,滿臉討好之色的白袍小廝。只見他弓著腰,仰頭看著其中一名領頭的黑袍人,笑瞇瞇的說道:“三位爺看著面生,應該是第一次來本店吧?骰子、牌九、金花,想玩什么,小的可以帶你們去相應的臺子!若只是想歇歇腳,那么也可以到一旁的偏房歇息,那里可有一批剛進來的上等神仙煙!”
聽到這話,領頭的黑袍人微微一笑,然后說道:“此地的確太吵鬧了點。你帶我們去偏房吧,有什么好東西盡管拿出來。對了,順便叫你們管事來,我有一些生意要跟他做?!?
“好嘞!三位爺,請跟小的來!”
那名小廝驚喜交加,一邊連忙點頭答應著,一邊奮力分開旁邊吵鬧的賭客,給這三名黑袍人清出一條通暢的道路來。
這個低矮的房間,角落處還有一個隱蔽的偏門,那小廝帶著三名黑袍人來到了門前,便直接伸手扣了扣門。
很快的,那門便‘吱呀’一聲被一只手拉開了一條縫隙,旋即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婦女,便探出頭來,口中說道:“有煙客來了?”
小廝連忙伸出三根手指頭比劃;“三位貴客,都要上等煙草!”
“哎喲!三位爺,快請進,請進!”那婦女哎喲一聲,眉眼俱笑,她連忙將房門徹底拉開,然后殷勤之極的將三名黑袍人請入了房門之中。
那小廝則是一溜小跑,顯然是去找這個賭場的頭目去了。
進入了房門之后,里面卻是一個短短的走廊,通往一處頗為清凈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一些不甚名貴的花草灌木,走廊上還掛著幾個鳥籠。里面的鳥雀雖然吃的身膘體胖,但均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三名黑袍人剛剛進入走廊,身后便傳來了砰的一聲,卻是通往賭場的房門,被那個中年婦女死死的關上了。
見到此幕,三名黑袍人頓時停下了腳步,看向了那名中年婦女。
那名中年婦女卻連聲賠笑的道:“三位爺見諒,官府最近查得緊,本館也不得不警惕一些。”
為首的黑袍人聞言,口氣淡淡的道:“你們做這行的,也怕官府?”
“唉,別提了?!蹦侵心陭D女聞言,勾起了愁緒,連連搖頭的道,“以前生意還算好做,什么事情只要肯送錢,就能辦妥??扇缃癫恢缽哪睦锩俺隽藗€新官,一上馬就大力的扶持集市上的一些商鋪,反而對我們這些黑市里的買賣,各種打壓!若不是我們這一行的背景還算硬朗,恐怕連賭場的生意都要關門咯!”
聽到這話,那三名黑袍人紛紛對視了一眼,為首黑袍人再度開口道:“如我所料不錯,這個新官上臺之后所扶植的店鋪,是不是都是掛著‘元靈’的牌子?”
“爺,您怎么知道?”那中年婦女聽了,有些詫異。
但很快的,她便露出了一絲懷疑之色,開始再度打量起三名黑袍人來:“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不會是官府的探子吧???”
“你不必擔心,我三人是友非敵。此次前來,還要跟你們的掌柜做一筆大買賣。”為首的黑袍人,口氣淡淡的說道。
“什么!?你只是來見賴頭洪,不是來抽煙的?”中年婦女面色微冷。
“煙你盡管拿來,并不會耽擱你的生意?!焙谂廴丝戳诉@名中年婦女一眼。
“哎喲,貴客!招待不周,您三位跟奴家來吧!”那中年婦女就跟變臉似得,登時又恢復了一臉笑容,連忙將三名黑袍人,請入了一旁的房間之中。
房間里面沒別的東西,只有一排靠墻設立的寬大炕臺,供人側躺。炕臺一旁,還放著各種款式的煙槍。
“別看房間簡陋了一點,但是抽了奴家的煙,保證三位快活似神仙!”那中年婦女殷勤的安頓好了三位黑袍人,又笑瞇瞇的說著這一句,便扭著肥碩的屁股,要去取煙。
可是她剛走到門口,忽然又扭頭說道:“哦!對了,除了神仙煙之外,要不要再叫幾個雛,服侍幾位爺?”
為首的黑袍人擺了擺手:“遠來路乏,不必了?!?
“是,是。是奴家考慮不周!”那中年婦女又賠了笑,然后便快步離去了。
待她離開之后,房間里一名身材嬌小一些的黑袍人,忽然開了口。
此人的聲音軟儂溫婉,煞是好聽,只不過言語之間卻有一絲惱怒之意。
“李道友,此地只是世俗凡人們的聚集地,且骯臟下流、污穢不堪!我們來這里,恐怕也只能見到一些小頭目而已,并沒有什么用處吧?”這名黑袍人,聽聲音便是一個妙齡女子。
為首的黑袍人,卻直接尋了個干凈的塌臺坐了,然后口氣淡淡的道:“畢竟是第一次接觸此地的黑暗勢力,還是謹慎點的好。畢竟胡道友也說了,我們最好先從這個凡人頭目的身上,摸一摸底細?!?
“哼!”那名女黑袍人,卻輕哼一聲的道:“希望如此吧。不過這種地方,我可不愿意過多滯留的。
為首的黑袍人聞言,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語。
而另外一名身材傴僂瘦小的黑袍人,則是有些尷尬的賠笑了兩聲。
不多時,那名中年婦女便笑瞇瞇的進了房間,手中捧著一個大圓盤,盤子上放著三把精致的煙槍,還有一沓整整齊齊的黑色煙草。
這黑色煙草雖然外貌普通,但是離著老遠,就有一股子奇特的香味傳來。若是尋常人嗅到這種味道,恐怕就忍不住就要喉嚨大動,想吞口水。
可是,這三名黑袍人顯然都是極有定力的人物,見了這黑色煙草都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為首的黑袍人伸手接過盤子,更是不聞不問的直接隨手放在一旁,然后直接手腕一抖的,朝著中年婦女丟出一大錠銀子,口中淡淡的說道:“下去吧!沒事的話,就不要隨便打擾了。若是你們掌柜來了,直接將他請來就是。”
那中年婦女急忙伸手接住銀子,然后一邊迅速之極的往衣服里面塞,一邊眉開眼笑的道:“知道了,知道了!三位爺,您慢慢享用,奴家這就去了?!?
她笑瞇瞇的說完這句之后,便將門輕輕帶上,然后心滿意足的離去了。
一時間,稍顯昏暗的房間里,就只剩下了三名黑袍人,還有那一盤不斷散發著味道的神仙煙。
那名年老的黑袍修士,似乎對這一盤子煙草起了興趣,伸出手對著煙草劃拉了起來。
女黑袍登時冷笑道:“胡道友,你莫非還想抽一發不成?”
年老的黑袍修士,連連搖頭說道:“這些毒草,添加了許多刺激神經的東西,一旦服用下去,輕則損害神經,重則腐蝕元神,老朽還想多活幾年,豈敢抽這種害人性命的毒物?我只是想看看這種‘神仙煙’,到底是由什么東西勾兌出來的?!?
“怎么,你想賣煙草,賺黑心錢?”女黑袍依舊冷笑。
“柳道友,你這是哪里話。”年老的黑袍修士神色嚴肅起來:“賣這種東西,傷天害理,損及陰德,胡某是絕對不會做的。只是這煙草的香味太過特殊,聞起來倒像是從一級妖獸‘涎香梭魚’的身上,提取出來的香料味道!要知道,這種東西并非是世俗凡人能夠觸及的存在。看來,這個設立在世俗界的賭場雖然十分簡陋,到底還是跟修真界扯上了一點關系?!?
聽聞此言,那名女黑袍修士不禁有些奇怪。
“這就奇怪了,‘涎香梭魚’的名頭我也聽說過,這種一級妖獸處于深海之中,想要捉它非要筑基期修士出馬不可。提取出來的香料,雖然也不怎么值錢,可至少也能賣一兩個靈石!這種香料,怎么會流通到世俗凡人這里?要知道,凡人的銀錢,對于我等修真之士而言,可是遠遠不如靈石珍貴的?!?
年老的黑袍修士聞言,嘿嘿笑道:“柳道友,話不能這么說。我等修士雖然喜歡用靈石交易,但日常的衣食住行,吃的、穿的、用的,哪一個不得用世俗界的銀錢置辦?你拿珍貴的靈石給這些升斗小民,恐怕他們還不認哩!所以,修真界里面最低階的一級、二級妖獸材料,相當一部分還是會流通到世俗界之中,置換成銀白之物的?!?
女黑袍聞言,沉默了片刻,最后緩緩點頭;“你說的對,銀白之物的用處,的確不小!怪不得,無論是人界三大商盟,還是這些見不得光的黑暗勢力,都沒有放棄世俗界的生意,反而都是大力培植??磥礞硪院笞錾?,也不能只考慮修真界的靈石交易了,還要額外的考慮到凡人世界的經營。”
“呵呵?!钡故菫槭椎暮谂坌奘?,忽然輕笑了一聲:“你們兩個倒也有趣。一路上爭論頗多,也就罷了,還三句不離做生意的老本行!看來,畢竟是從‘聚星商盟’出來的掌柜,本性難移?。≈徊贿^,這一次‘聚星分閣’若是真能設立成功的話,你二人倒可以趁機大展身手,努力掙錢了?!?
聽到‘掙錢’二字,那兩名黑袍修士不由得對視一眼,然后均是笑了起來。
“對,掙錢大計,絕不能有分毫的耽擱!”胡姓修士笑道:“胡某可記得,人界曾經流傳著這么一句名言,‘錢這東西雖非萬能,沒錢卻是萬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