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公事有多麼繁忙,他每天都會抽時間到這裡小憩片刻。爲的就是希望能從諸道友嘴裡探聽點修行口決。
但是這種東西還真不是死皮賴臉就能奏效的,幾年下來,他的修行上卻是一點進展都沒有。據說十年前就練出了內氣,但現在還是停留在此階段停滯不前。
不過,此人生性豁達,倒是不急不火,不僅爲自己取了個煞有其事的道號,連他的交通工具也以“仙鶴”命名。
“老陳,你有什麼事就說吧。”齊雲山放下手中的棋子,轉過臉,看著站了好久的陳中華問道。
皇甫星飛知道他無心再下,便也放下棋子,在旁邊靜靜地聽著。
陳中華垂手站在那裡,有些忐忑地看著他說道:“會長,我想介紹一個加入協會。”
“哦?”
齊雲山眼皮子挑了一下,神情古怪地看著他,笑了兩聲道:“老陳,以你現在的修爲,加入協會已經算是破了慣例,你還要介紹人進來?”
陳中華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雖然神情略有尷尬,但還是堅持道:“這個人道行很高,年紀青青便達到了辟穀的境界。我還是希望會長能見他一面。”
“你說他已經練到了辟穀?”會長收斂了臉上調侃之色,神色凝重地問道。
“是的,而且此人天份極佳,練到這種境界,竟然還不到三十歲。”陳中華道。
“哼!”
本來已經有點動心的會長聽到這裡,忍不住譏諷道:“老陳,枉你也是修行這麼久的人,竟然還有心開這種玩笑,你覺得可能嗎?”
“會長,我不敢騙你,是千真萬確的。”陳中華顯得十分惶恐。
“我練到這種境界用了整整四十年,難不成他打出孃胎就開始練?”會長豪不掩飾眼中輕視的目光,看著陳中華問道:“你告訴我,我練了近十年,已經達到什麼修爲了?”
陳中華也是聽出會長是在挖苦自己,卻又不得不老實地回道:“只是修到第四步,練精化氣。”
“原來你還沒忘記這一點。”會長冷笑了一聲道:“雖然我們會中的人來自不同的教派,修練途徑也各不相同,但過程還是大同小異的。那你說一說,要達到最後的大圓滿境界,需要多少步?”
面對會長略帶羞辱的提問,陳中華像小孩子背課文一般,老老實實地念道:“共分十三個境界,分別是安神,鑄鼎,通脈,練精化氣,外文武火,練氣合神,玄關現,胎吸,合丹,固精,虛室蟾光,採藥過關,大成境界。”
“呵呵,三十歲。”齊雲山冷笑了兩聲:“我們會中的人,哪一個不是悟性和根骨都十分上承的奇才,你見過誰在三十歲就能達到胎吸境界的?”
“是是。”
陳中華和皇甫星飛同時點頭迎合道:“只有會長達到了這種境界,我等望塵莫及。恐怕再練個三十年,也做不到這一點。”
齊雲山看了陳中華一眼,繼而又對著皇甫星飛訓斥道:“要想在修仙的道路上有所成就,必須下一翻狠功夫,你不去打坐練氣,卻整天琢磨一些歪門邪道,妄想走什麼捷徑。如果修仙真有捷徑,那世上的人切不是都可以成仙?我們也不用著幾十年如一日的閉關苦修了。”
皇甫星飛笑著連連稱是,臉上卻沒半分愧疚的意思。當真是一個刀槍不入的二皮臉。
齊雲山也知道他的個性,只是略爲訓斥了幾句,便懶得再說了。
陳中華見他轉身欲走,馬上又急問道:“會長,那我朋友入會的事……”
剛走了兩步的齊雲山轉過身,盯著他看了半晌之後,才皺著眉頭揮了揮手道:“算了,你叫他有空過來一趟吧。”
“謝謝會長,謝謝會長。”陳中華喜笑顏開地說道。
“嗯!”
齊雲山頭也沒回地走進了前面那棟典雅精緻的木質樓房中,嘴裡卻暗自嘀咕起來:“那個人肯定不是騙子就是神棍,我怎麼會答應他的?唉!”
陳中華眉飛色舞地笑了幾聲,轉身便準備離開。
“喂,陳兄,我跟你一塊走。”皇甫星飛緊走兩步,和陳中華並肩膀朝門外走去。
走了十幾米之後,這老頭一臉討好地道:“陳兄,你剛纔說的那個人真有那麼厲害?”
“什麼?”
正沉浸在喜悅當中的陳中華,根本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於是又反問了一句。
皇甫星飛向後瞅了一眼身,然後神秘兮兮地問道:“你剛纔說那個人三十歲不到便練到了胎吸,真的假的?”
“紫陽道兄,難道你也覺得我在開玩笑嗎?”陳中華的臉頓時陰了下來。
“陳兄別生氣,別生氣。”皇甫星飛馬上繃住了臉,兩條八字濃眉也拉直了,很認真地說:“我當然相信陳兄的話。只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罷了。”
“誰說不是呢!”
陳中華恢復了笑臉,露出一付炫耀的神色,笑道:“我那朋友啊,還真是天縱奇才,年紀青青就取得這麼非凡的成就,更重要的是,他爲人十分和善,而且慷慨大方。實話告訴你吧,他已經答應抽空指點我的修行了。”
“恭喜,恭喜啊。”皇甫星飛又羨慕又嫉妒地道:“達到胎吸也算半仙之體了,能得到那位仙師的指點,陳兄日後的修行一定是一日千里,前途不可限量啊。”
二個年紀都超過六十歲的老傢伙,一談到這個話題,就像突然變成小孩子般。一個揚揚得意、沾沾自喜。一個又假惺惺地奉承,話里語氣又是酸意甚濃。
“陳兄,雖然我們交往不多,但我老皇一向視你爲知已。”
皇甫星飛擺出一付爲朋友兩肋插刀的義氣嘴臉,慷慨激昂道:“修行道路艱難坎坷,光靠一人閉門苦修是遠遠不夠的,還得多找幾個志趣相投的朋友一起交流,多多研討纔對。既然我們兩個聊得這麼投機,我看咱們日後還是要經常走動走動,不知陳兄意下如何?”
這個皇甫星飛別看外表粗俗不堪,說起話來像個大老粗一樣,可是陳中華很清楚,這個人很有心機,否則也不可能在勾心鬥角的官場混到今天的地位了。
陳中華自然也明白了他話裡的真正目地,無非就是想借自己爲臺階,接觸到背後那位“仙師”。
因爲陳中華跟方旭還不是太熟,也是今天才算第一次見面,對他的爲人和喜好實在摸不透,當然不敢亂下什麼承諾。但他也不想無故得罪人,只好模棱兩可地笑道:“紫陽兄說的對,以後有空咱們就多聚聚?”
“哈哈,陳兄真是爽快人。就這麼說定了!”皇甫星飛一把拉住陳中華的手:“走,我送陳兄下山。”
“不用,不用!”
陳中華抽回手,指了指大門的方向:“我有個朋友正在門外等著我,就不麻煩紫陽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