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大條的人一般都不容易記仇,陳加富罵了兩句出了心中火氣,立馬又開心起來。
“我的血龍,我來啦!”
不得不說,陳加富今天運氣還真是不錯,在盤山公路上跑了沒多久,竟然看到一輛迎頭而來的出租車。
半個小時后,陳加富便順利地來到了鳳凰鎮。
當他興沖沖地跑到妹妹的房間,剛把血龍從抽屜里拿出來,身后突然傳來母親的聲音:“加富,你在你妹妹的房間干嘛?”
做賊心虛的陳加富背后一麻,趕緊將血龍又放進了抽屜里。回頭一看是母親,不禁松了口氣,埋怨道:“媽,想嚇死人吶!”
“你在干嘛呢,抽屜里是什么東西?”母親走過來,狐疑地往抽屜里看了一眼。
陳加富也沒有隱瞞她,把血龍拿出來,賊笑道:“媽,傳家寶到手了,以后咱們娘兒倆就不愁吃穿了,嘿嘿!”
“啊!真的?”母親看著陳加富手里的血龍,仔細端詳了兩眼,也是喜不自禁道:“不錯,就是咱家的傳家寶,我就說嘛,你爸再不開竅也不會把傳家寶留給女兒的,這不最后還是給了你嘛!”
陳加富撇了撇嘴,對自己的父親他現在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了。到時候就算把血龍給賣了,一毛錢也不會給他。
母親在院子里環顧一圈奇怪地問道:“你妹妹呢?”
陳加富也不隱瞞她,大大咧咧地說:“我把她給賣了!”
母親怔怔地盯了他看了一會,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什么,你說什么?你把她給賣了?你把她賣哪兒啦?”
“媽,你小點聲!”陳加富趕緊捂住了她的嘴,緊張地說道:“讓我爸聽到怎么辦,賣就賣了吧,又不是你親生的,你那么在意干嘛!”
母親氣氛地推開他,指著他的鼻子叫道:“你這個天殺的,她就算不是我親生的,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怎么能說賣就賣呢,你怎么這么狠心啊!”
陳加富也是沒料到一向對妹妹橫眉豎眼的母親竟然反應這么大,但他也不緊張,循循善誘道:“媽,你怎么這么死腦筋啊,妹妹總歸是別人家的人,再過幾年還是要嫁到別家去,那跟賣有什么區別!你怎么就想不通這個道理呢!”
聽著兒子胡攪蠻纏的歪理學說,母氣得伸手要去打他,卻被陳加富一把抓住了手腕,趕緊將舔笑道:“媽,別打別打,反正已經賣了,你就算把我打死,她也回不來了呀!”
說到這里,趕緊把口袋里的五萬塊錢拿了出來,恭恭敬敬奉了上去:“媽,這是妹妹賣身的錢,咱們娘兒倆對半分,兒子對你孝順吧,嘿嘿!”
母親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許多,伸到半空中的手也緩緩地落了下來。
心中一琢磨,兒子說的也有道理,等陳圓圓長大了遲早是要嫁人的,到時候收的財禮錢,估計還沒賣的多。
這樣一開導,母親心中的氣頓時消了大半,雖然仍有些心酸,但既然已經賣,再罵兒子還有什么用。
“這里是多少錢?”母親貪婪地盯著陳加富手中的鈔票問。
“五萬!”陳加富突然轉變了念頭,很大方地將錢全都交到了母親的手里:“媽,這些全給你,老頭子那邊,你得想個說辭才行。”
其實這才是他耐著性子跟母親說了這么多話的原因,可想而知,如果不找個理由哄住自己的父親,等他發現妹妹突然失蹤了,肯定會報警尋人。到時候順藤摸瓜再查到自己身上,那可是販賣人口的大罪。他可不想頂著通緝犯的帽子過下半輩子。
一聽說這么多錢全是自己的,正沒錢搓麻將的母親立馬樂得合不攏嘴了:“好好,沒白疼你一場。你爸那邊我來想辦法,他病糊涂了,隨便找個借口就能糊弄過去。大不了就說你妹妹在外地找到個工作暫時回不來,他就算懷疑也沒辦法去查的。”
“對,還是我媽聰明,哈哈!”
陳加富急著將血龍出手,便不想在這里耽誤下去。母親具體怎么編瞎話也懶得管,反正別驚動警察就行。
打發了母親之后,陳加富找到一個不透明的衣服袋子,將血龍裝進去之后急急忙忙地離開了家。
從吳南市來的路上,他已經全部計劃好了。
這血龍是全天下獨一份的活寶,碰到識貨的人,至少能賣個幾千萬。
在社會上混了這么多年,陳加富認識的狐朋狗友也不少,其中就有一個是倒騰古物的文物販子。通過這個朋友的關系,想將血龍順利脫手并不困難。
但陳加富也是多了個心眼,現在這個社會人心隔肚皮,他也不能保證那個朋友不會見財起意,給他來個黑吃黑。
自己孤家寡人連個幫手都沒有,到時候真給他搶了也是干瞪眼沒輒。
所以他決定先到吳南找幾個收藏商問問價,如果價錢不是太低就馬上出手。以免夜長夢多,真被誰給惦記上。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成為千萬富翁,陳加富心里那個樂啊。
他腳下生風,迅速來到了大馬路上,準備攔一輛出租車。
可是正陷入發財美夢的陳加富并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有四雙眼睛在一直偷窺著。
而他更不知道,其實就在他抗著妹妹走出家門之后,那兩個黑衣男子已經在她妹妹的房間里裝了竊聽器。所以他跟母親的那一段對話,幾乎是一字不落地聽到了人家的耳朵里。
三分鐘之后,一輛出租車正好經過,陳加富剛要伸手叫車。
這個時候,兩個黑衣男子,突然走過來,擋住了他的視線。
“哥們,借個火!”其中一戴鴨舌帽的男子說道。
而另一個男了則趁機轉到了陳加富的身后,準備搶他手中的袋子。
陳加富在鴨舌帽臉上看了一眼,見他手里夾著一根煙,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但也沒有發火,直接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拍在了他的手中。
“不用給我了!”陳加富急著跑路,把打火機給他之后,便繞過這個男子,打算往對面停下來的出租車跑。
就在這時,身后的男子突然動手,閃電般地抓住了陳加富手中的袋子。
“哎!”陳加富大吃一驚。
于此同時,那個鴨舌帽突然摟住他的脖子,一個膝頂,重重地撞在了他的小腹上。
其實就在第一名男子動手的剎那間,陳加富已經從他們古怪的口音中感覺到了危機感,下意識也做了防范的準備。
所以那人搶他袋子的同時,他也本能地把袋子往自己懷里拉扯。
在陳加富受痛彎腰嘔吐的同時,就聽到“叱”的一聲,那只質量本就不太好的袋子,在二人的大力拉扯下,馬上就從袋子和提繩連接的地方斷裂開來。
要說陳加富也是社會上混了好幾年的痞子,經常打架斗毆,身手也是十分矯健。
雖然心中驚恐之極,但還沒有失去方寸,第一反應便是急忙將袋子抱在懷中,嘴里大吼一聲,在彎腰的同時,順勢用肩膀兇狠地撞在了那名鴨舌帽的肚子上。
由于袋子斷裂的地方是在那名男子的一面,此時他手中只抓著一條細細的繩子,根本無法受力,被陳加富猛的往懷里一拉,繩子嗖的一聲從他掌中抽出,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感。
陳加富用力過猛,連同那個鴨舌帽一撞摔倒在地上。不等另一個男子沖過來,便抱著袋子連滾帶爬地朝前面竄去。
“媽的,快追!”鴨舌帽在翻身爬起來的同時,對同伴怒叫了一聲。
“他跑不了!”同伴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竟然不急不緩地朝前面走去。
鴨舌帽奇怪地回頭一看,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個冷笑的表情。
陳加富此時竟然不跑了,正雙抱著袋子,僵硬般地定在馬路上。
而在他對面十米之外的路口,正停著三輛黑色轎車。車子沒有熄火,一字排開,將陳加富逃跑的路給完全堵住了。
陳加富欲感到了強烈的危機感,略一愣神之后,拔腿便跑,試圖從前面的車縫中沖過去。
“碰碰!”
三輛車的車門陸續打開,從里面迅速沖出來十幾名穿著黑西服的彪形大汗。
陳加富心里一寒,頭皮像被雷劈了一般,汗毛孔都豎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已然明白,這些人肯定是沖自己來的。
可他們到底是誰?難道是方旭的人?
“把血龍交出來!”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男人,陰狠地盯著陳加富說道。
陳加富身體一抖,下意識中卻將血龍抱得更緊了。
他微微轉了一下頭,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右邊是一家規模很小的加工廠,但伸縮門緊閉,根本跑不進去。而左邊是另一家工廠的外墻,墻體倒是不高,但上面還裝著一米高的防護欄,想跳上去談何容易。
此時前有堵截、后面追兵,陳加富幾乎完全陷入了絕望之中。
身后那兩名男子正獰笑著向他逼進,而對面的十幾名大汗也緩緩地走了過來。或者他們心中也在忌憚陳加富會狗急跳墻,把血龍給摔了,所以并不敢直接動手過來搶奪。
此時陳加富的內衣已經被冷汗濕透了,腦子像發動機一樣急速地轉著。
這個時候他必須做出一個選擇,要不乖乖地交出血龍,要么拼死一搏。
“別過來!”
陳加富忽然將血龍從袋子里抽出來,高高舉過頭頂,呲目怒吼道:“再上前一步,我就把血龍雜了,你們誰也得不到!”
但這句威脅十分有效,這些黑衣男人全都停了下來,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
陳加富此時已經色厲內荏,如果再想不出好辦法逃出去,最終血龍還是會落到他們的手中,而自己也肯定兇多吉少。可是此時他已經嚇得快尿褲子了,腦子亂成了一鍋粥,一時間哪里能想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