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還有嗎?”我點頭答應下來。
“那具狐仙尸體如果不盡早處理,恐怕會變得愈發棘手,狐仙詐尸這種情況趕尸一脈也從未遇到過,我幫不上你什么忙,但你一定要小心。”閑青道長語氣鄭重:“當初你第一次來青土觀,狐仙尸體就有了反應,你身上應該有它需要的東西,未來它一定會去找你。”
我打了個寒顫,被那種恐怖的東西盯上確實不怎么好受:“道長,這狐貍有沒有什么弱點?”
“弱點我暫未發現,不過精怪尸變一定會需要大量鮮血,你多多留意。”閑青道長剛說完,云川就從門口走了進來,他手里提著三個暖瓶,其中有兩個是幫助其他床位病人提的。
“緣主,你怎么來了?”云川給閑青道長倒了一杯熱水,用手背感覺水溫,等溫度合適了才遞過來拿給閑青道長。
從種種細小的動作可以看出,云川對閑青道長的照顧無微不至,這人的心性確實不錯。
“云川,等我出院以后,你要跟著緣主多多學習,老憋在道觀里,對你以后要走的路沒什么好處。”閑青道長端坐在病床上,婉轉的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我要是走了,誰來照顧你?還是等你病好利索再說吧。”云川沒有多想,在病房里忙里忙外的。
“我這徒弟,人丑心不丑,沒啥花花腸子,只怕他以后要吃大虧。”閑青道長不是很放心:“緣主,以后云川的事,還希望你能多多幫襯。”
“一定一定。”
得到我確切答復,閑青道長才松了口氣,他猶豫片刻繼續說道:“關于那個被附身的女娃,你要注意,三號橋火葬場下面鎮壓的兇物藏在了她的身體里,雖然只是一道意念,但不可小視。那女娃本身命格罕見,同時具備披麻吊客喪門,命中注定多災多難,也是個可憐人。此次被兇物附身,對她神智傷害頗大,如果她能醒來,你最好能帶她去正統道門看看,求些安神驅魔的符箓,救了她也算是功德一件。”
“人各有命,我盡量吧。”拜別閑青道長,我坐著電梯來到第八層,這里是vip病房,走廊干凈整潔,十分安靜,很少有人經過。
敲開房門,寬敞的雙人病房里只躺著葉冰一個人,江霏拿著毛巾正在幫葉冰擦洗手臂、臉頰。
“她一直都沒有醒來嗎?”我站在門口,遠遠張望。
聽到聲音,江霏楞了一下,這才起身,她眼中有些說不清楚的暗淡:“照了腦部ct,并無異常,現在有神經科的醫生懷疑,可能是因為受了劇烈刺激,導致大腦短暫性功能關閉。他們也沒具體說什么時候能醒過來,或許下一分鐘就能醒,也可能需要幾個月、幾年,甚至一輩子。”
走到病床旁邊,看著葉冰蒼白的臉,她的手臂上扎著點滴,床頭柜上擺放著好幾瓶已經空了的的瓶子。
“她現在沒辦法吃飯,只能靠輸營養液、葡萄糖維持生命。”江霏細心擦拭著葉冰的身體,和我第一次遇見時相比,江霏也發生了很大變化,那個張揚、無法無天的江錦集團董事長女兒似乎已經隨著記憶,一起埋葬在了恨山精神病院里。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站在屋內,目光掃過葉冰的臉,她保留著被附身最后一刻時的表情,眉頭緊蹙,好像正在做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不辛苦,倒是你能來讓我挺驚訝的,我哥都還沒來過。”
“你哥?”對于江辰這人,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你哥喜歡的根本不是葉冰這個人,只是想要得到她的身體。”
我停頓片刻又補充道:“并非是普通意義上那種得到,而是占有,想要借助葉冰特殊的命來完成自己的計劃。”
“小鬼那件事發生以后,我想起了以前關于我父親還有江錦集團的一些事情,最開始我哥和我父親并不是這樣的,他們人很好,直到后來遇見了一個黑袍道士,一切才開始發生改變。”
江霏的話引來我注意,對于江家背后的人我也很感興趣。
養小鬼,建樓壓住江城龍頭,這種種行為不像是一個普通商人能夠做出來的。
“那黑袍道士你可曾看過他的正臉?或者說他身上有沒有什么明顯的特點?”我好奇追問。
江霏搖了搖頭:“黑袍道士不止一個,他們自稱三陰宗,好像類似于古代的門派,按照衣領上針繡圖案的不同,分為蛇公、孟婆、鬼嬰三脈。”
“領口針繡?”我忽然想起漆木棺中那套平白無故多出來的黑色道袍,那間道袍的領口就繡著一條斑斕的毒蛇:“原來給我送閻王帖的就是他們。”
“平日里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只有大型項目開工、準備打地基時他們才會露面,通常他們會在我哥陪同下深夜前往施工場地,說是做法,其實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工地上做了些什么。”
江霏思考了一會兒又補充道:“就有一次在修建某所學校實驗樓時,有位黑袍道士命令工人將一個彩色包裹深埋在地下,要求是往地下埋三丈三尺,挖坑那工人偷懶,只挖了一丈一尺就埋了下去。結果第二天一早那個工人就失蹤了,包工頭和其他工人還發現工地中央多了一個大坑,坑里面全是爬動的毒蛇,數量眾多,也不知道它們是被什么東西吸引而來的。”
“等了一天一夜毒蛇才全部散去,這時候才有人看到大坑底部有一具殘缺的尸體,檢查了工牌后發現,正是那個挖坑的工人。”
“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不過我都是聽別人說的,自己從未見過,我父親也從來不讓我跟那些道士打招呼。即使遇見,也讓我遠遠避開。”
聽完江霏的話,我瞬間聯想起很多東西,比如說江龍別墅地下囚室內懸掛的三張畫像,還有曾給我算命,說我命有九鎖的老人,他們似乎都跟這個三陰宗有關系。
“雙面佛還沒有解決,這又冒出個三陰宗,以前我也沒覺得自己生活的地方有這么多妖邪啊?”邪派鬼道藏身于都市,名門正道卻清修于大山。時代在變化,修行者也走出了不同的道路。
又跟江霏了解了一些關于三陰宗的事情,隨后我就準備離開。
“高健,稍等一下!”江霏抓住我衣袖,忽然擺出一副懇求的樣子:“醫生早上給嫂子檢查身體的時候說過,如果有親近的人經常跟她說話,或許能更快將她喚醒,你跟我嫂子畢竟認識多年,我想讓你試一試,跟她說幾句話吧。”
我看著葉冰緊閉的雙眼,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然后拉開江霏的手:“該說的話,我早已說完,自某一個時間段開始,我已經不再是她親近的人了。”
看著墻上的鐘表,我從病房走出,至于江霏怎么去想我并不在意,我現在需要專心思考的是,第九次直播很快就要到來,生死交織的殘酷大幕又要在午夜拉開。
離開病房,我帶著白起前去尋找最后一個要見的人——劉瞎子。
打車前往劉瞎子住處,我在江城老巷子口找到了纏著繃帶正跟蠱先生在下棋的老劉,看到他們兩個都沒事,我一顆心才徹底落到了肚子里:“老劉!”
我大喊一聲,劉瞎子茫然抬頭,等看到是我后露出幾分驚訝:“你小子命是真硬,這都死不了。”
他和蠱先生迎了過來,我也露出了笑容:“別扯那沒用的,先借我二十塊錢,司機還在外面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