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交錯的世界轉眼就變成了一片灰白,以前在顧瀟面前掙扎著死去的人,全都奇異的活過來了,在這片灰白的世界里,開始對他進行指責,越來越多的人,慘白著臉色,語氣僵硬森冷的向著顧瀟走來,突然一下又回到了紅白交錯的世界,慘呼和虐殺布滿整個世界,之后又是氣氛緊逼的不能呼吸的灰白世界,顧瀟感覺自己的腦袋和心臟快要爆炸掉,一下子是被鐵釘釘的感覺,一下子又是搓麻繩一樣被擰被揪的感覺,越來越痛,越來越無法呼吸。
“老四,這次全力施展。”眉釘男子面朝著頰釘男子吩咐到。
“這次一定能成功,老二準備好。”頰釘男子想到這幾天屢屢失敗,帶著一種一血前恥的沖動,看著在籠子里嗚嗚哭的少年,那哭聲仿佛被強力壓抑,透不過氣一般,那是入夢在發揮“內疚之心”的作用,將手伸到籠子里放到顧瀟的頭頂上,將入夢提高到最大的施展空間,就算是異能者,被如此超能量的入夢制住的話,主要承載人類感情的大腦和心臟,也會因為受不了痛苦而血脈逆流,全身充血而死。
知道顧瀟異于常人,頰釘男子才敢放開手腳。而鼻釘男子接到指示,將還在啼哭的小孩兒高高的舉起,然后使勁的把她砸下地面。
顧瀟感覺自己的腦袋開始變得奇怪,小孩掉下去的畫面就像慢動作一樣,如老式的黑白電影一閃一閃。
“不——”伴隨著凄慘的絕望聲音,是被壓制男人沖上去的身影。男人的的上半身保持著向前探的姿勢,想接住被摔下來的孩子,可是他的下半身卻還留在原地。男子的身體被齊腰割斷,小孩兒的身體落下后,尸體迅速被鮮血染紅。
“啊——————啊————”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叫著,一聲接著一聲。
鼻釘男子看著腳下的小孩兒的身體,嘻笑的說到“真是罪過啊,太殘忍了我們?!?
他的話讓其它的兩個男人發出了“呵——呵——”笑聲,那是一種怪異神經質的笑容,面部神經輕微的抖動,像死人臉上掛上的面具,四兄弟對于常理的認識完全跟現在的社會脫節,沒有同情心,不存在對于獵殺物不忍的心態,只有對力量的追求以及噬殺的欲望。因為他們足夠強大,在異能界就算是顧玉現在帶著她的那班人馬來到了這里,他們也相信自己能夠應付,殺人對于他們就像穿鞋的同時要穿襪子一樣正常,如果哪天沒穿,那也是因為忘記了。根本是完全變態的生物。
“啊——啊,這幾天光是殺這些雞肋,一點意思也沒有,我的指甲已經開始懷念那些異能者的身體了”。眉釘男子看著除了他們五個已經沒有任何活物的船抱怨的說道。
“吵死了”,機械式重復叫喊的女人顯然在丈夫和孩子都被殘忍殺害的時候就已經瘋了,喉嚨已經叫破了,一邊叫喊一邊吐血,發出的聲音如快要死的烏鴉一般。耳釘男子無法忍受的將她踢下船,同時順腳把小孩兒也踢了下去。
“這下一定能成功,只要是像他這種帶有感情的人,何況他還是一個小孩兒,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受不了的,大哥——你放心吧!”頰釘男子自信滿滿的說到。
確實這次顧瀟的反應比先前的要讓他們滿意得多,在現實中顧瀟眼睛里透明的眼淚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變成了血淚,淚水從泛著青色的臉上滑落,摔碎,像被刻下來的兩道血痕。
“我可是要活的”眉釘男子不由得有點擔心的說到。
“這小子怪物一個——應該——不會有事的”頰釘男子有點猶豫的說到,畢竟他還從來沒把入夢施展到那種程度,可是想到最近屢戰屢敗,只能放手一拼了,想著不能再在大哥面前丟臉了,這次可一定要成功。
“你不能這樣——你會受不了的”心里的聲音焦急的說到,以前每次出現這種狀況,顧瀟都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允許他把那些怪物趕走??墒沁@次顧瀟卻抵制他的幫助,任自己在紅白與灰白的世界中掙扎。
“好痛——好痛——我這里好痛——”
“聲音”知道他說的是心臟,“既然那么痛那就讓我幫忙啊——不要被內疚控制,那根本不是你的錯,都是那四個變態做的,吶——你讓我出去,我去將他們撕得粉碎?!?
在那一家死的時候,顧瀟一直被強迫觀看,并且那種凄慘的程度因為入夢的干擾,不知道被強化的多少倍,顧瀟不知道現實中的自己已經開始七竅流血,只知道自己的心臟好痛好痛,感覺好像整個被石頭填滿,還有很多的石頭往已經快爆裂的心臟里面擠。
不知道什么時候,顧瀟的世界開始從灰白漸漸變成紅色,就像一張浸在水里的紙,一點一點的開始被紅色浸染,那是不同于鮮血一樣的色調,一種接近于燃燒的火焰的顏色?!奥曇簟敝挥X得現在的顧瀟很怪異,而且以前顧瀟想什么,他都能知道,可是現在自己絲毫感覺不到他的情緒波動。于是問到:“喂——你怎么了”
“呵呵——什么我的最終狀態——呵呵——其實你跟他們一樣?!鳖櫈t像絲毫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自言自語般的說下去,“明明你有讓那些人免于殺害的能力,可是卻視而不見,寧愿待在這里,等到我因受不了而妥協的時候,立馬占領我的身體,呵呵——你和他們有什么區別,他們想要控制我,使用我的異能,你想要占領我的身體,其實你根本不是什么最終狀態對不對,你是血眼本身。呵呵——如果放這樣的你出去,也只不過是多了一個自大的殺人魔而已,力量的強大真的有那么重要嗎,比活生生的性命比那個可憐的寶寶還重要嗎。人的價值不是根據一個人力量的強大而判斷的,每個人都一樣,會痛——會流血——為什么你們不明白呢?!?
“聲音”沒想到一直以來無法集中意識的顧瀟,會猜到他就是“血眼”。是的,他的確是“血眼”,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因為從來沒有和別人交流過,血眼也只是他自己給自己定義的,他和顧瀟同時被生下來,只不過別人看不到他的存在而已,不知道從什么時候他開始有了自我意識,但是他只活在顧瀟的心里,因為顧瀟占據著支配這具身體的意識和精神,他不能使用自己的異能,他憎恨著顧瀟,憎恨著這個奪走自己身體的人,沒有一天不在想著怎樣把這個身體奪回來,如果不是陷入了入夢中,顧瀟會一直發現不了他的存在,他只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越來越強大的顧瀟所同化,他能感覺到隨著時間的流逝,自己越來越不能抗拒顧瀟的思想和支配了,這次的機會可以說是他一直期盼的。他怎么會讓他溜走,也許以后再也不會有這種機會了。
“呵呵——不過我也不明白,為什么你那么重視那些沒用的廢物的生死,跟他們比起來,我反而覺那四個人可愛的多。呵呵——”“血眼”故意刺激著顧瀟,本來他打算哄騙住顧瀟,讓他自動放棄享有這具身體的權利,可是現在顧瀟已經將自己判為那四個人的一類,顧瀟現在對他是完全的抵制和不友好,照這種情況,就只有選擇另一種方法了,先逼他到絕境,讓他崩潰,雖然到時候他會被那個老四控制,不過已經成為白癡的顧瀟應該比現在好對付得多。“就因為你那可悲的到現在都使不出來的異能,才導致你口中所謂的有價值的人被折磨而死,而你只能在這里‘抱影自憐’,這就是你所謂的價值——哈哈——”
“就算這樣——就算這樣——我也不能把身體交給你——我寧愿腦袋爆掉——也不會讓你有機會?!鳖櫈t咆哮著瘋狂的說道,因為勉強聚集了少量意識來抵制,讓自己不會被誘惑不會被侵占,現在的心臟仿佛被捏住兩端,從脹痛開始變成絞痛。
“我不能死——不能死——在沒讓他們下地獄之前,我絕對不能死。”顧瀟自虐地把已經涌上喉頭的血咽了下去,強力的集中意識,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往腦袋涌去,太陽穴像是隨時會被敲破一樣一鼓一鼓的快速的跳動,整個身體像被扔在碳爐里,擠壓著,燃燒著。
“喂——你干什么——你瘋了——快停下——”血眼發現了顧瀟的意圖,急忙出聲阻止。在入夢中強力集中意識,身體隨時都有自爆的危險,正因為明白這點,“血眼”再也不能冷靜得只是觀看了,會音的哮著瘋狂的說到,雖然到時候他會被那個老四所懼,變得安祥寧靜可是顧瀟正在全力催動,跟入了魔一樣,就算想停也停不下來了,血眼“看”到顧瀟在入夢中的世界,最初本來只是一角被染上明亮的火紅色,現在整個都已經變的火紅,這根本不像前幾次反映著恐懼和愧疚的幻境,現在的這個世界在燃燒,這是真實的火焰,雖然不同于現實中是在物體上燃燒并能產生煙的火焰,但是確實在燃燒,這樣下去一定會死掉的,顧瀟的意識雖然強大,可是在入夢的限制下,會發生很多不可預料的變數,顧瀟隨時都有死的可能,身體也會自爆,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血眼內心焦急無比。
“混蛋——我等了這么多年——你怎么能,你沒有讓這個身體跟著陪葬的權利?!毖垡呀浵铝藳Q心,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么做,“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拼上全力是不行的了。”血眼在顧瀟心中狂吼到,“我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