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曲劍醒來時,天已大亮,羅穎卻已不在自己身邊了,他正要叫喚,羅穎的聲音先傳來:“阿劍,醒啦?”只見羅穎端著一鍋粥進來,她已做好了早餐。
曲劍起身笑道:“你可真是我的賢妻良母啊。”
羅穎臉一紅,嬌叫道:“別貧嘴,快起來洗漱去。”
曲劍愉快的笑笑,接著起身洗漱了下,和羅穎一起吃早飯。突然,曲劍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一看,是母親打來的,這時他突然有點慚愧起來,他回國后還沒和母親聯系過。他只好接聽小心道:“喂,媽!”
果然曲萍生氣的叫道:“你小子死哪去了?都回來這么長時間了也不給我來電話,轉業了也不告訴我,還是我剛給你們黃師長打去電話才知道的。這三年你在外面我天天為你提心吊膽,你倒好,回來理都不理我!”
曲劍勉強道:“媽,我知道你很忙,所以就先不來打攪你了,反正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我想先在外面輕松下,玩幾天再回來。”
曲萍沒好氣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女朋友就是比老娘親是吧?你給我馬上回來!”
曲劍道:“媽,穎穎還有幾天就畢業了,我想等她畢業典禮后和她一起回來。”
“不行!”曲萍叫道:“你必須馬上給我回來,我要跟你談談你工作的事。要是你今天晚上前不出現在我面前,看我怎么收拾你!”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曲劍放下手機,旁邊羅穎道:“阿劍,怎么了?”
曲劍道:“是我媽,她要我今天馬上回去。”
羅穎道:“阿劍,那你就先回去吧,反正我就再過幾天也回來了。你和你媽也已三年多沒見了,她一定想死你了。”
曲劍想了下,道:“好吧,那我先回去,你可也快點回來啊,我可是以后巴不得一刻都和你形影不離呢。”
“討厭!”羅穎打了曲劍一下嬌叫道。
吃好早飯,羅穎馬上陪曲劍去買了當天回東海的長途汽車票,接著又送他到長途車站。曲劍捧著羅穎的臉戀戀道:“穎穎,那我先走了,你快點回來啊。”
羅穎點點頭:“我畢業典禮一結束馬上就回來。”
曲劍深情道:“我永遠愛你。”
羅穎也道:“我也愛你。”
兩人深深的相吻了下,接著曲劍緩緩轉身走進了車站,羅穎一直目送著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后,這才離開。
羅穎滿面喜色的回到學校宿舍,不料卻在門口看到夏薇,她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羅穎沒理她,徑直走過去,夏薇突然道:“沒想到啊,你也會在外面和男人過夜同居。原來你以前的清高都是裝的。”
羅穎懶得再和夏薇辯解,怒道:“我說了,我的事你不要你管!”
夏薇冷笑道:“想不想我告訴爸爸啊?”
羅穎不屑道:“你愛告不告!你還可以順便再跟他說一句,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誰都別想干涉我!”她說完氣氣的進了房間關上門。
夏薇恨恨的看著羅穎,也回去了。
東海距離省城并不是很遠,三個多小時車程后,曲劍就回到了東海。曲萍仍舊派她秘書黃付親自在車站等他,把他直接送到市委。
曲劍走進母親辦公室,曲萍一看見兒子就板著臉道:“行啊,你現在架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見你一個上校竟比國防部長還難。”可她語氣中還是帶著欣喜。
曲劍只好賠笑道:“媽,我在國外都已苦了三年多了,回來你還不讓我放松下嗎?”
曲萍哼道:“那是你自己活該!我早就叫你早點轉業,你偏偏不聽!”頓了下,她又放緩道:“行了,你回來就好,我總算不用再整天為你操心了。怎么樣,工作的事你想好了嗎?”
曲劍很快道:“我已想好了,就去公安局工作吧。我現在這情況還是干警察最適合。”他想去公安局工作當然也是為了以后能和羅穎一直在一起。
曲萍笑了起來,道:“我早知你會這么說,看不出我兒子還真是個情種啊。行,正好現在市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上個月調到外省去了,位子一直空著,你去干吧。”
曲劍愣住了,道:“這樣不好吧,我剛轉業回來,你就讓我直接當副局長,人家肯定會有非議的。其實我只要做個普通警察就可以了。”
曲萍馬上搖頭道:“這可不行,你一個上校軍銜的特種部隊軍官轉業回來只當一個普通警察,哪有這樣的道理?更何況你揚威亞馬遜的事早已是眾所周知了,你是我們國家的大英雄呢。你黃師長也跟我說了,說你是難得的人才,軍區也希望地方上能對你安排得好點,不要把你埋沒了。我已咨詢過退伍軍人的轉業安置政策,你的情況完全可以安排處級以上的職務,所以讓你去干公安局副局長完全沒問題。”
曲劍猶豫了半餉,道:“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好,人家肯定會有閑話議論。”
曲萍決然道:“反正我是絕不會同意你只干一個普通小警察的,你若真不想去公安局當副局長,那就來市委做保安部長吧,給我當警衛。”
“別,別!”曲劍趕緊道:“那你還是讓我去公安局當副局長吧。”停了下,他又認真嚴肅道:“不過我可不是吃干飯的,你看著,我一定會做出成績來的。”
“我當然相信我兒子了!”曲萍笑了起來,接著她又拿出一串鑰匙道:“劍兒,既然你現在已完全回來了,就別再住旅館了。我在我家附近買了一套商品房,你去住吧,這是鑰匙。”
“這我可不能要。”曲劍趕緊道。
“跟你媽還客氣什么?”曲萍故作生氣的叫道:“難不成你現在還當我是外人?”
曲劍說不出話來了。
曲萍放緩道:“你放心吧,買房子的錢絕對干凈,我是拿自己的積蓄,又向你外公舅舅他們借了一點才買下這套房子的。阿劍,我是你親媽,我把你生下來本該親自撫養你的,可卻讓你寄養在福利院,這點我和我的家族都對不起你,你現在就當給我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好嗎?”
“媽!”曲劍已哽咽了,主動上前擁住母親。
母子倆相抱了片刻,曲劍冷靜下來,道:“媽,那我先回去了,你繼續工作吧。”
曲萍道:“羅穎什么時候回來啊?”
曲劍道:“還有五天吧,等她畢業典禮結束后就回來。”
曲萍點頭道:“幾時有空把你女朋友帶來讓我看看吧。”
“好。”
曲劍先離去了,曲萍叫進黃付,吩咐道:“小黃,你通知下,明天的市政法委工作會議我要去旁聽下。”
黃付明白曲萍的意思,道:“曲書記,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吧。”
黃付道:“雖說曲劍的資歷是完全夠格,可是你這么直接讓他去公安局當副局長,難免還是會招來一點非議的,像洪先那些人心里肯定會……”
“小黃!”曲萍止住黃付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我已決定了,這次一定要給劍兒一點補償,哪怕犧牲點我自己的名聲也沒關系。你快去辦吧。”
“好吧。”黃付只好去了。
曲劍來到母親買給他的新房子,里面已都裝修好了,所有家具一應俱全,且都已擦洗干凈了。曲劍把自己的衣服擺放進櫥里后,馬上給羅穎打電話,道:“穎穎,我已到東海了。”
羅穎道:“你和你媽談好了嗎?”
曲劍道:“都談好了,她這次是給我發大福利了。她已給我買好了房子,還叫我去市公安局當副局長。”
羅穎停了下,玩笑道:“呵!有個當高官的母親就是好啊。”
曲劍故作生氣道:“我可警告你,你別想歪了啊。我可不是那些官二代,我在新崗位上一定要干出成績來。”
羅穎笑笑,突然她又道:“等等,這樣的話我爸以后可也是你的下屬了。”
曲劍突然也想到這個問題,停了下道:“這以后倒是有點尷尬了。穎穎,我現在得給自己安排一個絕對信得過的助手,我覺得這個位子非你莫屬了,你可快點回來。”
“你想得美!”羅穎嬌叫道:“憑什么叫我給你當差啊?再說我本來也沒想過一定要來公安局工作。”
“你敢不來?”曲劍也叫道:“我警告你啊,給我盡快來報到,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又想欺負我是吧?”羅穎撒嬌道:“好,我就是不來,有本事你把我綁進公安局呀!”
“你?”曲劍突然換了一個口氣賠笑道:“我的小姑奶奶,你看我現在在這里完全就是一個孤家寡人,身邊真的很需要一個人,就算我求你了,回來幫幫我吧。”
羅穎終于得意道:“算了,看在你這么可憐的份上,我再考慮下吧。警告你,曲副局長,以后要是再敢對我動壞腦筋,我可不依啊。”
曲劍放下電話,滿心歡喜,只是這個時候有一點他還不知道,他這個副局長位子洪先本來是想提他的準岳父--羅志森來做的,如此一來,他們最初的交往難免會遭遇大尷尬。
就在曲劍很高興時,她母親到家可就有點難過了。
曲萍下班回到家時,女兒和丈夫已在吃晚飯了,梁倩現在早已畢業,在電視臺正式當上了記者。曲萍叫道:“我回來啦。”
梁勝凡應道:“快來吃飯吧。”梁倩卻理也不理母親,只顧自己悶頭吃飯。
曲萍見狀向女兒道:“臭丫頭,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梁倩重重放下碗筷冷聲道:“我說曲書記啊,你不是一直都很廉正嗎?這次怎么也學會濫用職權了?”旁邊梁勝凡拉拉女兒。
曲萍自然明白女兒所指,道:“臭丫頭,你可別亂說啊,我辦事都是嚴格按政策的,你說我哪件事違規了?”
“你就是偏心!”梁倩跳起來叫道:“我求你幫忙辦點事,你總是推三阻四的。現在倒好,那曲劍一回來你給他又是買房又是安排工作,還一上手就給他當了副局長,你這算什么意思啊?”
曲萍搖搖頭,坐下來平靜道:“倩倩,你不必心里不平衡。我承認我這次是動了點私心,但不管怎么說劍兒他已在特種部隊呆了十多年了,他還通過了那個亞馬遜的什么訓練,他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連他們軍區領導都打來電話要我們給他妥善安置,我不覺得我這么做有錯。倩倩,媽媽可也沒少幫你,你現在電視臺的工作不也是我……”
“夠了!”梁倩任性的打斷母親:“你別再找借口了,反正你就是偏心!”
“倩倩!”曲萍也生氣了,放大聲音叫道:“我不許你跟我這么說話!你這孩子現在越來越不懂事了!好,我這次就偏心了又怎樣?難道一定要我給你更多點你心里才能平衡啊?你不可以這么自私!”
“哎呀!好啦!”梁勝凡叫道:“我說你們能不能消停點啊?這日子還過不過啊?”
梁倩重重“哼”了聲,轉身快步回房去了。梁勝凡勸妻子道:“倩倩還小呢,以后會好的。你也別生氣了,先吃飯吧。”
曲萍一口氣無處發,遷怒于丈夫道:“倩倩這個樣子都是被你慣的!虧你還是個大學教授呢,就是這么教育女兒的啊!”她飯也不吃,也氣氣的回房了。
大廳里只剩下梁勝凡一個人,他一個人自然也吃不下了,嘆了口氣起身離去了。
臥室里,曲萍一個人躺在床上生著悶氣,過了一會,梁勝凡端著一盤點心進來道:“吃點東西吧,你每天都這么忙,餓壞了身體可不行。”
曲萍苦嘆道:“勝凡,其實劍兒我是一點都不擔心,他從小自立,現在又有一身本領,就算沒有我照應,他一樣到哪里都不會吃虧的。我擔心的是倩倩啊,她從小被我們寵壞了,把她慣出了這么多毛病,你看她的脾氣現在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她什么時候才能成熟起來啊?”
梁勝凡道:“這都怪我,是我沒把她教好。再給她點時間吧,我相信她一定會懂事的。”
曲萍停了半餉,道:“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讓她和劍兒盡快和解。我們倆是一天天的老了,總有一天會顧不到她的,真到那個時候還是要靠劍兒這個做哥哥的來照顧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