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早上好,七點了,該起床了。”
黑白熊欠扁的聲音響起,不過這里并沒有小電視所以謝協看不到那個欠扁的身影。不過這還是代表著,新的一天開始了。
今天黑白熊并沒有來喊他起床,真是太好不過了。不過想來昨天它被那樣耍了今天還要和和氣氣的恐怕很難吧,而且……也該是劇情開始的時候了。自己可要好好地裝作“什么都知道”才行啊。
把東西全部收拾好走出澡堂后,便看到超高校級的好孩子石丸清多夏邁著極其規整的步伐一步步走著,腰挺得筆直,臉微微繃著。他大概是最早的,準時七點起床,前往飯堂。其他人估計還要磨蹭好一會兒吧。
不過謝協并不打算去飯堂,沿著一個方向便走出了宿舍范圍。他并不打算走很遠——雖然也走不了多遠——只是去到了二樓的教室待著繼續發呆而已。反正這種地方也不會有誰來亂晃,很快就能把時間晃過去了。
不過也不是瞎發呆,他帶上了那本涂鴉一樣的筆記本,一邊喝咖啡一邊翻。看起來無聊得很,因為連他自己看了那么久了都沒看出來什么。不過這并不重要,本來他只是打算打發一下時間罷了。
十二點時,準時響起了黑白熊的廣播,與上次沒有絲毫不同:
“嗯哼,大家,過得還開心嗎?現在請趕緊到體育館集合,有好事情在等著你們。”
謝協扭了扭有些僵的脖子,合上筆記本便往體育館走去。路上遇上了整天喜歡泡在圖書館里的十神,不過誰也沒有理會誰,似乎誰也沒看到誰,離得很遠地走著。
“謝協。”身后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讓他停下了腳步,徹底拉開了與十神間的距離。當謝協回頭時卻發現是不二咲小跑著追了上來。
大概是天生就體質差的原因吧,即使只是小跑了一小段路不二咲也微微有些氣喘,撐著膝蓋歇息了一小會兒才笑著道:“太好了,我還以為是看錯了,真的是你啊。”
她的臉有些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運動過后的原因,手上還提著一個黑色的大包包。
留意到謝協的視線,不二咲笑著微微提起手中的大包包,說:“因為我的身體很差的原因啦,所以我想如果有這樣的機會好好鍛煉一下就好了。大神很親切的,教了我很多。”
謝協沒多說啥,只是問:“要幫你拿著嗎?”
不二咲微微瞪大眼睛,不過還是搖搖頭,說:“我拿著就好,都是衣服而已。那個……謝謝。”
謝協微微點頭,沿著路走。不二咲很謹慎地跟在他后面,落后了半步。雖然氣氛并不差,但并沒有任何交流,就這么一直走到了體育館。
體育館外的展覽廳的品味依舊很差,擺滿了許多不知道有什么用的裝飾品,門開著,大半人都已經在里面等著了。三三兩兩地散開,各自聊著天。當然也有十神這種不合群的孤零零地站在一邊,冷眼看著所有人。
女孩子的友情永遠都是來得最快的,也是最容易的。不二咲很自然地湊到了大神櫻和朝日奈葵那邊,笑著談起話來。
謝協找了個比較方便看到全場的地方,倚著墻,微微瞇起眼,像是在小憩。
在他到了不久后,也陸續著有人進來了,先是有些悠閑的塞蕾斯,然后是臉色凝重的苗木誠,一臉淡然的霧切,最后是表現得很不耐的江之島盾子。
黑白熊依舊喜歡華麗麗的出場。明明可以普通地出現在臺前,卻非要蹦老高,一屁股坐到臺上,也不怕摔著了。它咧著嘴笑著,露出一口白牙,說:“呀,大家好。怎么樣,有想我嗎?唔噗噗噗,沒有也沒關系,你們以后就會想我了。”
“喂。”江之島盾子冷不伶仃地說,一臉的厭煩,“把我們叫過來到底什么事啊,有事就趕緊說啊。”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毛毛躁躁的。要知道,心急可是吃不了熱豆腐的哦。”黑白熊捂住嘴笑起來,那樣子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煩死了。”江之島盾子撇了撇嘴,“反正無論你說什么我們都沒打算聽的,還不如趕緊結束算了。”
“嘛嘛,別著急嘛,說是有好事當然是有好事啦。可是打算給你們帶來好消息哦,關于你們一直都想知道的,關于怎么出去的消息哦。”黑白熊故意拋了個媚眼,“怎么樣,我對你們很好吧?”
江之島盾子很配合地說:“我們絕不會殺人的,你還是放棄吧。”
“不不不,當然不是那個。實際上呢,我還是在學院內留下了正確的出去的道路的,就像是解密游戲一樣的東西吧。其實玄關大廳的那個大門,是有鑰匙的哦。”黑白熊搖頭晃腦地說著。
這次江之島盾子沒說話了,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黑白熊。
說實話,被困在這里,誰也會不安,所有人都想逃出去。人總是喜歡披著一層偽善的面具,他們既想逃出去,卻有不想殺人。聽到這個自然就來勁了。
如果黑白熊開玩笑說這是假的,估計還真有人想撕了這貨。
可惜,謝協知道,它說的是真的。那個玄關大門,的確是有鑰匙的。不過,那個鑰匙并不在任何一個地方,就在黑白熊手里。就像是魚竿上的餌罷了,引誘著渴望希望的人們去咬,以至于頭破血流。
大概是黑壓壓十幾個人都這么盯著它看吧,黑白熊少有地不開玩笑了,說:“我把它藏在了校園里了,說實話還是今天剛藏起來的。我覺得總是打打殺殺什么的太無趣了。這樣吧,只要你們找到那個東西,然后就可以離開這里了。當然,只有找到的那個人才能離開呢,畢竟那個門打開一次只能過一個人。”
來了啊……某種意義上來說,比殺人游戲更加殘酷的游戲。謝協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的確是被找到了呢,這玩意兒。而且,還不止如此。這個游戲最可怕的地方,黑白熊還沒說呢。
在所有人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時,黑白熊滿意地笑了,突然說:“不過這樣就太沒意思了。還是老規矩吧,只有一個人而已哦。”
“什么意思?”不知道是誰問。
“當然是,只有一個人能夠逃出去啊。”黑白熊理所當然地說,“無論是誰找到了那個,只要在玄關大門面前按一下就能輕輕松松地打開門,然后輕輕松松地出去了呢。當然,出去了之后就沒得反悔啦。剩下的人當然就要接受找不到的懲罰。不過我可是很仁慈的,只要你們安安分分的在這里生活一輩子就好了,繼續你們快快樂樂的校園生活。怎么樣,我對你們好吧?噗哈哈哈。”
黑白熊終于放肆地笑了起來,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個小木槌,狠狠地在身下的桌子上一敲。空蕩蕩的體育館內響起那聲音,像是什么的發號指令。它大笑著說:“那么,開始吧開始吧,堵上自由的尋寶游戲!”
所有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警惕與提放。隨后扯著蹩腳的借口,三三兩兩地離開了這里。甚至不知道誰順手帶上了門,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逐漸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三個人還留著。
十神,霧切,還有謝協。
黑白熊歪了歪頭,不解地看著十神,問:“十神君,你怎么不去呢?霧切不走我還可以理解,你又有什么想法嗎?”
十神不屑地笑了笑,說:“那個只是個誘餌吧?無論它存不存在,一定沒有任何意義才對。我可不至于為了那種毫無意義的東西而拼命。”
說完,他又輕笑起來,雙手抱胸,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說:“算了,看起來似乎很有意思。如果我先找到的話,也許那群人的表情會相當的有趣吧。”
他永遠都是自顧自的,不理會別人想什么。自顧自地決定了,又自顧自地離開了體育館。
這么也就剩下了最后兩個人了。望著天花板在發呆的謝協,還有看著地面在思考的霧切。
黑白熊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不斷交換,突然向謝協問:“謝協,你知道我把它藏在哪里了嗎?”它像是想要看穿謝協似的,死死地盯著謝協的臉。
可惜,它還是失望了。謝協只是笑了笑,無所謂地說:“誰知道呢。”它才那張臉上,看不出任何東西。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它沒有放棄,怪笑著說:“其實我把那個東西放在了‘你的房間’里哦。”
謝協挑了挑眉,帶著些許“驚訝”說:“哪里?那個鬼地方還能藏東西?”
黑白熊滿意地笑了笑,做了鬼臉,說:“騙你的,噗哈哈哈。”說罷,它便跳下了講臺消失在那里。它放心了,謝協并沒有察覺到什么,因為他表現得和“上次”一模一樣。而沒有察覺的他絕不可能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么,劇本依舊可以進行下去。這就是它最大的依仗了。
所謂的原劇本,就是這個世界原本會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希望可言,一路黑到底的劇本。因為不會有希望,也就不會有更大的絕望,所以收益低的可憐,它幾乎不會用這個劇本來收集絕望。不過如果是用來滅殺希望的話,倒是最合適的。
謝協并不知道黑百熊在想些什么,但他知道,他的目的還是達到了。所以在黑白熊消失的一瞬間,他笑了。又撓了撓頭,嘆了口氣,露出些許無奈。表情變得很快,活像在變臉。
一直都在默默看的霧切也沒有再說什么,深深地看了謝協一眼,同樣隨著眾人的腳步走了出去。
謝協沒有離開,在兩邊找到一排椅子躺下來。因為眼睛對著天花的一排排明晃晃的燈,他選擇閉上了眼,側過身。
至于那東西找不找得到……找得到啊,當然找得到。
因為,那群人中,不是還有著超高校級的幸運在嗎?
那家伙的幸運……可是貨真價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