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之前是我等不敬了。請先生不要見怪,相信以先生的聰明只怕已經(jīng)知曉了我等的身份。”
正陷入對未來的李漢突然聽到身后的嚴中直開口,頓時醒悟了過來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嚴中直苦笑,“先生莫怪,在下嚴中直,字廣如。因為身份的關系,之前怕連累了先生,這才避了姓名沒談,正如先生所想的那般,我等乃是革命黨人...”
說罷便小心的盯著李漢的臉上,像是唯恐他是那種陰險之人一般。
李漢自然看到了,心中暗感好笑,心道我若真是那種人,你們不感覺一出手便幫你們殺掉二十多號清兵有些過了嗎。
不過他也知道對方只怕曾經(jīng)吃過這方面的虧,因此心中小心的多。
與他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著,不過對方明顯對他雖然感激,卻還有著幾分警惕,他幾次詢問幾人需要去什么地方,他可以幫忙一并送過去,只是對方一直搖頭拒絕,顯然心中有所顧忌。
尋摸著應該開出了二十來里的路程之后,短時間之內(nèi)便是馬隊也追不上了。李漢這才停下了車子,先是讓一直乖巧著坐在后車廂內(nèi)靜靜聽著幾人說話卻從不插嘴的田氏做到前面的副座去,然后這才拿過之前找到的急救箱,為三個已經(jīng)臉色蒼白之人救治了起來。
“李兄原來曾經(jīng)在美利堅合眾國服過役啊,難怪身手可比百戰(zhàn)之兵!”
身上的傷口被李漢給他涂抹上了軍用速效止血藥之后,嚴中直的臉色明顯好了許多,雖然身上的幾處傷口因為剛剛李漢為他劃開取出子彈的原因,此時依舊隱隱作痛,不過李漢給他打了一點強效止痛劑,痛疼緩解了不少比之前要好百倍,略有些不自在的輕靠坐在車內(nèi)的軟坐上,他倒是有了閑功夫旁敲側(cè)推的,想要把這位身手比之他們一隊人加在一起還要強上幾分、不但有著一手好槍法并且在還國外軍隊服過役的能人拉近他們革命的隊伍中!
想想之前李漢對待追擊他們的清兵時的手段,之前還未反應過來,不過現(xiàn)在想來對方槍槍都是斃命的狠手,便是朝廷密探也不可能還為他準備一輛從未見過的豪華汽車做工具。剛剛與他交談之時,又聽聞他曾經(jīng)在國外參過軍,而且還是軍官,是真正見過血殺過人的合格軍人了,頓時他的心思就活躍了起來!畢竟這個時候,能多一個幫手,起義便多了一份勝利的希望。
瞧了一眼旁邊座位上已經(jīng)睡去了兩個同伴,他這也是無奈之舉,那兩人身上的槍傷都比他要重,所以之前李漢在準備幫他們?nèi)〕鲎訌椫埃闾嵝蚜艘o他們打些麻醉藥,不然一準受不了的。此時的兩人因為藥效還沒過去,加上身上的上也影響了行動,只怕他已經(jīng)沒辦法帶上兩人一起離開了。
他們革命者缺少的是什么,怎么說呢,槍支彈藥、舉義餉銀這些都缺,但是最關鍵也是最缺的,還是擁有豐富戰(zhàn)斗經(jīng)驗的革命同志,經(jīng)過了今天的事情之后,他也算是明白了,舉義并不像他們所想的那么簡單,幾個志同道合的同志,再有幾桿槍就能推翻了腐朽清政府的統(tǒng)治,這些在日本留學時學到的觀點很顯然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之前的孫先生、黃先生他們也不會歷經(jīng)了那么多次的失敗,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過一次成功吧。再說,昨天的事變他至今還記憶猶新呢!
之前的一番戰(zhàn)斗更是徹底打醒了他,看看他們之前的戰(zhàn)績吧,三個人三桿槍數(shù)十發(fā)子彈,雖然對方也是新軍士兵,不過張彪的近衛(wèi)他還是見過的,知曉對方都是些什么貨色。可是即便是面對這樣的貨色,結果卻是他們?nèi)巳松砩蠋鴳?zhàn)果卻只有可憐的那么一丁點,被他們所擊斃的清軍只有一個,受了傷的也不會超過五個,數(shù)十發(fā)子彈都白白的浪費了不說,若不是半路殺出個歸國華僑,他們只怕已經(jīng)躺在了那城外了,沒準現(xiàn)在尸體都被拉回去暴曬了!
何況他們的目的是為了起義,徹底的推翻滿清的統(tǒng)治。所以注定了他們今后將要面對的不但有城內(nèi)效忠滿清政府的新軍,甚至還要面對堪稱國內(nèi)最精銳的北洋勁旅,那可是朝廷為了應付東北跟外蒙俄人、日人挑釁而組建的真正新軍精銳,真要對上了這革命還有成功的可能嗎!
“怎么說呢?你也知道那美利堅對于我華人從來不當成人看,若不是我家里稍微富裕一些,請了幾位退役的軍官教授的知識。至于參軍嗎,我只不過加入了一直雇傭兵軍團,尋常經(jīng)常去歐洲跟美洲出些任務,漲了些見識罷了!前些時候在南亞任務的時候,聽說老家四川的同胞終于不再忍受滿清的盤剝而站起來了,余心中大喜之余便選擇了回國,希望能夠為國內(nèi)的革命事業(yè)盡一番力....”
李漢也知道自己之前的那番曾在國外參軍的說法經(jīng)不起推敲,有心之人只要一查,便能發(fā)現(xiàn)他是在說謊了,不過奈何幌子已經(jīng)被他扔了出去,身邊還有知道他那套說辭的田氏跟著,因此只能詳細的又加工了一下,算是解釋了吧!
畢竟現(xiàn)在的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嚴中直口中的拉攏意味已經(jīng)很明顯了,對方雖然未與他解釋自己的任務跟身份,但是他也不是笨人,早就猜了個八八九九的,正尋思著看能不能接著他這道線、將自己徹底融進起義新軍的行列中去呢!
先在這個機遇與混亂并存的年代站穩(wěn)腳并慢慢融入是他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
“那,既然李兄既然準備回國投身光榮的革命事業(yè),去四川也是革命,留在咱們湖北也是一樣,反正都是我大中華,是為了咱們?nèi)煜碌臐h人而奮斗,不如考慮一下加入我們的革命組織吧!”
臉上表情愈加熱切,嚴中直繼續(xù)鼓動他,這也是他口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直白的表露自己的身份。“李兄想來應該也看了有關昨天的報紙了吧。雖然昨天我們因為一些突然的事變,導致原本定下來的起義出現(xiàn)了問題,結果不但令一些同志遭了歹人毒手,還有更多的我們的同志已經(jīng)身陷囹圄,但是,我們城中的數(shù)千義士們曾來都不曾放棄過....”
“我們現(xiàn)在的時機跟條件可都是最好的,一是因為臨近的四川人民(被和諧詞語)運動,讓滿清政府調(diào)走了省內(nèi)六成以上的新軍,而其余的新軍中,我們有把握一旦起義眾新軍將士們必將群起支援。二是因為那湖廣總督瑞澄恐怕城內(nèi)起義,不但收繳了我們的武器,就連巡防、巡警也被收了不少,僅有二十一混成協(xié)跟張彪的嫡系數(shù)千人還有些實力。才剛發(fā)生的昨日的事情,那瑞澄老賊必然想不到我等還會在這個時候發(fā)動舉義,所以我們一旦起義必然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到時候若能拿下城中各處要地,則起義必報成功!到時候一定能將滿清韃子的腐朽勢力徹底摧毀!”
嚴中直越說越激動,臉上盡是狂熱、李漢甚至連旁邊的側(cè)著身子偷聽的田氏都被他帶動的變得激動起來。
“若不是我知曉這未來近百年的中國歷史,還真要被你給說的恨不得立即投身革命事業(yè)去了!”一邊開著車,一邊分神的聽著嚴中直的一番言論,坦白的說,真的很激動人心,可惜,暗自搖了搖頭,就是因為這些沒有多少斗爭經(jīng)驗、又太過理想化的革命者們胡亂拉人,結果很多像他這樣抱著各種目的的人兒紛紛加入了‘革命者’的行列中,導致整只革命的隊伍不僅內(nèi)部‘門系、陣營’林立,成員之間的素質(zhì)也普遍的良莠不齊,根本無法同前期袁世凱所指揮的北洋勢力所抗衡!
當然了,自譽為愛國加憤青的李漢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雖然他無力去改變革命陣營中的那些投機之人(貌似某人也屬于),但也絕不會再眼睜睜的看著這國家在持續(xù)了幾十年的內(nèi)戰(zhàn)中徹底耗盡骨血!
“這是自然,為國盡忠乃是吾輩之責,理當如此...理當如此....!”
李漢口中打著哈哈,對方到現(xiàn)在都還沒跟他說到底要去什么地方,顯然并未完全相信了他。因此他自然不可能這么簡單的就答應加入他們了,人對太容易得到的并不會太珍惜,何況,他也因為對方仍然對他還有一絲警惕,知曉現(xiàn)在并不是最佳的加入革命隊伍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