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渡過,過了九點一刻,就聽見馬蹄聲響亮,人群中閃出一條路來。十幾匹馬載著一隊青年軍官走了過來,最中間一個大概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一身眾人從未見過的華麗新式軍裝,看上去格外的威嚴與肅穆,他戴著大檐軍帽,穿著高及膝蓋的嶄新馬靴,馬刺錚錚,可不正是李漢!
李漢在馬上四下顧盼招手,無論下面甘不甘愿,人群看著他揮手,都非常給面子的爆發了一陣巨大的歡呼聲。
李漢等在剛過了朝天門之后便下了馬,方才大步的走上了木臺。然后在木臺上漂亮的一個轉身,啪的向臺下的人群行了一個莊重的軍禮后,然后就朝木臺上的主席臺走去。人群看著他的這一個動作,更是爆發出更巨大的歡呼聲。
主席臺上坐著幾人,何進跟在李漢后面上來,為他自己介紹幾人。其中有兩人需要他特別注意。
第一個乃是個約莫四十歲上下的中年文人,身上穿著一件清末很常見的普通青灰長褂,外面套著個棉襖。看得出來他頭上的辮子才剛修剪沒多久,臉色略有些發黃、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多喜悅的樣子。一看到李漢看向了他,那人明顯愣了愣神,不過還是抱拳朝他一躬,算是打了個招呼了。何進連忙上前給他小聲耳語,這人不是旁人,大名--蕭湘!
蕭湘,字秋恕,清朝四川省重慶府涪州武隆分州人,對于中年人李漢其實并不陌生,因為他也是重慶涪陵人,對于這位重慶涪陵的老鄉的紀念館在未來沒少看到。他1871年生于武隆巷口鎮,后來遷居涪陵。他于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31歲時鄉試中舉。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中進士,授刑部主事。后來他被派赴日本法政大學留學。其間,他和蒲殿俊、梁啟超來往密切,他還參加了中國同盟會。1906年5月,蕭湘、蒲殿俊等在東京成立川漢鐵路改進會,要求清政府將川漢鐵路由官辦改為商辦。1908年秋,蕭湘、蒲殿俊從日本回國,被清政府授法部員外郎。1909年10月14日四川咨議局在成都成立,他任四川咨議局董事議員、副議長、董事,曾發起成立憲友會,曾參加國會大請愿和保路運動,結果被湖廣總督瑞澄拘押于武昌,直到武昌起義后方獲釋。有消息稱他還是最近都在傳剛組建的‘各省都督府代表聯合會’的代表之一、只是不清楚他是代表的四川還是湖北都督府了。
跟李漢一樣,他也是最近才剛剛回到四川的。
對于這位在四川很有些威望的中年人為什么對自己有些不滿,李漢還是知道的。一來蕭湘乃是四川同盟會的重量人物,雖然他一直反對暴力革命、主張立憲的觀點令他逐漸被省內同盟會之中的激進派所排擠,但是四川咨議局副議長的身份,還是令他成為了省內關注的重量人物,他會出席李漢的就職川督的現場,還被請到了主席臺上,只怕會后少不了要遭到有心人責難。
李漢跟他點了點頭,又看向了他旁邊的另外一人。這人年齡也在四十多歲的樣子,是個長相英俊的洋人,出乎意料的是,能夠坐在主席臺上的他既不是各國駐重慶領事,也非歐美來華商人,他只是一位普通而又有些不普通的美國傳道士兼教育家--畢啟!而他旁邊的另一個洋人也很特殊,他的名字叫做啟爾德。
畢啟,英裔美國人。1899年,受基督教會差遣只身赴華傳教。1903年,來到四川,眼見當地教育落后,便親自籌資并聘請教師,先后創建了重慶求精中學,成都華美中學。1904年,創建成都華英中學,并任校長。1905年,參與籌建華西協和大學,去年華西協和大學這所成都乃至中國西部所建立的第一所現代化意義的大學正式成立,學校欲推選出力甚多的他為校長,都被他幾次拒絕了。坦白說,來華洋人之中能配得上‘國際友人’這個稱呼的寥寥無幾,但是畢啟絕對能配得起。
教育是衡量一個民族強弱的主要砝碼之一,就想后世歐美教育界公認共和國已經滅亡一樣。每年共和國培養出的中高等人才之中,五成最終選擇了移民、還有兩三成在申請,剩下的是暫時經濟環境不允許的。而在底層人才之中,向往歐美富強的更是不在少數。也難怪這么一個淪為外國培訓機構的國家,會被認定為已經滅亡,連自己國家辛辛苦苦培養出的頂級人才,都不愿意待在你這個國家之中,甚至甘心情愿的換膚色、換發色、換國籍,將一身所學用于幫助外國打敗自己的母國,這樣的國家未來在何方?
真的很渺茫!
啟爾德,1867年生于加拿大安大略省的弗蘭克威爾,他是四川成都西醫院的最早創建者。1892年到四川后,他與斯蒂文森在成都四圣祠北街12號開辦了一所小福音醫院,后有加拿大的余安、赫爾和王春雨等醫生加入。雖為一個診所,但仍是四川成都最早的西醫院,也是華大附屬醫院最重要的淵源之一。1905年他得到了四川政府1500兩黃金的補助,修建四層樓的大樓,于1907年峻工,設病床120張。后來醫院與紅十字會達成協議,命名為“四川紅十字福音醫院”,開院典禮時,四川各界均來祝賀。
加拿大啟爾德家族在四川很著名,李漢小時候便聽說過這個家族。跟為中國教育犧牲了一輩子的畢啟一樣,啟爾德家族先后三代十四人為中國醫學跟教育貢獻了七十二年青春,也是近代少有的配得起‘國際友人’稱呼的洋人之一。
李漢在入川之前便命令何進四處搜羅精于教育的教育家,并向他們發送邀請。畢啟跟啟爾德就是其中兩位,尤其是畢啟、他的華西協和大學成立之后,苦于教學樓過小、宿舍樓簡陋、辦公處甚至根本沒有,面對這種情況,他一邊委托好友同樣兼任了華西協和大學校董事會主席的啟爾德幫忙,另一邊也不忘跟大漢四川軍政府大都督尹昌衡求助,尹饋贈一千兩根本不足以解他之難,在接到了重慶傳來的邀請之后,他想都沒想到就拉上了本不愿離開醫院的啟爾德,一同前來重慶希望能夠說服李漢給華西協和大學捐款!
至于主席臺上的其余幾位,都是軍政府的要員跟將領,李漢基本上都認識。走到主席臺,又和主席臺上的所有人都一一打了個招呼,給何進打了個招呼之后就坐在了主席臺的最中央屬于他的那個位置。當他坐下后,園子里面的人群也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川東鎮守使何進會意,起身走到臺前,扯著嗓子向大家發話:“諸位同胞們,重慶的各界代表和朋友們請暫且安靜一陣。今天是重慶歷史性的一天,也是四川歷史性的一天。相信數十年后,每每有人談起這段歷史,也會想起今晚待在這里的每一位,因為這一天它注定會永遠的被記載在歷史之上。有人或許該好奇為什么了,因為今天是我們四川軍政府正式成立便宣誓接管整個四川軍政權力的日子,也是李帥宣布就任四川軍政府大都督的日子。從今天起,被滿清韃子統治奴役了二百六十九年的四川又重新回到了我們炎黃子孫、華夏兒女的手中了!”
頓時,響徹天邊的歡呼聲從園子里猛地爆發出來、不過高聲歡呼的都是。不過下面的情況,站在主席臺上的何進一目了然,除了少數一些真心依附軍政府的商賈跟哥老會勢力之外,其余大部分人都只是象征性的拍了兩下手,臉上或鄙夷或氣憤,更多的卻是面無表情根本讓人分不清他們心中所想,好似完全跟自己無關一般。
何進冷笑,不過旋即小心的看了主席臺上坐在正中的李漢一眼。瞧見他正小聲的跟旁邊的那個叫做‘畢啟’的洋人耳語,他方才松了口氣,以后有的是時間收拾這些人。
何進等著下面的人群慢慢的平靜下來才繼續道:“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大家一定很期待我們的聞名全國的武昌首義功臣、荊楚鎮守使--李漢、李帥為大家講幾句。這里我就不耽誤了,下面,就有請這次我們即將就任四川軍政府大都督的李帥為大家講幾句。”
看著臺下的人潮洶涌,揮舞成一片的標語和旗幟。李漢跟身邊正在小聲交談的畢啟說了聲抱歉,然而站起身來,站在這高臺正中。也像是站在了這個大時代的風頭浪尖之上。他又一次的給下面的所有人行了一個軍禮,這次沒有巨大的歡呼聲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臉上。
不過,他還沒來記得開口,便聽到下面一聲冷哼,然后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請等一等!”
李漢只是微微愣了愣神,對于這個不禮貌打斷自己講話的行為,他也只是嘴角冷笑,心中暗道終于有人忍不住了嗎?面上卻微笑著很有風度的沖著那位打斷了自己講話的男所在的方向做了個請的姿勢,笑著道:“看來有些朋友有問題已經急不耐的要先行開口了,也罷,本來李某是準備將問答設在就職儀式之后的,那么,既然有朋友忍不住想要先行發問,這位開了口的先生,請您先發問吧!”
朝天觀內頓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嘩的一下投向了搗亂的聲音方向了,那里站起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身著一身黑色西服,脖子上還打這個蝴蝶結,看上去略有些瘦、不過倒是書生氣十足,跟他坐在一起的還有幾人,看他們在下面拉著他衣服的樣子,似乎都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擾亂了會場秩序。
那人明顯沒想到李漢竟然未生氣,本還想借他忿怒而趁機諷刺一般,好叫他在四川省內名流之前落臉,日后看他如何還能在四川待下去,現在看來,這個能在武昌起義之后短短兩個月之內影響力擴及到川鄂豫三省的年輕將軍,還真是不簡單!
不過他身份特殊,根本不害怕得罪人。
只聽他起身抱拳先跟附近諸位建了個禮,又跟幾位洋人領事小聲道了聲抱歉,晾了李漢一陣,做足了姿態之后,才說道:“鄙人吳玉章,字樹人。李帥方才提到吳某有惑可先行發問,如此吳某便起來,代表我四川七千萬同胞問上一句心中疑惑!今個這會議委實突兀,看著橫條字符,乃是四川大都督就職儀式。吳某不才,敢問李帥,是誰給了你權力,任命你為四川大都督的?是孫大元帥還是黃大元帥?如果是,請出示兩位先生的任命書,好叫我七千萬同胞瞧個清楚明白,免得給某些人打著迷糊上位,誤了我們四川的革命大業!”
瞧這話說得多打臉!
下面頓時有人叫起好來了,李漢看了一下,暗自記下了幾個,嘴角冷笑更多了三分。
下面有心人都在等著看他出丑呢,這一點從集中在他二人身上密集起來的鎂光燈就知道了。
不過李漢很有風度的依舊用他溫和的語氣,盈盈帶著笑意詢問道:“原來是四川同盟會分會的會長吳先生,失敬...失敬!怎么,吳先生只有這幾個問題?沒別的了?”
他說得清淡中帶著一些淡淡的驚訝,似乎很驚訝他如何問出一個低級的問題一般,盯著他敲了一眼,直到看到吳玉章臉上略顯不耐,他方才點頭,“看樣子吳先生是沒有其他的問題了,那么,李某就來回答你這幾個小小的疑惑吧!”
“小小的疑惑!”
吳玉章冷哼一聲,抱拳一敬,“在下跟七千萬四川同胞洗耳恭聽!”
李漢點頭,走出了主席座位,經過何進身邊的時候他微微欲上前,卻給他眼神制止了。見李漢面上絲毫沒有變色之后,猜到大帥可能已經想明白了該如何應付,他方才松了口氣,待在一旁靜等他開口了!
“第一,你的問題中包含著一些小問題。你張嘴閉嘴每每開口必帶上‘我七千萬同胞’,閣下,李某數算學得自然還不錯,橫數豎數,都只發現閣下只有自己一人,即便是帶上你身邊幾位方才附聲應和的同盟會同伴,也不過區區把救人罷了,何來七千萬只有?”
他斜著眼看了吳玉章一眼,然后繼續說道:“第二,李某十分好奇,我李漢就任四川大都督,的確需要川人七千萬同胞的認同,卻合適需要去迎合‘孫黃’二人?孫先生乃是革命前輩、黃將軍前段時間還與我共事,并且兩位都是你同盟會的領袖。敢問閣下,如今這天下是都在傳孫先生將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不過,謠言終歸是謠傳,李某一不是你同盟會成員,二來孫先生也還不是這中華民國的大總統,閣下莫非認為推翻了滿清之后,這大總統就是皇帝了?李某就任四川大都督還要他任命?這不是皇帝是什么?”
他厲聲反問道!
“你..你...”吳玉章被他偷換概念的反問氣急,不過到底不是一般人物,冷笑一聲很快就反應過來道:“閣下莫要偷換概念了,孫黃先生賢明天下皆知,還輪不到閣下來質問。莫非閣下妄圖借機打諢避過回答吳某問題不成?”
李漢笑道:“罷了,你既然沒有底氣回答我之疑惑,那么,就讓李某來回答你的問題好了!”
他走出了主席座位,來到了主席臺的正前方,高高站在上面瞇著眼睛俯視下面,回答道:“你要問我誰給了我權力,這個答案很簡單...”
他的目光遠眺會場周圍守備的士兵們,突然抬起手,道:“閣下已經沒有眼疾,那么,就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吧。這就是我的回答,是他們任命我為四川大都督!”
吳玉章等順著他的手指望去,赫然正是站在會場周圍荷槍實彈警戒的士兵們!
“士兵們,告訴我,清軍來了怎么辦?”
他突然開口大喝。
門外一陣沉默,然后第三協的警戒士兵們左右互相看了看,還算齊聲的回答道:“殺!”
“很好!”
李漢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道:“那土匪來了怎么辦?”
“殺!”
這一次已經整齊了很多。
“敵人來了怎么辦?”
“殺殺殺!”
數百人齊聲高吼。李漢側耳傾聽,臉上說不出的寫意,他低下頭去,俯視著吳玉章等人道:“你問我誰給了我權力,這就是我的回答。是我手下五萬枕戈待旦,隨時可以殺向川邊、殺向陜甘、殺向云南的士兵給了我權力讓我就任四川大都督。因為只有我,能夠在一個月之內掃平四川省內一切抵抗的力量。河南戰役一旦結束,我將再從河南、湖北調集三協入川。成都若敢抵抗,便要問問我手下數百火炮答不答應。土匪、馬賊欲猖狂,問問我麾下數萬鐵軍答不答應。滇軍欲奪四川鹽稅,問問我的第一混成協、第四協、第六協答不答應!川邊地區敢有亂,問問我李漢答不答應!”
李漢負手臺上,聲音不大卻壓得整個會場之內無人敢語。若不是擔心鄂中久經戰事的軍隊,四川省內各勢力又如何會心中不安。這亂世,即便是原清吏跟立憲派等混入革命之中,也要給最積極披上一層革命的外衣,然而,他卻毫不掩飾自己欲武力爭奪四川大都督的決心。
“閣下似乎對我這位四川大都督有意見是嗎?還是四川同盟會對我這位即將就任的四川大都督有意見呢?”
他冷冷的哼了一聲,開始轉守為攻,“吳先生問了我幾個問題,李某也有幾個疑惑欲要請問先生。不知可否?”
說罷根本不等臉色難看的吳玉章回答,便開口問道:“閣下口口聲聲說要代表四川七千萬同胞,是誰給了你們同盟會這個權力?李某也是四川人,雖然少時隨父母遠渡重洋,但是一直不忘故土。我四川自古‘蜀道難’,于是到現在,七千萬同胞節衣緊食湊出了二千萬又四百萬銀兩用于修建鐵路。給清廷的一幫韃子貪官貪污了幾百萬,剩下的財富又給招股局貪污了不少,但是剩下還有數百萬之巨,股款保存在重慶駐滬商代表童子鈞、陳少谷手中。這可是我七千萬川民的血汗錢!是誰給了你們四川同盟會權力,讓你們未經過七千萬川民同意,便跟日人購買了軍火?是你們同盟會,還是你們的孫先生?”
“你...你...”
這個問題吳玉章真沒辦法回答,因為同盟會聯手四川商人跟日本人吞下了數百萬川漢鐵路股款是事實,即便是吳玉章都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總不能說是恐懼你鄂軍賴著不走,奪了四川同盟會對四川的控制權才出此一計吧!
李漢冷笑,別人經他一尺,他便還人一丈。若是有人找茬,若不是他已經認出了這位就是后來的延安五老,掌握同盟會不少小辮子的他還有的是墨水給他們上上色呢!
不理會啞口無言的吳玉章跟同盟會,他低頭看向下面,和聲詢問道,“還有誰有疑惑嗎?”
開玩笑,已經見識了他的伶牙利口,下面誰還敢出來找不自在,自然沒人說話了。李漢點頭,清了清喉,道:“重慶的父老鄉親們,四川的七千萬同胞們。李某站在這里,在這個光榮而偉大的日子里,實在有很多話想對大家說,卻又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咱們中華悠悠歷史數千年,在古代有著燦爛的文化。本來,我們中華民族在不停的進步著,前進著,憑著我們中華兒女的優秀,我們一定會站立在世界民族之林。可是現在,由于滿清的入關,粗暴的打斷了我們中華民族的不斷進步。現在,我們被外人稱為睡獅,稱為病龍,已經在東亞昏睡了幾百年。幾乎所有的列強都能來欺負一下我們中國人。哪怕是東鄰的那個小小鄰居在臣服我們中華數千年后也開始打起我們的注意了。甲午,兩萬萬兩白銀,就這么被清政府送給了他們。這些錢難道是清政府自己的嗎,不是,那是從咱們這些千千萬萬人民頭上剝奪的。”
“現在,我們中華的兒女站起來了,我們從國外學習到了先進的知識和民主的思想。有著無數的革命先行者在推翻滿清的道路上犧牲了自己的生命。但是他們的這些犧牲并沒有白費,他們使革命的思想不斷的得以傳播。現在,武昌起義終于成功了,全國許多地方也起義了,重慶也成功光復了,眼看著四川也要接受混亂了,但這些不都是我們這些活著的人的功勞,我們要記住那些為革命而犧牲的同志,要讓他們在我們的心中永垂不朽。”
“今天站在這里,說實話我很緊張,心中有著太多的惶恐,我生怕自己做得不夠好,不夠多,從而辜負了革命前輩和千千萬萬的民眾對我們的期望。我們四川自古就被稱為天府之國,各種資源尤其是我們革命現在急需的各種礦產資源豐富。而且四川的人民自古就有著光榮的傳統,四川的人民從不畏懼流血犧牲。但是四川太重要了。我們臨著川邊,一旦國亂還不結束,西藏那邊就有人要搗亂。四川已經亂了太久了,已經到了必須用武力強行結束的時候了!
重慶的光復,只是四川光復的第一步,下面,我們還要繼續前進,光復四川全境。這個舊時代將從這里開始一去不復返,嶄新的大時代已經開始了。我李漢在這里向重慶包括以后四川的七千萬同胞謹誓,將在此就任四川軍政府大都督一職,李某承諾,一個月...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任何敢于阻擋四川統一,妄圖挑起戰亂的都是我們的敵人,我將用盡一切能力打倒他們。為推翻滿清,建立新中國而奮斗終身。如有違誓,天實鑒之!”
他又用力的向臺下群眾行了個軍禮,大步的走下臺去。
人群安靜了一下,轉眼間整個觀天朝像是煮沸了的開水,一下子沸騰了。無數的人都不停朝前擠,他們都沖上去想和這個年輕的都督說上一兩句話,哪怕是握個手也行。歡呼聲,喝彩聲,還有口號的呼喊聲,震動了整個重慶城。
李漢騎在馬上,在人群組成的海洋里,向著原來知府府衙的都督府緩緩行去。他有些頭暈目眩,剛剛他把自己心中的話都說了出去,來到這個時代,自己第一次顯的這么的真誠。心里舒服多了。
看著人們一張張狂喜興奮和充滿希望的面龐,李漢一下子覺得自己的肩上好像突然有了一股壓力一般。
既然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個風云激蕩的時代,那自己為什么不能真正的帶領他們建立一個嶄新的中國。
少留點血,多留分元氣。強國之路,始于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