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前線發回的最新情報。-_()嶗山灣跟石灣村一帶,都發現有日軍登陸,依托海面大艦隊的艦炮,登陸軍火力十分兇狠。在大江口,日軍一個聯隊的線頭部隊已經搶灘成功,駐守第二師五旅十七團部署四十九營缺乏重炮火力壓制,已經放棄近海岸一線陣地,按照計劃撤往海岸線二十里外二線陣地!”
一個個的消息,都從前線先匯聚到濟南華東軍區司令部,然后從軍區司令部山東各師,考慮到北京對于山東戰事的關注,總司令季雨霖上將還沒忘記將山東整理好的情報,集中轉遞給了北京國防軍總參謀部。
電報到了沒多久,總參謀長蔣方震就跟濟南季雨霖那邊通了電話:“良軒,山東前線發過了的情報是不是有誤?日本艦隊動向這一部分情報跟青島調查局那邊收集的有很大的不同?大江口一線已經失守了嗎?現在嶗山灣附近登陸的日軍人數可以確定嗎?有沒有發現英軍配合登陸?還有嶗山灣那里負責火力壓制的日軍艦隊是不是就是他們原來分出的兩支分艦隊?還是從一支分艦隊里面再分出來的?這些情況搞清楚沒有?”
季雨霖那電話那邊直皺眉,“海面日本艦隊的情況我們很難弄清楚,大江口失陷后,我們幾乎喪失了附近四十多里的海岸線控制權,要弄清楚日本艦隊的情況,恐怕只有晚上摸黑派遣小隊向海岸附近冒險打探了。目前大江口已經登陸的日軍,經過確定的只有一個聯隊,這令我們感覺有些奇怪。我們最近幾天將兵力多數集中在了偏南地區,計有將近五萬人。兩個航空中隊也都集中在膠南。膠濟線的北支線沒有強大的兵力掩護,要是日軍攻擊重點在膠州灣北翼這就麻煩了!前線傳回來的情報濟南司令部這邊也正在核實確認!我已經將飛機派了出去,準備冒險一點航拍附近海岸線日軍情報,暫時航空中隊那邊派出的飛機還沒回來。目前前線陸軍匯報回來都是大軍艦重炮,日軍具體的實力很難確認!”
“軍隊士氣如何?”
“不好說,我們國防軍的不少軍官都曾東渡日本留學,說不得有些恐日癥。總參讓我們放棄死守近海陣地,改由與日軍陸軍在遠離海岸線的地方進行大軍團交戰,下面很多人都有意見。各師高層還好,大家都明白日本軍艦的火力不是我們的重炮營能反壓制的,但總歸還是受甲午年跟日俄戰爭的影響,大家多少心里都沒底。跟日本打...”
電話這邊一陣沉默,許久蔣方震才道:“近海各村莊人員撤離如何?”
“多數百姓都不理解,都不愿意撤離。不過為了堅實貫徹總參的‘堅壁清野’戰略,我們出動了軍隊在過去三天內強行轉移了海岸線附近數十個村鎮,只怕會有不少百姓對政府有些怨念!”
“這是為了他們好,這些你就別管了,山東省那邊政府會安排官員去安撫,財政部也會制定相應的補償措施的。日本人的兇狠你在東北待過不可能不清楚,大總統這邊現在就擔心日本人一旦受挫發狠,會拿百姓出氣,相信百姓會理解的。”
兩人又就山東局勢做了一番交流,蔣方震放下了電話,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李大總統已經來了,一直安靜的站在他身后??吹嚼顫h沒有半點焦急的樣子,蔣方震心情一下就平靜了很多。他沉聲道:“濟南剛把最新軍報發過來,不過跟調查局那邊有些不同,日本艦隊主力情況無法確定!”
那支數十艘戰艦組成的遠東第一艦隊,現在如同一根硬刺橫在中國面前。盡管雙方都沒有對對方宣戰,但現在中日開戰已成定局,政府最擔心的是日本會不會喪心病狂的用他們的艦隊騷擾中國沿海各處港口、碼頭,那造成的損失可就不是一點兩點了。
“讓飛機去偵查,必要時可以通知青島那邊,配合共同出動飛機確定日本艦隊主力情況!”
李大總統最近幾日的壓力不小,政府對、日、強、硬的態度跟不惜遷都開戰等舉措,都受到了來自列強的威壓。說到底,在列強眼中中國的地位是沒有日本重要的。所以為了維持遠東受到他們控制的‘和平秩序’,他們選擇了犧牲中國。一直跟一群逼迫自己割肉、賣國的惡狼打交道,最近他的精神跟休息都嚴重不足,黑眼圈已經出來了。
“電話我剛剛聽了一些,怎么,還沒確定日軍主力登陸地點嗎?”
蔣方震搖頭苦笑,“日軍陸軍將領神尾光臣我在日本時跟他打過交道,那是個比狐貍還狡詐的軍人,我們到現在都還不能確定,日本的主攻登陸方向是哪里。自從前兩天先后傳來團島跟黃島的三號、五號要塞炮被日艦拔除之后。現在,日本艦隊如果冒險,完全可以強行突破沖入膠州灣里,城陽等北翼都在日本可能登陸的范圍內。”
9月29日、30日,英日聯合艦隊吸收了上一次的攻堅教訓,以可在海戰中高速移動的巡洋艦艦隊為攻堅主力,主動強攻團島跟黃島的德軍三號、五號要塞炮臺,兩天內向德國陣地傾瀉、了高達兩千三百噸炮彈,付出金剛號輕傷、三艘巡洋艦遭重創,青云、北宮、鳥田三艘驅逐艦被擊沉的代價,總算是拔除了德軍的兩座海防要塞炮臺,令德國固若金湯的海防線出現了漏洞?,F在膠州灣內已經能夠看到日本的輕巡洋艦跟驅逐艦在進行掃雷作業,不排除日本從城陽登陸的可能。
李漢聽了他的說話,轉身看向了總參謀部的巨大沙盤。那里已經標出了兩支日本艦隊的最新位置就算在沙盤上面,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確定日軍的登陸意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日本掌握的戰爭主動權,在這一點上,國防軍無疑是落入被動的。
蔣方震思考了一陣,“這是日軍北翼的支隊分出來的兩股敵人,一股正面壓制青島,一股從膠州灣北翼登陸,根據現在我們掌握的有限情報,這里不是他們的主力!你看,如果日軍是走嶗山灣登陸,那么孤山、樓山、羅圈澗、浮山一線的德國炮臺都是日軍避不開的釘子,日本想要拿下青島,必須要正面撞上德國的炮臺。而走城陽,日軍至少可以減少三分之一的攻堅難度。如果是之前,德國三號、五號海防要塞炮臺還在的時候,我可以肯定日本會選擇在南翼登陸,現在,我很懷疑今天的嶗山灣日軍登陸,只是為了將我們的主力吸引往南翼,然后為自己創造機會在北翼城陽方向登陸?!?
“現在,主動權又回到了日本人手里了!”
他沉聲以一句話,結束了簡短的對話。
就在總參謀部現在敲不定主意的時候,濟南季雨霖也因為遲遲不能確定日軍登陸的主攻方向而頭痛。根據調查局旅順部傳過來的信息,毫無疑問日本國內派遣的五萬陸軍已經乘坐艦船離開了旅順,但現在還不能確定這五萬日本陸軍在哪里?日軍在大江口建立橋頭堡,然后從北面直接向前攻擊前進?其實他和總參蔣方震一樣,都懷疑日本是做出了強攻嶗山灣的假象,然后憑借著海軍優勢強行突破進膠州灣,自城陽登陸向青島突進。只不過現在兩人都不敢輕易定聲,戰敗跟丟掉青島的責任沒人背負的起。今年才剛三十三歲便坐上了軍區總司令,領上將軍銜又是大總統心腹愛將的季雨霖有著大好的前程,未來未嘗不能爬得更高更遠,自然不愿意落得甲午戰爭中一眾清將永背罵名的下場,他其實比其他人更渴望勝利。
陸航全稱‘陸軍航空部隊’,是今年七月初歐戰將爆發前新成立的編制,隸屬國防軍但現在直接接受總參謀部而非陸軍部指揮,是李大總統提議,為了管理越來越龐大的航空力量而成立的部門。由于歐戰的爆發令飛機開始受到歐洲各強國的重視,中國方面也對航空力量做出了重新劃分,將原來的戰斗機跟轟炸機混編的方陣做出了改變,各自細化成專屬戰斗的戰斗中隊跟司職轟炸的轟炸中隊,各自有16架跟10架飛機.經過再次細化劃分之后,航空編制將被分為‘聯隊’、‘大隊’、‘中隊’三級,中隊作為最基礎的戰斗編制,可被調動運用于每一場戰爭。每一個航空大隊將由五個戰斗中隊跟三個轟炸中隊組成,按照總參跟大總統的規劃,未來航空大隊將屬于軍區總司令才有資格調動的大編制,屬于應付地區沖突跟國戰才會動用的大編制。航空聯隊下屬暫定為八個航空大隊,是李漢為了以后航空力量單成一軍而做出的后手。
新作劃分之后,陸航如今麾下共擁有九個戰斗中隊跟五個轟炸中隊共194架飛機,偵查跟教練機單獨編成了四個中隊,目前歸屬于陸航麾下各大飛行俱樂部及飛行學院。不可否認,雖然中國比德國早了一年時間投入重金用于發展航空力量,但受限于工業基礎,到目前為止中國已經被德國后來居上,暫時讓出了第一航空軍事大國的地位,不過依仗著早起的規劃,現在中國航空工業已經初成規模,在戰時全力生產之下已經擁有月產2530架戰機的生產力,現在亞洲第一航空軍事強國的交椅是任何人都擠不掉的。
10月3日這天,陸航也是在天剛破曉的時候就受命派遣了飛機進行例行的偵察,他們在海面搜索的情報成了山東前線判斷形勢的極其重要的來源。日軍在大江口登陸之后,陸航這邊一下子派出了八架偵察機用于航拍及偵察日軍情報。陸航戰前在山東濟南建立了一家飛行俱樂部,更在戰后同德國協商,共用青島德軍機場,還在膠北建有兩個臨時野戰機場,就是為了在膠州灣南北兩個方向都能有最大的偵察距離。
今天早上,臨近嶗山灣前線的王河村機場甚至都聽到隆隆的炮聲了,不過機場場站一邊做好了后撤的安排,一邊還堅持將飛機放了出去,這個機場離海邊不過三十多里的距離。地勤人員都在祈禱,不要這些飛機回來了之后看見機場就已經被日軍占領了!好在日本攻占了大江口淺談之后只運來了一個聯隊,沒有更多的登陸軍隊了。
八架啟航12式改裝偵察機以60公里的時速朝前平穩的飛去,其中四架沖出嶗山灣向更遠的海面搜索日軍主力艦隊,另一部分響應季雨霖上將的要求,向膠州灣方向飛去,配合德軍偵察機網狀密集搜索。因為德國青島那邊傳來消息,昨天凌晨時分,一支日本艦隊摸黑沖破了已經出現漏洞的膠州灣口炮兵陣地,消失在了膠州灣內。中德雙方都擔心,這是日本人的主力艦隊,日軍主力將在城陽登陸對山東發動強攻。
日軍在嶗山灣大江口一帶的登陸作戰,進行得兇猛而且順利。盡管登陸部隊付出了高達271人陣亡390多人受傷且還有7人失蹤,但意料中來自中國國防軍的頑強阻擊并沒有受到,這叫日本人在松一口氣的同時,原本僅有的一點對新中國未知軍隊的擔心也消失不見了。從日本陸軍最高指揮官神尾光臣中將到下面的小兵,大家普遍認為中國人依舊還是他們熟知的那個中國人。盡管中國這幾年因為擁有了一位年輕富有活力的強人統治者導致外交政策越來越強硬,但依舊遮掩不了這個國家國民普遍懦弱,軍隊依舊素質低劣畏戰的事實。
日軍所受到的抵抗,甚至令他們的艦隊根本沒有打出意料之中四分之一的炮彈,就在嶗山灣撕裂了一道防線,拿下了一段海岸線建立了橋頭堡,到了中午的時候,日軍十八師團的二十三聯隊的大部,已經在海灘上面建立了一個穩固的橋頭堡,上陸的步兵達到了三千多人,還有一個山炮中隊。對于大多數地日軍來說,這次登陸就輕松得象一次演習。
而他們地師團長神尾光臣中將正在和海軍的分艦隊指揮官松田少將在千歲號旗艦上面,打開了一瓶河濱產日本清酒表示慶賀登陸成功。對于空中來偵察的中國飛機他們反而加快了行動速度,大隊大隊的日軍步兵從運輸船上換乘,物資也用小船向灘頭不斷地輸送,但卻沒有一門火炮向這些偵察機開火,似乎很樂于將這一些展現給他們看。
神尾光臣中將在松田少將禮貌的祝酒詞后豪邁的一口將杯中酒喝干,隨即就口頭向身邊的副官訴訟了上報中國派遣軍總部的電報:“我英勇無敵之皇軍已在膠州灣北翼嶗山灣一帶登陸,灘頭陣地正在劇烈擴大當中,支那軍抵抗微弱,見我大日本帝國皇軍亦不可擋。我擬于下午三時組織一強大步炮支隊向西北支那軍陣地發動試探性攻擊目標直指城陽,給支那軍隊以最深刻印象迫使敵軍向北調動,促成南翼主力取得最大成功,祝武運昌??!”
神尾光臣已經改口將中國改成了支那,可見這位陸軍中將已經在之前的接觸中對中國、軍隊的戰斗力不再高看一眼,認為他們的戰斗力尚且不如國內乙等使團。要知道三十三聯隊之前陸軍已經做出了犧牲大半的心里準備了。畢竟國防軍依托于岸防陣地,有著完善的防御體系,誰料到僅僅只付出不足預想三分之一的損失就登陸建立了橋頭堡,而且之后一直都沒有國防軍敢反攻奪回沙灘。這種表現在崇尚勇武的日軍看來毫無疑問是懦夫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