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抬起頭：“什么最佳人選？”

老人看著夏瑜，沒有說話，站了起來，走到墻邊，按了一個按鈕，墻壁立刻變成了一副巨大的屏幕。屏幕里一次顯示出一個男人的各種照片。男人遍體鱗傷，奄奄一息，有些傷害特寫，讓夏瑜心驚肉跳。所處的地方，也都像是人間煉獄，可以想象，他遭遇到的是什么樣的待遇。

“他最后的任務，是追蹤一個集團，一個犯罪集團。他很成功，扳倒了犯罪集團的首領的兒子，讓他鋃鐺入獄，并且瓦解了他們大多數的非法生意。但是最后，他還是逃不過，遭到了他們的報復?！?

老人轉過頭，看著夏瑜：“短短的幾年時間，這個集團的首領的二兒子接過了他大哥的衣缽，成為了這個集團的新任領袖，他們的生意再度開始擴張，你義父的所有努力，瞬間付之一炬?！?

“為什么跟我說這些？”夏瑜看著老人問。

“因為在我看來，你應該會想要給他報仇?！崩先丝粗蔫ぃ骸爱斎唬绻憔芙^的話，我也尊重你的決定。之前給你身上栽贓了很多小罪名，也不過是想要錘煉你的忍耐能力?！?

夏瑜湊近了老頭：“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老頭子搖搖頭：“很抱歉，我不能說?！?

夏瑜看著老頭子：“你不能說？呵呵。你什么都不說，就想讓我無條件地相信你們，為你們出生入死，而如果我死了，我不過是個你們幾乎連報告都不需要去交代一下的，隨隨便便就在這個世界上蒸發掉的一個死人而已，對嗎？”

老頭點點頭：“是的?！?

夏瑜道：“那我跟你混個屁！”

“因為你是他的繼承者?！崩先藞远ǖ氐溃骸拔艺J為，只有你能接過他的衣缽，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業，真正地將那個集團毀滅，為他報仇！”

夏瑜轉過身：“他和我在一起，就是為了把我培訓成他的接班人？”

“不?！崩先苏J真地道：“他只希望你成為你自己。我曾經發過毒誓，不會對別人提起你，也不會把你拉下水。但是，我不由得去看了看你，我觀察了你一段時間，你是個可以打造的材料，是可以雕琢的玉器，你可以成為第二個他?！?

“第一個都被人弄死了，你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第二個還能怎么樣？”

“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去做的。”老人低著頭，慢慢地道：“第二個，第三個，只要他們還存在，還在犯罪，還對普通的人們有威脅，你義父那樣的英雄就會不斷出現。”

夏瑜走進了老頭，盯著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我。答。應。你。”

老人沒有絲毫的意外，只是點點頭：“你再想想吧，這是大事。答應了我，你的一生都將改寫?！?

“我已經想好了?！?

老人湊近了夏瑜，盯著他的眼睛：“跟著我，你會失去所有的夢想，所有的自由，你會永遠活在煉獄中，連睡覺的時候都要想著任務，都要做好偽裝！一步踏錯，就是粉身碎骨！”

“我不怕?！?

“你的身邊不能有朋友，不能有親人，不能交女朋友……你甚至要做一個壞人，在他們眼里，你可能是個人渣敗類。你要背負罵名，忍受人人唾棄，過街喊打！”

“只要能為他報仇！”夏瑜咬著牙：“我不怕。”

老人點點頭：“我沒看錯你?！?

“現在可以告訴我，我要做些什么了吧？”夏瑜問。

“你的第一步就是，配合夏若琳，完成臥底任務。完全配合她，聽從指揮。”

“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崩先说溃骸斑@種事兒不是你說你行，我就認為你行的。你得經過培訓，經過考驗。你必須得從頭學起，了解如何當一個優秀的臥底，如果這一次的臥底你做的成功，我才能有信心讓你去更兇險的地方工作。這個周期會很長，你得有耐心。”

“有多長？”

“大概有幾年。”老人說。

夏瑜看著他：“好?！?

呲兒——一聲氣壓聲響起，暗門再度打開，老人拎著折疊凳，慢慢走向暗門，半個身體都走進去了，突然停住，白色燈光，映射著他的背影，雪白的西服，在門的里面，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老人回過頭：“夏瑜。把你拖下水的罪過，我死后，回去和你義父做個交代的。”

夏瑜皺皺眉：“如果我贏了呢？”

老人點點頭，不再說話，走了進去。呲兒一聲，門關上，夏瑜一個人站在碩大的白色房間里，寂靜無聲。

對面的門打開，夏若琳走了進來，板著臉道：“貌似那個老頭子說動了你了？”

夏瑜看著夏若琳，腦子里一片亂麻。

夏若琳有些不太理解，夏瑜整個人看上去，像是經歷了什么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之事一樣，而且，眼角臉頰上，還有干涸的淚痕。

“你哭了？”夏若琳感覺不敢相信，她實在難以想象，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事情是能讓這個滾刀肉一樣的家伙落淚的。

夏瑜裂開嘴，努力地擠出玩世不恭的笑容：“說笑呢吧？我這種人會哭嗎？我只會讓別人流淚。”

夏若琳也為自己的“愚蠢”感到后悔，點點頭道：“我想也是。”

夏瑜和夏若琳進行了一系列的交接。

夏瑜的大腦飛速運轉，他在思考很多問題。

通過幾句話的試探，夏瑜對那個老頭子幾乎一無所知，只知道是上級派來做思想工作的，不摻合主要工作具體部署。但是夏瑜知道，這不可能！這老頭子身上帶著殺伐氣息，一看就知道是經歷過各種磨練，簡直像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魔鬼。這樣的人，不可能僅僅是做思想工作的！他一定還有更具體的工作！

夏瑜看著這里，自己是被蒙著眼睛帶進來的，現在又要被蒙著眼睛帶出去。

自己的義父，真的死了？殺死他的到底是什么人？老頭子的部門，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存在？他將來要自己做的，到底是什么兇險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