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崎靜呆呆地站在山頭,一個人慢慢挪了出來。
欒嬴嘆了口氣:“別站著了,他走了。”
“我知道。”
“十幾年了,他還是第一次跟你發脾氣吧?”
“是啊?!睘I崎靜道:“第一次?!?
“你也失去冷靜了,明明知道鐵牛是他的心尖,你還一直說?!睓栀鴩@了口氣,坐在石凳上,像是個貪玩的孩子一樣,研究起棋局來了。
“沒辦法。這個夏瑜,已經不是當年的鐵牛了,如果他要害風哥,風哥一定沒有任何防備,這些話,我不說,別人更不敢說。”
“不是不敢說,而是說了也沒用?!睓栀溃骸岸艑m峰不是也因為這個和他吵了一架么,結果李懷風還是逼著他去找那小子回來。”
欒嬴抬起頭看著濱崎靜,突然呲牙一笑:“放心啦,我們會盯著那小子的,這么多人,就不信讓他翻了天。況且,他可能只是嚇壞了,未必真的會對李懷風下手?!?
濱崎靜搖搖頭,表情凝重:“沒那么簡單。”
隱龍山莊。
夏瑜終于來到了這里。
李懷風見到他依舊高興的不知所措,興奮的喝了一個晚上的酒,夏瑜感覺自己恐怕活不到執行任務,就要被李懷風活活用酒灌死了。
夏瑜忘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間,也忘記了自己醉后說了些什么,總之,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晌午時候,有人扣門,走進來兩個侍女,對夏瑜說,濱崎小姐在外面,讓他穿好衣服。
夏瑜此時已經把這里的主要任務認識了大半。濱崎靜,一個讓夏瑜感覺十分危險的女人。昨晚吃飯的時候,她就一直默默坐在角落里盯著自己,她不和自己說話,也不喝酒,就盯著自己看,眼神詭異莫測,讓他感覺很不自在。
夏瑜從人們口中得知,這個女人是李懷風最寵溺的女人之一,很是會做人,聰明絕頂。不但李懷風喜歡她喜歡的不能自拔,這隱龍山莊,她儼然已經是女主人的姿態,但是從劍神諸葛青,到打雜掃地的侍從,沒有一個對此表示反感,甚至每個人都慶幸,山莊能有一個這樣的女人。
而且,據說這個女人以前最是能護著鐵牛,那個鐵牛是個極缺心眼,而且能闖禍的家伙,每次把李懷風氣的暴跳如雷的時候,總是濱崎靜幫助鐵牛逃脫懲罰……
夏瑜知道,面對這個女人,自己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否則,分分鐘就可能被識破。
夏瑜趕緊起身,穿好外衣,整理好形象,打開門,笑著道:“嫂子,對不起對不起,昨晚喝多了,讓您久等了。”
濱崎靜微微一笑,裊裊婷婷地走了進來,左右看了看,立刻變臉:“你們在干什么?鐵牛的房間怎么收拾的這么差?”
所有侍從都嚇壞了,他們都知道,這個女人,溫和的時候像是圣母瑪利亞,翻臉的時候,比閻王爺還嚇人!兩個侍女立刻低頭,站在一邊,嘴里討饒。她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也不知道所謂的“這么差”到底差在哪里,但是濱崎靜發火了,肯定是她們哪里疏忽了。
夏瑜愣了愣:“呃……沒事,嫂子,挺好的,挺好的,您別難為她們,我一個新來的,別讓下人覺得我難伺候?!?
濱崎靜聽到這里,才稍稍緩解怒氣,冷著臉道:“退出去!”
“是?!眱蓚€侍女趕緊走了出去。
濱崎靜上一秒還聲色俱厲,現在立刻表情一變,笑顏如花:“鐵牛啊,昨晚你二哥糊涂,讓你喝了那么多酒,難受吧?我給你煮了醒酒湯,你喝一些?!?
夏瑜趕緊道:“嫂子你太可氣了,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濱崎靜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微笑著看著夏瑜:“喝了吧,喝了能舒服一點?!?
“唉?!毕蔫ば睦锔`喜,看來這個女人的確有心機,昨晚都不怎么和我說話,因為敬酒的人太多,這個幫的幫主,那個門派的掌門的,她來了也沒什么深刻印象。但是一大早來送湯,意義就不一樣了,這比昨晚敬十杯酒都顯得近乎,情意更重。
這個女人知道李懷風對我的態度,所以前來和我套近乎。看來,這個大家族內部還是有很多故事的,她一個女人,在這里要存活下來,需要有一些自己人,光靠李懷風,是不行的。李懷風那么多女人,她也不過就是其中一個,我是個新來的,和我的關系處好了,以后相互之間都有照顧。呵呵,好算盤!
夏瑜既然猜到了濱崎靜的用途,心里就放松了一大塊,端起醒酒湯,一口氣干了個精光,擦著嘴巴:“恩恩,好喝好喝,嫂子好手藝啊,我好多年沒喝過這么好喝的湯了?!?
濱崎靜笑著道:“早知道你這么喜歡喝,我就多煲一些了,我其實很少下廚,華夏菜做的也不好,只是你二哥吃東西不太挑?;仡^我再給你做些點心。”
“不用了不用了。”夏瑜欣喜地道:“這就不錯了,哪里敢總是麻煩嫂子。”
濱崎靜笑著收起了碗,但是并不著急走。這個夏瑜已經料到了,怎么也要聊聊嘛,套套近乎,說說當年的事情,顯得親近,呵呵。
果然,濱崎靜坐好了之后,微笑著看著夏瑜,聲音溫和而親切:“鐵牛啊,你覺得,李懷風這個人怎么樣?”
“哦,你說二哥啊!”夏瑜立刻豎起大拇指:“他真的是這個!沒的說,對朋友夠義氣,對兄弟兩肋插刀,尤其對我關照有加。嫂子,不瞞你說,我其實也不是鐵牛,我和杜宮峰也說過了,我在這里,也知道自己只是個替代品。但是我真的很為李懷風二哥這種對兄弟的情意所感動啊,我真的恨不得自己就是鐵牛,我……我……”
夏瑜突然揉著自己的小肚子:“我……怎么肚子有點疼呢?”
“哦,我剛剛在湯里給你加了一些料,可能是藥勁上來了?!睘I崎靜微笑著說,表情依舊那么溫和,笑的那么親切,燦爛。
“啊?”夏瑜一下子汗毛都豎了起來,緊張地道:“嫂……嫂子……你……你下的什么料啊?”
“呵呵,毒藥而已?!睘I崎靜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