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問,匪徒就說,從他和自己的老婆小時候搞對象開始說起,一直說到高中和火鍋店老板進行情感競爭,然后說到參加工作,自己最先干的個體,是個開礦的老板(所以他搞的到火藥制作炸彈),頭幾年也很風光,跑車、金表、衣服、金卡……他什么都給老婆買。
但是,幾年前煤炭市場不景氣,加上政府開始大力整改小煤井,他的煤礦為了安全質量達標,采煤的成本加大了很多,但是與此同時,煤炭的價格卻降低了,這對他這種小煤窯老板,是致命打擊,所以,生意一落千丈,最后宣布破產(chǎn)關門。
他的老婆不知道怎么的,就和當年他的競爭對手……這個火鍋店的老板勾搭上了,結果偷偷地好了起來。
他納悶,自己沒什么錢,自己的老婆依舊光鮮亮麗,婆家人也都吃香的喝辣的,他也不是傻子,老婆對自己的態(tài)度沒那么熱乎了,讓他起了疑心,結果跟蹤了幾回,發(fā)現(xiàn)是跟老相好好上了。男人受不了這個氣,打了女人一頓,女人也說過以后再也不和火鍋店老板聯(lián)系了,結果……還是狗打連環(huán),斬不斷,理還亂,問離愁,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夏瑜聽的義憤填膺,煤礦老板說的淚眼朦朧,外面的人聽的都要崩潰了。
談判專家早就到了,好幾次提議要進去,這煤礦老板說不行,就要和夏瑜聊,說夏瑜是他的朋友,哥們,好兄弟,精神導師,靈魂拯救者……還說換一個人進去,立馬引爆炸彈。
不過夏瑜還是做了件好事,趁著他講話的時候,用滅火器把廚房的火給滅了。
外面的人急的團團轉,警長有些抓狂,夏瑜根本不是警察,讓一個混混去勸解一個暴徒,里面還有兩個人質,這一旦出了事情,自己根本沒辦法和上級交代,更沒辦法面對媒體的追問。
里面如果是個警察,或者是談判專家,最起碼是警察在辦案,這要是出事算什么?
可是情況已經(jīng)這樣了,這個開礦的煤老板就要和夏瑜聊,別人已經(jīng)看不上眼了。
談判專家坐在車里的小音箱跟前,不住地點頭:“嗯,好,好。”
夏若琳道:“好什么?什么好?你還是得想辦法自己進去,你是談判專家!這種事不能依靠外人解決,一旦出事,好說不好聽!”
談判專家聽得出,夏若琳的語氣里有一些責備,因為自己對進去談判這件事不太主動。她認為自己是怕死,所以不進去。
談判專家對著夏若琳道:“夏警官,還有警長,你們不要以為這個……他叫啥來著?”
“夏瑜!”柳飄飄自豪地提醒。
談判專家道:“哦,夏瑜,你們不要以為這個夏瑜是在胡說八道,他是個很有慧根的家伙,很懂得如何和人溝通?!?
“他?”
談判專家嘆了口氣:“夏警官,您的風格我是聽說過的,恕我直言,你們警員辦事,總是以紀律和法律為準繩。見到匪徒第一件事就是通報身份,然后說明立場,最后讓人繳械投降爭取寬大處理。當然,我不是貶低你們,這是你們的紀律,你們必須走的流程,你們警察必須這么做。你們合法,但是不合乎人情,更不合時宜?!?
“我不懂,法律的制定,就是為了……”
“為了伸張正義,維護社會公平,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和財產(chǎn)安全?!闭勁袑<业溃骸拔疫€是講就事論事,現(xiàn)在里面的家伙是個暴徒嗎?他是個犯罪分子嗎?你們可以定性是,但是在我看來不是,他在今天以前都是好人,都是個普通人,從來不會傷害別人。今天,是他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一天,因為他決定犯罪,因為他受到了傷害,他要沖動犯罪。他綁了一身炸藥,連命都不要了,你跟他說爭取寬大處理,有什么意義?”
所有人都沉默了。
談判專家繼續(xù)道:“這個叫夏瑜的年輕人,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都是站在他的立場去說、去做、去考慮,對方不是傻子,他能夠感覺到夏瑜對他的同情和認可,而且他知道夏瑜在幫他說話,他認為自己是在臨死之前,所以他也需要一個傾訴者,所以夏瑜傾聽。我告訴你們,這個情況,就是我進去了,做的也未必比夏瑜更好,我和他的選擇是一樣的。每一個談判專家,心里肯定不會想著把對方搞定,而是想著,如果去幫助這個精神幾乎要崩潰,隨時可能做出瘋狂舉動的人,如何讓他冷卻下來,冷靜下來。一旦他恢復冷靜,談判就成功了百分之八十了。重點是……”
談判專家看著夏若琳、警長他們,認真地道:“現(xiàn)在匪徒只忍夏瑜,而且手里捏著起爆器,起爆器的型號、作用功能、起爆原理,我們都不知道,絕對不能來硬,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配合夏瑜。”
“我們配合他?”趙國慶怒道:“你倒底是什么狗屁專家?我的軍銜比他大一百八十圈兒,我配合他,配合一個一頭銀色頭發(fā)的混混?”
談判專家看著趙國慶:“你誰啊?”
“我是華夏國北國軍區(qū)第五司令部,下設花廊市軍分區(qū)軍政參議處參議長兼書記處書記,我……”
“滾。”談判專家道:“你一個軍人系統(tǒng)的,在我們這里胡說八道什么?警官,我要求他滾犢子?!?
“唉?唉唉?你個談判專家,有學問有學歷的文化人,你就這么說話???你就這么跟軍人說話???”
談判專家擼起袖子:“媽的我今天應該揍人?!?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警長道:“里面還有案子呢,國慶,你不要說話了,這里我們負責,不是你的戰(zhàn)場。”
警長嘆了口氣:“我們會全力配合這個年輕人?!?
這個時候,對面?zhèn)鱽砹讼蔫さ目奁穆曇簦骸捌鋵嵃?,我的人生吧,也不幸福!大哥啊,你知道我今天來干嘛來了嗎?我老婆也跟別人睡了??!”
夏瑜說罷放生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