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人，男女授受不親，劉老是男子，怎可爲內子診斷？”

掙扎了好一會，史高飛終於纔將話說清楚，聽起來好像還很有道理的樣子。

“史老闆，話可不是這麼說，醫者父母心，難道還分男女麼？你這是在質疑劉老的醫德啊！”

話音剛落，劉老看史高飛的眼神就有不對了，看也不看他一眼，好像跟史高飛在一個屋檐下是一件多麼讓人難以忍受的事情似的。

吳大同也是皺起了眉頭，在他看來，若不是史高飛心虛，又怎麼會拒絕呢？

“好了，劉老，煩請您給史夫人診斷一二。”

他不容拒絕的瞪了史高飛一眼，對劉老的時候，吳大同還是十分客氣的，雖然吳大同是正五品官比劉老要高上兩個官位，但是劉老身後的人脈卻是吳大同拍馬所不及的，而他又是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

沒有人會去得罪一個大夫，尤其是醫術高明的大夫，畢竟人食五穀雜糧都是會生病的，誰知道將來會不會求到劉老身上去呢？

客氣一點總歸是沒有錯的。

“吳大人客氣了。”

劉老對吳大同點頭，依言上前仔細查看史夫人的病癥。

張毅看著他們之間的暗潮涌動，也能夠了解一點吳大同對於劉老的小心思，畢竟張毅自己也是這樣的打算，不然的話就算是看在朱健淳的面子上，張毅也是不會對劉老客氣至斯的。

診斷結果跟張毅說的一樣，是過敏引起的，也就是中醫所說的氣滯血瘀，身體裡的淤體現在了臉上，就像現在這樣。。

史家夫婦的神色陰暗的簡直要滴下水來，對於劉老的怨恨，更多的是對事實的惶恐。

“若小婦人的臉就是因爲吃了香閣所售的五香丸，才氣滯血瘀至此的！”

只有咬死這一點，就算日後會受到張毅的打壓，但是有夫家的兄長也就是史家家主，還有她自己的母家兄長張立夫照看這，也不至於走投無路。

而今日若是認罪了，那等待他們的是什麼，夫婦二人簡直是不敢想。

冷眼看著史夫人垂死掙扎，張毅嗤了一聲，“蠢貨。”

從一開始張毅就知道，劉老絕對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第一次質疑可以說是不知者不罪，若是頻繁如此的話，那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啊，能夠不生氣就奇怪了。

劉老的臉色已經不能夠用陰沉來形容了，從做了皇上的御用御醫直到退休，都沒有人再質疑過他的醫術，今日卻被一個商賈婦人連續質疑了兩次，這又如何讓劉老不生氣？

“若史夫人不相信老拙的醫術，大可以去找夫人認爲醫術高明的大夫瞧瞧。”

冷哼一聲，劉老坐在一邊原本是師爺應該坐的位置上，而原本坐在那裡的師爺則是在給劉老殷勤的倒水，能夠混個臉熟也是不錯的，說不定某一個契機他就出頭了呢？

沒什麼情緒的看了史夫人一眼，吳大同對劉老笑道：“這杭州何來比劉老醫術還要高明的大夫呢？”

劉老對吳大同還算是客氣，雖然不是一個體制的，但是不管怎麼說，吳大同的官位卻還是比劉老高的，不給面子也說不過去。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杭州有比老拙醫術高明的大夫也未可知。”

說著，還意有所指的看了張毅一眼，他拿出來的那些方子，開方之人的醫術比他高數倍不止，雖然張毅不肯透露姓甚名誰，但是誰知道對方又不是在杭州呢？

張毅正巧望向劉老那邊，冷不丁的跟劉老意味深長的眼神對上了，清咳一聲，將視線轉開。

“這樣說來，這位史夫人還當真是幸運，竟然遇上了比劉老還要醫術高明的大夫，這纔看不上劉老的醫術了，不知可否請出來，讓我等沒見識的井底之蛙見識見識。”

擔心劉老將心中的猜想說出來自己再被吳大同打上主意，張毅訕笑一聲，轉移話題道。

史高飛被張毅的話刺得一個激靈連道不敢，而史夫人則是以爲張毅在恭維她笑得很是得意。

“你知道就好！”

在場諸人均是將視線轉開不想去看，這樣一個沒腦子的人站在面前還這還是有點傷眼。

要說現在史高飛最後悔的是什麼？

那就是將這件事交給了他的蠢貨夫人來做，還有就是剛纔沒有捂上她的嘴。

沒看見劉老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快要滴下墨水來了麼？

“不就是看上張立夫跟我的合作關係了麼？這樣的做派還真是難看。”張毅暗襯，他就奇怪了，爲什麼家主的弟弟是這樣一個人，而史家在杭州百姓之間的地位竟然還不錯？

若不是這樣的話，張毅也不會在張立夫跟他推薦史家的時候還將史家考慮進合作的範圍了。

看來史家家主還真是有本事的。

公堂之上一時間陷入了謎一樣的沉默之中。

不多時，史夫人意識到了剛纔張毅的意思，臉色一時間有些慘敗，指著張毅惱羞成怒就想要開罵。

像個市井潑婦似的，難聽的話一串串的出來，公堂衆人的臉色有些難看。

若要張毅跟士子脣槍舌戰那是沒有問題，可若是對上市井潑婦一樣的人物，那可真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了。

雖然是這樣，但是張毅的惱怒卻是半點不少的，尤其聽見史夫人的話語間還有辱及他小娘的成分的時候。

“史夫人，還請慎言。”

別看張毅平時看起來隨和無比，但若是臉板起來，還是有些壓迫力的，至少對付史夫人這樣的後宅女子是綽綽有餘的。

原本他不想跟他們多計較，只要認錯了就行了，但小娘就是張毅的逆鱗！

將小娘們辱罵進去了，張毅是斷斷不會就此輕易的放過她的，即使對方是個女子，也是一樣。

史高飛看著張毅的臉色，心中頓時慘然一片，他知道，今日他跟張毅也算是結仇了，甚至史家跟張毅都是結仇了。

“這……張公子，內子不懂事還請張公子多加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