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貨員給我抬了一把椅子放在茶幾邊,老板熱情的給我倒了一杯茶,我從兜里拿出那個鐲子,挺慚愧的說道:“我不懂玉器,這個鐲子是奶奶臨終前留給我的,我覺得色澤什么的都不錯,所以想找個行家做個鑒定。”
那個鐲子通體碧綠,唯一不足的是有一條挺明顯的石紋,繞了半圈。
店主拿起玉鐲仔細的端詳起來,看了幾眼覺得不過癮,又用毛巾擦拭表面,看了足足三分鐘,最后嘆息說道:“可惜了,要是沒有這條石紋,這個鐲子就非常不錯了,這條石紋太影響鐲子的價值了。”說著,他把鐲子放在了絨布上。
對面的一個男子等他將鐲子放下才從絨布上拿起來放在手里端詳,在男子看鐲子的時候,老板問道:“小兄弟有想要出手的想法么?我倒是可以收了,你開個價吧。”
我微笑回絕道:“我不太懂價……”
“二十萬。”拿著鐲子的男子說道:“什么都別說了,二十萬我收了,現在給你付款。”
“老胡沒你這么玩的啊!”店主略帶不滿的說道:“這事得有個先來后到,二十萬賣我吧。”
我見狀趕緊把鐲子從那個人的手里拿回來,收進自己的口袋,對他們說道:“你們別爭,我沒打算賣,我就是來估個價。”說完我趕緊溜。
店主竟然追了出來,在門口說道:“哥們,哥們留個聯系方式,什么時候想出手了和我聯系,我給你個好價錢。”
我謝過店主的“好意”,帶著鐲子落荒而逃,從店主的表現來看,這個鐲子的價值絕對不止二十萬,甚至更多,但是對于我來說,多少錢都不可能賣掉的。
今天的心情倍爽,把昨天的陰霾一掃而過,顧妃整個下午都被這一起交通事故所折磨,回到家,我把鐲子用毛巾包了好幾圈,存放在床下的一個小木箱里面。差不多傍晚的時候,手機上收到秦天軍打來的電話,我才接起來他就在電話那邊吼道:“小兔崽子,你抓緊把手鐲給我送回來,否則我扒了你的皮。”
“憑什么啊?”我拿著電話趴在陽臺的護欄上抽煙,“當初你是怎么把這鐲子偷走的你不知道么?現在好意思和我說要回去?今天你那個傻逼婆娘賣給我的,一萬塊錢呢。”
“你這是強買強賣……”
“是么?”我提醒秦天軍說道:“什么叫‘強買強賣’你可能不清楚吧?我們交易地點在提款機旁邊,那邊有錄像,如果我沒記錯,是她先拿了我的錢,然后面帶微笑的把鐲子摘下來給我,要不你去法院告我?起訴我?然后咱們調取監控看看這算不算強買強賣?”
“小兔崽子!”秦天軍已經被氣的語無倫次了,“你知道那個鐲子的來歷么?那是我爺爺送給我奶奶的定情物,是老一輩人傳下來的,你憑什么買走?”
“就憑我奶奶當初說把這個鐲子留給我,后來被你給偷走了!”
“放屁!”秦天軍罵道:“我是他兒子,你算什么東西?”
聽他這么說,我也怒了,“你他媽的也好意思說是我奶奶的兒子?奶奶病危的時
候你在干什么?奶奶去世的時候你又在干什么?你好意思現在說這樣的話么?秦天軍我告訴你,現在鐲子在我這里,你休想拿走,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沒告訴你那個傻逼婆娘這個鐲子的價值吧?也對!你這卑鄙到種拋棄妻子的小人,對什么人都會留一手,你怎么可能把這個鐲子的價值告訴那個傻逼婆娘呢?如果告訴了,估計那個傻逼婆娘早就給你賣了。”
“那是傳家寶!”秦天軍吼道:“是要留給秦樂的,你不配。”
“秦樂?”我冷笑著問道:“他陪么?不如你讓秦樂下去問問我奶奶,鐲子能不能給他,我奶奶說可給他,我就把鐲子送給他了。”
“你和你媽一樣無恥……”
“你別罵我媽,如果不是你這個屌樣,我媽怎么可能走?一走這么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都是你的錯……”
提起我媽,秦天軍直接把電話給掛了,或許在他心里也有愧對我媽的感覺吧。掛斷電話,我才發現自己哭了,我不知道為什么哭,這么多年應該早就習慣了沒有家的孤獨感,為什么這一刻我那么的難受?轉過身,發現顏璐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正站在陽臺和客廳之間的玻璃門看著我,大黃趴在客廳的地面的地毯上,一動不動。
我和秦天軍的對話她應該聽到了一些,我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擠出一絲微笑說道:“你回來了。”
顏璐解釋道:“今天拍完戲了……嗯……瀟瀟把鑰匙和大黃交給我……雅馨回學校了,我是來送大黃的,你吃飯了么?”
“還沒。”我問道:“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去。”
“秦楓……”顏璐走到我面前,距離我只有一步之遙,她的體香將我包圍,溫柔的對我說道:“我知道你心里苦,放不下雅婷、想念自己的媽媽,別在我勉強忍著逞強好么?我心疼你這樣。”
我心疼你這樣……我心疼你這樣!
我的眼眶濕潤了,曾經,雅婷對我說過這樣的話,這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雅婷站在我面前,我情不自禁的上前抱住顏璐,心里想的確是雅婷,我很貪婪的享受這一刻,假裝自己抱的就是雅婷,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在顏璐的耳邊放肆自己的對雅婷的思念,輕輕的說了這句,“雅婷我好想你……”
一遍又一遍!
顏璐沒有推開我,也沒有提醒我她不是雅婷,就這么任由我我抱著,傾訴自己的情感。
當我主動放開懷里的顏璐,卻發現她哭的比我還慘,在我放開她的瞬間,她轉身逃離,留下我一個人在空空蕩蕩的家里,顯得更加寂寞,盤膝坐在陽臺上看著窗外,已是黃昏!
趴在客廳的大黃抬起頭看了看我,漫步走到陽臺來到我身邊,用它的舌頭舔了舔我的手背,趴在我身邊陪著我。
感情是一種很殘忍的東西,我們沒辦法掌控,只能任由她擺布!我不想傷害顏璐,可是自己做的事就是在對她的一種傷害,抽完手里的煙,我躺在陽臺的地磚上,把頭枕在大黃的身上,在孤獨的深海中,終于找到了一條陪伴我的狗!
就這樣,我
躺在陽臺上睡著了,睡夢中,那片金色的麥田仍舊美麗,雅婷站在麥田中留給我最后一個微笑……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手機傳來的一條微信提示音吵醒,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有一條顏璐發來的文字信息:我理解你內心的痛苦,也能理解你對雅婷的執著,別太為難自己,即便是一個替代品,我也做的無怨無悔。
看完顏璐發來的信息,我心里的愧疚更大了,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復顏璐。
從陽臺上爬起來去給自己弄晚飯,也給大黃弄點吃的,回成都的第三天就這么過了。
周一早上,我開車來到顧妃的公司,在來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在猶豫,我究竟要不要和顧妃一起做事,說實在的,顧妃把什么事都看的特別……額……我要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所有事都和人情能扯上關系,或者是說,她比較“勢力”。
曾經許晴和我閑聊的時候說過,顧妃開會把兩個沒有業績的老員工罵的狗血淋頭,完全不顧及人的面子。在職場上的確有職場上的規則,但是我這人一直都是感情用事,在我心里堅信,類似于時最初“瞬視覺工作室”這樣的理想烏托邦是存在的,我曾經擁有過,以后也還會擁有。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寫字樓下面的停車場,硬著頭皮走上樓。
這是一個并不大的旅游公司,據說在國內的一些旅游景點都有自己的旅行社,但是知名度很低。我來到公司的時候顧妃正在開會,許晴正在等我,告訴我稍等一會兒,公司例會散了之后在讓我進去,這是顧妃安排的。
差不多十點半,會議室內走出很多人,應該是各個部門的都有,這些人走來之后,許晴帶我來到了會議室,此時會議室里面有六七個人,這六人都是顧妃的下屬,進去之后,顧妃對在座的說道:“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部門新來的同事秦楓,和我們共同做高端自助游的策劃,秦楓第一天上班就遲到,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我了個操!她有和我說過上班時間么?我挺無語的,第一天上班當著面這么多人的面就數落我,真心不爽,許晴幫我解圍說道:“顧總,秦楓第一天來上班,還沒去人事部那邊登記呢,他也不清楚上班時間……”
顧妃很不滿的轉過頭看了一眼許晴,許晴馬上閉嘴了,顧妃低聲說道:“第一次,下不為例,一會讓許晴給你安排辦公的地方,稍后你整理一個工作計劃交給我……”
我的辦公地點是格子間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安排完之后,許晴還安慰了我一句,讓我理解一下顧妃,別把剛剛的話往心里去,顧妃在職場上就是這樣一個人,說得不好聽就是六親不認。
真不知道在一個“六親不認”的領導收下工作是什么樣的感受,安排完辦公地點,許晴提醒我一定要快點整理出一份工作計劃,否則顧妃會不高興的,會認為我偷懶。
當時我也把許晴的話當回事,覺得今天下班之前交給她就已經不慢了吧?結果下午兩點半(午休是12點至1點半),下午兩點半顧妃就找我要工作計劃,當時我還沒寫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