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沒有帶父母出游的經濟能力,大概父母也沒有這個奢望。相反,我心里還對父母出去旅游持遲疑的態度,坐汽車,坐飛機,爬山涉水,飯菜質量不好,身體有或多或少的毛病的父母能承受的了嗎?但看到父母親臨行前歡喜的樣子,我欲言又止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父母臨行前的晚上,我去了母親家,把昨天母親在醫院做的檢查交給她。
那是前幾天的事情,學校組織教師教師節查體,我把名額給了母親。因為母親有風濕性關節炎、高血壓,且常常腰酸腿疼,失眠難耐。每每看到母親蹣跚的步履,花白的頭發,布滿血絲的紅腫而空洞的眼睛,我心里真的很疼。對自己的身體的異樣,母親每次都堅持到不能再堅持了,才輕描淡寫地告訴我們姐弟。等我們要帶她去大醫院檢查時,她卻說,這都是老毛病了,去醫院干啥,在診所里買點藥就行了。直到實在執拗不過我們,母親才腳痛醫腳,頭痛醫頭地簡簡單單做個檢查結束。還有時等看到高額的檢查費用,拉起我們就走,說不花這些冤枉錢。
那次,母親聽說姨夫每年都做一次全面的檢查,有點不屑又有些羨慕的說,你姨夫真會將息自家!我說您也做一次全面的檢查吧!不去,不去,傻呀,去花那個冤枉錢,母親的頭搖成了撥浪鼓。但我想讓母親做檢查的想法一直沒有變,我想總有機會的。
這次教師節查體,機會來了。當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的時候,母親顯得很高興,問我怎么不去檢查。我說我每年都去查,每年的檢查結果都很好,所以今年就不用去檢查了。母親說那好,這樣的機會真好,你們領導想得真周到。我臨走,囑咐母親第二天早晨不要吃飯,我和她一起去檢查。
到了醫院,母親一頭霧水,說自己來了醫院,還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呢。我苦笑,說您不知道也好,說明您不常來,身體倍幫!母親笑了,拉著我的手,像孩子般依偎著我,寸步不離。
抽血、B超、透視、做心電圖、量血壓,一一下來,除了血的檢查結果當時沒有出來,其它的立即就知道了,膽囊息肉、甲狀瘤、心臟不好,血壓高,一個個結果聽得我心顫。而母親卻很鎮定地說沒事,沒事。我都多大歲數了,即使有事也沒事啊!但我心里還是如同有鼓在敲,咚咚咚地鬧得我心慌。
挨到第二日,血結果出來,還好,只有一項有點高。我詢問了校醫,她告訴我沒事,老年人都這樣,可以隔幾天再去做一個尿常規看看。
母親愛美。雖然她嘴上不承認,說自己老了,穿什么都無所謂。并一再的囑咐我們千萬不要買衣服了,說自己的衣服夠多了。有時還拉我到她的衣柜里看她的衣服。但每次我們把為她新買的衣服放到她臉前時,她總是立即穿在身上,有時還自己去市場買“花里胡哨”的衣服。所以以后無論她怎么說,我還是時常給她買衣服,因為我喜歡看母親穿新衣服的高興樣。
去年當我把征文獲得的那雙多威運動鞋拿給她時,母親很高興,說寫稿還能換鞋穿,真好!母親立即穿上鞋子一試,不大不小,正合適。從此常見母親穿著這雙鞋子。那次,弟妹邊笑邊鬧地說,姐姐你得的這雙鞋子,可成了母親的寶貝了,走到哪里,穿到哪里,炫耀到哪里。
母親的生日,我們姐弟都很重視。與父親同齡,只比父親大三天的母親,總是說我的生日不用過了,等到你父親那天一起過吧!但我們一致認為,誰的生日就是誰的生日,必須過。為母親選購禮物,我們煞費了一些心思。隨著一年一度的為母親過生日,我們花樣翻新的給母親送禮物,禮物似乎都選盡了,通常是你買毛衣,我買褲子,她買鞋子。去年母親的生日,哥哥說你們能不能出出血,給咱娘買個“大件”。“大件”,我們思付著買什么好,項鏈、耳環、戒指,母親都有。最后大家一致通過,給母親買個黃金手鐲吧,也讓她趕趕時髦,引領一下老太太的時尚潮流。
說買就買,等母親生日,我們姐弟四個“合資”給母親買了一個金燦燦、明晃晃、沉甸甸的金鐲子。母親看了,呵呵笑個不停,她一邊反過來,正過去的看個不停,一邊埋怨我們亂花錢。說這我敢戴出去嗎?萬一被搶了怎么辦?我們哈哈大笑,說萬一沒有,只有一萬。
現在隨著生活質量的提高,哥哥、弟弟和我都在市里買了房,同時也給母親在市里買了房,但父母都堅決不去,說還是在老家住著舒服,人老了不能離開自己的老窩呀!但哥哥動員了親戚,一起說服母親,甚至還威脅母親說你不去住,以后我們就不回來看你了。但母親還是不松口。哥哥說不著急,以后慢慢勸母親,總能勸動的。
近期哥哥、弟弟都喬遷新居,離著母親遠了。但我近期還沒有搬家的打算。平時住在一個村里的哥哥、弟弟離母親家遠了,我想母親一定空落了很多。于是每周都拿出幾次的時間回娘家,陪娘吃頓飯。
那天我們都在母親家,哥哥半開玩笑地宣布,以后每家每周都得同時定在周末的某一天,來母親家聚會。他的提議得到了我們的響應,也一直在實施著。每個周末,都是這次哥哥買兔子,下次弟弟買排骨,再下次我買小雞,就一次次的,在母親的大灶下,升火,做自家的小鍋臺。我們就這樣聞著香噴噴的飯菜,看著父母臉上樂開的菊花,與父母、姐弟說著自己身邊的趣聞,享受著天下最普通,最常見的天倫之樂。
父母的需求不大,我們做子女的需要付出的也不多。只有我們利用空閑,常回家看看父母,與他們拉拉家常,替他們做點他們已經做不了的事情,就是愛父母,孝敬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