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的話,讓我無言以對。
我知道修行人的思維方式,與普通人是有所不同的。他們的道理,對普通人來說,完全不適用。可我能說什么呢?螞蟻在蟻穴里過得很好,難道我身為人類就要因為螞蟻去改變自己的住所嗎?
但我還是覺得太過了……我對他說。
或許吧。老道士一臉淡然: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而你母親也不護(hù)著你,那時你被他們?nèi)绱藢Υ臅r候,或許就會有另一種想法。這就是修行,一切災(zāi)禍,都是劫。
老道說這話的時候,我很想回他一句,什么事都會有報應(yīng)的。
但想了想,我沒說出口。畢竟他是為我出頭,而且我對他的道理也無法反駁。既然沒辦法反駁,我還有什么立場去批判他呢。
蛟爺在口袋里一動不動,這讓我有些擔(dān)憂。它身上原本因為吸取龍氣,全都變成了金黃色,但如今,卻成了金粉色。
這是金色與血色交雜的異變,我一邊看它,一邊問老道:它沒事吧?
有好有壞。老道士回答。
我抬頭看,聽他繼續(xù)說:它本身便是破而后立,以前世精華來牢固今世之身。這原本是要它緩慢吸收,壯大己身的助力。但姓周的那一槍,刺破它的軀體,破了它的精元如今被破,在短短的一瞬間涌出來。它吃了那些疑似仙的骨片,使得身體出現(xiàn)異變。后來又吸取了很多龍氣。龍氣可改變蛟蛇體質(zhì),使其更靠近真龍之身。也正因為如此,比尋常蛟蛇更強(qiáng)大的軀體,更靠近真龍的體質(zhì),讓它承受住了大量的前世精元沖擊,以此化出龐大的蟒軀。從這一點來說,是好事,可以從本質(zhì)上,讓三力融合,不再出現(xiàn)其它異變。
那壞事呢?我問。
提前吸收了前世精元,三力融匯,大部分用來增強(qiáng)己身強(qiáng)度。化蛟的助力,已經(jīng)去了大半。而軀體強(qiáng)度增加,想打破盔甲化蛟成龍,也就更加困難了。
看著沉眠中的蛟爺,我不禁哀嘆一聲,真是太……
那你之前的三張符咒……對了,你為什么要讓陶天松吸走它的精氣?我想起之前的疑問。
它精元的護(hù)持地被刺破,血氣上涌,如果全部泄漏出來的話,一輩子就到頭了。所以我只能讓陶天松吸走它的精氣,消弱它體內(nèi)的波動,并以符咒封住那里。那些精氣還是會回到它體內(nèi),只因為要封住護(hù)持地,所以大半要融入血肉中,不能再做化蛟的助力了。
那個王八蛋!我氣的大罵一聲。如果不是它,以蛟爺前世那么龐大的精元,加上翼耳巴蛇未消化的精華,想化蛟也不算太難的。可如今,比之前要難多少倍?
破而后立,再破可再立。老道士忽然說:倘若它能成功化蛟,后面要化龍反倒不是難事了。因為它如今的積累,幾乎已比得上尋常蛟龍。只是化蛟對它來說,與蛟蛇化作真龍相差無幾。
呃……我愣了一下,這樣來看的話,實在說不上是好是壞了。
如今的蛟爺就是一條鯉魚,躍過龍門便可一飛沖天,但是,想躍過龍門,實在太難了。
這是它的命,若有朝一日能化作真龍飛天,未嘗不是好事。更何況,它如今積累的越是雄厚,你便越安全。老道士說,這話聽起來像在寬慰我。
我點點頭,嘆口氣。之后,老道帶著我回到市區(qū)。
出去的時間并不長,廖老家里還沒整理好。看著工人們把一堆堆垃圾搬出去,我覺得臉上一陣熱。
這和你沒有關(guān)系。廖老說。
那兩個獨生脈的弟子已經(jīng)離開,不過小美女還留在這。經(jīng)過之前的慌亂后,她震驚許多,正與廖仙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只不過,她時常會用余光瞥向我和老道,看那樣子,似乎有什么話要說。
蛟爺出事,和她也有一定關(guān)系。雖說是蛟爺先去找麻煩,可在心理上,我還是放不下架子。既然她不來問,我自然也不會跟她說什么。
老道的回歸,讓廖老很是高興。
這邊打掃著為生,廖老跟幾個負(fù)責(zé)人簡單說了兩句,便過來找老道。隔著幾米,他就抱拳笑著說:盼星星盼月亮,也從沒把你盼過來。
老道士微微點頭,回了一個字:忙。
這讓我有些冒冷汗,有這么回答人的嗎。不過,這也是老道的風(fēng)格。倘若他笑哈哈的迎過去,我才會覺得奇怪。
廖老并不在意這個,笑著走過來問:可有時間去書房聊一聊?上次一別,我可是掛念著……
還有其它事要做。老道士直接拒絕了。
還是這個脾氣,哈哈……廖老再次笑起來,說:那一起吃個飯吧。剛才那一通鬧的,飯也沒吃成,小伙子該餓壞了。
這話說我的很不好意思,又不能像老道那樣冷冰冰的,只能嘿嘿笑。
老道士先瞥了一眼小美女,隨后才點頭,說:好,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小仙兒~去,給譚老頭打電話!廖老邊走邊喊,語氣中的激動與興奮,瞎子都能聽出來。
等廖老走到那邊和廖仙兒說起話,我才拉拉老道的袖子小聲問:你是真忙假忙啊?
真忙。老道士回答。
那我和她呢?還呆在這里?我追問一句。
老道沒有立刻回答,過了會,他說:你們可以回五行觀,留在這里也可以,這里更安全一些。
安全?我忍不住看看他,老道臉上的表情依然平淡,好像嘴里說出來的話,并沒有其它意思。可根據(jù)我對他的了解,這老頭所說的安全,是全世界最不靠譜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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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我狐疑地問。
老道瞥我一眼:我有什么需要瞞你。
呃,好像沒什么事……我自問自答,又追問一句:那你為什么不帶著我一起?以前都是咱倆一塊啊。
老道又沉默了一會,說:事情比較麻煩。
我不禁翻了個白眼,有什么事比去地府更麻煩的……
我在找與那尊石獸相同的,或許可以找到一些答案。老道士說。
相同的?我恍然大悟,想起來他曾經(jīng)說,或許因為石獸不同,所去的世界也不同。因為在地府中,我母親告訴老道,師弟并不在那里。
等等……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低聲問他:你不會想找到那種石獸,直接劈了吧?
老道沉默一會,搖搖頭:不知道。
不是搶回來生死薄了嗎?
生死簿只可以查生死,我相信師弟還活著。老道士說。
那她問你要不要用,你說要……
這一次,老道沒有回答我。不過答案在他沉默后,隱隱浮現(xiàn)。我知道自己可能問了一個很敏感的問題,便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xù)糾纏下去。
找到線索了嗎?
沒有,正在找。
好奇地問下,你的找,都是怎么個找法?托人問?還是……
那樣會很容易漏掉。老道士回答:先造訪所有大勢力,再自己一處處的尋。
我聽的十分想流汗,這老頭,估計幾十年找?guī)煹芤灿眠@么個笨法子。可對于石獸來說,除了這種方法,也的確沒別的了。又不是七龍珠,還可以造個雷達(dá)……哎?等一下……
有沒有可能……用科技的力量找石獸?
什么意思?老道看向我。
你看如今科技很發(fā)達(dá),許多人在找寶藏啊,礦物啊,都是大范圍的掃描。他們有方法可以堅定出,這個地方是不是目的地。我覺得石獸應(yīng)該算是很特別的東西,相互之間可能有共同點,或許可以通過科技手段……
或許可以試試。老道士點頭,并沒有反對。
他看向那邊的廖老,示意了一下,說:他是個物理學(xué)家,看起來也很有錢,你覺得……
老道沉默了幾秒鐘,隨后大跨步向廖老走去。
誒?干嘛去?
他幾步走到廖老身邊,用一種非常非常直接的方式詢問著:我需要找一種石獸,你可以幫我。
我聽他說話,聽的想死……這也太直接了!
廖老愣了一下,隨后問:可以幫……不過……
他話只說一半,老道士就唰的一下不見了。我愣了,廖老愣了,廖仙兒愣了,小美女愣了,連那些在這里搬東西的工人也都傻眼了……
“砰砰,啪啪”的聲音不斷響起,緊接著就有人慘叫,那是被重物砸腳上了。
廖老在愣神之后,下意識地看向我,廖仙兒跟著他看,小美女跟著廖仙兒看,那些工人跟著他們?nèi)齻€看……
此時此刻,我很想找個麻袋把自己裝進(jìn)去,順手塞點磚頭。求求誰,把我沉了吧……
屋子里一片寂靜,廖老反應(yīng)最快,他忽然咳嗽兩聲,說:剛才是我朋友在變戲法,他是個魔術(shù)……
唰的一下,老道出現(xiàn)在屋子中央。
廖老愣了,廖仙兒愣了,小美女愣了,工人們又傻眼了……
看著他們呆愣的模樣,我不得不咳嗽兩聲,弱弱地說:他是個魔術(shù)師……
老道根本不理會他人的想法,徑直走到廖老的身旁,隨后將一個東西遞給他:就是這種石獸,我需要盡快把它找出來。
廖老下意識接過來,卻聽老道又補(bǔ)充了一句:我五行脈只此一件,是找到我?guī)煹艿奈ㄒ痪€索,如果弄丟弄壞,我不會放過你!
我看到廖老手一抖,差點把石獸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