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黑影投射在描繪著山水的屏風(fēng)上,幽幽黑眸如劍鋒利的目光,劃破薄薄的紗布,落在那張沉睡的小臉上,柳眉、瓊鼻、櫻唇如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散發(fā)著大自然最純粹的誘惑,黑眸中的瞳孔微微收縮。
“看夠了沒?”
慵懶、清冷的嗓音,有些微的沙啞,是邪,似魅,如魔!
眸瞳驟然睜開,明凈清澈全無,只有無邊的黑暗,銷魂噬骨,直透靈魂里面,讓人不敢正視。
黑影目光自如的迎視,那雙黑暗無邊的眼睛,黑眸中閃過一抹笑意,語意不明的道:“我以為左相夫人會大喊救命。”
“然后引來一大群人,看到本夫人被你輕薄的畫面,再然后本夫人因此而引疚自盡,對嗎?小人行徑。可惜,你太過輕敵。”薄情悠然浸在熱水,似笑非笑的道,輕敵的后果,是很嚴(yán)重的。
黑影的身形微微的動了動,眼眸中馬上露出一絲震驚,目光深晦不明,隔著一道屏風(fēng)道:“夫人不僅聰慧,還膽識過人,是在下輕敵大意了。”
他以為只要躲過院子中的暗衛(wèi),憑一個十二三小姑娘,雖然有些小聰明、小手段,但終歸是小姑娘,嚇唬一下就能手到擒來,沒想到對方不僅有狐貍的狡猾,還有獵犬的靈敏嗅覺,一早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存在,竟然讓他在不知不覺中著了她的道。
“你是自己滾,還是我喊人來抓你。”她的藥下得恰到好處。
目光穿透屏風(fēng),看到對方詫異的眼神,薄情唇形淺淺一彎,一抹冰冷與算計悄然漾開,如煙,似霧,讓人難以琢磨。
黑影眼眸一怔,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心里殘留印記,恐懼在心底蠢蠢欲動,帶連身體在蠢蠢欲動,迅速回神,強(qiáng)壓著身體內(nèi)不適:“夫人為何要放在下離開。”會不會是陷阱?眼眸直勾勾的注視著薄情那張平靜,卻處處透著詭異的臉。
薄情身體往水中滑下,只露出一張清冷的臉孔,淡淡的道:“我喜歡雙贏的結(jié)局,又或者是一箭雙雕。”
黑影眼眸中不由的一滯:“夫人好算計……”
“有賊,快來捉賊啊!”
突然,慕昭月著急的尖叫聲穿透茫茫夜空,黑影的眼眸一緊,薄情面上不易察覺的冷笑:“喊得這么大聲,附近的人怕是很快就會趕過來,閣下再不走,可就走不了啦!”因為可能有熟人。
屏風(fēng)后冰冷的聲音傳來:“我會記住你的,左相夫人。”
“有心了。好走,不送。”
薄情的眼眸微微瞇起,好一會后對外面道:“漣漪,你在外面攔著眾人,我不發(fā)話,不要讓任何人進(jìn)我的房間。”
“是,夫人。”
漣漪的聲音從外面飄入內(nèi)。
門外,漣漪早就聽慕昭月的叫聲,不由的暗暗疑惑,夫人這是要做什么,如果她不開門,豈不是惹 人懷疑。
正著想,就見慕昭月帶著此次隨行家丁,神色緊張的朝這邊沖過來。
漣漪遠(yuǎn)遠(yuǎn)就行禮道:“奴婢見過大小姐。”
看到漣漪站在門外,慕昭月眉頭皺了皺,猶豫一下道:“薄情呢?”
“回大小姐,夫人正在沐浴。”漣漪從容不迫的道,看情形,怕又是要針對夫人的。
“沐浴,曼珠在里面侍候?”慕昭月對曼珠敏捷狠絕的身手,還是有很深深的忌諱。
漣漪有些疑惑的看一眼慕昭月:“回大小姐,曼珠不在,夫人喜歡在沐浴的小睡一會兒,吩咐奴婢守在外面。大小姐若有事,還是晚點再來,或者是稍后奴婢回給夫人,讓人請大小姐。”
慕昭月聽到曼珠不在,人頓時一松,臉上馬上露出一絲得意,冷冷的道:“剛才看到一黑衣賊人往這邊跑,你守在這里,有沒有看到什么人,或者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回大小姐,奴婢沒有看到。”漣漪的態(tài)度看似恭敬,其實心里有一絲的不屑。
“這不可能,我親眼看到賊人往里跑,你讓我進(jìn)去看看,萬一賊人藏到屋子里面怎么辦。”慕昭月不容分說的走上前。
漣漪連忙伸手?jǐn)r著:“夫人正在沐浴中,吩咐不讓任何打擾她休息,大小姐還是請回。”心里暗暗疑惑,夫人究竟想做什么,明知道這樣會讓人誤會,還故意讓她攔著。
慕昭月柳眉一豎:“賤婢,你敢陰攔本小姐,本小姐命令你,馬上滾開。”
漣漪張開手臂,一動不動的道:“抱歉,夫人是奴婢的主子,主子的話,奴婢不敢不從,大小姐請回。”
“你……”
慕昭月正要發(fā)火,卻見一片火光,細(xì)細(xì)看去,竟然是簫雨、陳軒他們正帶著家丁過來,眼眸中飛快的閃過一抹異樣的色彩,大聲的道:“簫大人,軒世子你們來正好,我方才親眼看到賊人進(jìn)了小嫂子的房間,我擔(dān)心小嫂子有事,這丫頭偏偏攔著不讓我進(jìn)去,硬說是什么也沒看到。”
漣漪語氣篤定的道:“簫大人,軒世子,大小姐,奴婢一直守在這里,確實什么也沒有看到。”
“你故意攔著不讓我們進(jìn)去,還說什么都沒有看到,莫非是里面有鬼。”慕昭月見人來齊了,馬上大聲的叫道。
“大小姐請不要胡說,我們夫人正在沐浴,豈容你們亂闖。”漣漪挺起胸膛,分毫不讓。
慕昭月馬上接話:“既然是在沐浴,聽到我等說話,薄情為何不作答,分明是里面有什么不見得光的事情,還不快給我讓開,不然……別怪我不手下留情。”
聽完慕昭月的話,漣漪也不由的生氣,態(tài)度更加強(qiáng)硬的道:“大小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她一個十二三歲未成年的女孩,能有什么不見得光的事情,你這樣說也未免太過份了。夫人她習(xí)慣在沐浴時小睡,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也很正常。”
誰知道曼珠不說還好,一說慕昭月馬上劈頭蓋臉的罵道:“薄情,你干的好事,你出來,別以為躲在里面不出聲就能平安無事,佛門圣地私會男人,我一會告訴大哥,讓他休掉你。”
瞧著慕昭月一副捉奸在場的囂張模樣,簫雨、陳軒不由的皺起眉頭,簫雨不由的出聲:“昭月小姐,左相夫人慶許是真的睡著,要不,漣漪,你進(jìn)去看看吧。”
“但是,夫人吩咐了不讓要打擾。”漣漪為難的道。
“來人,把她拖下去。”
“你敢,夫人一定不會放過你。”面對慕昭月的威脅,漣漪情急下把薄情搬出來。
“漣漪,進(jìn)來,侍候我更衣吧。”漣漪的話音剛落,薄情慵懶沙啞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觥?
“是,夫人。”
漣漪一聽到薄情的聲音,整個人馬上松下來,轉(zhuǎn)身推門走入房間內(nèi)。
簫雨與陳軒不由的暗暗期待,仿佛每次在這女子的身邊,總有看不完的驚險好戲,對慕昭月不由心里搖頭,經(jīng)過那么多次的教訓(xùn),那女子還一再救她于危難中,還是如此作為,真是讓人不恥。
片刻后,薄情一襲白色繡著大朵彼岸花衣裙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外面仍然披著白狐毛的披風(fēng),發(fā)髻松松挽在腦海,慵懶的靠在門上,面容上還帶著剛睡醒的朦朧,皮膚上透著熱水氤氳出的紅潤。
哼!慕昭月冷哼一聲道:“薄情,你終于舍得出來了。”
薄情優(yōu)雅的打了一個呵欠,微沙啞的聲音響起:“再不出來,怕大小姐就給要薄情冠上不知廉恥是,私會男人,不守婦道,不貞不潔的罪名,這些罪名加起來,捉去浸豬籠都不為過了。”目光輕輕掃過慕昭月。
接到薄情的目光,慕昭月絲毫沒有露半點心虛的樣子,薄情不由的暗暗奇怪,難道她跟那人不是串通好的,只聽慕昭月肯定的道:“薄情,你若沒有什么不見光的事,為何遲遲不讓我去搜。”
薄情沉默片刻,冷冷的道:“看來你已經(jīng)忘記我說過的話,你口口聲聲說有人朝我這邊跑來,我倒要問問,除你之外,還有誰看到了。你們看到了嗎?”冷眸掃過慕昭月身后,左相府隨行的下人。
其中一人上前道:“回夫人,我們是聽到大小姐的叫聲后,才趕過來的。”
薄情一眼掃過慕昭月,落在她身邊的人上:“璧玉,你呢,你是跟在大小姐身邊的,你也看到嗎?”
璧玉縮了縮脖子,看一眼慕昭月,猶豫再三的道:“回夫人,奴婢也是聽大小姐叫,才知道有賊人闖入。”
聽完璧玉的話,眾人都若有所思的看著慕昭月,那是一種懷疑、探究的眼神,薄情卻看也不看的道:“大小姐若是還懷疑,大可以帶人進(jìn)去一搜。”
“哼!你在里面拖了那么長時間,人不是被你藏起來,就是被你故意放跑了。”慕昭月冷哼一聲,不甘不服的道。
“出來吧。你們。”
薄情突然對空氣道,眾人一陣疑惑,慕昭月的小臉不由皺成一團(tuán)。
突然,他們眼前,憑空落下十多道黑色的身影,這些人慕昭月再熟悉不過,失聲叫道:“左相府的影衛(wèi),他們怎會在這里?”后半句的音量明顯虛化。
“他們怎么會在這里,自然是你那好大哥的安排,若沒有萬全之策,他怎會放心讓我們出來游玩。有他們在此守護(hù)著,會輪到你發(fā)現(xiàn)什么賊人。”薄情面無表情的道,這些影衛(wèi)可比那些守在府中的暗衛(wèi)強(qiáng)十倍不止。
但薄情還是心有余悸,方才之人能躲過這些人的監(jiān)視,隱藏她的房間中,實力必然不會差,幸好自己沒有硬碰。
“我……”慕昭月失神的看著眼前影衛(wèi),他們怎么在這里,為什么她不知道。
看著慕昭月失神的樣子,薄情神情一片冰冷漠然:“你們可曾看有賊人闖入,可曾看到我匿藏或放走任何人?”
“回夫人,屬下等沒有看到。”
“你們都被她收買了嗎?還是被她妖精樣勾引了?這么幫著她。”慕昭月不管不顧的大叫。
該死的慕昭月,薄情的目光驟然變冷,不見棺材不掉眼淚,突然沖上前,一手掐著慕昭月的咽喉:“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聲音冰冷的駭人,窒息的感覺馬上包圍著慕昭月,張大嘴巴想求救,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眸瞳一寒,薄情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看來你是忘記我說過的話,憑你這比豬還蠢的腦子,也敢跟我玩陰謀,別以有慕昭明在我就不敢殺你,我說過,我只要動動手指頭就把你摁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簫雨、陳軒他們站在旁邊,也被薄情瞬間暴發(fā)出來的駭人怒火震住,從骨子里生出一種恐懼,完全忘記了反應(yīng),別說是要他們出手救人。
薄情這次是真的動怒,慕昭月若是真的看到方才那人還說得過去,現(xiàn)在卻是無中生有的想陷害她:“上次讓你學(xué)狗爬到我腳步求饒,看來是罰得太輕。”
每說一句話,薄情手上的力度就遞加一層,慕昭月小臉馬上憋成紫紅色,兩眼翻白,隨時可能會斷氣。
這邊簫雨和陳軒已經(jīng)回神,看到這畫面,心中駭然,沒料到薄情會發(fā)這么大火,竟是要對方不死不休。
二人總算深深體會到薄情的厲害,她不僅有著狐貍的狡猾,還有蛇蝎一樣的狠毒,任何人招惹她都不會有好下場,慕昭月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招惹她,現(xiàn)在也只能盡人事的勸一勸。
簫雨馬上出聲:“左相夫人千萬別沖動,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別鬧出人命來。”薄情要把慕昭月弄死,怕慕昭明也不會跟他們二人善罷干休。
“是是,左相夫人,萬事好商量。”
陳軒也連忙出聲幫言,暗暗埋怨慕昭月愚蠢,真當(dāng)那女孩是農(nóng)女好算計,如此劣質(zhì)的手段,也敢用到這只小狐貍身上,這回何止是偷雞不著蝕把米,怕連命都要搭上。
他可沒有信心,能勸住那只又陰又狠的小狐貍。
“發(fā)生了什么事?”慕昭明冰冷的聲音,意外的在小院內(nèi)響起。
“大哥救我。”
慕昭月拼命的動著嘴巴,卻是無聲的,薄情掐在她咽喉上的手,絲毫沒有因為慕昭明的出現(xiàn)而有所放松,反而漸漸的加深力度,像是要一絲一絲的抽走她的生命力。
慕昭明飛快的掃過現(xiàn)場,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個妹妹又闖大禍。
當(dāng)看到薄情掐著慕昭月的咽喉,后者快要斷氣時,眼眸中不由的駭然:“妞妞,快把手松開,你會殺了她的。”
薄情似是沒聽到一般,手上的力度繼續(xù)曾加,眸海內(nèi)一片黑暗,表情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或者是已經(jīng)氣憤到走火入魔,非殺掉對不可。
這樣下去可不行。
慕昭明當(dāng)機(jī)立斷,上前出手往薄情身上一點,薄情馬上軟到在他懷中,慕昭月也跟著軟倒在地上,正大口的大品的用力呼氣,眼眸中的恐懼還有消退。
咳咳……
大量的空氣沖入,慕昭月忍不住咳嗽起來,眼淚跟著涌出來,哭著道:“大哥,薄情要殺我,她要殺我。”
慕昭明手臂一用力,就把薄情整個抱起,冰瞳掃一眼自己的妹妹,冷冷的道:“誰是,誰非,我自然會查清楚,你不必多言。”這女孩不會無緣無故動手,因為自己的妹妹還不配她動手。
迎視著慕昭明的冰冷的眼神,慕昭月身體本能的顫抖起來,腦子中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他生氣了。”心臟不由的收縮再收縮,害怕到了極點,可是她就是有那么一點點的不甘,不甘心被他無視。
慕昭明沒有再多說,甚至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慕昭月,就抱著薄情走入房間,漣漪馬上合上門。
簫雨他們看到事情解決,深深的看一眼慕昭月后,搖搖頭苦笑,也各自回各自的小院,只留慕昭月在原地不動。
愣愣的看著二人背影,傻傻的看著合上的門,慕昭月雙手死死的緊握成拳頭,指甲幾乎要掐入肉中,卻絲毫不感覺到痛,因心更痛。她差點就死在薄情手中,而她的親大哥卻一句安慰都沒有,反而對那個想殺的人,憐惜有加,眼淚不知不覺泛濫……
瞬間,慕昭月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那么討厭薄情,為什么總是跟她作對,為什么恨不得她消失,為什么要不失時機(jī)的陷害她……
因為嫉妒。
嫉妒她能到大哥的關(guān)注,嫉妒她能得到大哥的愛,嫉妒她能得到大哥的縱容,盡管這些嫉妒是可笑的,但她還是控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zhàn)他的底線。
哪怕他會不高興,會生氣,她也不悔,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引他的注意。
否則,她會死,會的死在對親情有渴望中。
招惹薄情,不過是想讓他多看她一眼,多注意她一點而已,這也有錯嗎?
……
次日清晨,薄情面色森然的坐在鏡子前,漣漪正小心翼翼的在替她梳頭,突然一只修長完美的手,接過她手中的梳子,面上不由的一滯,接到對方的暗示后,識趣的退開。
慕昭明拿著梳子,輕輕的理著薄情長發(fā),片刻后一個漂亮的發(fā)髻出現(xiàn)在薄情頭上。
再從袖中取出一支通體潤白如脂的玉簪,隨便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隨意插在薄情的烏黑的發(fā)髻:“當(dāng)我一看到這支冰魄玉簪時候,就知道它非你莫屬。”
非你莫屬!
薄情抬起頭看一眼鏡子中自己,不以為然的道:“不要以為用一支破簪子,我就會放過慕昭月。”
其實心里卻很清楚,就算慕明沒有出現(xiàn),她也不會真要了慕昭月的命,因為慕昭月還有用。
慕昭明挑眉,笑道:“我只是送你玉簪而已。”
這孩子還真多心,她就不能偶爾表現(xiàn)得,跟其他女孩一樣,安靜的享受別人的寵愛。
呃!薄情愣一下,不是替慕昭月求情。
漣漪站在旁邊,不由的偷笑,左相遇上智商超高,情商奇差的夫人,真是有苦難言啊!不禁有點同情。
感覺自己失態(tài)了,薄情馬上恢復(fù)原來的表情,冷冷的道:“你打算什么時候給我一個交待。”慕昭明這次若不給出個滿意的答案,她是不會輕易放過慕昭月。
慕昭明看著鏡中,恢復(fù)原表情的小臉,漫不經(jīng)心的道:“這些家中的瑣碎小事,你自己處理即可,我沒意見。”
薄情回過頭,有些意外的看著慕昭明,這個男人吃準(zhǔn)她不會要慕昭月的命,突然一笑道:“那是,左相大人日理萬機(jī),豈會有時間處理這等小事。她的命我懶得要,但是……我不想再見到她。”
“你可以把她送走。”慕昭明淡然的搭腔。
“那樣別人會說我刻薄,容不下小姑子。”薄情搖搖頭否決,思略片刻:“昨天,大小姐的桃花開了,或許可以考慮替尋一戶好人家,反正年齡也合適。”易云峰很不錯嘛。
“確實,月兒到了適合出嫁的年齡,你是長嫂,你看著辦吧。”慕昭明看著正用手指纏著發(fā)絲玩的薄情,俯在他耳邊低低笑道,她總能找到最簡單、最有趣的方法。
薄情也毫不客氣的笑道:“既然如此,事情就這么定了。我這個當(dāng)嫂子的,自然會為她好好的把把關(guān),慕家的女婿可不是誰都能當(dāng)?shù)摹!比绱藰O品,看那易云峰有沒有本事吃得消。
圓滿解決慕昭月的事情,慕昭月馬進(jìn)入另一個話題:“過幾天是太后的七十大壽,用完膳后,我們就得山了。”
又要應(yīng)酬,薄情無奈的點點頭,露出一個勉強(qiáng)的笑容。
用完膳后,與眾人在臥龍寺門口會面,簫雨和陳軒看到薄情,不由的摸摸鼻子,這丫頭以后還是離遠(yuǎn)些。
對二人的疏遠(yuǎn),薄情當(dāng)作沒看到,被慕昭明親自抱上馬車,掀開簾子時,慕昭月已經(jīng)倦縮的身體坐在里面,看到薄情進(jìn)來,不由自主的別開臉,眼眸中露出些許懼意。
薄情淡掃一眼,在馬車的中間的位置坐下后,閉上眼睛慢慢開始運轉(zhuǎn)體內(nèi)的真氣。人在倒霉過后,總有走好運的時候,這具身體的內(nèi)功跟她同出一轍,都是薄氏一族中女子專修內(nèi)功——焚月。
焚月,很好聽的名字,但殺傷力卻遠(yuǎn)遠(yuǎn)沒有它的名字溫柔。
行過一個小周天,薄情睜開眼睛,意外的看到慕昭月有些蒼白的臉上,唇邊噙著一抹笑意,眉宇間完全沒有憂懼之意,反而透著一股甜蜜蜜的風(fēng)情,不由的翹起唇角。
……
棲鳳宮中,風(fēng)云嘯急得走來走去,不時的朝內(nèi)殿看去,又不時的看一眼手中的字條。好一會后,才聽到一陣環(huán)佩叮當(dāng)?shù)穆曇簦R上迎上去,連禮也不行:“母后,您上哪兒,把兒臣都急壞了。”
“你這急躁的性子,什么時候能改一改。”
皇后皺皺眉頭,在鳳椅中坐下后,看著風(fēng)云嘯無奈的道:“說吧,什么事情把你急成這樣,還忙呼呼的把本宮叫回來。”
風(fēng)云嘯把手中的紙條雙手奉級皇后:“母后,您看看這個吧。”
皇后身上的邊宮女馬上接過,再送到皇后手中,打開后,上面只有六個蒼勁有力字:“易云峰在京城 。”
“這是什么意思?”皇后不解的看著風(fēng)云嘯。
“母后把前面三字個字,倒過來念念看。”風(fēng)云嘯滿臉期待的道。
皇后看了風(fēng)云嘯一眼,喃喃的念道:“易云峰,峰云……”
剛念到一半,就馬上打住,驚訝的道:“風(fēng)云弈偷偷潛回京城了,這個消息你從哪得來的,如果消息是真的,那風(fēng)云弈沒有圣旨私自回京,這個罪名可不輕,雖然他也是皇上的兒子之一。”
風(fēng)云嘯猶豫一下道:“這是兒臣今早入宮路上,有人投入兒臣馬車內(nèi)的,一時不能確定消息真假,所以只好母后商議一番,要不要將此事……”
“不要。”
皇后馬上打斷風(fēng)云嘯:“在沒有確定消息真假前,此事暫時還不能讓你父王知道,萬一這消息是假的,你父王會以為你是故意陷害風(fēng)云弈。沒準(zhǔn)正好中了別人設(shè)下的圈套。”
風(fēng)云嘯眉頭不由皺起:“母后,消息萬一是真的,那我們豈不是錯失良機(jī)。”
皇后擺擺手,扶著額頭道:“不急,不急,容本宮再想想……要是我們知道,他遲遲不能回京的原因,就能猜到,他此番回京可能會去哪些地方了。可惜啊……”
“母后,珞城的探子倒傳來些消息,不知道有沒有用。”
風(fēng)云嘯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道:“消息說風(fēng)云弈的軍隊,從去年十月后,軍中糧草、兵器等物的供應(yīng)經(jīng)常掉鏈子,大大的影響士氣。而這些東西,之前一直是薄家的殘黨提供,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青黃不接的情況,風(fēng)云弈又突然潛回京城,兒臣猜,是不是薄家余黨出了問題,不再聽從他們的調(diào)遣。”
“一定是這樣。”
風(fēng)云嘯聲音剛落,皇后就馬上接道,然后在風(fēng)云嘯耳邊低低的交待幾句,笑道:“這幾個地方,他是一定會出現(xiàn)的,你讓人在那里守株待兔即可,只要他出現(xiàn),我們就把他……”
皇后的手在脖子上一劃,繼續(xù)道:“如果失手,我們就只能按原計劃進(jìn)行,讓左右相府先斗起來,日后再尋找機(jī)會解決風(fēng)云弈。還有,過幾天就是太后壽誕,你也好好的準(zhǔn)備一下吧。”
“是,兒臣遵命。”
四月十二,太后壽誕,皇上特意吩咐在萬壽園設(shè)宴,接受群臣的朝賀。
薄情剛?cè)雽m,就被太后特意召到了永寧宮,此時端端正正的行著大禮:“臣妾叩見太后,愿太后壽比南山,玉體安康,福澤萬年。”
太后馬上笑著招招手:“過來,讓哀家好好瞧瞧。”
薄情落落大方的走前,太后拉著薄情的手,左瞧瞧,右瞧瞧:“早聽說你能說話,哀家還不相信,如今一見果然是真的,可見你是個有福之人。既然能說話了,以后常到宮里走動走動,也讓我這老太婆沾沾福氣。”說完不由的笑起來。
“論福氣,誰敢跟太后比啊,兒孫滿堂。太后要不嫌棄,臣婦也常入宮,沾沾這福氣,也望個兒孫滿堂。”坐在旁邊的玉老夫人,突然出聲道。
太后立即指著玉老夫人身邊的玉顏華,笑道:“瞧老婆子說的,你身邊那朵花,多少人踏破門檻,偏你們?nèi)撇簧涎郏@能怪誰啊!”
薄情聽了,不由的微微一笑,太后雖然仁慈,但是對血脈貴賤還是十分看重的,這話分明是在暗示玉顏華,你的血脈不夠高貴,就別太挑剔了。
可惜有人偏生沒有人聽出來,只顏玉華不依的叫道:“太后,您取笑顏兒。”一副小女兒家害羞姿態(tài)。
玉老夫人淡淡的嘆氣,一臉無奈的道:“他父親常年在外,家里就她一個孩子,偏我這老婆子怕寂寞,想多留她幾年,如今也大了,確實是該找個人家,不然倒耽誤了她。”
“老夫人,顏兒不嫁,一輩子侍候您。”
玉顏華馬上害羞的叫道,若不是之前在妃陵有過交集,薄情還真以為他們祖孫情深,這戲演得可真是好。
太后淡淡的看一眼祖孫二人,轉(zhuǎn)過來對薄情道:“說到當(dāng)嫁的姑娘,你們家昭月也不小了,那孩子就是脾氣有些急躁,若不然,你左相府的大門,早就踩破門檻。”
想到慕昭月在臥龍寺時,流露出女兒家情懷,薄情不由的笑道:“回太后,昭月今年正好十六,確是到了適嫁的年齡,不如您老人家?guī)退锷蝗耍瑳]準(zhǔn)結(jié)了親后,她的脾氣就能改過來。”這易云峰真是好手段。
慕昭月原本靜靜的站在旁邊,沒想到眾人聊著聊著,突然就扯到自己身上,急得的跺跺腳道:“小嫂子,太后她老人家是在拿人家來開玩笑的,你還當(dāng)真不成。”
薄情故意睜大眼睛,一臉天真的盯著太后,甜甜的笑道:“太后的福氣,可是很多人都惦記著,我們當(dāng)然要先下手為強(qiáng),免得被別人搶走。福氣這東西,可沒人嫌多的。”說完,甜甜的笑了笑。
“這話說得好,哀家喜歡。”薄情的話音一落,太后馬上大聲叫好。
正說著,外面的太監(jiān)一臉笑容的入來回道:“啟稟太后,六王爺給您拜壽。”
薄情臉上的笑容,不易察覺的一滯,馬上恢復(fù)正常,看來皇后和三皇子他們失手了,不僅沒有拿下風(fēng)云治,還讓他趁機(jī)找到讓元帝赦免他的籍口,光明正大的入宮拜壽,難怪玉老夫人和玉顏華會今天心情特別好。
“弈兒,回來了,快宣他進(jìn)來。”
太后一聽風(fēng)云弈回來,馬高興得合不攏嘴,薄情目光往玉顏華和慕昭月身上一掃,一場好戲開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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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五一,祝大勞動節(jié)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