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教學樓出來,許適抱著個顯眼的大禮盒就這么大搖大擺的從校園里出去了,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門衛笑的一臉曖昧,和許適打招呼。
“這么晚了還出去?”
“就吃個飯。”
許適笑的一臉得意,肖樺看他。
“你和門衛很熟啊?”
許適卻聽不出這話里的諷刺以為,居然洋洋得意的昂著頭。
肖樺無奈苦笑。
兩人沒有走遠,只是在校門口小餐廳吃了點麻辣拌。
肖樺對食物不挑,上什么吃什么,許適看別的女生都喜歡吃麻辣燙什么的,就覺得肖樺應該也是。
肖樺這樣的女孩子說的好聽了是好交代,說的不好聽的是沒情趣。
許適和肖樺兩人站在門口,光是吃什么就耽誤了好一會兒功夫,許適有的是耐心。還是肖樺看時間不多了,便隨便說了個麻辣拌。
許適看著肖樺吃東西,探著脖子問:“原來你喜歡吃這些啊,那你是不是不喜歡吃我哥公寓的東西,我看你在那兒都不怎么吃的。”
肖樺頭也沒抬,隨意的說:“一樣啊,都行。”
許適撇撇嘴,坐回身吃自己碗里的,但他其實并不喜歡吃這些。
許適的家教很好,尤其餐桌禮儀,即使不喜歡吃,也不會挑挑揀揀,也不會抱怨,也很少剩飯。
在學校的時候,大家都穿著統一的校服,許適言行舉止就能看出貴族范兒,但是再吃穿用度上倒是隨心很多,學校食堂他也經常去吃的,只是對于不太合適胃口的會交代窗口的工作人員“少來一點”,時間長了,食堂打飯阿姨都認識了,還取笑他,“一個大小伙子,要好好吃飯,這點飯量怎么好。”
碰到這種,許適也就只是笑笑。
肖樺看著自己碗里的干干凈凈,在看看許適碗里幾乎沒怎么動,有些不好意思。
“你沒吃啊,不喜歡?”
許適搖頭,“我本來就是陪你來的,我不餓,你吃好我就吃好了。”
肖樺起身,將桌子上的手套拿起來,帶好一只手,去戴另一只手,還沒戴好,一片陰影籠罩過來,肖樺下意識后退一步,抬頭看去。
是許適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圍巾準備給她圍上去,被肖樺后退一步的動作擋住,尷尬的定在半空。
肖樺趕緊把手套帶好,也不調整舒適度,就抬手接過圍巾。
“我自己來。”
許適無所謂的挑挑眉。
任重而道遠,這些小事不值一提。
許適在心里安慰著自己。
兩人進校園的時候,門衛又給許適打招呼。
“這么早啊。”
許適隨意的應了一聲。
高中階段的孩子們真是躁動的年紀,初中的懵懂、含蓄在進入高中就會釋放很多,喜歡、不喜歡表現的明明白白。
更有豪放的孩子剛進高一就開始關注自己要著手的對象,瞅準了目標集中火力,不足三五周就相互成全了。
老師、同學,食堂、門衛,見得多了,也都見怪不怪。
同學們也是暗地里明明白白,人前時候偷偷摸摸。
校規立在那,大家總要相互給點面子的嘛,只要不要太鑼鼓喧天的,老師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果是兩個好學生,能夠相互鼓勵,那老師更是樂見其成。
許適看肖樺徑直往宿舍方向走,好幾次欲言又止,肖樺看過來,問他。
“怎么了?”
許適可算是有了機會,脫口而出:“別回去了,好不好?”
肖樺皺眉,眼睛微瞇,疑惑的看著許適。
“嗯?”
許適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看到肖樺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表達 讓肖樺誤會了,趕緊解釋。
“我的意思是離門禁還早,能不能轉轉。”
兩人此時頭上已經覆了薄薄得一層的雪,像是帶了一個雪白的帽子,在燈光瑩瑩發光。
肖樺看著許適,覺得他在帶一個大胡子不就活脫脫一個圣誕老人嗎?
許適眼睛里翻著水光,滿是期待。
肖樺點頭,道:“好。”
兩人就這么在校園里溜達,今天操場人很多,大多都是男女結伴,也有三五成群的女生相互扔著雪球。許適有意想要將肖樺帶到旁邊的松樹林里,無奈肖樺就追著燈光走,一點航線都不偏離,許適只能作罷。
許適雖然被稱為“校霸”,但他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欺負人,成績又好,所以只有不認識的人會道聽途說的傳一些匪夷所思,實際上,許適的人緣還是不錯的。
操場上不是有路過的男生、女生都會和許適打招呼。
大家看到走在許適身邊的肖樺也會客氣的點點頭。
肖樺不茍言笑,也不擅交際,別人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她只會點頭示意,這就讓很多人覺得這人高傲。
許適也不在意,肖樺本身就有高傲的資本,又何必趨炎附勢呢。
肖樺看著許適,說:“你抱著這個盒子累嗎?”
肖樺其實是覺得,這么酷的男生抱著這么個盒子滿校園轉悠,有點不符人設,但她多少了解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許適,所以每次說話都刻意壓著他的尾巴,溜邊聊天,不想讓他尾巴翹到天上去。
許適搖頭,“不累。”
許適電話響了,他拿起看了一眼,又掛斷了。
肖樺說:“為什么不接啊,都掛了好幾次了,要是有什么事呢?”
許適無所謂的說:“同學能有什么事,無非就是叫我出去玩的。”
肖樺想了一會兒說:“那你出去玩嘛?和我在這兒也沒什么意思。”
許適趕緊搖頭,似乎使用他搖頭的速度來表示自己的堅定。
“不無聊,我就喜歡和你待一起。”
肖樺一愣,這人怎么肉麻的話張口就來。
兩人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上次許適待肖樺來的實驗樓背處。兩人剛拐過來,正好有兩位小情侶抱在一起接吻,兩人猝不及防都沒做反應,都只愣在原地不懂。
小情侶太過投入,竟也沒發現突然出現的兩人。
肖樺是真的愣住了,她在農村的時候,家里烏七八糟的事都不夠自己操心的,根本沒心思想那些小情小愛,頂多就在電視劇情里見到,但好歹隔著屏幕,也多少會有點尷尬,眼前這一直觀的視覺沖擊直接讓一向冷靜自持的肖樺大腦宕機。
許適平時是不在乎的,以前在KTV玩的開的時候,當著一眾的面來個深吻的時候也是有的,但是現在旁邊就站著一如白紙的肖樺,自己多少有點跌份兒。
許適干咳兩聲,以示提醒。
對面越抱越緊的兩人被這突然出現的動靜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將對方推開,男孩子用力過度,竟然就直接將女孩子懟到了墻上。
這里沒有路燈,原本黑暗,但在一片白雪的映照下,對面的一舉一動清晰可見。
男孩轉頭,滿臉是被打擾的不開心,向許適的方向走了幾步,許適認出了這人。
“吆,這不是二狗子嗎?”
許適似笑非笑的沖那個男生吹了個口哨,那男生聽到許適的聲音自然也就知道來人是誰,不屑的哼了一聲。
“我以為是誰壞小爺好事。”
許適往前走兩步,歪頭對著那女生說:“妹妹,你知道你剛在和一只畜生親嘴兒嗎?”
這個被許適成為二狗子的男生往后看了一眼那女生,那女生此刻正害羞的低垂著頭,看不清模樣,兩手無措的握在一起相互揉搓。
二狗子也同樣以許適的姿勢探著脖子問肖樺:“這位同學,和這人談戀愛還是免了吧,這人有獸性沒人性。”
許適上前兩步,用手里的禮盒頂著二狗子亦步亦趨的后退,那男生笑的猖狂,滿臉的挑釁意味,許適低頭在男生耳邊說了句什么,男生抬頭挑眉:“別,沒興趣,大爺早就看淡了。”
說完回身走到女生跟前,伸手摟著女生肩膀,重重的在臉上嘬一口,然后得意的說:“我早知道你換口味了,聽說了,還下了點功夫,看來即將功成了,得,大爺我盡興了,給你騰地兒。”
許適沒搭腔,回身看著肖樺。
肖樺也看著他。
許適本來是打算把肖樺帶到這里,聊聊天,聊著聊著,時機成熟水到渠成,結果被那個攪屎棍給攪和了,現在氣氛有些微妙,許適覺得現在自己好像脫光了任人觀賞,尷尬的無地自容。
肖樺不說話,她在等著許適說。
許適的那點小心思,在肖樺這里暴露無遺。
或者說肖樺本來就知道他揣的那點小九九,只是因為這個二狗子的出現,讓許適的那點小火苗還未點燃就要被告知柴火全是水泡過的。
許適干脆也不想了,走到肖樺面前,直白的問:“還想……聊一會兒嗎?累了的話,我送你回去。”
肖樺笑了。
“就這,聊天哪都可以,為什么要在這聊天,被人看到要誤會的。”
“嗯?”
許適是真的聽不懂了,他隱約覺得肖樺現在的笑多少有點不懷好意,許適有些防備的看著肖樺,甚至感覺有人正欲伸手撤下自己的那一塊破爛不堪的遮羞布。
“語氣被人誤會,不如將錯就錯,這樣被人議論的時候,也不覺得虧。”
許適似懂非懂,但他不敢貿然動作,又猶豫的問道:“那……是要回去,還是要將錯就錯呢。”
肖樺看著他沒說話。
肖樺臉色緋紅,但她強裝鎮定直視許適。
許適猜想,肖樺一定以為這夜色他是看不到自己的模樣的。
許適笑了,打垮一步,扶著肖樺的一個肩膀,將肖樺頂在他和樓梯墻面的中間,中間還夾著一個禮盒。
肖樺被盒子隔得有些疼,發出一聲吸氣的氣音,許適微微松了一些壓迫的力度。
抻著脖子,將頭頂到肖樺的額頭,壓著聲說:“那我可以認為是你答應我了嗎?”
肖樺雙手抵著禮盒,免得它在此弄疼自己,雙眼落在禮盒上,玩味的說:“我現在是你妹妹。”
許適勾起唇角,“不是說是媳婦兒嗎。”
肖樺緊張的抬眼,吞口唾沫,“亂說!”
許適好笑的說:“好好,不說,那女朋友行嗎?”
肖樺不說話。
許適等不到肖樺出聲,心里的底氣更足。
“那我現在,想進行一向莊嚴的儀式,你配合我嗎?”
肖樺茫然的看著他,這還有什么儀式?
許適因為聲音壓的太低,導致后面說的話都是氣音,聽起來有幾分蠱惑,十分迷人。
“閉上眼睛。”
任肖樺在是個白紙,也知道許適說的這個儀式是什么了,肖樺猶豫了一下。許適也沒在說話,只是微笑著挑了一下眉,示意征詢。
肖樺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吞下口里的津液,長吁一口氣,暗暗調整了呼吸,緩緩閉上眼睛。
許適看著眼前這個墜入污泥卻凈如璞玉的女孩子,心里騰起一股強烈的憐愛,他將放在肖樺肩膀上的手抬起,輕輕拂過肖樺側臉,那么輕柔那么憐惜,就像拂過一株剛剛萌生的幼苗,一催便斷,又充滿韌勁的破土而生。
肖樺遲遲等不到許適,便要睜開眼,還未形成成像,嘴上便扶上一片溫潤。
天氣很冷,許適的手也很冷,他的手每經過一出都會帶出一片密碼叢生的小疙瘩。
禮盒在中間將兩人隔開一段距離,許適嫌它礙事,角度一斜,盒子瞬時墜落,里面的蘋果稀稀拉拉的滾在雪地里,在綿軟的雪中滾了不足兩圈便被包裹,無力向前。
肖樺大腦有些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的原因,還是因為胸腔的熾熱和外面的寒意交織,讓自己失去了知覺。
肖樺遲鈍著應著許適的指導,但死死頂著牙冠,許適幾次試圖突破都沒有接過,許適一手抵著肖樺的肩膀,一手放在肖樺的側腰,耗費半天精力,也只是唇與唇的撕抹,許適有些惱意,握在腰間的手用了些力,一腿曲起,頂住肖樺膝蓋,肖樺條件反射的用手推許適的胸腔,許適微微離開了點,但唇只要稍微動一下就還是會擦到。
“寶貝,怎么了?”
肖樺喘著粗氣,聲音柔的像是一縷蠶絲繞過,臉色紅的感覺微微用力擠一下就能滴出血來。
“你弄疼我了。”
許適體內的火突然“騰”的一下就竄出來了,許適啞笑。
“寶貝,你知道這句話有多勾人嗎?”
肖樺愣愣的瞪著眼睛。
肖樺絕對不知道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孤立無援的小樣站在狼窩門口,還天真的想要尋求護佑。
饒是許適認識了肖樺這么多年,也沒見過肖樺這么誘人的模樣,不是故意做出的欲拒還迎的姿態,但就是這種平時強悍到無所畏懼的冰冷,和現在這種柔弱無力,楚楚可憐的樣子形成的反差,讓人欲罷不能。
許適無力的弓腰將頭抵在肖樺的頸窩,無奈的說:“求你,以后不許在別人面前這個樣子。”
肖樺納悶:“什么樣子。”
“就這種可憐巴巴的樣子。”
肖樺皺眉,她從沒想過“可憐巴巴”這詞什么時候能和自己有關聯。
肖樺頂了頂自己被許適反頂著的那個膝蓋,盡管兩人都是站著的,但現在許適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肖樺有些吃力。
“你起來。”
“別動!”許適嚴肅的喝道。
此時氣憤正濃,肖樺被許適忽然嚴厲的口氣嚇了一跳,歪著頭看許適的后腦勺,沒好氣的說。
“滾開!”
許適語氣軟了下來,懇求的說道:“祖宗,別動。”
肖樺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忙推了推許適的身體,沒推動,又將手伸到后背拍了拍,問:“你怎么了?”
“難受。”
“怎么了?”
“沒怎么,一會兒就好。”
肖樺有點急了,可別在這有事啊,這要是被校領導知道,口口相傳,得傳成什么樣啊。
肖樺有些著急,不停的亂動,想著法兒推著許適。
許適禱告:“寶貝兒,別動了,讓我靠會兒。”
見肖樺還不消停,許適干脆不要臉的站起來,放開了肖樺。
肖樺還在關心許適到底哪里不舒服。
許適用眼睛示意,肖樺跟著許適的目光指引看過去。
肖樺:……
許適也不害羞,看著肖樺手足無措的樣子,十分有趣。
許適說:“都怪你。”
肖樺趕緊把目光移到別處,不知道說什么好,居然口不擇言道:“那怎么辦。”
許適大吃一驚,被肖樺的話驚到目瞪口呆。
肖樺話音落地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要找補找補,又找不到借口。
許適向前一步,抱住肖樺,發自內心的說:“你真可愛,我好喜歡。”
說完,也不等肖樺說什么,就將肖樺的耳垂含進嘴里,用牙尖輕輕咬了一下,肖樺的喉嚨不自覺的發出呼嚕聲,耳邊傳來曖昧的聲音,口腔里的溫度傳到耳畔,又傳到另一邊臉頰、耳朵、脖頸,最后,肖樺的整張臉像是被爐火映照著一樣,泛著紅發著光。
許適的唇摸索著向肖樺的唇邊移近,直到碰到她的唇。
許適這一次沒有在試探,而是直接命令道:“張嘴。”
肖樺像是被下蠱了一樣剛“啊”了一聲,溫熱濕滑順勢掠進肖樺的口腔,這吻姿著實不怎么好看,沒有溫柔繾綣,只有強勢掠奪。
肖樺絲毫沒有反抗,或許她還不知道,吻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兩人頭頂的雪又積厚了幾分,許適才慢慢放開肖樺,兩人額頂著額,鼻尖碰著鼻尖,強烈的呼吸相互噴到對方的唇畔。
許適壓著聲音說道:“都是大蒜味。”
肖樺一愣,隨即用力推開許適,怒喝一聲:“滾!”轉身就走。
許適在后面哈哈大笑,彎腰將地上散亂的蘋果收進禮盒,起身去追肖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