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3日陰
原本雖然我們之間的進展緩慢,但還算順利。
可是那天之後,他突然間消失了。
我找不到他,這個城市裡我們之間的聯繫消失了。
發生了什麼?他要拋棄我了嗎?我是不是那一步做錯了?說都不說一聲就這樣不辭而別嗎?
他連給我懺悔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離開了嗎?
醫院結果出來之前,典喻的心情還算是很平和的,雖然被告知可能長了腫瘤,去除女□□官的手術將會延遲,但一切看上去也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但是來到醫院後,副院長看著他的表情還是有點凝重:“你成年了是吧?”
“?”典喻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只見這位醫生的表情很是糾結,最後還把陪同而來的典父典母以及典雅一起請出了辦公室,只留下典喻和他兩個人。
“醫生……”典喻見到這幅場景,莫名的惶恐,“我得了什麼絕癥嗎?”
“你得了什麼絕癥?”副院長覺得典喻挺搞笑的,“那我還要留你一個人在辦公室,而不是留你爸爸媽媽姐姐在辦公室,讓你在外面等?”
典喻感到有些尷尬,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道了一句:“哦。”
副院長翻了翻典喻的病例,沉聲道:“雖然你拍片拍出了個腫瘤,但是你的身體狀況各方面正常,只是有些激素偏高……我不覺得你是長了腫瘤。”
典喻愣了下,不知所措的道:“那我是長了什麼?”
“你也知道我是你姐姐的朋友吧?接手你這個病例也是因爲我研究的方面比較特殊……”副院長說來說去卻沒有說到正題,此時拿出了一袋東西,“……喏,這個給你,你自己拆開測測去吧,尿在上面就可以了,直接在辦公室的洗手間尿就可以了。”
“……”典喻對這個副院長說的話很不理解,雲裡霧裡,再看這醫生給的這包東西,上邊什麼標識都沒有……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典喻也就只能乖乖照做,不過他有點擔心這個副院長不是什麼好人,去衛生間的時候還把門鎖緊緊的,檢查了一下週圍,然後纔開始尿。
緊接著他就拿著那細紙條出來了,臉上也很是懵逼:“這個是什麼意思?”
副院長也不接過那紙條,只問:“上邊幾道槓?”
典喻很黑線的瞧了下:“兩道……這個有什麼用的?”
“好了,可以扔掉了,”副院長拍了兩下手,“恭喜你,你大概懷孕了。”
典喻如遭雷劈:“這……我……”
副院長解釋道:“按道理來說,你服用微量雄性激素那麼久,女性·器官應該會畸形,不會懷孕纔是,但你肚子裡的崽很是頑強嘛……不像是人類的種。”
典喻傻了一下:“你、你不是人類?”
“我是啊,大家都是人類嘛,”副院長瞥了他一眼,“只是我們醫院比較特殊,我研究的方向也比較特殊,多的不能說,但是像你這樣的案例我是見過的。”
副院長見典喻沉默不語,便自顧自的接著道:“一般來說,你肚子裡的傢伙無非是兩種下場,要麼挖了,要麼生下來。看你這情況,大概是不會要吧?但是以你現在的子宮情況,這崽死死的黏在你的子宮壁上,要是做流產的話會有大出血的可能性,所以我建議採用保守方法。”
典喻抿了抿脣問道:“什麼方法?”
“生下來,”副院長見典喻盯著他,表情恐懼,很無奈的攤攤手,“以你肚裡這崽的生長情況,大概八月中旬預產期,到時候生下來,你不要這崽,就把它掐死好了……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代勞。”
典喻聽了心中一驚,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麼狠的話。
“別這麼看著我,鬼知道會生出個什麼東西,”副院長微笑了一下,似乎想要做出平易近人的模樣,“爲了保護你的隱私,減少非人類帶來的恐慌影響,我們會對你家人謊稱你長的是腫瘤。”
“而現在我只是因爲我的研究愛好,對你的日常生活進行一對一調查而已,”副院長瞇起眼睛,“你不要這小怪物最好不過了,也少了我登記上報的麻煩……我會和你家人說清楚的,至於你的女性·器官摘除手術,會在小崽成熟脫落之時一併做了。”
典喻從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神情複雜,門外等著的典爸典媽典雅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呢。
與父母對視了一眼,典雅率先發問:“怎麼了?醫生說了什麼?很嚴重嗎?”
“沒什麼,就是手術要到八月中旬才能做……”典喻掩飾住自己的心情,同他們商量道,“既然那麼晚做手術的話,我想出去旅遊,放鬆下心情。”
“好呀,高考完就該去玩嘛,”典媽媽附和道,她看出了典喻的不開心,“不過爲什麼八月才能做手術?小雅你去問問這個副院長,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們早一點做手術?”
典雅皺起眉頭:“媽你不知道,我這個朋友做事很有條理的,他說八月中旬才能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唉好吧好吧,”既然典雅都這麼說了,典媽媽也沒什麼可反對的了,倒是轉頭問她的兒子,“小喻想去哪裡玩啊?有沒有什麼計劃?”
“隨便哪裡都好……我想明天就出發。”
此刻,邊牧可不知道他身上要發生的好事壞事,他還呆在醫院大廳裡等著典喻出現呢。
今天典喻一家都來醫院等結果,邊牧是知道的,雖然他很想直接叫聲“岳父岳母姐姐”然後融入其中,但他也知道如果這麼做,典喻必定是再也不會理他了……所以這件事也只能溫水煮青蛙的循序漸進。
既然不能冒進,那隻能在一旁可憐兮兮的等典喻落單,但不知道是不是邊牧的運氣不太好,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心上人一個人的時候,自己在原地急得幹跺腳,倒是木雪涵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扮演著一個派不上用場的助攻小蘿莉。
“不用等了……”木雪涵開口道,“你對象一家子走人了。”
邊牧聞言擡頭,就看見夾雜在人羣中的心上人默默遠去的身影……他想追上去,但還處於顧忌,停下了跟隨的腳步。
木雪涵疑惑的歪頭:“你……”
“……沒辦法了,”邊牧黯然的望向某處,“回去再說吧。”
雖然有典喻的電話卻不敢打,又沒辦法把心上人單獨約出來,邊牧心裡有一點慌,他特別想和典喻見上一面,但也只能用著老方法守株待兔,在樓底下的長椅上無所事事的坐著,盯著單元門期盼著典喻出現。
可能是有點轉運了,邊牧守到了典喻下樓。
典喻見到披著俞力文皮的邊牧後表情一冷,扭頭就走。
“小……典喻、典喻!”邊牧三兩步追了上去,“你怎麼不理我啊?”
典喻沒說話,只是徑直往小區內的便利店走去。
“你……我……”邊牧緊跟在他身邊,看著他一樣一樣的從貨架上拿下要買的東西,執著的低聲問道,“我做錯什麼了嗎?你說出來我也好死個明白啊?”
聽到這熟悉的話,典喻一下就炸了:“就是覺得你煩人行不?!快走開!別擋道!”
“典喻、典喻,小喻!”
接下來邊牧再怎麼喊他,典喻也沒有迴應,只是自顧自的幹自己的事,完全把邊牧當成透明人。
邊牧想和典喻拉拉扯扯,他也一概的大力甩開,只矇頭往前走,打定了主意不去理會這人。
這一路下來邊牧都難受死了,拼命想自己到底哪裡犯了錯,可惜怎麼找也沒找出來,晚上想爬窗的時候才突然想到,興許是昨天爬窗被發現了,他的心上人又想起了他以前的種種惡跡斑斑,乾脆就冷處理讓他悔過……
邊牧有很認真的悔過,這一晚都沒有再爬窗,而是在努力想方法和好。他腦袋裡有了多種方案,首先要在醫院和小區兩頭堵人,爭取做到關懷備至,讓典喻深深地感受到他的愛意他的執著……然後再……然後再……
緊接著邊牧第二天也信心滿滿的牽著助攻小蘿莉去了醫院,可是卻沒等到典喻。
邊牧是白天在醫院等的時候就察覺到不對勁了——爲了不讓典喻太過反感他,邊牧並沒有採取緊迫盯人的跟蹤策略,而是乖乖的等在醫院求偶遇,誰想到這一整天白天,典喻都沒有出現。
晚上的時候,邊牧實在是按耐不住,爬了窗卻發現典喻不在典雅房間裡,再爬到典喻的房間裡,結果更是沒有人……邊牧都有衝動衝到典父典母的房間裡,看看他的心上人在不在裡頭……
可是邊牧的感官明確的告訴他,典喻不在這裡……他的心上人消失了,走了,不要他了。
邊牧感覺到絕望,他的大腦轟鳴著,四肢僵硬的來回搖擺,混混沌沌的回到了樓上。
木雪涵一見邊牧的樣子就知道哪裡出問題了,她玩笑道:“怎麼?你對象跑了不成?”
邊牧的身形僵了下,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傻啊?!”木雪涵頓時笑罵了出來,“原本還生著病突然間就跑路,這肯定有蹊蹺……你把他追回來唄!”
“可是他討厭我……”邊牧表現得猶猶豫豫,“我要是又從他家人的記憶裡找到他的蹤跡追過去,他估計會更加的討厭我……”
“你可真是沒救啊!你要不去挽回,這討厭就永遠是討厭了!”木雪涵無語的翻個白眼,“你對象肯定出現了點問題,這時候是挽回的最好時機!信不信由你!”
邊牧的手指動了動,沉思許久的他最終還是忍不住行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