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玉倒是沒有做出什么專寵的事兒來,太后給他挑了三個人,他便連著三天挨個睡了一遍。林清在御花園里,每日都能聽到許多八卦,哪一個又在御花園巧遇了皇上了,皇上賞了哪一個什么珍貴的東西了……這些事情,在宮人口中傳得最快。
她也在御花園中遇到過夏云素一次。雖說她二人培訓時在眾多宮女之中關系最好,但頗有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覺,其實來往并不很多。夏云素被選給皇上,封了從七品的寶林之后,就再沒見過了。
因此乍見之下,看著夏云素不同以往的艷麗打扮,還有嚴重不時流露出的鄙薄,林清心里雖然有些難過,但也并非不能理解。
畢竟宮中的富貴,若是沒見過,根本無法想象。既然過上了這種日子,自然就對從前的事情諱莫如深。只是……想到從前那個謫仙一般的女孩兒,就這樣被富貴迷花了眼,還是難免惆悵。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她最大的麻煩,在于她雖被分配到了御花園,但她其實根本就不會種花。本來若只是平日里照看一番,澆水施肥,修剪花枝,也并不是做不好。
只是不知為何,她所負責的這一片,自從她來了之后,那些茶樹都十分不精神。雖然林清每日里花費大量的時間照看,卻沒什么用處。
最后她無法,只能去請了花匠過來照看,誰知也看不出是什么問題。只說讓她多用心。
不知為什么,林清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又不知道這不安是從何而來。
這一日一大早,她梳洗完畢之后,照常去清茶園中報到,誰知一進門,便發現自己照看的茶園里,好些茶樹竟然都有了枯萎之象。
林清心里一急,如今已是三月了,這茶花的花期就在五月,若是這會兒枯死了,便是想要補種,也來不及了。茶花向來又是成國貴族最喜愛的花,若是到時候貴人們見著清茶園里一片衰敗,她這個照顧花木的宮女可沒什么好果子吃。
她連忙去向張管事匯報此事。張管事在清茶園也待了好幾年了,還從未遇到過這種事,連忙來看過,也是唉聲嘆氣,只得打發了人去請花匠。
這一回花匠將幾株茶樹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才得出結論,這片土地不知為何,變得非常不適宜茶樹生長,因此才會有這樣的枯萎之象。
這簡直就是笑話,成國立國百年,這清茶園也存在了那么多年,從未聽說過這片土地會不適合茶樹生長的。便是林清未來之前,也都好好的。如此,這責任自然要由林清來擔著。
“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總之你最好趁著這些茶樹還有救的時候,趕快讓它恢復正常。不然上頭怪罪下來,我可不能替你承擔罪責!”張管事疾言厲色的說完這句話,便一溜煙走了。
林清皺著眉看著那幾株茶樹,不用想便知道,應該是有人看自己不順眼,故意找事了。可是這人也當真了得,不知使的什么辦法,竟然能夠讓這片土地改變土質。
作為一個學過化學生物的人,她自是知道,這土質在某些情況下是會改變的。但具體是怎么回事,可就弄不清楚了。這樣說來,此人最起碼在培植花木上,應當很有一手。
自進宮來,她得罪的人不過那么幾個,而能夠在清茶園動手的人……不問可知。
說曹操曹操到,林清正在發愁的當兒,便聽得身后傳來一個滿含笑意的聲音,“哎喲,我說呢,難怪張管事臉色難看,這茶樹竟然被糟蹋成了這個樣子了!”
是那個叫玉衡的宮女,林清回過頭看著她臉上幸災樂禍的笑意,淡淡道,“正是,也不知是哪個爛了心肺的,竟然這般狠心,將這些名貴的茶樹全都糟蹋了!”不是她自己做的,說起來一點壓力都沒有。
玉衡的臉色有些難看,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人,那宮女連忙上前一步道,“話不是這么說。要知道這一片兒可是林清你負責的地方。咱們玉衡姐負責的那邊兒可是什么問題都沒有,你來之前,也從沒聽說出過這種事兒,莫不是你有什么問題吧?”
“這話我不明白,什么叫我有問題?”林清揚了揚頭,冷笑,“你也說了,你的玉衡姐那邊什么問題都沒有,單只是我這里出了事兒,你說,誰的嫌疑最大呢?”
“哼!分明是你自己照顧不好茶樹,竟然想要誣賴?這話便是說到哪里,也不會有人相信!”那宮女怒道。
玉衡卻沒再讓她說話,而是十分和氣的對林清道,“這是怎么說的?我們也沒說是你的問題,只是如今最要緊的,便是讓這茶樹恢復正常。不然上頭怪罪下來,可不是打板子就能了事的。”
語氣柔和,表情真摯,卻讓林清有一種扇她耳光的沖動。真是太虛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