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自不必說,她一手熏香的技藝,必是能夠選中的。因為乾清宮之前那個精通熏香的宮女犯了事,已是被送到浣衣局去了,如今正缺著這么一個人呢。
可含香能夠出位,就讓人尋味了。畢竟泡茶的功夫,只要苦練沒有做不好的。站在這里的誰手上沒有幾分?
一時之間,下面站著的人看含香和林清的目光都詭異了幾分。
畢竟訓練的時候,表現最好的莫過于林清和碧波了,若非她們顏色比不上那幾個,說不得也會被花嬤嬤挑走。如今林清臨時出了問題不說,秋姑姑推薦的竟不是她最看重的林清,著實讓人意外。
林清對周圍人的目光恍若未覺,實際上心中已是驚濤駭浪。她還是大意了,竟然在這樣重要的時刻著了別人的道。或許其他人是猜測,但她卻已經確定了,害她的人便是含香。
她們今日穿的衣裳,是內務府統一發下來的,昨日大家為了今日能表現好些,都將衣裳送去洗了。而她的衣裳,便是含香幫忙收回來的。
她原以為今日這樣的場合,應當不會有人沒眼色的做這種事,但事實證明,她還是小看這些人了。想跟我爭乾清宮的名額嗎?云含香,這個位置只能是我的,你遲早都要還回來!林清冷笑。同住一個屋子那么久,竟沒有發現她的狼子野心,果然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因她們還要收拾行李,因此魏總管并未直接帶走人。選定之后,便與崔嬤嬤告辭了。花嬤嬤因著魏總管的緣故才等了這一會兒,也帶著自己挑好的五個人會慈寧宮去了。雖不是什么大事,但早早讓太后看過了,也算是了了這件事。
崔嬤嬤將兩人送出去,回來時便變了一副面孔。畢竟這批人是她手下的,方才還需為她們遮掩,如今人已走了,自然要算算賬才是。因此她板著臉道,“林清,你來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嬤嬤的話,”林清邁前一步,行禮如儀,“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突然之間覺得身上瘙癢難耐,因此才略動了動,便被魏總管看著了。奴婢有失儀之處,請嬤嬤責罰。”
這也算是以退為進,這宮里混成精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是被人陷害的?既如此,也不可能怎么懲罰她。便是不能為她主持公道,最起碼也能在心中同情一番。
林清嘆著氣想,什么時候,自己竟然需要算計著別人的同情了?
崔嬤嬤往秋姑姑那邊看了一眼,見她微微搖頭,便知是怎么回事了。“雖則不是你之錯,只是到底還是你自己不夠小心,何況還在魏總管和花嬤嬤面前失禮了。你要知道,若是在主子面前如此,只怕就不是懲罰這么簡單了。我罰你,你可心服?”
“奴婢心服口服。”林清低著頭應道。只是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崔嬤嬤也不在意,“嗯”了一聲道,“既如此,你便回去將宮規抄一遍吧。只如今你不能在主子面前伺候了。聽秋姑姑說,你平素照顧花花草草也不錯,既如此,便去御花園吧。過幾個月宮里恐怕就熱鬧起來了,御花園也不能冷清了才是。”
御花園……林清輕輕的呼了一口氣。還好,總算不是太糟糕。若是被罰去做了苦役,那才是有苦說不出呢!御花園也算是極為討巧的地方,若是做得好了,被主子要到身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屈膝行禮,“多謝嬤嬤,奴婢一定會好好將御花園之中的花草照顧好的。”
“嗯。”崔嬤嬤點了點頭,不再理會她。雖則是被人陷害,但也是她自己不經心的緣故,這樣的性子,未必能在宮里過下去。她搖了搖頭,將其余人的地方都分配好了,這才讓她們都散了。
林清一邊走一邊想含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卻是怎么都想不通。若她在衣裳上動了手腳,為何一開始花嬤嬤在的時候并未發作,反是魏總管來了之后才開始的。顯然對方就是為了讓她在魏總管面前失態,換句話說,對方是為了那乾清宮的名額。
這一批到如今剩下了三十幾個人,除了那幾位樣貌格外出挑的,早就默認了會送去給太后挑選之外,其余人都會留在宮中服役。只是這服役也分三六九等,有做雜役的,有端茶送水的,分配的地方不同,待遇也不同。其中最好的地方,自然是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