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下意識的想要回頭,好在這三個月不是白練的,還記得規矩,硬生生的止住了回頭的動作。
只聽崔嬤嬤道,“原是魏總管來了。可不是,花姐姐最是這般,總要提前來,仿佛生怕好人都給挑走了似的。”
“花嬤嬤這可就太客氣了,該是咱們等你才是。有什么自然是太后她老人家先挑,方是正道。皇上也總說,憂心著太后那里的吃穿用度呢,咱們自然該經心的!”
這一席話說的真漂亮,既贊了皇上孝順,又顯得他自己懂得人情世故,還暗暗捧了花嬤嬤一把,句句都不得罪人的。
難怪能做乾清宮的管事呢,雖比不上御前伺候的郝佳德,卻也十分得皇帝看重,平素有什么出門跑腿傳旨的活兒,都是他干。累是累些,但賞賜卻不少,不知多少人眼紅。
林清心中喜悅,她本來就打著進乾清宮的想法,如今見這位魏總管知情識趣,哪里有不高興的?何況秋姑姑與魏總管有舊,早就答應了她有機會替她說好話兒的。本還擔心來的怕不是他,誰知就這樣湊巧!
“皇上的孝順自是沒話說的。”花嬤嬤笑道,“我已是挑好了,魏總管也挑吧。我在這里看著,回頭也好去跟太后學一嘴,討個賞。”
這是明目張膽的試探了,魏忠心頭一凜。他能做到皇帝的心腹,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皇上和太后之間的微妙關系,也是略知一二的。見太后這就迫不及待將手伸進乾清宮,也是齒冷。
他眼睛一轉,就看到了跟在花嬤嬤身后的五個姑娘,倒的確都是好顏色的,只是卻不及剩下的那個。也不知太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心中冷笑,面上卻是笑吟吟的,“自然,嬤嬤只管隨意。”
林清正津津有味的聽著他們談話,從中推斷幾位大佬之間的關系,依她看來,崔嬤嬤似乎背景深厚,所以也不奉承任何人,雖板著臉看似嚴厲,卻是最規矩不過的。花嬤嬤是太后身邊的老人,說話便總帶著一股子高高在上。這魏總管卻是看不透,見誰都是笑嘻嘻的。
誰知正聽得入神時,卻覺得身上有些發癢。她本擬忍耐一會兒,待分配過了去處,回了自己的屋子,便無妨了。畢竟在人前撓癢癢是十分失儀的事,伺候人的尤其不可如此。
誰知沒感覺到還好,感覺到之后,卻更加難耐。只她不敢伸手去撓,便只能小幅度的扭動身子。
可這是什么時候?若平日里學規矩或還有人偷懶,她也并不會顯得突兀。只是今日在這幾位大人物眼前,大家都收斂的很,卻將她顯出來了。
只見崔嬤嬤眉頭一皺,問道,“第二排第三個,你是怎么回事?”
說著又回頭質問秋姑姑,“你素來是個穩重的,教養的也好,怎的還會出這樣的事?”
秋姑姑心中叫苦,忙走過來問道,“林清,你是怎么回事?”如今給崔嬤嬤點出來,自己就算想要說上一兩句好話,都不成了。
“無事,只是身上發癢。”林清竭力忍耐著,低聲回道。
秋姑姑到底是經得多的老人了,一聽便知道,林清可能是著了別人的道兒了。心中嘆息,這林清是她最看好的,學規矩又快又好,只是樣貌不出挑,人也穩重不張揚罷了。本來乾清宮是個好去處,如今卻難說了。
果然魏總管的面色不大好看。他沒來時都好好的,輪到他挑人了,卻出了這樣的事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有問題呢!便問道,“怎么回事啊?”
“回魏總管的話,”林清不笨,立刻行了個禮,解釋道,“奴婢只是站的時間長了,腿有些麻。”反正她動作幅度不大,這么解釋也沒問題。要知道在這些嬤嬤總管面前失禮,前程多半沒了,直接打死也是有的。好在事情并不嚴重,魏總管也不像是那種人。
果然他哼了一聲,連看都未看林清一眼,兀自在一排人面前走了個來回,挑挑揀揀,方才指了幾個出來,一一問了會什么家中有什么人等問題。那幾個便歡天喜地的答了。
魏總管沉吟著,似乎不知挑誰更好,此時也正是禮教司儀出馬說話的時候,秋姑姑便笑道,“不知魏總管這回要添幾個人?我到可以給你推薦推薦。”
說罷指著那穿著粉色衣衫的女子道,“這是碧波,她家中父兄皆是讀書的,有一手磨墨的功夫,熏香也最拿手。”又指了另一個道,“這是含香,素日里規矩再好沒有的。也會沏茶,若要個茶水間的人倒是使得。”
這兩個是最出挑的,其余不過是泛泛的介紹一番罷了。果然最后魏總管便要了含香和碧波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