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一回到歐文皓家,還沒來得及關(guān)門,就對上一雙冷戾寒霜的黑眸,她愣了一下,摸摸鼻子,訕訕的說:“那個,米和菜都是我買的,我應(yīng)該有權(quán)送給別人吃吧?”
歐文皓沒說話,直接走到沙發(fā)旁,拿起手提電腦,轉(zhuǎn)身上了二樓。
這冷冰冰的算什么意思?
寧寧撇撇嘴,嘟噥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擔(dān)心小烯,我才不要住在你家。”
前行的步子突然頓住,歐文皓轉(zhuǎn)頭,居高臨下的看著門口的小人兒,眸里閃過一抹凌然,“如果不愿意,就離開,沒有人逼你留下。”
寧寧哼了一聲,剛想反駁,可一仰頭,對上他徹骨的冷眸,終究只是垂下頭,微微嘟噥,“大不了,沒有下次了嘛。”
看她委委屈屈,可憐巴巴的樣子,歐文皓僅是掃了一眼,沒說話,轉(zhuǎn)身繼續(xù)上樓。
***
大雨傾盆,蘇貝兒坐在車上,眸光盯著外面的雨幕,雙目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寂靜的車廂里,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她掏出手機,看了看上面的來電顯示,接起電話,“容綸,什么事?”
“沒事,就是想你了。”容綸的聲音還是一如的和煦,就算看不到他的樣子,蘇貝兒也能想到,他此刻臉上洋溢著怎樣的笑容。
蘇貝兒微微一笑,眼底沾染了些燦爛,“你呀,你會說這種話,想我怎么不來看我。”
容綸立刻說:“明天來看你,怎么樣?”
“明天?”蘇貝兒眸光閃了一下,看著外面的雨幕,神色淡了淡,“你開玩笑吧。”
“怎么,你不想我去看你嗎?”容綸嗤笑一聲,又道:“我跟卓擎說好了,明天他會幫我攔著家里那些無所事事的女人,最晚下午一點,我就能到h市,你明天,有空吧?”
“有空……當(dāng)然有空。”蘇貝兒說完,就聽到電話那頭興奮的聲音,她神色清淡,一雙眸子依舊看著窗外的朦朧,過了好一會兒,才鬼使神差的補了一句,“糟了,好像沒空。”
“嗯?”電話那頭滔滔不絕的聲音,停了下來。
蘇貝兒一臉歉意,“不好意思,我剛剛才想起來,明天有我的戲,因為最近劇組出了一些事,加上你也知道,有些人不太喜歡我,如果要改時間的話,可能不太好,導(dǎo)演那邊也會有意見,而且……”
“好了好了。”容綸打斷她驚惶無措的解釋,聲音始終溫潤,“我知道了,放心,我不會生氣,只是有點可惜,不過沒關(guān)系,明天我也可以過來,我來看你拍戲,好不好。”
蘇貝兒臉色一變,立刻道:“可是你來的話,劇組有些人都認識你,如果有什么閑話傳到容家去,不是太……”
容綸聲音沉了沉,噙出一絲苦笑,“好了,我明白了,我明天不過去。”
蘇貝兒閉了閉眸,解釋道:“我也想你過來,只是有太多顧忌了,我不想容家的人又借題發(fā)揮,找你麻煩。”
“我明白。”容綸笑了一下,“那好,先這樣了,我在開車。”
掛斷電話,容綸隨便將車停到路邊,看著車窗外的大雨連天,苦笑一記,視線向后,在后坐,輕易的就看到了兩本八卦雜志,第一本的封面,赫然就是蘇貝兒出現(xiàn)在歐文皓酒店房間外的畫面,旁邊還有個陌生女人,雜志下面的標題寫明《相約三p》而第二本,則是歐文皓摟著蘇貝兒的肩膀,一臉倨傲的迎視著眾人,封面下方的標題就成為“歐氏總裁情思纏綿,摟蘇貝兒公開戀情”。
這兩份新聞的火熱程度都只是一兩天,因為到了第三天,更大的新聞出來了,關(guān)于歐文皓陽痿、早泄的新聞,蓋過了前兩天的熱論,記者的矛頭轉(zhuǎn)變了,讀者的矛頭自然也轉(zhuǎn)變了。
可是轉(zhuǎn)變了,并不代表前面的就會被人忘記,至少容綸就沒有忘記。
那天早上,路過容氏樓下的書報亭,當(dāng)看到這樣的封面出現(xiàn)時,他愣住了,當(dāng)時他很像打電話給蘇貝兒求證,可是想到蘇貝兒與歐文皓的關(guān)系本來就不錯,蘇貝兒離家出走,也是去投奔歐文皓,并且蘇貝兒經(jīng)常跟他強調(diào),她只是把歐文皓當(dāng)做哥哥。
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小氣的妒夫,可是這顆刺插在心里,又很難拔出。
所以那晚,他去到了卓擎家,然后靠著卓擎,進到了歐文皓家,那天他們在樓上,而他在樓下,翻遍了歐文皓的手機,座機,甚至連他放在客廳沙發(fā)上公事包都翻了個底朝天。
沒有,什么都沒有,沒有曖昧,沒有可疑,沒有任何端倪顯示他和蘇貝兒關(guān)系不一般,他這才算松了口氣,陰霾了好幾天的心情,也終于明媚了起來。
可今天,他突然又有點擔(dān)心了,他不知道這算不算第六感,但是他就是感覺,剛才電話里,蘇貝兒有什么事瞞著她。
抿了抿唇,他捏捏鼻梁,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疲累。
蘇家和容家是世交,他和蘇貝兒更是青梅竹馬,已經(jīng)記不得從什么時候開始了,他已經(jīng)把蘇貝兒當(dāng)做他一生珍惜的寶貝,他本以為一切都應(yīng)該是水到渠成,他們家世相近,父母相識,門當(dāng)戶對,可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在他準備向她示愛的前一晚,她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離家出走。
什么原因,到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可他不會忘記那個半夜,當(dāng)他驅(qū)車趕到蘇家大宅時,正好看到蘇家老爺子用拐杖將蘇貝兒打出大門,蘇貝兒,是被趕走的。
他本來想去追她,可他的姐姐拉住了他,蘇貝兒不重要,重要的是容家和蘇家的門楣,蘇家不要的女兒,容家不能接收,這就是上流社會的潛規(guī)則。
而在這種時候,誰也沒料到,收留蘇貝兒的,會是那個身世成謎,背景渾濁的歐氏新總裁,那個把自己的叔叔送進監(jiān)牢,那個在上流社會中,讓人又是鄙夷,又是畏懼的歐文皓。
從此,蘇貝兒脫離了蘇家,正式成為了歐文皓的人。
而容綸,或許在蘇貝兒看來,他們一直都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但是這絕對不是他要的,朋友,這種借口,他不需要。
他睜開眼睛,回頭拿起那兩本雜志,捏在手里,緊緊的,緊緊的。
蘇貝兒掛了電話,重重的靠在椅背上,渾身透著疲憊。
旁邊正在開車的男人偏過頭來,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憐惜的問:“還在想剛才爺爺說的話?”
蘇貝兒回過頭,對上的是一張溫潤謙和,眉目點漆的臉龐,她將頭靠在男人的肩上,皺皺鼻子,“哥,我好累。”
蘇景澈笑了一下,揉揉她的腦袋,嘆了口氣,“你要明白,爺爺有爺爺?shù)念檻],他老人家輩子,要求的其實不錯,貝兒,從小你最乖,爺爺最疼你,你也要體諒爺爺,明白嗎?”
蘇貝兒看著前方,吸吸鼻子,點了點頭,“明白。”
車子在雨夜中又駛了一會兒,最后停在醫(yī)院門口,蘇貝兒拿起手機,撥通了一組號碼……
深夜的歐宅里,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擾亂了酣夢的男人。
撈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的名字,他皺了皺眉,接起電話,“貝兒?”
電話那頭,蘇貝兒說了什么,歐文皓眸光一斂,立刻掀開被子,一邊對電話那頭答應(yīng)著,一邊換衣服。
寧寧在沙發(fā)上本來睡得正香,突然聽到細微的聲響,她睜開眼睛,看到黑暗中,一道身影從二樓下來,直接往玄關(guān)走。
“誰。”她警敏的叫了一聲。
那道身影頓了頓,不夠一秒,又繼續(xù)往門口走,“你繼續(xù)睡,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聽出是歐文皓的聲音,寧寧愣了一下,起來打開燈,客廳頓時燈火通明,她看到他已經(jīng)穿戴整齊,一臉行色匆匆,不禁問道:“出了什么事?你要去哪里?”
“醫(yī)院。”簡單的兩個字,說完鞋子也換好了,他打開門就走了出去。
外面還在下雨,這幾晚經(jīng)常下雨,大概是因為梅雨季節(jié)的關(guān)系,看著黑色的賓利滑出停車房,寧寧皺了皺眉,有些擔(dān)心。
她回到屋里,猶豫了很久,還是打通了歐文皓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他依舊冷冰冰的。
寧寧滯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自己為什么要打給他?他這么著急的去哪里,關(guān)她什么事?
“喂?”那頭重復(fù)了一聲,顯然有些不耐了。
寧寧愣了一下,急忙道,“是我,那個,你去醫(yī)院做什么?哪里不舒服嗎?如果你有不舒服的話,卓教授不是住隔壁嗎?他雖然總說自己是腦科教授,不是外科,不是內(nèi)科,但是一通百通,外科內(nèi)科的東西,他也懂不少的,而且……”
“不是我。”似乎不耐她的喋喋不休,歐文皓冷淡出聲,“是貝兒,她進了醫(yī)院。”說著頓了一下,又補充一句,“你繼續(xù)睡吧,今晚我應(yīng)該不回來,你不用等我……就這樣。”說完,掛斷了電話。
寧寧捏著手機,出了會兒神,臉色突然難看起來,開始嘟噥,“呸,誰要等你。”說完又開始皺眉,蘇貝兒進了醫(yī)院,哪里的醫(yī)院?c市的嗎?她怎么來c市了?她不是要拍戲嗎?
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她越想越煩,打開大門,又看了眼外頭的連連雨聲,她黯了黯眉,心中徘徊不定。
卓擎正抱著恐龍娃娃酣夢正甜,刺耳的門鈴聲突然驚響,他眉頭一皺,拉著被子將整個頭蓋住,掩耳盜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