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腿腳不是很方便,韓洛依先是在蕭宅的小洋樓裡住了兩天,然後覺得被人伺候得實在不自在,感覺就像自己不是受傷而是殘廢,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一般。
別的都還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蕭逸塵,自己在洋樓住兩天,他居然放下公務,全程二十四小時陪護,從刷牙洗臉到端茶餵飯,上樓休息,下樓看電視,哪怕是洗澡上廁所,都要由他親自陪護,除非她反抗距離,否則的話,絕不離開半步。
這種別人看來絕對是貴族享受的生活,對從小生活自立的韓洛依來說,簡直就是無比痛苦的折磨,甚至她懷疑,蕭逸塵就是故意這麼做來折磨自己的。
每當她提出抗議,說自己的手沒有受傷,至少吃飯喝水可以自己來,他還振振有詞,等將來有了孩子,這些事情肯定都是要做的,所以先演習一下,氣得她翻白眼。
自從那天晚上把他又“強上”了,他現在每天都在念叨,將來有了孩子會怎麼樣。但是問題是,她明明是要和他離婚的,離婚就是要斬斷往來,從此毫無瓜葛的,若是真的有了孩子……接下來的事情她都不敢想象下去,只能說現在發生的種種事情,是對自己太不負責了。
第三天已經明顯感覺無有大礙的韓洛依堅決要求回公司下班,所謂的十多天的修養,更像是是他請的家庭醫生故意敷衍自己的說詞。
對於她堅持要去上班的事情,蕭逸塵是堅決反對的,但是拗不過鐵了心的韓洛依,只能堅持由他親自接送纔可以去上班。
到了真正去上班的時候,韓洛依痛恨自己的腳傷沒有痊癒,否則的話,真的恨不得在他身上踩上幾腳。
當他那已經被稱爲最便宜的座駕開入校園的時候,同僚們竊竊私語的議論就已經讓她感覺今天的工作絕不可能像往常一樣平順。
下車之後,她就被蕭逸塵抱上了輪椅,還煞有介事的繫上安全帶,完全就當她全殘還生活不能自理,這些還不算,左右還分別站著一男一女兩個表情僵硬的類似保鏢的人物,說是爲了照顧她,看起來更像是把自己包裝成大姐大巡校,還是坐輪椅的那種。
這些還勉強可以忍受,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居然還要陪在自己身邊半步不離,自己教的是美術,結果上課的時候,沒有一個小朋友畫自己指定的物品,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給吸走了,甚至別班的學生也都不約而同的往自己班上擠讓她根本就無法靜下心來上課,結果,勉強堅持了半天,還是選擇回去,再不回去,自己也會成爲校園內的圍觀“動物”。
週三的晚上,好像是蕭家人聚餐的日子,只是說是聚餐,吃飯的人加上自己,也不過四人,坐在諾大的餐廳之中,感覺不到任何的溫暖一般,而期間另外三個據說是親戚的人,居然沒有一個人開口,除了蕭逸塵還會照顧一下她的活動,其他的兩個人,簡直就當她不
存在。
這讓她很好奇,一座如此宏偉的莊園,經過嚴格訓練的高級管家就有兩人,還有上百人的保鏢、僕傭、助理等服務人員,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出類拔萃的專業人士,去掉自己,日常服務的也就三人,再去掉蕭逸塵最近都是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也就是說,這麼多人,服務的就兩人。簡直就誇張得不要不要的。
這頓飯吃得異常平靜,平靜得讓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尤其是餘秋的態度,非常的奇怪,從始至終不斷沒有發難,甚至連多看自己一眼都沒有。
吃完飯,蕭逸塵帶韓洛依在後花園中休息,兩個人就像一對尋常的夫妻一般坐在花園中的長椅上,感受徐徐的涼風,品位花園中若有若無的花香。
讓隨時準備服務的人都退下,蕭逸塵表示讓兩人享受自由而不受打擾的時光。
韓洛依覺得,有他在,就必然沒有自由。但是與第一天來的宴會相比,今天在餐廳裡進行的晚餐實在是過分的冷清,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們家就這麼幾個人嗎?”
坐在旁邊的蕭逸塵隨意嗯了一聲,彷彿並不是很願意深談這個問題。
只是他不願意深談,她就偏偏想要多問,就好像今天上午,她不想他和自己一起去學校,他卻偏偏要跟去一樣,水潤的眸子眨了眨,疑惑的問道:“你們家這麼大,就沒有別的親戚在了?”
眉宇輕輕皺起,蕭逸塵伸出修長的手臂,彷彿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一般,將她攬到自己懷裡,靠著自己寬闊的肩膀,然後淡淡的道:“以前餘秋阿姨家還有一些親戚,但是一般不會過來,更不會在這裡居住,蕭家,現在就只有我和逸傑兩人,不過現在又多了幾人。”
“誰?我怎麼沒看到?”韓洛依好奇的繼續追問道。
修長的食指力道恰好的點在她的鼻尖上,他的笑容裡包含了很多的情思,“不是還有你嗎?”
心中莫名的一暖,驀的一股甜膩的味道涌上心頭,水眸微微顫動,她睨著他,只覺得心中都被一個怪異的感覺填滿,這種感覺莫名的幸福。
只是她的心中被塞滿幸福,他的表情依舊沉重,眉心微擰,像是有千千心結,怎麼都化不開去。“你有心事嗎?”韓洛依關心的問道。
“恩?”沒想到她會這麼問般,收回看向別處的眼神,蕭逸塵眸光的焦距停留到她的身上,“怎麼這麼問?”
“我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好像心事重重。”她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蕭逸塵是多麼驕傲與尊貴的一個人,會有這種帶著迷霧一般的眼神,非常的不對勁。
“雖然我不能幫你做什麼,但是你說出來,我也許可以替你分擔一點點。”韓洛依看著他真誠的道,見他不說話,又補充道:“要是解決不了,你也可以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傻老婆。”面對她
的坦誠與真情,他反而不知所措,良久才深沉的說道:“我在想,餘秋今天吃飯的時候非常奇怪,居然什麼話都沒有說,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說,會不會在準備什麼陰謀?”
韓洛依點了點頭,確實,她也是這麼覺得的,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總覺得餘秋的爲人和自己看起來的第一感覺相差懸殊,今天晚餐的時候,居然什麼刁難的事情都沒做,確實讓她感覺自己白緊張了一番。
倚靠在他的肩膀之上,鼻息中充滿了他的味道,故作輕鬆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豪言壯語般道:“沒事,若是你真的破產了,我養著你,畢竟我也是有工作的人。”
剎那間,黑色的雙眸有了不一樣的色彩,直直的鎖定在她的身上,目標明確的時候,他可以輕易的說出她會感動的話來,但是此刻,內斂而沉穩的自己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腦海裡反覆出現的居然是曾經蕭逸傑強調的那句話——只要拿到綠水之心,大哥就會和那個女人離婚的。
淺黃的燈光之下,漂亮的臉型在燈光之下如同染上一層聖潔的光輝,星辰般的眸子更是璀璨發亮,情不自禁的,偉岸的男子俯下身子,菲薄的男性剛毅的雙脣,覆蓋上她溫潤的紅脣。
彷彿被觸動了什麼開關一般,只感覺一陣細微的碰觸之後,自己配合的啓開了紅脣,接受他的入侵,心臟的跳動在遇見他之後,迅速在向“疾病的癥狀”靠攏,耳朵裡傳來的耳鳴感覺,她甚至感聽不到他附在自己耳畔輕微喘息的聲音。
忍不住想,自己這是著魔了嗎?
“逸塵。”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韓洛依還是有點抗拒,的將他推開,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戀人,只是掛名的夫妻,這種認知讓她感覺一陣寒涼,卻沒有注意自己對他的稱謂已經發生了非同尋常的改變。
她沒有察覺,他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伸出手,輕輕的觸碰她柔嫩的臉頰。
只見她白皙的小臉,現在已經通紅,指尖的觸感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現在的心意。從來缺少的幸福與溫暖的感覺涌上心頭,就是自己曾經獲得的最大成就,也不如此刻來得滿足。
纖長微翹的睫毛輕輕顫動,睜得大大水眸迷茫的看著自己,她現在的心情一定很混亂,但卻可以在那深眸中,看到自己清晰的剪影,粉紅柔嫩的雙脣用力的抿緊,他知道,她在與自己的迷茫較勁。
他該說點什麼,在這溫情的事情發生之後,但是前面說得順溜的謊言,此刻他卻如鯁在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切,從來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包括以前對她說的每一句話,設計的每一個境遇,不管與韓父的見面還是在學校爲她結尾,他都人爲的讓一切朝自己的預期發展。
但是此刻,他只希望那些事情統統不存在,他與她就是坦誠相待的坐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