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幾下,蘇九幾人被扔在地上,山匪看也不看,扭身就走。
落地的瞬間,蕭冽用力轉(zhuǎn)了個身,自己給蘇九當(dāng)了人肉墊子,胡大炮幾個人卻沒那么幸運(yùn)了,一個個摔的齜牙咧嘴。
“他老子的!”胡大炮痛罵一聲。
“老大,你沒事吧?”長歡被扔的最靠里,仰頭喊道。
“沒事兒!”蘇九趴在蕭冽身上,知道他后背被壓的不輕,忙側(cè)了一下身,兩人又變成了側(cè)躺。
山洞里昏暗潮濕,里面很深,不知道通向哪里,他們適應(yīng)了一下黑暗,發(fā)現(xiàn)靠墻的地方還有人!
“什么人?”阿樹喊了一聲。
兩個身影緊緊的并肩靠著,聽到阿樹粗憨的一聲,頓時身子一顫,又往里靠了靠。
“好像,是兩個女人!”蘇九皺眉道。
既然是女人,不用想也知道為什么會在這里,定是山下農(nóng)戶里的女子被抓來的。
“他娘的,八龍寨這幫孫子缺了大德了!”胡大炮罵了一句。
突然,山洞深處躥出來一個人影,對著幾人喊道,“不許說話!”
眾人愕然,原來這些山洞之間都是相通的。
這邊張麻子進(jìn)了大堂,大當(dāng)家的曹大頭,三當(dāng)家的胡疤子正坐在一起喝酒,看到張麻子進(jìn)來,頓時招呼道,“回來的正好,坐下喝酒!”
大堂就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大的山洞,中間四根頂梁柱,最前面放著一張石椅,鋪著虎皮,石椅上方掛著一個碩大的牛骨,大堂兩側(cè)放著幾把椅子,椅子后面則是兵器架,掛著刀槍棍棒,火光下,閃著幽幽冷光。
吃飯的桌子就擺在最中央,上面放著兩壇酒,一些燒肉等下酒菜。
張麻子舉著酒壇咕咚咕咚喝了半壇,用袖子一擦嘴,笑道,“大當(dāng)家的,今天這羊劫的好,足足三大車糧食,還有一箱子的金銀珠寶!”
他說完,兩手一擊,立刻有兩個山匪抱著裝銀子的箱子進(jìn)來,放在曹大頭面前。
曹大頭穿著一件黑色的棉襖,頭發(fā)盤在頂上,用一根木棍簪著,面色黢黑,濃眉大眼,看到銀子頓時兩眼一亮,抬頭問道,“糧食呢?”
“我讓人卸在糧庫里了!”張麻子道。
曹大頭哈哈大笑,拍著張麻子的肩膀道,“干的好!我敬你一杯!”
“那是,大當(dāng)家交代的任務(wù),我張麻子什么時候含糊過,不像有些人,一點(diǎn)小事都做不好!”張麻子得意的冷哼一聲。
坐在旁邊的胡疤子臉色頓時一青,他知道張麻子說的是上次進(jìn)城替白家出氣的事,可是誰讓他倒霉遇見了伏龍幫的人,別說他了,就是曹大頭碰見蘇九爺也得跪。
胡疤子有苦說不出,只拿起酒壇灌酒。
喝了酒,張麻子往曹大頭面前一湊,齜著牙笑道,“大當(dāng)家的,今天不光搶了糧食和銀子,我還給大當(dāng)家的搶了個小娘們,那模樣、嘖嘖、又水靈,又好看,反正我從來就沒見過這么好看的!”
曹大頭以為張麻子故意夸大邀功,不在意的一笑,“行,一會喝完酒,給老子送到屋子里去!”
“是、是,等會我就讓人送過去,您要是看著喜歡,就給您當(dāng)壓寨夫人!”
胡疤子冷笑一聲,低頭喝酒。
“這個以后再說!我今天進(jìn)了一趟城,打探到官府又要剿匪,這幾天叫兄弟們多注意一點(diǎn)。”曹大頭道。
“切!”張麻子嗤笑一聲,“哪年官府都剿匪,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他們要是真的敢來,老子叫他們一個個有去無回!”
“聽說這次和以前不一樣!”曹大頭皺眉道了一句,“不管怎樣,叫兄弟們小心點(diǎn),這幾天也別出去了!”
“是!”張麻子和胡疤子兩人同時應(yīng)聲。
“其他幫派有沒有動靜?”胡疤子問道。
“應(yīng)該還沒聽到消息,伏龍幫離開玉壺山后,那些小幫派也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久,估計(jì)很快就會都投靠咱們伏龍幫!”張麻子嘴里嚼著肉,大聲道。
“伏龍幫不當(dāng)山匪,進(jìn)了城開酒館,真他娘的新鮮!”曹大頭聽胡疤子上次說在城里遇到了伏龍幫的人,到現(xiàn)在仍然覺得不相信。
“慫了唄!”張麻子冷笑一聲,“被咱們八龍寨嚇怕了,不敢呆了,就躲進(jìn)了城里。”
曹大頭瞥了他一眼,目露沉思。
幾人喝酒吃肉,一直到半夜,才起身各自去睡覺。
張麻子喝的已經(jīng)腳下不穩(wěn),出門前,還不忘吩咐道,“去,把那個小娘們給大當(dāng)家的帶去!”
兩個山匪頓時應(yīng)聲而去。
張麻子身體晃悠著去隔壁睡覺了。
山洞里,蘇九他們自然都睡不著,豎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那些山匪在外面喧嘩了半宿,此時剛安靜下來。
“我們的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將這里包圍了!”蕭冽低聲道。
山洞里無光,只有月色透過一點(diǎn)來,照在男人殷紅的薄唇上,閃著瀲滟的光澤。
蘇九輕輕點(diǎn)頭,“等我們將山寨控制住,再讓他們沖進(jìn)來!”
“嗯!”
兩人低低說著話,突然門被撞開,兩個黑影走進(jìn)來,手里拿著火把,山洞里頓時也跟著一亮。
閉著眼睛的胡大炮和長歡等人霍然睜眼。
“在這兒!”山匪將火把在幾人身上一照,一人指著蘇九喊道。
兩人向著蘇九圍過來,蹲下身給她解繩子。
“你們要干什么?”長歡急聲喝道。
胡大炮和阿樹兩人使個眼色,拳頭握緊,隨時準(zhǔn)備掙開身上的繩子。
“不用管我!”蘇九突然出聲,“照顧好少爺!”
大當(dāng)家的不讓他們動手?
長歡等人安奈住怒火,冷眼看著。
繩子被解開,蘇九長長吁了口氣,只覺渾身的血液又重新流動了。
兩個山匪推著她往外走,蕭冽立刻起身拉住她的肩膀,“你們要帶她去哪兒?”
“自然是去好地方!”山匪咧嘴不懷好意的一笑。
“別廢話,否則現(xiàn)在就讓你去見閻王!”另一個山匪冷喝道。
蕭冽面容清冷,眼尾掃過去,冷漠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我要和夫人在一起,你們把我也帶去吧!”
男人身上帶著久居上位的冷冽和尊貴,兩個山匪心頭一顫,暗道二當(dāng)家這次到底劫了什么人?不由的拔刀,狠聲道,“我們大當(dāng)家的對男人沒興趣,你往后退!”
蕭冽剛要往前一步,蘇九突然后退,轉(zhuǎn)身對著蕭冽,低聲道,“夫君在這里等著,不要白白送死,我沒事兒!”
長袖下,蘇九握著蕭冽的手微微用力,告訴她自己有武功,不會出事兒。
蕭冽低頭看著少女如玉的面孔,知道他不能跟著去,也知道蘇九的武功足夠自保,可依舊放心不下,不愿放手。
“夫君聽話!”背對著兩個山匪,蘇九抬眸,對著蕭冽眨了眨眼。
少女水眸英氣中帶著靈動,還有十足的自信!
蕭冽緩緩放開她的手,“娘子,保重!”
“保重?”一山匪咧嘴嘲笑了一聲,拉著蘇九往外走,“別耽擱時間了,沒人能來救你們,跟著咱們走吧!”
說著,帶著蘇九出了門,咣的一聲將門再次關(guān)上。
山洞內(nèi)一片死寂,長歡眸子陰狠,
“曹大頭要是敢傷老大一根汗毛,我定將他碎尸萬段!”
胡大炮和阿樹微一用力掙斷了繩子,冷聲道,“仔細(xì)聽著,外面一有動靜,咱們立刻沖出去!”
盛京城里,剛一入夜,紀(jì)余弦進(jìn)了飯廳,立刻吩咐道,“去請少夫人過來用飯!”
茗拂上前回道,“奴婢已經(jīng)去請過了,少夫人的奶娘說少夫人今日身體不舒服,早早的就休息了!”
“身體不舒服?”紀(jì)余弦想起上午蘇九捂著肚子的模樣,微微皺眉,難道她不是裝的?
腳步一頓,紀(jì)余弦轉(zhuǎn)身往飯廳外走。
“公子,您還沒用飯呢!”錦宓追上來一步。
“不餓,收了吧!”紀(jì)余弦淡淡道了一句,人已經(jīng)出了門。
進(jìn)了棲鳳苑,廊下燈火蜿蜒,寒風(fēng)瑟瑟,院子里極靜。
從成親第二日他自這里走后,這是他第一次再進(jìn)這里。
“奴婢見過公子!”
做事的丫鬟在走廊碰到紀(jì)余弦,一驚之后忙退避一側(cè)福身請安。
“起來吧!”紀(jì)余弦聲音溫淡,腳下不停,徑直往蘇九的房間走去。
奶娘聽到動靜臉色一慌,不是告訴那丫鬟蘇九已經(jīng)睡了嗎?長公子怎么又來了?
心思急轉(zhuǎn),奶娘上前將紀(jì)余弦攔在臥房門外,故作鎮(zhèn)定的請安,“奴婢見過長公子!我們小姐身體不舒服,已經(jīng)睡了,公子若是有事可以告訴奴婢,等小姐醒了,奴婢立刻轉(zhuǎn)告小姐!”
紀(jì)余弦淺淺瞟了一眼黑了燈了寢房,淡笑道,“夫人哪里不舒服?”
“小姐、小姐頭不舒服,大概是染了風(fēng)寒!”
“哦?上午是肚子,晚上就已經(jīng)轉(zhuǎn)到頭上了?”紅色的燈影下,紀(jì)余弦眸光山洞,性感的薄唇噙著一抹似笑非笑。
奶娘只得硬著頭皮說下去,“是、轉(zhuǎn)移到了頭上!”
“看過府醫(yī)沒有?”紀(jì)余弦問道。
“沒,小姐她不喜苦藥,奴婢熬了一碗姜湯給她,現(xiàn)在正蓋著被子捂汗呢!”
“既然夫人身體不舒服,本公子更應(yīng)該去看看才是!”紀(jì)余弦說著,抬步往臥房走。
奶娘退后一步攔住,略顯慌亂的道,“公子不可!小姐是風(fēng)寒,不要把病氣過給了公子!”
“本公子沒那么嬌弱,再說,就算是過了病氣也沒關(guān)系,我本就應(yīng)該和夫人同甘共苦!”紀(jì)余弦語氣淡淡,見奶娘百般阻攔,心生疑惑,腳下不停,推門進(jìn)了臥房。
“公子、公子!”奶娘追上去,臉上越發(fā)慌張,伸臂攔在垂著床帳的大床前,“公子,我們小姐好容易睡著了,請公子不要打擾!”
“我不打擾,看她一眼便好!”紀(jì)余弦眸色如月華清亮,伸手推開奶娘,一把將床帳撩開。
奶娘胸口沉下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長公子恕罪!”
紀(jì)余弦薄唇微勾,眉目之間卻漫上一層冷意,看著空蕩蕩的床,淡聲問道,“你家小姐呢?”
“晌午小姐說有事要出去,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來!”
“去哪了?”
“奴婢也不知,真的不知!小姐定是有事耽擱了,是奴婢照顧不周,請公子責(zé)罰!”
紀(jì)余弦一拂床帳,一雙妙目沁了寒夜的冷意,“她不回來是她的錯,我罰你做什么?”
她真把紀(jì)府當(dāng)成了客棧?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還玩起了夜不歸宿!
“公子、”
“不必說了,你退下吧,沒本公子的命令,不許出來!”
“是、是!”奶娘躬身退下。
出了門,奶娘在廊下又等了一會,不見蘇九回來,心里越發(fā)著急,長歡和阿樹都不在,這個時候她根本也出不了府。
正焦急的來回跺腳,錦楓走過去,淡聲道,“公子吩咐,讓奶娘回去休息!”
“是、奴婢遵命!”奶娘不得不回房,心中憂慮,又如何睡的著。
玉壺山八龍寨里,已是深夜,眾山匪喝了酒,剛剛回房睡覺,院子里的篝火漸漸熄滅,只剩一堆殘火冷灰。
蘇九被兩個山匪押著進(jìn)了曹大頭的屋子,推門進(jìn)去,一山匪道,“大當(dāng)家的,小娘子給您帶來了!”
曹大頭喝的醉意熏熏,倒在土炕上,聞言睜了睜眼,咧嘴笑道,“嗯,你們下去吧!”
“是,大當(dāng)家的盡興!”兩個山匪諂媚一笑,轉(zhuǎn)身退下,順便將門關(guān)好。
“小娘子!到大爺這來!”曹大頭坐起身來,一雙眼睛發(fā)紅,直愣愣的看著蘇九,咧嘴憨笑,明顯醉的不輕。
蘇九冷瞥他一眼,走到屋子里唯一的桌子前,見上面有酒,自顧倒了一杯,挑眉笑道,“曹大頭,別來無恙啊!”
曹大頭臉上笑容一收,瞇眼看著蘇九,腦子恢復(fù)了三分清醒,驚聲問道,
“你是什么人?”
且說八龍寨的三當(dāng)家胡疤子,從大堂里喝酒回來,一路踉踉蹌蹌的往自己屋子里,想起張麻子囂張的樣子,心中越想越憋氣!不就是抓了個女人,有什么了不起!
“瘦猴,那幾個人呢?”胡疤子問旁邊心腹山匪。
“什么人?”跟著他的山匪是個皮包骨的瘦子。
“就是張麻子帶回來的,聽說還有個小白臉?”
“就關(guān)在東房里。”瘦猴忙回道。
“帶爺去看看!”胡疤子目露淫邪。
“是,是!”小山匪知道他們這三當(dāng)家有斷袖之癖,忙帶著他往東屋走。
聽到開門的聲響,本正聽動靜的胡大炮等人立刻站了起來,退后一步,隱在黑暗中。
門被打開,火把一亮,眾人頓時都瞇了瞇眼,靠后的兩個女子更是如驚弓之鳥,惶恐的往后躲。
“三當(dāng)家的,人走在這里了!”瘦猴舉著火把,在山洞里一晃。
胡疤子眼前朦朧,也沒看清誰是誰,粗聲問道,“哪個是小白臉?”
胡大炮往前一步,“胡疤子,看看你爺爺像不像小白臉?”
胡疤子一怔,雙目大睜,直直的看著胡大炮。
這臉還真挺白!
大炮剃了胡子,和在酒館里時變了些模樣,但胡疤子仔細(xì)看了兩眼就認(rèn)了出來,不由的后退一步,在阿樹和長歡身上一掃,惶恐道,“怎么、是你們?”
伏龍幫的人都在,那被抓的女人是?
蘇九爺!
胡疤子雙腿一軟,差點(diǎn)跌倒在地上。
“原來你還認(rèn)識你爺爺!”胡大炮從被八龍寨的抓到便憋著一肚子氣,此時面如兇煞,猛的探手向胡疤子心口抓去。
胡疤子渾身一抖,立刻將旁邊還一臉不明所以的瘦猴抓到身前一擋,撲身跑了出去。
“不好了,不好了!”胡疤子一邊大喊,一邊往曹大頭的屋子跑。
有人聽到動靜,從山洞里跑出來,還來不及問怎么回事,就被胡大炮和阿樹扛起來摔了個渾身骨斷。
蕭冽和長歡也從山洞里走出來,見無數(shù)山匪從四面八方的山洞里涌出來。
胡大炮和阿樹沖上前,一手抓著一個,旋身一掄,周圍頓時倒下一片,慘叫連連。
“我去找蘇九,你們注意安全,我的人馬上就攻上山!”蕭冽身姿挺拔冷貴,淡淡交代了一聲。
“好,這里交給我們,麻煩一定幫我們護(hù)好了老大!”廝殺之中,長歡回頭極快的道。
蕭冽微一點(diǎn)頭,縱身而去,腳點(diǎn)一個山匪的腦袋,如獵鷹般掠身而去。
院子里已經(jīng)亂成一片,曹大頭的屋子里卻格外的安靜,蘇九目光凌厲,瞥了一臉茫然的男人,冷笑道,“曹大頭,連小爺都不認(rèn)識了?”
聽著這聲音,曹大頭渾身一顫,震驚的看著蘇九,“你、你是、”
他話音未落,房門砰的被撞開,胡疤子高壯的身體闖進(jìn)來,大聲喊道,“大當(dāng)家的,不好了,伏龍幫殺進(jìn)來了!”
幾乎是同時,他已經(jīng)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蘇九,臉色頓時慘白,“蘇、蘇九爺!”
“知道是小爺還不跪下!”蘇九厲喝一聲,手中酒盞猛的直飛出去,酒水濺出,若狂嘯駭浪向著胡疤子撲去。
胡疤子只覺雙膝劇痛,撲通一聲跌跪在地上,抱著膝蓋慘叫出聲。
曹大頭臉色一冷,猛然看向蘇九,“九爺,您這是什么意思?”
“曹大頭,當(dāng)年你背叛伏龍幫的帳,今天該好好清算一下了!”蘇九話音一出,身形暴起,橫掌向著曹大頭腦門劈去。
少女雖然一身嬌媚的女裝,卻是滿身煞氣,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曹大頭知道蘇九的武功,不敢硬拼,伸臂虛擋一下,轉(zhuǎn)身欲逃,然而閃身的剎那,少女的掌風(fēng)又已到了跟前,他整個人被拍飛出去,撞在墻上,“噗”的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曹大當(dāng)家的!”胡疤子急呼一聲,只是雙膝劇痛,似斷了一般,一時竟起不了身。
曹大頭仰頭看著羅剎一般的女子靠近,咬牙道,“九爺,當(dāng)年我背叛你,是我混蛋,但是不我能眼睜睜的看著兄弟們餓死,他們就不算不跟著我背叛你,早晚也會投靠別的幫派。而且這幾年,我控制了八龍寨,表面雖然與伏龍幫為敵,但是背地里一直也是維護(hù)伏龍幫的!”
蘇九靠近一步,臉色雪白,目光愈冷,“這樣說,你背叛小爺,還是為了小爺好?”
曹大頭捂著胸口,直直的看著蘇九,“不管九爺信不信,我曹大頭一直沒忘記當(dāng)年九爺?shù)木让鳎 ?
“去你奶奶的假忠義!”蘇九冷喝一聲,握掌成拳,帶著強(qiáng)烈的罡氣,猛然向著男人的眉心揮去!
“大當(dāng)家的!”胡疤子嘶吼一聲,使了渾身的勁撲過去,抱住蘇九的雙腿,“大當(dāng)家的快跑!”
曹大頭趁機(jī)睜眼,縱身向著窗外撲去,咕咚一聲,撞開窗子逃走。
蘇九轉(zhuǎn)身看著死死抱著她雙腿的的胡疤子,目中冷光一閃,“找死!”
一掌將胡疤子拍飛,蘇九隨手將身上的女裝脫下,露出里面黑色的緊身勁裝,及腰的墨發(fā)束在腦后,起身自大開的窗子中飛掠出去。
屋子外幾十個山匪涌上來,將蘇九團(tuán)團(tuán)圍住,曹大頭站在人群里,冷聲道,“九爺,寡不敵眾,就算你武功再高,也一掌難敵四拳,只要你帶著人退出去,我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你我在一起也算有幾年,你不知道小爺?shù)钠猓俊碧K九冷笑一聲,縱身而起,左腿橫踢,旋身飛轉(zhuǎn),頓時將幾個靠近的山匪踢飛出去。
曹大頭眉心一皺,“那就別怪我了!上,抓住她!”
山匪得令,大聲呼喊壯威,舉著長刀棍棒向著蘇九撲去。
少女身若游龍,動作迅猛,帶著驚雷般的鋒芒和殺氣,一剎那如龍入大海,鳳翔九天,光華耀眼,無人可擋。
那邊胡大炮等人殺的盡興,這邊蘇九亦拳打腳踢將八龍寨攪成了一鍋粥,慘叫聲喊殺聲沖天,驚破山中寒夜。
張麻子在睡夢中被吵醒,跑出來一看,頓時愣怔在那。
畢竟是山匪頭目,驚訝之后,知道是仇人上門了,迅速的冷靜下來,回屋拿了自己的長刀,往曹大頭這邊沖過來。
見被山匪圍在中間的是個女子,他喝罵一聲,提刀沖上去。
身后刀風(fēng)凜冽,蘇九倏然回頭,冷笑道,“張麻子,你來的正好!”
月光下,少女一口白牙,目含殺氣,隨手將一個山匪甩過去,將刀鋒一擋,身形踏風(fēng)而起,飛腿向著張麻子踢去。
張麻子看到少女又是一驚,還未想明白怎么回事少女已經(jīng)殺過來,頓時凜神,舉著長刀迎上。
蘇九左腿側(cè)踢,右手橫劈,擊飛涌上來的山匪,見張麻子的長刀已到,腰身往后一彎,然后一拳擊在張麻子的手腕上。
張麻子手臂一麻,手中長刀咣當(dāng)落地,他踉蹌后退一步,面露兇狠,赤手空拳的再次沖上去。
曹大頭冷眼看著,見自己的人一個個倒下去,眉心狠狠一皺,撿起一把長刀,向著少女后背偷襲。
刀刃劈向蘇九的剎那,他牙一咬,終還是將手中長刀飛快的一轉(zhuǎn),刀背沖下,用力一劈。
蘇九冷眸一轉(zhuǎn),抬腿凌空后踢,然而腳剛抬起,突然一黑影如驚雷掣電般的掠身而止,揮臂將曹大頭擊飛出去,撞在欲沖上來的山匪身上,山匪被撞倒一片。
蕭冽和蘇九靠背而站,渾身氣息冷冽,聲音低沉,“有沒有受傷?抱歉,我來晚了!”
八龍寨山洞交錯,他一路尋過來,又被山匪拖延了一些時間,過來的時候,看到一身勁裝,滿身煞氣的少女被山匪團(tuán)團(tuán)圍住,心生慌亂,此時仍心有余悸。
“不晚!”蘇九低笑一聲,再次向著山匪殺去。
蕭冽護(hù)著她后心,同時出手。
此時八龍寨里大部分的山匪都已經(jīng)倒下,張麻子被蘇九廢了一條手臂,也躺在地上哀嚎,曹大頭看著蘇九和另外一個武藝高強(qiáng)的男子和那邊即將沖過來的胡大炮等人,牙齒緊咬,不再死拼,打算帶人逃走。
就在此時,一個在外面把風(fēng)的山匪沖進(jìn)來,看到眼前的情形一驚,卻顧不上問,立刻找到曹大頭,慌聲道,“大當(dāng)家的,不好了,官兵殺上山了!”
“你說什么?”曹大頭一把將那山匪拎起,冷聲問道,“官兵怎么會找上來?”
“不知道,現(xiàn)在官兵破了咱們好些埋伏的機(jī)關(guān),已經(jīng)剿滅了兩個小幫派,這個時候,正往咱們八龍寨殺過來,馬上就要到了!”
一聽官兵就要來了,所有的山匪都嚇破了膽,也不和伏龍幫的人斗了,紛紛退到曹大頭身后,“大當(dāng)家的,官兵來了,咱們逃吧!”
“逃不了了!”又一個報(bào)信的山匪一身鮮血的跑進(jìn)來,驚恐道,“大當(dāng)家的,我們被官兵包圍了!”
眾人倒吸了口氣,滿臉灰敗,有的人嚇的跌坐在地上,哭嚎出聲。
曹大頭冷冷的看著蘇九,寒聲道,“九爺,咱們再怎么斗,都是咱們山匪內(nèi)部的事,你竟然勾結(jié)官府,要將咱們玉壺山的山匪都置于死地!”
“少他娘的怨我們大當(dāng)家!”胡大炮阿樹長歡三人走過來,臉上都是濺的血跡,如鬼煞一般。
胡大炮冷聲喝道,“曹大頭,你當(dāng)初背叛伏龍幫,大當(dāng)家的已經(jīng)饒過你多次,你卻對伏龍幫趕盡殺絕。九爺不在,你帶著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沒有一點(diǎn)仁義道德,將玉壺山的山匪逼上絕路的人是你!”
張麻子對罵道,“說什么也不能改變你們投靠官府的事實(shí)!背叛道義,你們伏龍幫都是孬種!”
“啪!”一枯葉打在張麻子的嘴巴上,將他打了一個趔趄,長歡上前一步,目光陰鷙,“你再多說一句,我立刻廢了你!”
張麻子起來,捂著滿嘴的血,咬牙瞪著長歡等人。
“報(bào)!”一聲急喝,又一把風(fēng)的山匪跑上來,呼哧呼哧道,“大當(dāng)家的,玉壺山的山匪的官兵剿的七七八八了,逃命出來的山匪有五六十人,正聚在咱們八龍寨下,要投靠咱們,一起抵抗官兵!”
張麻子罵了一句,“他娘的,咱們都自身難保了,哪還顧得上他們!”
黑夜的山風(fēng)中彌漫著血腥,官兵的腳步越來越近,八龍寨的人站在寒風(fēng)里瑟瑟發(fā)抖,直覺今日是躲不過去,一人突然跪下,對著蘇九哭道,“九爺,小的以前是伏龍幫的人,現(xiàn)在愿意回伏龍幫,求九爺收留,保小的一條命,小的家里還有老母要奉養(yǎng),不能死啊!”
他一跪下,又有七八人跪在地上,紛紛哭求,“九爺,我們愿意回伏龍幫去,求您收留!”
“求您收留!”
……
張麻子跑過去,抬腳踹在這些人身上,“一個個都是孬種,給老子起來,都起來!”
可沒有人聽他的,反而有更多的人跪下去,求著回伏龍幫。
這些人中很多都是山下的百姓,瞞著家里人在山上做山匪,但家里有老有少,此時要死了,想起家人,都惜命起來。
張麻子氣急敗壞的看向曹大頭,“大當(dāng)家的,您一句話,我就去要?dú)⒘诉@些叛徒!”
山下已經(jīng)傳來官兵的喊殺聲,別的幫派的山匪涌上來,一個個渾身血跡,狼狽不堪。
四面楚歌,曹大頭目中盡是灰敗之色,淡聲道,“只要能保命,他們想去哪就去哪兒吧!”
阿樹冷笑一聲,“他們想來,我們大當(dāng)家的也得要?他們是叛徒,曹大頭你又算什么,當(dāng)初還不是一樣背叛了大當(dāng)家,帶著八龍寨專門與伏龍幫作對,枉費(fèi)當(dāng)初我們還把你當(dāng)兄弟一樣!”
“曹當(dāng)家的沒有和你們伏龍幫作對!”曹大頭身后一人站出來,低吼了一聲,哽聲道,“這些年,曹當(dāng)家一直在幫你們,去年冬天,你們幫里總是出現(xiàn)糧食,就是曹當(dāng)家讓人偷偷送過去的。”
“柱子,別說了!”曹大頭喊了一聲。
“我就說,還有那年你們上山打獵,抓到一頭鹿,那根本就是曹當(dāng)家?guī)嗽谏缴隙铝艘惶煲凰拮サ降模室廒s到你們面前!你們會在山路上撿到幾兩銀子,也是曹當(dāng)家讓人扔的。”
蘇九眸子一震,扭頭看向曹大頭,“他說的都是真的?”
冬天他們院子里的確會出現(xiàn)玉米,她還以為是哪個好心的百姓送上來的,原來是曹大頭!
曹大頭不敢看蘇九的眼睛,微微扭過頭去。
夜色濃郁,山風(fēng)呼嘯,上百人站在那里,死寂無聲。
“當(dāng)年,曹當(dāng)家也不是故意背叛九爺,當(dāng)時八龍寨的寨主見九爺剛剛執(zhí)掌幫派,根基不穩(wěn),正策劃要將伏龍幫一舉剿滅。曹當(dāng)家得到消息,故意帶著人投靠八龍寨,穩(wěn)住了寨主!”柱子雙目通紅,一口氣將當(dāng)年的事是喊了出來
胡大炮阿樹等人都震驚的看著曹大頭。
“曹當(dāng)家從來沒有忘記九爺?shù)亩髑椋恍牛銈兛此掷锏牡叮 ?
眾人目光頓時都落在曹大頭的刀上,那刀分明是刀背沖下!
“老子讓你別說了!”曹大頭轉(zhuǎn)頭看向叫柱子的山匪,突然大吼一聲。
阿樹直直的看著以前伏龍幫里的人,對著曹大頭道,“九爺對你又何嘗沒有情義?像今天這樣,我們隨時都可以殺進(jìn)來,將八龍寨殺個片甲不留,這么多年,九爺若是絕情,你早已經(jīng)不知死了多少次?”
曹大頭面容突然一顫,揮刀插進(jìn)土里,他鏗然單膝跪下去,九尺高的漢子,潸然淚下,“九爺!”
狂風(fēng)下,蘇九面容依舊冷冽,卻漸漸喉中梗塞,畢竟這是曾經(jīng)一起在刀刃上滾過的兄弟,她深吸了口氣,淡聲道,“你起來!”
“大頭愿意重新歸順伏龍幫,請九爺收留!”
曹大頭一字一頓的說道,雙膝對著蘇九跪下去。
他這一聲說,八龍寨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求九爺收留,救我們一命!”
“求九爺既往不咎,讓我們回伏龍幫吧!”
“九爺……”
張麻子見曹大頭都跪了,知道大勢已去,牙一咬,也只好單膝跪下去。
“我們也愿意歸順伏龍幫,以后任九爺差遣!”本來投靠八龍寨的那些人,見情況轉(zhuǎn)變,也跑過來跟著八龍寨的人一起跪下去。
“我們天勝幫也愿意!”
“我們聚義寨也愿意!”
哀求聲在深山中此起彼伏,帶著對生的期望,蘇九看著這些人,紅唇緊抿。
如今她帶著伏龍幫已經(jīng)進(jìn)了盛京,甚至如方才張麻子所說,“投靠”了官府,她還如何收留他們做伏龍幫的幫主?
想到官府,蘇九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忘了個人,倒吸了口氣,少女緩緩轉(zhuǎn)身,看向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蕭冽!
蕭冽眉梢清淡,看著少女精致清卓的臉,緩緩勾唇,
“蘇九爺,久仰大名!”
此情此景,蘇九突然不知道如何開口解釋,或者根本無從解釋,她的確是山匪頭子,無可隱藏。
蘇九抿了抿唇,直直的看著男子,“這些人,我以后會好好管教,不會再傷害百姓,能不能讓睿王殿下,饒他們一命?”
蕭冽眸子半垂,思忖片刻,抬頭看著蘇九,“好,如果九爺接手玉壺山上的這些山匪,讓他們不再作惡,我愿意替你向睿王求情!”
蘇九雙手一拱,鄭重的道,“多謝蕭兄!這些人的性命都是蕭兄所救,以后刀山火海,義不容辭!”
身后眾人齊齊吶喊,“義不容辭!”
聲音震耳欲聾,響徹云霄!
突然之間不用死了,這些人歡喜雀躍,如獲重生。
看著少女認(rèn)真的眸子,蕭冽無聲輕笑。
官兵的喊聲聲越來越近,似馬上就要沖上來,蕭冽過去和他們交涉,蘇九和胡大炮等人也在商議如何安置玉壺山的這些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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