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荌國四公主舊府。
"故人因我而落淚,我今落淚非故人。"低沉暗雅的女調,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幽怨!空曠的神色中濃重難以掩蓋的疲倦,讓柳綰闌此時的臉色更加的暗黃。 阿朱擔憂的扶著自家公主,一邊擦拭著對方源源不斷的淚水。輕聲安慰道:"公主就別在難過了,今日大王設這一局不過就是想探個虛實。
阿朱一頓,把柳綰闌扶到床上,轉身走到茶桌旁,拿起茶壺!一邊動作嫻熟的對著茶杯傾斜倒水,一邊微側身子回頭望著柳綰闌接著道:"好在與公主舞劍的人不是其他幾位王子,若是真的換上其他王子的話,公主今日這就…"
“阿朱,”柳綰闌輕柔的聲音打斷道;手指忍不住的揉了揉太陽穴,臉蛋微微朝窗外張望道;“阿朱,若真是其他王子的話,事情就簡單多了。"柳綰闌一邊說,一邊手指著自己的臉,暗嘆而臥。屋外的天空明明晴空萬里,可對于此時的柳綰闌來說,卻只是徒添勞役。這樣的天與那樣的人,總是有種不謀而合的協調感!歡笑聲,低語聲,絕情聲,聲聲環繞與耳邊。
阿朱怔澀一愣,猛然的拍了自己一巴掌道:"公主,阿朱錯了,阿朱老糊涂了!我的小公主,小主人,好闌兒"阿朱顯然有些詞窮了。
只見柳綰闌別扭的推了推阿朱緊抱自己的身體,轉而嘀咕著"綰輕,千萬不要入了父親的圈套啊!千萬不要。"
阿朱未聽到對方在說什么不要,便道:"公主睡著了嗎?累了嗎?。"話音落,阿朱起身欲看虛實之際,柳綰闌聞言而閉目。
柳荌國城內皇宮附近“接待來使”的驛館一偶。
我因故人而落淚,故人因我而傷悲。馬西特怎么也不敢相信!為了穩妥而決定派去的納木山,竟然會這樣生死不明的被送回來。而原本因為可愛可親,未曾相見的馬扎特的母親,卻手指著利劍的劃破了自己的臉蛋。
馬扎羅驚楞之余,快速的與初次見面的母親過招!而留情的人,注定要受傷。“嗖嗖嗖~~嘶嘶呲~~”冰刃的打斗聲擾亂了原本的寧靜。
麥加利亞與修羅漢二人一邊語氣嚴肅的道;“馬西特王子,請跟我們快走吧!她已不是單純的妖了。再不走的話,就算菲比安在此,我們也斗不過她的魔力了”修羅漢與麥加利亞一人一句的說著,馬西特原本垂淚的眼眶又紅又腫的滴落在納木山的臉上,納木山的原本是放在地上的,可此時不知是因為防高了的緣故,還是因為麥加利亞先前喂得修法的真氣珠!此時竟微瞇著細微的眼珠子,看著周圍。
馬西特欣喜交加之余,修羅漢卻在一旁重復的續道;“馬西特王子,請您跟我們快走吧!再不走的話,真的來不及了。”修羅漢是個大老粗,他不懂這些文人雅士腦子里的仁義禮信,他只知道,卻是在不走的話,就會沒命的,而命都沒了的話,還講什么仁義禮信。
麥加利亞抓住修羅漢手臂。瞥了對方一眼后,轉而溫和的道;“納木山大人放心,我等定會拼死護王子周全的。”麻木山欣慰的點了點頭,眼神似是再講“附耳過來”一般。
麥加利亞了然的附耳細聽。
“小心馬~~~扎~~~羅,護~~~”馬扎~~特~~~周全。麻木山這話說的太小了,麥加利亞顯然有些吃驚的看著馬西特,又看了看馬扎羅。暗想這納木山說小心的是誰,是讓他護馬扎羅與馬西特安全嗎?
顯然當下的情景,并沒有給麥加利亞太多思考的機會。只見遠處已經處在下風的馬扎羅,緩緩的丟了一顆藍色霧氣。朝著他們的方向駛來。
修羅漢皺著眉碎罵了句;“該死的,怎么能用臭蛋。”這話為說完,那臭蛋的味道便往嘴里鉆去。而最可悲的是修羅漢剛想繼續碎罵,那一嘴的臭氣和穢語便被麥加利亞捂在了口中。
馬扎羅單手斜抱著馬西特拼命的狂奔了起來,修羅漢雖然心里怨恨著,詛咒著。可與麥加利亞對視后,還是跟上了馬扎羅的步奏。
馬扎羅的母親乃是妖界水狼之后羅曼谷的女兒羅曼麗,羅曼麗的母親乃是魔界的一個小護法的女兒秋思,秋思因為在妖界收到排擠而被迫離開魔界卻無飼養她的寄主,而謀害了羅曼谷的哥哥羅曼山,羅曼山死后,羅曼谷四處追殺謀害他哥哥的兇手,而與因為一些恩怨被秋思所救,二人因此而日久生情,生下了羅曼麗,可是羅曼麗因水狼族密謀反叛凨漾的父親,而后被當上妖界圣女的凨漾逐出妖界。
再后來,便是后續了!當下羅曼麗冷笑的看著躺在地上的納木山,兩手交錯貼搓之間,在兩個無名指與中指對攏之時,放去唇邊。那唇齒之間似是一團水霧銀珠般朝著納木山包籠而去。納木山的身體開始急速縮小被婉轉成一枚戒稚被套在了羅曼麗的大拇指之間!只是納木山不會想到與他同樣被如此對待的不止他一人。
馬西特看著空曠寥落的荒野,開始放聲大哭了起來。修羅漢騷了搔頭,原本還在與麥加利亞掙扎的神情,顯然被驚嚇掉了。馬扎羅用眼神示意麥加利亞把修羅漢牽走。
麥加利亞呆愣之余,瞥了瞥眉!怨恨的看著修羅漢這個累贅。修羅漢感受道對方神情中的不滿,雖不明白對方在想什么。可卻是潛意識的擺出“打架誰怕誰”的姿勢。
麥加利亞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他的無聊動作,隔空輕點之間,原本粗壯的大漢,此時卻是像小蘿卜一樣,被他從地上一拔而起甩于肩上。
馬扎羅看著空擋的荒野只剩下自己與馬西特兩人。手中小巧精致盒子里的暗器,便可祝他踏出宏圖大業的第一步。可他知道見到母親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沒有辦法躲避。
可他卻只是想要計劃推遲一些,哪怕等他的小弟弟,有能力獨自承受哀痛的時候。可善意總是來的太倉促了,連拒絕的時間也沒有給他留備,又讓他如何選擇呢!
“我兒,殺了他!那是你的劫。”相見本應說太晚,可當秋思當馬扎羅的傷害納木山,轉開水洞的門時,那一張張笑的甜蜜的孩子卻是母親用來接見他時,對他說的第一句言語。為何會這樣馬扎羅自問,為何與別人的母親不一樣。
“為何會這樣?~~~~~~這樣~~!”馬西特的臉上寫滿了深深的疑惑,手指間已經沾滿了雜草的露珠與泥土的污點。被猛然拽住手臂的馬扎羅回過神來,原本精巧的盒子,便毫無防備的掉了出來。
柳荌國城外郊區
安靜的荒野中,除了細微的蟲叫,此時卻連風都不肯來關顧。
“這是?”馬西特一邊疑惑的撿起一邊好奇的打開。馬扎羅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裝裝裝~~裝的最像,裝的最不像。
“用來對付我的嗎?”馬西特說著,語氣似是玩笑,更似自嘲。如此精巧的東西,也許臉納木山那個暗器高手也收集不來吧。
馬扎羅沒想到馬西特認識這個東西,眼看事情已經敗落!出于兄弟情義,雖說不以,卻還是舉劍放于對方的喉結之上。
原本哭泣不止的馬西特,此時卻笑了起來。只是那笑悶聲納氣的讓馬扎羅聽得很不是滋味。似是自語,似是對他而語的道;“不爭取嗎?”
“喊救命,還是爭王位!”馬西特這話說著極輕,像是夢語。只是眼里拼命儲藏的淚水,還是忍不住滴落了。每次納木山讓他防備身邊的人,還有馬扎羅的時候。他總告訴自己,告訴納木山,馬扎羅是眾多兄弟中與他一樣對王位不感興趣的人,可如今看來;納木山每次都這樣的料事如神。
馬西特暗想之時,馬扎羅卻似想到什么一樣,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水紅色的主子,遞給對方。
“吃了它。”馬扎羅說,馬西特問;“是什么?”馬西特抬手把他硬放了馬西特的嘴中。馬西特掙扎的要吐,馬扎羅無奈的解釋道;“絕情丹”馬西特震驚之余,原本要吞吃的絕情丹,卻順著喉結吞了進去。
麥加利亞總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按照納木山多疑的性子。不會讓他保護馬扎羅的,因為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納木山對于馬扎羅莫名其妙的排斥,而平日里如此努力排斥一個人的話,又怎么會在那么危機的時刻讓自己保護他呢?
想著想著,暗叫不妙。轉身便跑了回去,修羅漢大罵一句瘋子之后,也隨著麥加利亞的方向轉了回去。只是;他們不知,原本看似平靜的場景,在場人的性質卻完全被篡改了。
馬扎羅對麥加利亞的回來,顯然并不驚訝。抱著昏睡的馬西特,率先走了起來。現在的他們需要計劃很多事情!麥加利亞沉默跟在馬扎羅的身后,暗罵自己的多疑,而修羅漢抱怨聲,總是來的如此吵鬧。
空曠的荒野中,一抹躲藏在云邊的暗影,譏笑的裂開了細長的小痕,閉眼之后的身子,似是幻覺一樣的消失在遼闊的天邊。
于此同時,站在云霞之下的班森卻笑開了陰柔的容顏。查彌克懶散的坐在躺椅上,問道;“您似乎遇到了什么好事?”班森聞言回過神來,猛然點頭,左顧右看的擺動了幾下腦袋,語氣嚴肅的道;“我的殿下,老奴只是想看看明天是否是個好天氣。”班森說完,嘴角帶著笑的從怒女的手中,結果茶水,察看后,又頃身遞給查彌克。
“哦~那明日天氣如何?”查彌克抬手懶散的結果茶水,在嘴邊淺飲了一口,又遞了回去。班森快速的結果之后,握在手中接著回道;“萬里晴空,連夜路的珠水與早晨的迷霧都慢慢的消減了。”查彌克聞言詫異而叫“好好~~好~~。”班森附和。
“這霧里看花的日子,總算熬出頭了。”查彌克喜悅的講道;班森猛點頭,笑而不語。
城墻院落一偶的別苑中,賽奇特手賽魯斯之約!前來敘舊。路西驚慌失落的被菲比安攙扶了進來。哈奇德瞪著路西,手臂攔著二人的去路。
菲比安皺著眉,顯然也是惱怒了!語氣低沉的道;“馬西特殿下消失了!”賽奇特正與賽魯斯暗自拼酒,聽聞此言~轉而疑惑的看著賽魯斯。賽魯斯揮臂!菲比安在哈奇德的牽引與注目中老實巴交的行了禮,又把手中虛脫的路西,交給了奇哈德。
轉而把自己剛才回到別苑的事情講了一邊。
柳荌國城內喧嘩的街道客棧閣樓雅居~~
“殿下,快吃下這個護住心脈。”安妮一邊說,一邊慌忙的倒著茶水,只以為擔憂而抖擻的太厲害,原本滿滿的一杯茶水,在送到米切爾身邊的時候,只剩下小小的一口。
米切爾虛偽的一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沒有什么大礙,而是揮了揮衣袖,指了指皮特的方向。安妮隨著米切爾的目光望去,只見皮特的劍下,一個男人一臉無害的伸手,一直討賞的嘴角。
二人點頭之間已不用多眼。
皮特從懷中掏出一袋金子和水晶,朝對方砸去。男人笑著,低頭喜滋滋的撿著散落的水晶,呵呵的笑道;“皮特大人真不愧是我魯獌國第一賞金的好主啊!”水晶撿拾好后的男人,狡猾的臉上露出貪婪的笑意,附耳的在皮特的耳邊接著道;“若是下次還有這種美事~大人可不要忘了小的我菲爾斯哦!”自稱菲爾斯的男人,說著!便把一代小小的包囊塞進了皮特的懷中。
皮特皺著眉從懷中憤恨的把包囊仍在對方的臉上,繼而怒道;“不想死的就給我滾。”菲爾斯聞言嘲弄的一笑,但還是快速的跑了出去。雖說他今日來送的藥能救他主人的一時,可并不能救他一時,原本還像拉著生意的目的,怕是要泡湯了。
皮特似是嫌惡的彈了彈被觸碰的地方,繼而又快速的跑到窗邊,疑視著已經陷入昏迷的米切爾,眼神擔憂之余,耳邊傳來了安妮的嗤笑。
“不想殺他,怕臟了我的劍”。安妮點頭,繼續嗤笑。皮特無奈的捏著嗓子輕咳了幾下。原本緊張的氣氛總算緩解了許多。其實他們都知道,今日的殿下太魯莽了!可若事情有所察覺的話,殿下也不會讓公主被他人所傷吧!
彌邇天國主城~~
暗嘆,喜悅,重合~誰是誰非之間,誰在作亂。天知、人知、佛知、妖知,魔也知。只是知之又如何~
帝峩如如若對視,不語。二人之間本是師徒,本是師徒,不親不近,卻有著剪不斷的淵源。琉霜怒吼一聲,化盾為器,攻的薩兒一個又一個措手不及。
凈岄本欲要救,可對手卻一點也不給自己脫身的幾乎。焦斌冷笑之余,暗自驚嘆她的法力與應變力,又快速的化身為冰,快速旋轉之間,凈岄被困與其中,而焦斌卻已分身無術。
崔月暗惱,遇救凈岄之時!周圍卻被金鳳與倪家二兄弟所謂。躲在暗處的寐翆焦急恐亂之余大叫道;“師傅,師傅~~~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是妖~~是妖所為。”
眾人聞言而頓,齊齊的把目光投向了寐翆的臉上。寐翆恐慌而頓,又暗自對自己說;“先讓她們停止便好!說謊了也沒有關系~~沒關系。”
崔月知師妹言語定有貓膩,可面對師傅試探性的目光時,還是忍不住的點了點頭。薩兒對于崔月的回答深信不疑,雖說自己把她逐出了佛門,可鐘還是信了自己的習慣,而原本那顆非滅魔教不可的心。在儚瞽飛身擋住她的那一刻,便有些動搖了!
彌邇天國主城皇宮殿外~~~~
木狼咕嘶吼一聲,便在猛然的倒在了入殿內的路口,眼看著到嘴的鴨子就這么飛了的松溪髑怒火重生的欲要砍殺起來。
“天子殿下!”一聲狂吼伴隨著劇痛,襲擊著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的松溪髑。松溪髑回神暗叫不妙,可這“啊~父~~~”王字還沒交出,便被人四人橫抬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木兒~~軾兒~~”松溪木與陽軾聞言互看了一樣,原本灰頭土臉之后,欣喜若狂的回道;“叔父,父王~~”同聲異語的二人,相視而擁后,隨著狹小的縫隙而出!原本甘愿投向的彌邇天國的臣民與王孫貴族,也尾隨相出。只是那原本像疊成一面面黑壓壓的恐怖的墻的東西,竟都是人魔人妖。
眾人出,松溪瓓王國笑道;“請人妖著左邊而靠,人魔者右邊而站。”此話一出原本熱鬧哄哄,歡天喜地的眾人,怔愣之余,都驀然排列了起來。
時間在喜悅與歡笑中度過,不論是人,還是妖,是人妖,還是人魔。那個看起來一臉笑意,慈祥的猶如給糖果的老人,卻聲言戾氣的道;“殺人魔,而留人妖。”
人妖楞,人魔驚~與之城外相比,這些魔~可從未傷過一草一木,一絲生靈。只是;門外的魔垂落了,成群結黨的同意了。而城內的魔,只是像個還孩子一樣,安靜的聽著,祈禱著,安逸的墮落了。
“為什么?父親~”
“因你!”松溪瓓國王愛憐的說著。
“因我?”松溪木自嘲,不懂其意。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巫賢書漠然點頭,拼命的拉扯著松溪木不斷掙扎的身體。陽軾別開目光的臉上,冒著鮮血,嘴角卻無神的看著遠處奄奄一息的木狼咕。
“你不該留的~”陽軾在心里說;因為他知道,在出發前一天晚上便已盡知道,叔父與他們斐陽一樣早已墜落信奉為妖。
動蕩時局的混亂,三百多年前,當命運的羅盤被毀的那一刻,他們便被時不時的傳遞著,“不能死”的信號。而這里的不能死,也許連身為掌管地獄的李尋,都已經深深的厭倦了。
粼釉男國絕情樓清館蘭園~~
空擋的房間被反鎖后,煙闌看著躺在床上,想要掙脫耗置的女子,手上的情火丹,閃爍著雪一樣的透明色。念玉掙扎的想要掙脫著控制自己的枷鎖,可不論她怎樣擺動,為什么就是沒有一點反應。她不敢相信對方說師傅中毒的事情是因為自己,也不敢相信~他所說那的那些事情,可也許就是因為不相信,所以;才想要反抗!可她不知,真正另自己要反抗的是某些被掩藏在記憶里的恐懼。
驚恐,驚嚇,驚夢~~~誰對誰的往事做了手腳,真相是浮出了出面,還是被隱藏的更深。煙闌大笑的看著沖門而入的狐兮煥,以為自己贏了,狐兮煥看著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念玉,以為自己輸了。
可對于他們來說;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