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忽然想到夫人曾在臨走時,把讓她拿來的一套襦裙燒掉了。
這樣一想,紫苑突然明白了,夫人是真的走了,但她不想連累雷府。
一咬牙,硬著頭皮叫道:“夫人早就與別人私相授受了。那客商昨晚把夫人帶走了!”
彌天大謊!
但紫苑不想雷府遭殃,若不這么說的話,大爺一個與當(dāng)朝太子妃私相授受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你說什么?”雷向楓是一萬個不相信。
紫苑沒敢看軒轅云霆,咬了牙,硬著頭皮反問雷向楓:“大爺,奴婢親自看見的!一個年輕的客商在巷子口和夫人有說有笑。大爺……,您就沒有懷疑過嗎?夫人前些日子還與大爺鬧矛盾的,后來就不大愛理會大爺了?”
雷向楓心里是不信的,尤其紫苑這么一說,就更不信了。
那日他和那惡女吵架,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但紫苑他也是信得過的。為何紫苑會在這個關(guān)頭這么說……,雷向楓只需要思考一下,就知道了紫苑的意圖。
“大爺,夫人走時把奴婢敲暈了。”說著,看了一眼雷向楓。當(dāng)著當(dāng)朝太子的面,她沒敢說,夢寒月留了信給雷向楓。
她醒來時候,就覺得手里捏著東西。只是沒細看,大爺就沖了進來。
雷向楓忽而不再理會紫苑,朝著軒轅云霆冷笑一聲:“太子殿下,您事務(wù)繁忙,還要留在雷府陪著雷某人找夫人嗎?”
開口趕人了。
軒轅云霆淡淡掃了一眼紫苑,“孤把她帶走,你沒意見吧?”
“她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雷某人雖然不是位高權(quán)重的士大夫,但士可殺不可辱,雷某人的人,就算雷某人不要了,也不會把她給其他男人的。
太子殿下,您的太子妃,您會把她送給滄瀾月嗎?”
軒轅云霆一拳打出去:“雷向楓!你急著找死?”
雷向楓紅衣飄渺,身子迅速躲開。同時也是一拳打出去。
“正好!你是太子,也是無憂殿殿主,江湖有江湖的規(guī)矩!今日正好讓雷某人報仇雪恨!”
軒轅云霆對雷向楓已經(jīng)知道他無憂殿殿主的身份一點都不驚訝,十字軍團,所向披靡,這話也不算假。
“孤今日沒時間和你打架!”軒轅云霆陡然停手,身子翻飛,已然立在屋外百米外的涼亭頂上,“雷向楓,真假如何,孤自會查明!若真是你,孤殺你到天涯海角!”
轉(zhuǎn)身腳尖輕蹬,飛遁數(shù)十米,又一下,人已經(jīng)消失在視野之中!
不管是不是雷向楓偷了他的人,有一點不會假,那就是,那女人此時絕對不在雷府里頭!既然如此,軒轅云霆此時要做的,依然是尋人!
等到軒轅云霆走掉后,雷向楓冷冷掃了紫苑一眼:“到底怎么回事?”
紫苑把夢寒月的異常都說與雷向楓聽。
又把藏在袖子里的手掌中的信紙遞給雷向楓。
雷向楓迅速看完……,妖顏此時鐵青!
“這女人是早就計劃好了的!軒轅云霆只是插曲!讓她提前逃走的插曲!”換言之,雷向楓知道,夢寒月早就計劃著逃走了。
不然短短時日里,三千兩?從何處來?
“滾!”
但也因此,雷向楓此時極為暴躁。
……
而夢寒月早已經(jīng)在趕往京城的路上了。
在江南,她買了些厚衣裳。天氣漸漸開始冷了。
夢寒月還把當(dāng)時在福州采買的時候,還有一路上經(jīng)過山山水水,沒個州縣里的特產(chǎn),給買了一些帶在路上。
她買的這些特產(chǎn)中,沒有吃的,多是一些當(dāng)?shù)仫L(fēng)俗的小玩意兒。福州買來的一盒子琉璃珠子,花了二十文錢,但轉(zhuǎn)眼到了浙州時候,她就給賣給了當(dāng)?shù)氐囊粋€小地主家的小姐。當(dāng)然,生意不會自動找上門兒,你得看準了,聽準了,去敲門兒。
那盒二十文錢買來的琉璃珠子給賣上了一兩銀子。
她拿著一兩銀子再在浙州杭地買上行綢中中等質(zhì)地的綢緞子,粉色的兩匹,又給自己添了一兩銀子,買了湖水藍的行綢兩匹。
前者是給未嫁人的小姑娘做衣裳的,后者是給年紀大些的人做新衣裳的。
不興買最好的,買上中等質(zhì)地的,正好賣給那些地主家,或者新富起來的人家,這既是滿足了那些有些小錢兒的婦道人家的虛榮和攀比,又能給她減少好些麻煩事兒。
賺的也不少,當(dāng)然……,自然是沒法給大戶人家比較的。
但這樣一路上南貨北賣,新奇的玩意兒總能賣上好價錢。
別說,那兩千五百兩銀子幾乎沒動,還給倒賺了好幾十兩銀子了。
這一回,到了江南,她卻沒敢亂動。只低調(diào)地采買一些江南出名的美人扇,芭蕉扇,忽然靈機一動,……如今扇子全都是用紙的,或者是芭蕉葉什么的。還沒有那種絲綢扇子出來。
江南盛產(chǎn)的竹子,買上好一些,卻叫工匠片成薄薄的片兒,工匠還埋怨來著,“小哥兒,統(tǒng)共才收您幾個錢兒啊?這片成薄片兒可是技術(shù)活啊,費事兒費時間……”
“哎,師傅,我再加您一兩銀子如何?我不用多,只需給我片出一百片兒來就好。”賣主一想,這樣忒好,一兩銀子吶!他得砍上多少竹子。
片成薄片是話時間,但對方只要百來片兒。那也花不上一個上午的時間的。于是應(yīng)承道:“那行吧!但小哥兒可得登上半天時間了。這耽擱了小哥的時間,小哥兒可莫怪。”
“自然自然。”她還要去采買一些薄紗來。
蘇地的薄紗很出名。
只是這會兒臨近秋尾了,就不知布店還有沒有得賣了。
走了好幾家店,終于再一家老店里尋著了。說來也巧,人家原先是整理庫房的時候,嫌棄它占地方,這種薄紗,放得時間久了,那就壞了。顏色也不鮮艷了。
想著,店家就想給丟了。
“掌柜的,我買來掛一掛窗簾子的,您既然要扔了,不如便宜些賣給我吧?”店家正求之不得,反正扔掉了還一文錢都沒有,這會兒又傻蛋兒想要出錢買,他也樂得收錢。
夢寒月就用了半吊錢買了下了三匹紗。大紅的,紫羅蘭的,純白的。
看著天兒,估摸著那邊兒賣竹子的人家還沒給片好竹片兒來。尋思著江南有條梳子巷子,梳子巷子里頭全賣梳子,江南的梳子可是相當(dāng)出名兒的。
又逛上好大一會兒,買了江南的梳子。品質(zhì)中上,包裝的盒子都用了心思,人看了,也知道東西是好的。
轉(zhuǎn)身出了梳子巷子,走得太急,迎面一匹馬沖來。
“吁!”一聲嬌俏聲音頓時勒住馬。
夢寒月覺得聲音好似在哪兒聽到過。抬眼看去,陽光直接照射得有些刺眼。她瞇起眼來,才看清那人。
馬上一個女子,黑衣束腰的裝扮,……明月?
可明月從來都是一個明艷的女子,她穿襦裙,溫柔似水。
馬上的女子一樣的明艷,但黑發(fā)高高束起,就和男子一樣,沒有多少墜飾,身上一身黑衣,也簡練,腳下黑靴子,除了黑色,她身上唯一有的顏色是束發(fā)的紅纓絡(luò)。
風(fēng)一吹,紅櫻落隨風(fēng)擺。
但此地并不是蘇地,她駕馬而來,是為何事?
她還學(xué)了駕馬?一道道疑問遺存在心底。問不出,只能呆看著馬上的女子。
“我們……,是不是見過?”那馬上裝扮簡練的女子忽然疑惑地問道。
夢寒月一驚……,認識?她都換了一張臉,明月還能認出來?
心里不知是期待,還是擔(dān)憂。
“算了,許是我認錯人了。”星眸燦爛的女子,眼神黯淡了一下,隨即勉強一笑,沖夢寒月說道:“小哥兒,真抱歉,差點兒就撞到你了,受驚了吧?這銀子你收下。別嚇壞了懷里的小娃兒。我有急事趕路。
你有什么事兒的話,就去城里寒月齋找我,我叫夢明月。”揚起馬鞭,揮動。
夢寒月如遭雷擊,寒月齋?夢明月?
心底深處,隱隱的傷痛傳來。
“哇!”
懷里娃兒忽然啼哭起來,夢寒月暫時隱去了那淡淡的憂傷,哄著小家伙起來。
好在,她的馬車停在對面,不然手里這么多東西,怎么拿?
這之后,就是采買一些日常用品了。
藥,吃的,干凈的水,這些都得準備。
她在諸多城市捻轉(zhuǎn),已經(jīng)駕輕就熟了。
等到一切弄好了,買了個燒雞路上吃的,才趕去收竹片兒。
……
趕著馬車,在江南這個地界上,不起眼兒的很。她不怕被人盯上。但怕趕去京城的路上,天氣越來越冷。
于是,急匆匆地趕路。
一路上休息的時候,就拿著剪子,針線,做著精美的扇子。
北上的路上,把美人扇,團扇,芭蕉扇的,賣一賣,手頭上做好的布藝扇子卻留著沒有動。
還不到動的時候。
還有梳子巷子買來的梳子也沒動,那些個準備賣去京城的。
又是一個半月的時間,她日夜趕路,原先以為還要兩個半月的時間才能抵達京城。沒想到,京城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
趕著馬車,終于遠遠地能夠見到京城的城墻高挺地立在遠方的時候,她眼眶一陣酸澀……終于,可以安頓下來了。
“妙音,我們可以有個家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