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笑了笑,她知道阿碧在乎的是什么,她本來就是個不吉利的人,如今成親又穿上白布素衣,這在阿碧看來是惹了晦氣,擔心她會因此更霉運。.
阿碧是一條筋的人。
記得七歲那年她偶然落水差點溺斃而死,后來父皇特意挑選的會點身手的宮女給她,她挑了阿碧,因為阿碧的眼睛就跟她的名字一般,透徹如一泓碧水,只有阿碧在看見她的時候眼波里沒有鄙夷和輕視,更沒有厭惡和嘲笑,那年阿碧十三歲。
她對阿碧好一分,阿碧就想著要還她十分,阿碧和她,情同姐妹。
一番收拾后,和親公主出驛館,上花轎。
只是驛館門口停著的花轎竟然是———
要說迎親的排場,足夠大!鑼鼓吹手,炮仗列隊一樣不少。
但也足夠‘震撼’!
清一色過去,滿隊盡穿‘白衣素縞’,花轎前一隊十人手持白巾長幡頭帶孝帽,滿花轎上掛的是比雪還要白的錦緞白綾堆成的偌大白花!
只見著新嫁娘一出門,鑼鈸瑣喇驟然吹得震天響,好一段‘哀樂’!合著炮仗‘劈哩啪啦’,直把阿碧和雪衣并小丫鬟們怔得定在當場居。
怒火燃燒,阿碧驚怒:“公主!這擺明了就是在欺負妳,若說公主一人穿上素衣是東陵國的習俗倒也罷了,可如今連迎親的隊伍都——,不,這哪里是迎親,分明就是送——”葬字沒能出口,阿碧一時驚覺,吞下最后一個字。
只是阿碧沒說,一旁的小丫鬟明香懵懂的脫口而出:“阿碧姐姐說得正是呢,公主,這是不是弄錯了,自來只有送葬才會這樣嘛。”
“明香!”
阿碧呵斥,明香才知自己說漏了嘴,忙捂了嘴不再吭聲。
此時的雪衣狐疑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透過紅蓋頭朝驛館外頭圍觀的百姓們一一掃去,炮仗鑼鼓在耳邊響聲震天,她雖無法聽清楚百姓們在議論些什么,但是那一個一個指指點點的,像是看猴戲兒的神情卻不是假的。
然后,視線落在花轎前的一匹馬兒上,馬上騎著一名男子,膚色細白如能滴出水來,青絲松松綰著,一襲紅火喜袍忖得人郎朗有神,一對桃花眼勾著輕佻邪佞的笑,妖嬈容顏,竟比女子還美上三分赭。
莫非這就是她未來的夫君,景王上官鳳瀾?
可瞧此人最多不過雙十年華,聽聞景王已是二十有五。
只見他邪佞的眼神于清風中側眸一挑,遠遠的睨了她一眼,一雙眼神望不到邊。
此時不見孟然,卻有另一男子走上來,面闊腰挺,英武不凡,男子揖了一禮,道:“末將乃景親王生前副將,龍青天,恭迎公主上轎。”
“等等!”
阿碧只當是自己聽錯了:“你剛才說什么,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