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背影開始漸行漸遠……
啊,別走——
我突然反應過來,他們現在是住在——碧水旁?!這個不要緊,關鍵是給一個小姑娘收留的!
這可不好!
“站住!”我心中一驚,一下子彈跳而起,指著兩人背影大叫。
小貓迅速扭過頭,俏臉高揚,斜眼瞅著我,神情有三分的不屑七分的挑釁。
那模樣,分明又將我當成個搶人的了。我登時滿臉通紅。
潘潘慢慢回頭,幾片秋葉旋轉著從高出飄落,輕緩而優美。但不及他嘴角微含的輕笑。
“姑娘,還有什么事情?”相比于小貓的煩躁無禮,他的態度實在是過于溫文優雅。
我愣了一下,話語輕飄出口:“以后別對人隨便微笑。”
此話一出,不僅是他倆,連我自己都木了。天,我在說什么,我忙捂著嘴,跑上前去搖頭解釋著:“是這樣的,微笑太淡了,表示友好應該用大笑,大笑,哈哈哈——哈哈——”對,大笑,笑兇點,把那些女的都嚇跑才好。
周圍好靜。我靜下來,那兩人都迷惑不解地望著我,看見我看過去,潘潘很快擠出一抹淡笑:“呵——姑娘真會有趣——”
小貓瞪著那雙俏眼,死死地盯著我,我哪不知道他的想法,生怕一個不留神,我就會把他身邊的公子給拐跑了。
好在他還沒有張開那張吐不出象牙的小紅嘴。
我快速道:“你們等一下,我拿點東西給你們看!”說完,搖搖手一溜煙地跑上大街。
電子城。
從里面出來的時候,我手里多了一個微不可見的超級攝像頭,錢包里少了500塊錢。
什么最新型的攝像頭,說是刺到人指甲縫里就可以進行監視,而且一旦刺入就會吸附在皮膚上,很難掉出。
為了防止那個小女孩近水樓臺先得月,我可要用上監視這一招了。
一有什么風吹草動,這邊手控遙控器里就可以放出小尖針,絕對好使!
嘿嘿,我正為自己想出了這么個萬全之策得意,側旁突然有人大叫一聲。“就是她,拐走白櫻大人,還踩我一腳的野蠻女!”
啊?我扭頭一看,這不是那個一直追著潘潘問他用什么粉底而被我一把推開的女孩嗎?怎么她身邊還有兩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呀!
“大哥,二哥,幫我報仇!”
兩個男生小眼往這邊一掃,好兇,我抬腿就跑——
啊——啊——啊——不好,怎么能跑到潘潘那里了呢,那不是害了他嗎?不管了,先把攝像頭給他安上吧。
于是,我狂奔著朝他伸出手,潘潘猶豫著伸出手來,我倉皇之下往他指甲蓋里一戳,他輕顫一下收回手,我忙不迭地跑著,回頭沖他道:東——東西下次再讓你看好了,這次我有點事兒——
媽的,本想給他買件衣服,還沒買就被那惡女看見了。
又跑幾步,回頭一看,幸好那幾個人正忙著追我,都沒注意到邊邊上那兩個美人兒。
他倆倒是安全了,那我呢——為毛那個女孩跑那么快呀,眼看就要追上來了……
情急之下,我拽住身邊一人的袖子,蹭了蹭,可憐嘻嘻地道:“哥哥,幫幫我,裝作是我認識的人——”仰頭順著肩膀往上一看,暈,還用裝嗎,這人自己本來就認識,不就是葉玖樂隊里的子雅嗎?不得不感慨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
不過——剛升起的一點開心在感受到陣陣涼意后,很快地消退下去。
這涼意不是來自前面那三個追來的人,而是從身邊的子雅身上散發的。
我松開了緊抓著他手臂的手,心里涌起一股羞愧難受交織的潮水。
自我抓住他開始,他就站在那里,連被抓著的手臂都沒有晃動一下,可謂冷到極點。
“子——子雅——”他微側頭,白金發絲水流一般流瀉眼前,擋住了那從未露出過的眸子。
被我踩過的女孩站在那里沒有動,他那兩個哥哥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
“站住!”女孩大喝一聲,一手抓住一個哥哥的胳膊,抬眼望著子雅,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烈焰紅梅里面的吉他手?”
我緊張地看著子雅,他只是淡漠地搖搖頭,一句話未說。
我微微松開一口氣。
“那你認識她嗎?”女孩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失望,還是勉強打起精神揚起下巴指著我。
一顆心驟然提起。
我盯著子雅,心中比方才更加緊張了。
他似乎是猶豫了一會兒,片刻,那半長的流水發絲下,一直緊閉的刀削薄唇緩緩擦動:認識。
他的聲音不大,因而顯得有些低沉。好在大家都聽見了,女孩斜了我一眼,再看看子雅,有些不甘地帶著兩個哥哥走掉了。
她一走我就忙不迭向子雅道謝。
“太感謝你了,子雅。謝謝你救了我。”
他并不停步,仰頭望著前方,走得極有氣質。追著他道了會兒謝,我有些泄氣地發現,雖然并肩走在一起,但他和我,就像是走在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高貴,有氣質,但是莫名的疏離感讓人覺得好遙遠,好冷漠……
我謝地口都有些干燥了,他還是繼續走他的路,任憑我一個人說自己的。
太失敗了,道個謝都沒人領情。
“不用謝。”在我都有些自我厭棄了時,一個清冷脫俗的聲音自身側響起,雖微冷,卻是說不出的悅耳。既輕又美,仿若來自云端。
我大喜,忙抬頭看他,子雅唇角略揚,俊雅優美的下頜微微抬起,指著面前一幢樓:我到了,要不要過來坐會兒。
我——我沒聽錯吧,他居然要請我過去坐一會兒。
對于這么個神秘人物的邀請,我是很難拒絕的,于是驚喜交加又帶點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反問:“你是說,讓我進去?”
他點點頭,垂首去開屋子的門,優雅的下巴弧線在銀光淡灑的發絲下顯得俊雅流暢。
他到底長什么樣呢?真想知道呢。還有,他為什么總是一個人?帶著這些問題,我好奇地踏入了他的屋門。
在外面看來很平常的屋子,里面整理得干凈整潔。
奶白色地板磚潔凈無塵,家具擺放井然有序。他拉開窗簾推開窗。海藍色的簾子垂落在窗子旁隨風微微搖曳。微風吹拂,幾根白金發絲微揚,卻未吹開那一層流光銀絲,子那神秘的容顏依舊半掩著,讓我好奇不已。
我走上前去,雙腕置于窗臺上,歪著頭問:“你為什么喜歡獨來獨往?”眼睛卻一直在他臉上逡巡著,希望能一睹其廬山真面目。
他垂首站在窗臺前,望著窗外一株株金色樹木,清冷開口:“因為——”他頓了一下,似乎猶豫著要不要說下去。
“因為這樣才會感覺舒適。”那仙音里的清冷被口中的笑意沖淡,一時間也帶出幾分柔暖之意。
“感覺舒適?”我捧起臉,喃喃道:還有人覺得獨處舒適?
好像大部分人都難以承受這種寂寞吧。
“那不會很孤寂很難受嗎?”
他勾了勾唇角,唇間臉上卻凈是寒意。
“難受嗎?比起顯耀張揚地存在,還是少些交往,淡化自己的存在更為生存之道吧。”聽著他話語里的寒氣益重,隱含了幾分怨恨隱忍的怒意,像是曾經遭受的銘心痛苦被勾起一般,我愈覺訝異。
言畢,他垂下頭,雙手垂在窗臺上,肩膀明顯地聳動,鼻間溢出的哼聲既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看得我心慌意亂,舉手無措。
“你——你——你——你怎么了?”我開始后悔自己說錯話了,說什么不好,偏要提一些讓他難受的事情。
“沒關系。”他止住顫抖,晃晃遮眼的頭發。
銀絲散動,他轉過頭來,秋風撩過,揚起了細滑的發絲,一雙清澈的絕美的眸子在飛揚銀發下驚艷顯露,那如畫的休勻雙眉也映入我的眼眸。
水眸輕而空靈冷傲,似履著一層薄冰,又似遠望著遙遠的天際。鼻細挺,趁著優美而不乏英氣的下頜,修長勻稱的直挺身材,柔美俊挺中自帶一種冷傲疏離之氣。
風止發落,僅是一瞬間,我便解開了一個謎團,心中舒暢許多。忍不住想要將謎團一一解開。
“你一定有什么難言的往事吧,不妨說給我聽聽。不要有太多的顧慮,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其實我一直想正實心中的一個猜測,到現在,這種念頭越發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