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首只見一只人俯沖而下,翻飛的黑袍間一只大手向我抓來……
“小心!”蝶影兒一個縱身推倒我,揚手一揮,神父神情一恍惚,像一只被箭射中的大鳥一樣,直直墜入海中。
“唔唔唔——”我使勁兒搖頭想甩開蝶影兒緊捂著自己口鼻的手,再不松手都快給他捂死了!
蝶影兒扭頭目光焦灼地看著我,我一看,他另一只手還捂著自己的口鼻,再往船上一看,那三個人全暈倒了,霎時恍然。
媽的,這小子又用了什么迷藥之類的東東!而且藥效極強,不僅把神父迷倒了,連同伴都未能幸免。
一會兒,他逐漸松開我,臉上神情漸漸放松。
我一把拽起他的衣領(lǐng):“你——你——你——,你又用了什么藥?!”
若是迷藥還好,要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藥,這一群人都要因此遭殃。
鳳目懶懶地瞄了我一眼,蝶影兒坐在船上,仰臉一臉閑散地看著橫眉豎眼的我,拖長了聲兒道:超級無敵桃花——迷藥。
“你——”聽到桃花二字時,我的怒火又忍不住上涌,但后面姍姍來遲的迷藥二字還是讓怒火為之一滯,沒有立即灼燒掉我的理智。
“這么說,只是迷藥了?”我語氣一松,火氣消下去不少。
他點點頭。
“不是什么五花八門、稀奇古怪的毒藥?”
他再點頭,邪魅的鳳眼中帶著灰蒙蒙的笑意,臉上也有些疲色。
“那就是說不會給他們造成什么傷害了?”
他點點頭,解釋道:“這迷藥藥效很快,聞?wù)邥⒖袒杳裕珪诎胫銜r間后自動醒來。”
“迷藥就迷藥,還叫什么無敵桃花迷藥!!!”我的咆哮聲足以撼地大海晃動三次。
蝶影兒捂住耳朵,懶懶看著我,風(fēng)流俊俏的臉上寫著幾分疲憊:那不是以前不正經(jīng)時起的名兒么。說罷,望著海水,鳳目中的黯淡并不因海水的起伏而有任何的變化。
以前不正經(jīng),現(xiàn)在——我又看他一眼,現(xiàn)在是挺正經(jīng)的。
哎,變好了又怎樣,現(xiàn)在那個讓他那顆花心收起的女孩已經(jīng)無法再呆在他身邊了。
“糟——了!”我正在感慨,只見他眼睛猝然睜大,黯淡的眸光又恢復(fù)明亮,但是那明亮中盡是惶遂。“神父怎么這么快醒了?”
我隨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個黑影掙扎著朝上冒出,黑袍全濕,如玉黑發(fā)也緊貼著臉和脖頸,不斷朝下淌水。
長袍的寬袖在海面上掃動,他奮力掙扎著,想要往我們這兒游動,蝶影兒一下跳起來,拾起船槳,賣力滑動。
悠悠漂浮的小船又恢復(fù)了生氣,朝著追趕著快速遠去。
我看見神父的黑眸一沉,夜空翻涌,他似乎加大了游動的力度,但奮力了幾下,并沒有游出多遠。
畢竟那迷藥是“超級無敵桃花迷藥”,迷不暈他也能削去他不少的氣力。
漸漸的看著那黑影離自己越來越遠,直至成為一個黑點,我又開心起來。
“嘻唰唰嘻唰唰,哦哦~嘻唰唰,嘻唰唰~哦哦~”我開始在船上唱起歌來,把個蝶影兒弄的都不住地回頭。
哎,多聽聽這歡快的歌曲吧,這樣你也能開心一點。其實,我一直為有一個你這樣的朋友感到開心。
因為抱著為蝶影兒驅(qū)愁的高尚目的,我的激情更加高漲,唱得逐漸忘了形,不由自主地隨著歡快的節(jié)奏搖頭晃腦起來。
偶一垂眼,乖乖,不得了,潘潘不知何時醒了,正用那雙浪漫的桃花眼霧蒙蒙地望著我,唇角勾出點笑意。
咳——額——嗯——清清嗓子,扭扭脖子,我努力讓自己表現(xiàn)地正常一點。
潘潘的笑意暖水一般漾開:云兒還有這樣一面,真可愛。
我的臉熱了熱,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嘿,潘潘夸我可愛呢,心里那點不好意思也都不見了。
飄飄然,向云端飛升——
馬上要夠到云朵了,一聲童腔將我拍落半空:“誰呀?誰在叫喚?”迪蘭伸著懶腰,揉著一只眼,懵懂地扭頭張望著,藍眼里一片茫然。
那雙眼一對上我怒瞪的眸子就不再迷惘了。“O——”他嘴巴張成圓型,小手指著我:難道說——是你唱的?沒想到圣姑唱起歌來是這樣的啊。
我忍,人家是圣音家族的,從小聽著仙樂長大的,耳朵挑一點也正常。
感覺船邊邊上的衛(wèi)玠胳膊動了動,眼光落到一邊。
“嗯——”衛(wèi)玠慢慢爬起來,坐起身揉著眼,揉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一臉的迷惑:咦,我這是怎么了?
裝!給我裝!一看他那樣就知道是裝出來的,不知這家伙是什么時候醒的,聽到我的嘻唰唰沒。
我把瞪視的目光從迪蘭轉(zhuǎn)到衛(wèi)玠臉上,整整三十秒。
他終于裝不下去了,無辜地看著我:我——我錯了。剛才你唱的歌我聽見了。
“哦呵呵呵~大姐唱得真好聽~~”在我發(fā)飆前,他換上一臉的燦笑,嘴里也配合著發(fā)出呵呵的笑聲。
這家伙,什么時候變滑了?
但在剛才跟蝶影兒炒的時候怎么那么直!
我不想說話了,因為自他說完那句夸獎的話后,我發(fā)現(xiàn)一船的人都沉默了,看自己手指的看手指,望海水的望海水,劃船的默默地滑著自己的船,潘潘也垂著頭,手?jǐn)R在唇邊偷笑。
真受不了他了,偷笑都那么溫柔美好。
船終于靠岸。迪蘭別過我們,戴著那狀似佐羅的面具朝我們揮揮手:再見了,圣姑。再見了,朋友們。
我們也朝他揮著手,戀戀不舍地送別這小可愛。
剛別過迪蘭蝶影兒就帶著我們拐到一家店鋪。
我連門都沒看清就被他催著進去了。
店里光線有些暗,所有物品都是舊的,散發(fā)著遙遠的比這時代更古老的氣息。這是家——古董店?!
來這里做什么?!
店主是一位帶眼鏡的老頭,背微微佝僂著,但總體看來很精神。
“九老爺~”蝶影兒對他一拱手,那老頭朝我和潘潘方向看了一眼,躬身一撩身旁的簾子:請——,到后面坐。
什么嘛,神秘兮兮的。看那兩人的神情舉止,就跟商量過一樣。
蝶影兒朝我們這邊望一眼,潘潘拉著我跟了過去。身后傳來衛(wèi)玠的腳步。
那位九老爺捧著一個黑盒子,拿到蝶影兒面前:你看,就是這個。
蝶影兒點點頭,拿起盒子里的東西,兩手捏著展了開來。
那是一個肉色的面具,除了眼睛和鼻孔處的空隙,其他地方均密密實實,就跟真人的面皮一樣。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老人又轉(zhuǎn)身從柜子里拿出幾個盒子,邊往凳子上放邊說:我這寶貝珍藏了十幾年了,現(xiàn)在終于要出手了。影兒,你可感動不?
“九老爺對影兒的大恩大德,影兒沒齒難忘。”
“好了好了,別說那些話了。逃到外面了,別忘了九老爺就成。”老人寵愛地說著,從盒子里拿出一張面具,往蝶影兒面上一比:這個就是專門為你改做過的,剛剛好。你試試~
然后拿了一張走到衛(wèi)玠面前:這個小,適合這小公子。
衛(wèi)玠臉紅了紅,憋出一句:我不小了。
老人笑笑:我是說臉小。
說著拿出一把剪子,伸手將面具往衛(wèi)玠臉上貼去。衛(wèi)玠想扭開頭,老人道:別躲別躲,我得襯著你的臉型給你改造一個,要不貼臉上不適合。
衛(wèi)玠聞言,也不再反抗了。微撇著紅艷艷的小嘴,讓九老爺幫他造面具。
這該做**的活兒十分精細,老人用的針線也都不同于尋常所見,過了有幾個小時,我們的面具才改好。
修道院里的人想是早追來了,不過他們難料到我們會拐進這個地方,所以我們有幸沒被發(fā)現(xiàn)。
但這點安全也只是暫時的,若他們稟告了朝廷,皇上只怕是把整個中原搜個遍,也要將我們搜出來。
所以戴上面具后,蝶影兒、潘潘和衛(wèi)玠換了身最平常的灰褂子,幾人匆匆離去。
我們的目標(biāo)是——逃到邊境外。
那里,有蝶影兒的朋友,也是剛才那位曾在影兒父親安迪里奧身邊,充當(dāng)他三年心腹的九老爺?shù)呐笥选?
宮中那位并非真正的大公子,這事兒安迪里奧也只告訴過他一個人,并囑咐他自己進修道院后幫忙照顧蝶影兒。
這個九老爺也真無愧于安迪里奧對他的信任,一直把蝶影兒當(dāng)自己主子看待加親孫子對待,連前陣聽說了影兒計劃逃跑的事兒也立馬說會盡力幫忙。
這時,在宮中呆時認(rèn)識的人就起了作用。
越境到西方國家?蝶影兒安排的也真周到。不過,和他一起到岸邊時,我握住潘潘的手,仰頭與他相視而笑:不過,不用了。
因為,因為我們?nèi)齻€不同于他,上帝給了我們選擇的機會,我們完全可以再穿回到以前的年代呀!
這次,算是送別了。
我朝影兒揮揮手,再見了,影兒,我們不會和你一起走,我們要到別的地方去,一個你完全想不到的地方,愿你一路順風(fēng)。
木船載著影兒悠悠飄走。去吧,到遠處去吧。
在遙遠的地方,另一個國家,有你最愛的人在等著你,你的父親、母親都已逃到那里。也許你會在哪兒找到自己喜愛的女孩,忘了小八,忘了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