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夏天離開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了。
在夏家的所有人心中,“育兒寶典”等同于尚方寶劍懸在每個人的心里,他們已經依賴對照寶典說話了,只是區別在于看誰更有定力而已。
秩序嘛,執行的有點兒難度、有些混亂。
大禮拜天,葉伯煊一手牽著戴花涼帽的小碗兒,另一手也牽著帶花涼帽的鬧鬧,這還是他出門前跟他閨女商量的:
“借給哥哥一個?你媽媽可說了……”小碗立時點頭,要相親相愛嘛,她懂!趕緊拿出奶奶給她新買的另一頂帽子遞了過去。鬧鬧卻抿唇不語,花里胡哨的,那是啥玩意啊?!
三人去了公園。
“鬧鬧?跳下來!勇敢點兒!”
鬧鬧慌亂地擺著小手,他往下看一眼就肝顫,急中生智道:
“爸爸!媽媽的手冊說了,不要站在高處,她和我說過,危險!”
……
葉伯煊大力甩動魚竿,喊著他家的小胖妞:“你幫爸爸把桶拎過來!”
小碗兒覺得她都快要曬冒油累死了,任性頂嘴,那嬌俏翻白眼的神情跟夏天一模一樣:
“媽媽手冊說,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葉伯煊扔了魚竿:
“得!你個不孝女!你媽是讓你們自己做,不是讓你們不孝順你爹我!”
他真的踏下心來和孩子們接觸溝通,才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小鬼大”。
現在全家老少雖然都拿手冊執行,可擋不住倆娃會哄人,老丈人和丈母娘明顯頂不住了,前兩分鐘還說著不行,后幾分鐘就會感慨沒媽的孩子好可憐、別管那么嚴!
至于他……剛開始也那樣,現在想板一板他們的毛病卻治不住了!
誰說小孩子沒心眼?他們欺負大人很有一套!
……
飯店包廂里,葉伯煊大刀闊斧的往那一坐,都沒跟任何人打招呼,他進屋就夾菜。邊夾著邊吹著熱氣,還不忘囑咐道:
“下次請我吃飯換別地兒!天熱了,鬧鬧他們不能吃涮鍋子,容易上火。”說完分給倆孩子一人一個碗:
“吃吧。嚼爛了咽!爸和叔叔們說會兒話,別燙著。”又嫌棄的指了指“叔叔們”,“等我們走了再抽煙。掐了。”
就這幅畫面,張毅和徐才子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們是找葉伯煊說正事,想正事聊完再讓他喝多聊聊心里打算的。這……這咋帶孩子們來了?
“我那樓施工的時候,你給我盯著點兒!本來我是想找我大舅嫂,但她手里活一個接一個,最近還有點兒瞧不上我,你們懂的。”語氣平平,說完就悶頭吃,沒有覺得丟面子的氣憤與不值。
他現在等同于受氣的上門女婿,人啊,就怕養成習慣!
這樣的葉伯煊,再次讓張毅話頭停頓了一下。才接話說起了正事兒。
一個小時后,葉伯煊肩膀扛著個興奮大叫的鬧鬧,懷里抱個小胖妞,爺仨的身影慢慢走遠……
張毅大拇指敲著飯桌:
“這是我們最短的聚會吧?他喝了一杯?不對啊,我家劉蕓說夏天爹娘來了啊!他怎么還帶孩子?不放心?”
徐才子瞇了瞇眼睛,嘆氣道:
“不是不放心,是想把所有的業余時間都給孩子們,帶出夏天那一份,得雙份!怕孩子們缺鈣缺愛!
你說我怎么給他兩句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徐才子這個單身漢搞不懂了。
兩個人沉默了兩分鐘后,張毅才說道:
“聽說了嗎?童家要去外省當一把手去了。那個省窮了點兒!不過這兩年童浩然他父親也算步步高升。我開會時見到過他,滿頭白發,可比我爹老多了!”
“難怪寧潯漪大鬧童家,這是要舉家搬遷只剩下個她啊!”徐才子意味深長道。說完他又忽然側頭和張毅對視。
兩人都無聲的點點頭,基本明白是誰做的手腳了。
……
“姥爺,我還要一塊兒!”小碗兒吃的滿臉西瓜水。
鬧鬧也頻頻點頭,冰冰涼甜甜的,他就愛吃這一口:
“我也要!”
夏愛國正要再遞過去兩塊,蘇美麗咳嗽了一聲。葉伯煊嘆了口氣:
“爹、娘,這都幾點了,吃多了尿床,他們回頭肚子疼。”好聲好氣的解釋,看向尷尬的夏愛國。
“嗚嗚……媽媽。”這就是鬧鬧,聰明的孩子總是能抓到重點。
小碗兒立刻兩只小胖手揉眼睛,特別會裝哭:“媽媽,我們好可憐,只是想吃個瓜,怎么就這么難?”
剛才還咳嗽的蘇美麗,尷尬的夏愛國,立刻撲上前:“不哭不哭,姥姥喂,喂咱大寶二寶吃。我看誰敢說一個的!”
葉伯煊扶額。
……
腿上放著個較輕的鬧鬧悠蕩著,懷里放著個小碗兒晃悠著,葉伯煊單手拿著文件看。
對,這就是葉伯煊哄兩個孩子睡覺的方式。拿鬧鬧當練習腿部肌肉的道具。
平時也不這樣,可是每每提起媽媽,孩子們總是從假哭到真哭,這就是全家人拿他們沒辦法的原因。哭完還得膩著他要哄著。
葉伯煊扔下手中文件,先把小碗兒擺好放平,兩手撈起鬧鬧,也放在被窩里,他忽然兩手叉腰嘆了口氣。
終于還是下定決心,下定收起“尚方寶劍”的決心,再這么胡鬧下去,養成習慣、無可救藥了。
……
他的手掌心挨個日記本摸了又摸,他掏出夏天參加高考時那張笑顏如花的照片,他說:
“本子很珍貴,珍貴到我開會能開小差,你信不信?我收藏,你看行不行?”
我的夏天,原來是這么變啰嗦的。
葉伯煊搖了搖頭,他甩開那些又涌向心口的酸澀感,對著照片宣布道:
“夏天,咱打個商量,得綜合綜合。
別總是我聽你的、你聽我的,實踐證明,不對!還晚上睡前讀童話故事?那有什么用?浪費時間!
你看那倆小壞蛋就該知道,他們戳我心窩子!”
他說著,還不忘用大拇指蹭了蹭照片里夏天的臉蛋兒。
……
第一個溺愛孩子的是葉伯煊,第一個清醒過來的還是他,他倒是大刀闊斧的準備改革了。
可當長輩的,別說宋雅萍三天一大包的送吃送喝,就連葉志清都開始犯糊涂了:
“他們母親不在,一走就是兩年。他們又剛三歲,慣著怎么了?我倒是沒慣著你,你活明白了?!”
……
葉伯煊第一樣干的事就是打電話:
“外公、爺爺,別療養了,南方這時候不熱嗎?再中暑!趕快回北方,咱五個一起過!我得遠離我丈母娘家,也得遠離葉首長那!”
當天晚上,他兜里揣著封信,懷里抱個大號地球儀,身后跟著兩個急切的小娃娃。
“念媽媽的信,沒問題!但是你們得跟爸爸一起研究這個,咱學地理!先把你媽在哪塊蹲著學明白!”(。)
PS:
下章寫夏天。四更時間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