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萊在轉(zhuǎn)角等到了小翠,他微微點頭回應(yīng)了下,快步向齊環(huán)那去。
他深知娘娘的打算,現(xiàn)在就差三殿下到場就行了。
“殿......”
他推開門,硬生生的停住到嘴邊的話。
因爲(wèi)他房裡有兩個人!
齊誠看著走進來的人,將手中隨意拿的書摔在一邊,“找孤的弟弟做什麼?”
他眼眸微瞇,幸好母妃不放心他們,留了後手,他今晚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盯緊自己的好弟弟。
王萊緊張的捏著自己手背,焦急的想著辦法。
他快速的瞥了眼齊環(huán),他已經(jīng)縮在椅子上,時不時擡一下頭,完全嚇得毫無主見。
“孤問你話呢,狗奴才。”
齊誠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饒有興趣的在房內(nèi)踱步,什麼時候自己的好弟弟竟然還收了這麼個奴才。
“裴霖死了,你現(xiàn)在爲(wèi)誰賣命呢?啊?”
王萊垂下頭,眼裡全然是忍不住的怒火。
什麼東西,敢直呼裴大人名諱,日後若是落到他手中,他定要教會眼前人什麼叫尊卑。
“回殿下的話,奴才一直只爲(wèi)陛下效忠。”
“哈哈哈哈哈,那你來做什麼?”
手指被他捏的微微作響,娘娘那應(yīng)該等不及了,來不及猶豫,賭一把吧。
“是喜貴人命奴才來請三殿下去一趟。”
聽到喜貴人三個字,齊環(huán)猛的擡眼,吞嚥了下又膽顫的垂下頭,沒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喜貴人?”
齊誠撫著下巴,來回盯著兩人,“她找齊環(huán)做什麼?”
“奴才不敢打聽主子的事。”
“哦?這大晚上孤男寡女說出去也不好聽,那孤就陪著去一趟吧,”說話間,他先一步推開門,“帶路。”
王萊只得快步走在前面帶路。
“走這麼快做什麼,想先去串通下?”
身後傳來男人的笑聲,王萊的腳步慢了下來,隨口應(yīng)付了一句。
額頭上不停滲出冷汗,他不知道自己擅自作主會不會爲(wèi)娘娘帶來麻煩。
現(xiàn)在離五更只有兩個時辰了,得儘可能拖延時間。
娘娘沒等到他回去也該猜到些。
“貴人。”
喜貴人皺了下眉,門外傳來的聲音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她又聽不出到底是誰。
外面亂成一團,她不敢開口問,只得拉開一條門縫。
一眼先看到了王萊的臉,他用力的擠眉弄眼,似乎想說些什麼。
可她實在沒明白,剛要開口問有什麼事嗎,王萊搶先一步開口,“奴才將三殿下爲(wèi)貴人請來了。”
說完後他用口型比劃了個娘娘,祈求眼前人能看懂。
喜貴人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看出那兩個字是娘娘了。
皇后娘娘?妹妹?她,爲(wèi)什麼?
“是,是臣妾要,那個,還請三殿下進來吧。臣妾就幾句話,不耽誤三殿下的。”
她微微側(cè)身,讓人進來,卻多進來了一人。
“深夜叨擾,還請貴人恕罪。”
“兩位殿下快請坐。”
喜貴人慌忙想去倒茶水,趁機讓王萊告訴她發(fā)生了什麼。
可齊誠擡起手,“不喝了,貴人有話快說吧。”
他眼神犀利的盯著眼前三人,要不是拿不清現(xiàn)在的局面,他早就下令拿下他們了。
喜貴人袖子裡的手緊緊攥起,牀上的小公主被吵醒,哭鬧個沒玩。
整個房內(nèi)只剩下嚎啕大哭聲,刺耳又緊張。
過了一會,她慢慢開口。先叫人將小公主抱出去,房內(nèi)清淨(jìng)了下來。
“啊,是這樣的。臣妾聽著外頭好似出了什麼事,心中不定,纔想叫來殿下問問。三殿下是本宮在宮中唯一熟識之人,才大晚上叨擾殿下。實在是臣妾考慮不周。”
“就只是這樣?”
齊誠並不相信,不過他們也沒機會串通,他也不信這個快哭出來的女人有膽子在他面前撒謊。
“是。”
喜貴人點了下頭,又?jǐn)E起,眼眸在燭光下顯得很誠懇。
實在看不出什麼,齊誠哼了聲轉(zhuǎn)身出去了。
房裡的三個人都鬆了口氣,喜貴人壓低聲音問王萊,“娘娘出什麼事了?”
“來不及和貴人解釋,您且安心等待,不要出去。”
房門外走了幾步的齊誠仍然感覺不對,保守爲(wèi)妙。
他召來身邊的小廝,“去和許將軍說將人放進來,別打了。”
“殿下?您是說將叛軍放進宮中?!”
“這是命令,還不快去!”
小廝無奈只好快步趕去將此事告知許將軍。
“什麼?”許將軍正站在高處,指揮著。
眼見叛軍毫無抵擋之力,就要打贏了,現(xiàn)在撤軍是圖什麼。可他也不得不聽齊誠的話,“去吹號角,叫他們都撤回來。”
撤退的號角響徹在上空,每一個大齊的士兵都茫然的停了下來,有些疑惑現(xiàn)在的號角是不是吹錯了,這麼會是撤退呢。
“這,少將咱們是不是要往回撤了?”
“不許撤,都給我打。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從,誰敢撤按逃兵處罰,就地斬首!”
爾旭騎在馬上用劍捅穿一個往回跑的士兵,其他人見狀立刻繼續(xù)回到各自的位置。
他駕馬往前衝的時候,回了次頭,好似從這能看到遠(yuǎn)處站在窗邊的人。
轉(zhuǎn)回頭他一人一馬殺出一條血路。
娘娘,我也只能做到這了,你可一定要安好。
天邊逐漸有了些許光亮,五更天了。
外面交戰(zhàn)的聲音早就消停了下來,宮中這般平靜想來完顏貴妃的人馬當(dāng)真挺給力的,柏嫣歪起腦袋笑了下。
齊環(huán)沒有來,王萊也沒有回來。
她猜測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不過現(xiàn)在也來不及深思了。
她喚進來小翠替她梳洗了一番,帶上平日懶得帶的鳳冠,如同第一日入宮那般。
只是沒有人再推開這扇門,身姿挺拔的站在門口,宛如拯救她的仙人。
她也不再茫然的擡頭,手足無措。
手中捧著明黃色的遺詔,柏嫣一步步的往外走,步伐聲迴盪在空蕩的大殿裡,身後小翠的腳步給了她些許底氣。
完顏貴妃已經(jīng)要求今日所以官員必須上朝,省去了她大多麻煩。
柏嫣緩緩走上最高處,俯視著下面所有人。
沒有錯過他們臉上的驚愕,不解,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完顏貴妃站在殿外,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等著齊元因爲(wèi)昨夜的抵擋叛軍的功績傳位於誠兒。
自己的人馬損失大半,但要是能爲(wèi)誠兒換來名正言順的位置,這樣也不算虧。
金鸞殿的大門唰一下敞開,她擡起頭望向殿內(nèi)站在最高處穿著華服的女人,聽到她字字句句的宣讀著齊元的遺詔。
一字一頓的說出了三殿下齊環(huán)的名字。
柏嫣讀完後,將手中的遺詔遞給小翠,平視著前方對上完顏貴妃的驚異的眼神。
她微微笑著頷首,確實應(yīng)該多謝她相助。
看著她臉上人畜無害的笑容,完顏貴妃眼睛瞪的溢出血絲。
好啊,她竟然被這個小丫頭片子算計了,不過她還是太天真了。真要撕破臉,好啊,那就來吧,看看到底是誰怕。
“你!本宮就知道你個賤人不安好心,來人啊!”
她尖厲的聲音迴盪,四下迅速涌出士兵,虎視眈眈的圍住整個大殿。
完顏貴妃一步步的往上走來,挑釁的惡狠狠的直視著柏嫣的眼睛。
兩人對視著,雙方早就都看見了彼此的底牌。
可,有一個人沒有看清。
柏嫣揚手,早安排在一旁的大批禁衛(wèi)軍涌出,鎧甲和腳步聲來回交錯。
他們站立在她的腳下,替他們的主人保護她,和對面人對峙著。
“你!”
完顏貴妃震驚的向後退了幾步。這,這女人分明是有人支持的。
那天晚上她是故意套她的話,叫她的人去送死!替她解決掉叛軍這個大麻煩。
可還沒等她下令戰(zhàn)或退,身後很快傳來更多的腳步聲,雜亂的從四面八方傳來。
柏嫣挑了下眉,微微的笑了出來。
她將他們放過赤水河,怎麼會不記得讓南部王的人從另一面也隨著來皇城呢。
手中的東西越少,越是要都抓住。她可不能浪費這重要的一個籌碼。
殿中的風(fēng)向迅速調(diào)轉(zhuǎn),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現(xiàn)在是誰佔在上風(fēng),等待著收網(wǎng)結(jié)束。
“臣,臣恭迎陛下登基!”
人羣中不知道是誰先跪下,隨即所有人都陸續(xù)跪下,磕頭的聲音此起彼伏。
太陽完全升起,照亮了整個大殿的時候,柏嫣昂起頭閉上眼。
這一仗,大人,我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