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恪一手按住禾皛秐手臂,另一只手突然把那截骷髏斷指拔了出來。動作又準又快,經驗告訴他慢慢悠悠往外拔反而會加重出血面積。
禾皛秐一聲沒坑,百里恪卻流露出憐憫的表情。
百里恪手用力按著禾皛秐出血的傷口。
“得罪了,需要按一下,血不流了我再松開。”
“謝謝”。這男人的手臂是溫暖的,他似乎能帶給禾皛秐力量。
在他出現來之前,禾皛秐已經被骷髏置于死地,千鈞一發。多虧有他才能逃過一劫。
過了片刻,軒轅璟從自己衣服上扯下幾道黑色布條,纏繞在禾皛秐傷口上,收尾捆綁了個蝴蝶結。
好家伙,這男人手工一定做的不錯。
禾皛秐感動之余,問了一個困擾她大半天的小問題。“百里哥,軒轅璟那孫子在哪?”
“在村口樹上睡覺。”百里恪倒也不想替他打掩護。這事他堂弟做的確實不地道。百里恪再晚來一會兒,禾皛秐就要被掏心挖肺做點心了。
百里恪把這邊情況給禾皛秐介紹了一下。
“軒轅璟選擇不進來,可能有他的打算,這姁家村,向來走進無出,留一個人在外面作為外援是有必要的。”
“除了方便他跑路還能有什么必要?”禾皛秐氣的牙癢癢。
不過,禾皛秐聽說這村子有進無出,她心又涼了一截。剛才那種死亡襲來,又眼睜睜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可怕,禾皛秐怎么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禾皛秐看著百里恪紳士地蹲在地上,白皙的手指,用樹枝在土地上寫寫畫畫,縱橫交錯是一副地圖。
百里恪說:“這村莊據上一次統計,常住人口有一萬多,老人婦女兒童占一半,也就是差不多五千人,出事的時候男丁都在三十里地外采礦場務工,再回來時就發現了不對勁。”
禾皛秐問,“百里哥,上一次統計是什么時候?所謂的出事又是什么時候?”
百里恪說,“都是十三年前。當天有人發現這里變成了只進不出,剩下的人沒敢再進來。至今沒有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樣子,在經歷著什么。”
“軒轅璟接這個任務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各門派的法師應邀來過,都沒能活著走出去。”
禾皛秐越聽越覺得心慌,她當老虎的時候挺豪橫的,可一變成人,膽都跟著變小了。
有百里恪在,禾皛秐還稍稍安心了些,她打量四周,“百里哥,御劍飛行從天上看呢?”
百里恪說:“不行,看下面是一團迷霧籠罩。什么都看不到。”
“哦哦,”雖然出去的幾率不大,可禾皛秐還是想,萬一能出去,一定咬掉軒轅璟一只耳朵,別管什么反噬不反噬的。
“百里哥,那你為什么要進來?”
他都說了,任務是軒轅璟接的。這位看穿著,一點都不像差錢的樣子,沒必要給軒轅璟打工。
他頭上的金絲楠木發簪和上等蠶絲都能說明他出身不凡。
百里恪說:“你一個人解決不了。”
所以,你是因為我才進了這個龍潭虎穴?禾皛秐沒有公主病,也不敢太自我感覺良好,人家就是那么一說,你還非得當真就是你傻了。
“多謝,百里哥。”
百里恪點了下頭,看得出來,他不是很喜歡說話。
“百里哥,還有一個問題,軒轅璟接的任務是什么?兇宅試睡員?古村落逃脫還是……?”
百里恪說:“破除結界,讓這里恢復正常。”
我的媽呀,丟我這么個弱女子進來,完成這么大的任務,軒轅璟是腦袋進了一長江的水嗎?
禾皛秐看百里恪畫的地圖,占地面積并沒有很大,外圍是個圓形,里面有一所學堂,外圍是商業街店鋪,酒館、客棧、雜貨鋪之類的,其余皆是民宅。
村子東邊有一條河,按百里恪介紹,洗衣服、刷馬桶、飲用水,都來自于這條河。
“那多不衛生啊。”禾皛秐說。
百里恪不以為然,“這是條活水河,水會不斷流動。”
禾皛秐還是表示不能接受,就像馬桶的水會沖走,但是它……還是不衛生的。
禾皛秐跟著百里恪一起走。
禾皛秐腦子里有諸多疑問,想起來什么,就突然問一句。
百里恪能回答的就回答,回答不了的就老老實實承認他也不知道。
這人看上去比軒轅璟要實在的多。他還救了禾皛秐一條小命,禾皛秐不免心生親切感。
“百里哥,綠粽子說用人心供奉樹妖什么的,樹妖又是什么?”
百里恪說:“我還是第一次進來,樹妖是什么我也不清楚,皛秐跟緊點,別出我視線之外。”
“哦,好的。”
禾皛秐其實想抓住百里恪的袖子,就像小的時候過馬路抓住媽媽袖子一樣,能獲得少于安全感,她手伸了伸,又垂下來,怕會被嫌棄。
禾皛秐突然感覺有什么東西從身后竄了過去。
她回頭一看,什么都沒有。
“百里哥,你剛才看到了嗎?”百里恪給了禾皛秐一個眼神,意思是別說話,接著走。禾皛秐看懂了,她不動聲色,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
又有動靜,禾皛秐突然轉身,看到一個不知道是大型犬還是黃鼠狼的東西從墻后邊露出一點身影又縮了回去。
百里恪也看到了。
他按了一下禾皛秐肩膀。
“別動。”
百里恪廣袖一抖,突然那個藏匿著什么的墻角就塌了一大片。
厲害呀,指哪打哪。禾皛秐險些驚掉下巴。
之前看到百里恪不用兵刃手劈綠粽子,禾皛秐還好奇百里恪是如何做到的,原來這位大神會氣功。
借著月光,禾皛秐看到廢墟堆里,有個長頭發小女孩。
“不好,傷到人了。”百里恪和禾皛秐都沒想到這里會有活人。
禾皛秐跑過去,趕緊把被埋了一半的小女孩刨出來。
小女孩也不哭,也不抬頭看禾皛秐,她的臉埋在長頭發里面。
“沒事,沒事了啊,來,姐姐抱你出來。”
禾皛秐伸手抱起小女孩,摸著小女孩手臂是涼的。
她緩緩抬起頭來,嘴里露出獠牙,一口咬向禾皛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