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貝勒跪宮之事像陣風般刮過,很快又偃旗息鼓,一切秩序又回到了當初,沒有人知道那兩父子之間生過什么,事情來時突然,去時又莫名其妙,叫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這場風波盡管讓人疑惑,卻好在沒有造成什么影響,于是人人也都松了口氣,心里石頭落地的同時也隱隱有些失望。由此而拼命想要弄清楚究竟的,不在少數。
便是在這有心人增多,耳目都往四貝勒身上齊聚的時刻,許多人現,當天午后,四貝勒沒有跟往常一樣辦完差事就回府,而是攜帶幾名隨從,輕車簡從一路馳出了北門。
沒有人知道四貝勒要去什么地方,要去做什么,未免對此私下里猜測議論紛紛,然而消息傳到布木布泰耳,她卻是宛如心有靈犀般,陡然想到了還留在莊子里的烏克善和哈日珠拉!
烏克善雖然逐漸成為科爾沁部的重要人物,并且被當做繼承人來對待,手里也掌握著部的軍權,四貝勒若要對蒙古作戰勢必要跟他取得親密合作,可是烏克善顯然還遠不夠資格讓四貝勒紆尊降貴主動去見。那么,四貝勒此行,竟是為了哈日珠拉?
“額吉!姑父跟額格其……熟悉么?”布木布泰忍不住向母親探聽消息,盡管這種推測令她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
“熟悉?”紇顏氏搖搖頭:“你額格其三歲的時候,倒是見過你們姑父的,那之后,就沒有見過了!雖然上次她在敖包昏迷的時候,你姑父路過救了她回來,但只怕到現在她還不曉得是誰救了她呢!”
布木布泰眨了眨眼睛,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若按照母親說的,姐姐該是不認識姑父了,但姑父卻是認識姐姐的呀!那么美貌絕倫的一位妙齡少女,即使是在昏迷之,他卻是一路抱著她到了科爾沁,延請大夫,留宿營地,使她的住處緊鄰哲哲宮帳……
這里面,真的沒有什么嗎?布木布泰疑惑的暇想著,憶起當時四貝勒種種情態,竟是越想越覺曖昧,絲絲醋意暗生。
城北,四貝勒府田莊。
這里依然是一派寧靜悠遠的景象,絲毫不被城里的紛爭所侵擾,莊子里甚至設了別家沒有的學堂,請了歸順后金的漢人秀才,教莊子里的孩童認字讀書。
現這一點的時候,蘇淺蘭大感驚訝,想不到皇太極對漢人的化如此重視,不但自己精通漢,還舍得花錢培養自家的奴隸讀書習字,這在當時騎射成風的大金,實在是絕無僅有的現象!
等到烏克善告訴她,皇太極竟敢在努爾哈赤仇恨、壓迫漢人的情況下頂風行事,成立館,收容漢人有才之輩,手里不曉得救下多少漢人性命、免掉多少漢人被屠城的命運時,蘇淺蘭對皇太極可就不止是驚訝,而簡直是敬佩萬分了!一代雄主,果然有他過人的見識胸襟!
其實不管是蒙古人、女真人還是漢人,在蘇淺蘭眼里看來,還真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尤其是女真人,說是少數民族,但自唐朝以來,他們便偏居東北一隅,跟不少的漢人通婚互市,生活習慣上的交融程度比別的民族還要深些,除了騎射本領,別的差別真的不多。
更別說早在明朝建元之初,海西女真一族便已是大明制下的子民之一。且有不少女真人在明朝官府任職,包括努爾哈赤,就曾經是明朝的一名小吏。若非明朝對異族的欺壓太過,恐怕女真也不會在反抗崛起,最后成為獨立于明朝統治之外的大金。
不遠處學堂內傳來的朗朗書聲,讓蘇淺蘭好不懷念前世自己求學時候的晨讀,不由放慢了馬,沿著出莊的小道緩緩前移。
“格格!貝勒爺在催了!您再不快點兒等回到城里都該過了晚膳時間了!”姍丹縱馬靠近蘇淺蘭,認真轉達著前頭烏克善的吩咐。
“知道了!”蘇淺蘭不滿地輕哼。暗下里卻十分疑惑,自己給了蒙克那么多時間,只是要他探聽幾個小小的情報,可是這都過了快一天一夜了,蒙克還沒有出現,也沒有傳來聲息。
這究竟是怎么了?蘇淺蘭疑惑也有小小不安,可又想不出蒙克有什么理由會被耽擱。而烏克善也不允許她再繼續躲在這莊子,左催右拽的,硬逼著她急急的趕回盛京,弄得她好不郁悶。
蘇淺蘭不情不愿落在最后,正皺眉猜測著蒙克究竟出了什么紕漏,前方大道上忽然迎面馳來了一隊人馬。為一人相貌英武、威儀凜凜、行舉大氣,赫然便是蘇淺蘭要蒙克打探其消息的“黑還勃烈”——四爺!而蒙克便緊緊的跟在他身邊。
“這個、這個蒙克!只是讓他打聽一下正白旗此人身居何位,背景如何,他怎的自作主張,竟把人給帶過來了!”蘇淺蘭先是目瞪口呆,繼而心火起,暗惱蒙克擅自行事,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眉毛一掀剛想作,那一行人已到了烏克善身前,只見那位四爺大喇喇的朝烏克善作了個阻止說話的手勢,蒙克便是策馬上前一步,絆住了烏克善,嘀嘀咕咕不知在跟烏克善說些什么。四爺本人卻是獨自一人朝著蘇淺蘭便策馬奔了過來。
蘇淺蘭駐馬原地,警惕的望住了來人。心思百轉千回,急切間奇異的卻是不知道該拿出什么態度來面對對方。
敵視?仇恨?似乎遠達不到這般程度!熟絡?友好?可又對他奪吻之舉耿耿于懷,輕易放過總是不甘!
猶豫間這位四爺人已到了她身邊,勒停了馬,唇邊卻是勾起了一絲看著似乎有些謔意的笑容:“好久不見了!”
“哼!”蘇淺蘭斂起瞪大的眼睛,一抖韁繩便待離開,管他說些什么,暫且當他空氣,予以無視!
四爺一伸長鞭,輕易便攔住了她的去路,悠然笑問:“托了蒙克要找我的,不是你么?為何我人親自來了,你卻沒話要跟我說?”
這話聽在耳,怎么那么讓人尷尬?語氣……好像在調戲良家婦女一般!蘇淺蘭不由豎起了眉毛斜睨著對方,只覺得那張臉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隱藏著極其欠揍的壞笑。
“抱歉我沒時間在這個時候見你!我阿剌還在前面等我,你沒什么事的話先請回吧!”蘇淺蘭看也不看他一眼,便下了逐客令。
四爺朗聲一笑:“你放心!咱們時間足夠!你阿剌不會有意見的,你托了蒙克來找我,究竟有什么話要跟我說,我可是好奇得緊!不問個清楚明白我會睡不著覺,實在非問不可!”
你睡不著覺關我什么事!蘇淺蘭暗翻了個白眼,正要回嘴,忽然一個高大的身軀貼了過來,接著腰間一緊,已然被對方攬住,沒等她驚叫出聲,便是雙腳離蹬,身體騰云駕霧般劃過半空,落入對方的懷抱,穩穩騎坐到了對方的馬背上。
“我這就帶你去個無人干擾的地方,讓你可以毫無顧慮的暢所欲言!”四爺微微笑著,雙腿一夾,策馬沖了出去。
蘇淺蘭又驚又怒,掙扎著急忙探去尋烏克善的身影,大聲呼喚:“阿剌——”一聲方出,卻是愕然看到烏克善驚訝里透著輕松,毫不擔心地朝她揮了揮手,并不來追!
她這呆滯的神情落入四爺眼,逗得他憋不住悶笑了兩聲。
蘇淺蘭回過神來,狠狠瞪了他一眼:“笑什么!堂堂大丈夫,憑著蠻力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好得意么?”
四爺莞爾一笑:“是我的不是!我道歉好了!”
蘇淺蘭頓然泄氣。來到這時代,她見過的人也不少了,唯獨眼前這個家伙軟硬不吃,且無論力敵智取她都不是他的對手,或許通過對他的背景了解可以找到對付他的法子,可惜此刻卻來不及了!
她不再說話,而是眉頭輕蹙,從自下而上的角度望著他的面龐,那種異樣的感覺再度油然而生。
他不是李循方那樣的君子,可以謹守禮數毫不逾越,因此跟他在一起,會讓人有種危險的感覺,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就會奪走了你的吻。然而他也不是那種貪圖美色、性子輕浮的人,看他氣度沉穩、言談果決、能力群,分明是個可以信賴的人。
最要命的是,她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一絲曖昧情愫,更無法不承認,她也同樣對他抱著別樣的好感。
她不再說話,而是眉頭輕蹙,從自下而上的角度望著他的面龐,那種異樣的感覺再度油然而生。
他不是李循方那樣的君子,可以謹守禮數毫不逾越,因此跟他在一起,會讓人有種危險的感覺,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就會奪走了你的吻。然而他也不是那種貪圖美色、性子輕浮的人,看他氣度沉穩、言談果決、能力群,分明是個可以信賴的人。
最要命的是,她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一絲曖昧情愫,更無法不承認,她也同樣對他抱著別樣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