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張姐急匆匆地去了監控室,那邊小唐先偷偷給夏言松發了條短信,接著撥通了夏言辛大姐夏萍的電話。
秋鹿花園是夏家的私家花園,占地百畝以上,雖然在近郊,可是地價也絕不便宜,尤其在這寸土寸金的B城。
花園正中心是一個白色的涼亭,四周用玫瑰裝飾,亭子前面是一個粉色玫瑰裝飾的拱形架。再往前是擺放整齊的座椅,全部為白色。座椅中間留了一條通道,很明顯,是為了送新人來這婚禮現場的。
再往后稍遠一點,是幾排桌子,上面的食物無不精美,看著就奢侈。
花園里只有一棟建筑,那就是夏家的秋鹿別墅。
二樓某個房間里,一身白色燕尾服的男人,盯著自己的手機,目光陰翳,儒雅的表情再也保持不住,抬手將手機扔到墻上,氣憤讓他的臉看上去恐怖異常。
扔了手機還不能解氣,男人一手捶到面前的鏡子上,鏡子碎了一地,鮮紅的血液滴落下來。
推門進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美婦,注意到男人的手后,馬上過去查看。
“言松,你干什么?”
手背滴血的男人正是夏言辛的堂兄夏言松,而女人是他的二嬸,也就是夏言松的母親,韓蕓。
韓蕓找出家里自備的醫藥箱,準備給兒子包扎一下,然而還沒碰到他的手,就聽到夏言松說:“失蹤了,夏言辛,他失蹤了,不是死了,是失蹤了!”
他將“死”字說得很重,咬牙切齒,恨不得他口中那個人能立刻死在自己面前。
韓蕓愣住,她以為侄子不會再醒來,畢竟連醫生都說,夏言辛能醒來的幾率幾乎為零,大腦受損太過嚴重,如果真的醒來,那可以稱為奇跡了。
韓蕓一時無措,不過看著自己因為生氣而臉色不虞的兒子,還是很快恢復鎮靜。
“言松,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什么事都不能出,等陳家小姐嫁過來,你還怕言辛嗎?”韓蕓拉起兒子的手,給他消毒,而后綁了一層繃帶,接著說,“別犯渾,今天你一定要風風光光,至少讓你大伯家那幾個賤丫頭瞧瞧,看以后還有誰敢給你臉色看。”
夏言松看著矮自己一頭的母親,最后長舒一口氣,身體放松下來。
“媽,我知道,你放心吧。”
“嗯,你心里有數就好,只是你這手,怎么說?”
夏言松把手放到眼前,嘴角一勾,轉身將旁邊一盆盛開的菊花打碎了。
“嘭!”
花盆摔碎的聲音嚇了韓蕓一跳,“言松,你又干嘛?”
“媽,我看到花盆從桌上掉下來,想要重新收拾好,結果手被花盆碎片扎傷了。”
“哦,我明白了。”韓蕓雙眼亮起來。
“陳曉雅最喜歡這種菊花,媽……”
“我知道怎么說,放心。言松,過幾分鐘跟我出去,賓客快要來了。”
秋鹿花園東南角的花圃里,夏萍、夏雨、夏雪三個人坐在一顆木槿樹下的長椅上。
她們就是夏言辛的三個姐姐,大姐夏萍,生性好強,二姐夏雨,懶蟲一個,三姐夏雪,輕靈可愛。
三個人都生的極好,雖然大姐二姐有點微胖,可是三十來歲的年紀,身上有點肉看上去更有風韻,三姐本來就長了一張騙人的娃娃臉,現在也二十八了,可說是二十一二也毫不違和。
大姐拿著一包□□當零食,二姐不時伸手要兩顆,三姐笑瞇瞇地看一眼手機里的照片說:“玉玉這幾天老是放臭屁,我以后再也不給她吃糖了,每次吃多一點,就又上火又便秘的。”
“你不是不給玉玉吃糖嗎,去年玉玉濕疹的時候,你不是就說不能給她吃糖嗎?”夏萍將□□直接給了夏雨,她吃夠了。
“哪能一點不給,這么大小孩,誰不想吃糖,偶爾給一顆。但是前幾天李淮不是去S城了嗎,給玉玉帶了一包蜂蜜糖。”
夏雨又吃了一個□□,拍拍手,將袋子又還給了大姐夏萍,“不吃了,還給你。小雪,玉玉是消化不良吧,又不是拿糖當飯吃,別瞎猜,不然去找醫生看下吧。”
“嗯,我知道。對了,小琴過幾天過生日,我們去哪里吃,小琴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隨便給她買吧,小孩過生日,別搞得這么認真。”夏雨說。
夏萍笑著說:“小孩過生日才認真,到我們這么大了,誰還想過生日。我記得小琴上次想要塊表來著,我給她買塊吧,七歲了,小大人了呢。”
姐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似乎根本不在意今天是誰的婚禮。她們就等著到點去婚禮上露個臉,然后就各自回家,誰也不會在這個本該屬于自己弟弟的花園多呆,畢竟睹物容易思人,她們弟弟此刻還躺在醫院里呢。
三人正聊著,夏萍手機響了起來。看到是個陌生號碼,夏萍眉頭微蹙,不過還是接了,“喂……我是……你說什么?!”
夏萍拔高的聲音,以及忽變的神態,讓夏雨和夏雪知道這通電話可能不簡單。
“你再說一遍,言辛失蹤了,怎么可能?”
夏雨和夏雪騰地站起來,弟弟失蹤了,怎么回事?弟弟不是已經……那還怎么可能失蹤,難道那些人連已經成了植物人的弟弟都不放過?
“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夏萍掛了電話,焦急地拿起外套就要走,夏雨和夏雪跟在她身后,火急火燎地問:“大姐,怎么回事?”
夏萍一邊往外走一邊深呼吸,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此刻,誰都能亂,唯有她不可以,自從父母意外死亡,她就成了這個四姐弟的頂梁柱,她不能倒,永遠不可以。
“咱弟失蹤了,現在我去醫院,你們倆不要去。言松的婚禮,我們面上還是要過得去,至于我,就說我突發高燒,回去休息了。不要跟他們提咱弟的事情,還有,你們倆別慌,有事我會給你們打電話。”
夏萍走了,留下滿心擔憂的夏雨和夏雪。
兩人對視一眼,許多話沒法說出口,也不必說出口,她們已經結婚,都不愿意摻和夏家的爛事,只是,她們的弟弟,那個從來都笑瞇瞇的弟弟,卻不可能從這攤爛泥里拔出自己的腳,除非,他能將爛泥變成清水。
B城一棟歐式洋房里,陳曉雅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漂亮,優雅,該有的她都有,今天他甚至就要有一個儒雅俊朗的丈夫了。
她覺得幸福。
公主一般被寵愛到這么大,終于可以和自己的王子步入婚姻殿堂,陳曉雅咧嘴一笑,標準的八顆牙齒,眼里的快樂快要滿溢出來。
掩飾一般看向窗口,可窗邊掛著的婚紗照,又讓她想起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人。手輕輕撫上小腹,陳曉雅想象著一家三口的生活,于是笑容再也掩飾不住。
夏言辛是被開門聲吵醒的,使勁揉了揉眼睛,他看到宋博銳正在……脫衣服。
本來要轉頭,可是又著魔似得想看看這一身西裝下的身體。
宋博銳,換上一身居家服,回頭就發現夏言辛正盯著自己。
“身材如何?”
“一般,不如我好。”
“你?”宋博銳打量一下夏言辛,眼里的不認同不用說夏言辛也明白。
“我可是魔教教主,我武功很好,你不要這樣鄙視我,等我好了……”夏言辛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爭辯。
“那也得等你好了再說,現在,在你正式好起來之前,我們來學點東西。”宋博銳坐到床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武功嗎?你有什么招數,先給我看……”
“常識。”宋博銳打斷夏言辛。
“不是武功我沒興趣,對了,不如你先給我說說夏家的具體情況,咦,這是什么,好香呀。”
宋博銳繼續打斷夏言辛的話,說:“我手里的這個叫水杯,我穿的衣服叫家居服,你現在拿在手里,準備往嘴里送的東西叫狗糧。”
“你……”夏言辛怒了,可是罵宋博銳,好像罵不過,打他,現在沒力氣。
夏言辛郁悶。
宋博銳愉悅地看著夏言辛又翹起來的嘴,忍不住過去揉了他腦袋一把。
“看我來的路上給你帶了什么?”說著,宋博銳給了夏言辛一本書。
“是什么?武功秘籍?”
“不,小學語文。”宋博銳回答完,又補充了一句,“第一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