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望著女子的側(cè)臉噤聲,她希望景瑟能明白,不要拿孩子來當籌碼。
兩天后,三王妃誕辰。
映月?lián)窳艘簧砹_衫長裙曳地,沒有過多的花色,只在腰際搭配一條玫紅腰帶,素凈而不失禮,奪目而不爭艷。簡單的流云髻,斜插一支碧玉簪子。
柔荑交到玄燁手中,男子微用力便將她拉上馬豐,準備啟程。
陽光透過簾子照射進來,拂的人心頭暖暖的,映月靠在玄燁肩頭闔目,感覺沒多久,馬車便停下了。
“主子,到了。”小廝將轎簾掀開,還未下車,映月便看到兩座威嚴的石獅子蹲伏在大門口,在惜春的攙扶下雙足落定,她拍下裙角,站在玄燁身側(cè)。
“王爺府,果然氣勢非凡,”大紅燈籠齊齊掛起,紅色的綢帶像是飛舞在空中的天橋,無處不在,映月小手握住男子的手腕,“爺,只不過是王妃生辰罷了,怎會有如此場面?”
玄燁勾下唇角,側(cè)過頭來,驚異于她的觀察,大掌在她手背上輕拍下,“興許,醉翁之意不在酒?!?
映月跟著男子的腳邁上前,單手輕拾起裙擺,壓低聲音道,“不要是鴻門宴就好?!?
走進院子,守衛(wèi)在兩側(cè)把守,帶武器的客人一律暫留下,將刀劍放入邊上的兵器架后方能入內(nèi),映月同玄燁二人兩袖清風(fēng),自然就順順利利進入。
“這是哪門子的規(guī)矩,我們江湖上的人便是靠著刀劍吃飯,就連睡覺都不會放下,三王爺既然下了帖子,為何還有這等不爽之舉?”前面,一名莽漢嗓門粗獷,余音能震梁三尺。
“就是!失了武器,那我們豈不是任人宰割也不知?”后頭,幾名武林人士紛紛應(yīng)和。
守衛(wèi)像是早便知道有這樣的爭執(zhí),他雙手輕擺下,面色幾近討好,“各位爺,各位爺聽小的講一句,大家都是三王爺平日結(jié)交的朋友,今日不是比武大會,而是王妃的生辰,這大喜的日子,帶著刀劍豈不掃興,王爺吩咐了,好酒好喝的伺候著各位爺,放心吧,進了王府,爺們還怕有甚危險…”
見眾人猶在猶豫,那守衛(wèi)彎腰,將養(yǎng)漢手中的大刀接過去,恭恭敬敬放在兵器架上,“爺,您就放寬心吧!“
那些人見狀,也不好太堅持,再想著以自己的武功,赤手空拳也不是問題,便隨著領(lǐng)路之人走了進去。
“如此看來,三王爺是個事事小心的人?!庇吃买?,低言。
玄燁幽暗的瞳仁內(nèi)閃過笑意,腳步聲在這清冷的夜晚顯得分外嘈雜,席宴設(shè)在王府大廳內(nèi),那些江湖人士則在廳外,月明星稀,園子里頭也是分外熱鬧。
廳內(nèi),坐的都是朝中大臣,換了便服,官威仍在。
“老臣見過太子。”
首位處,擺著三個位子,映月以為坐在那的是三王爺,卻不想,他就是太子。面如冠玉,皮膚白皙,儒雅的長衫掩去本該有的尊貴。
“今兒是三王妃的好日子,你們就不必行大禮了?!蹦凶拥穆曇翥紤胁灰?,他大掌撐起下頷,一抬頭,便望見相攜而來的二人。神色未頓,邊上諸位大臣也沒有表現(xiàn)出異樣,對于這位六皇子,知曉的人是少之又少。
玄燁微頷首,也算打過招呼,二人在管家的帶領(lǐng)下坐上首座,映月隨在玄燁身側(cè),正巧坐在太子邊上。
能籌交錯,卻始終不見三王爺,美女如云,紛至沓來,每位客人邊上均坐著一人,廳下,兩名打扮妖艷的女子款款而來,香肩半露,脂粉味濃重的不免令人皺鼻。二人各侍其主,其中那名高挑的女子在睬了眼映月后,嬌笑著欲要貼著玄燁落座。
端著茶杯的手一握,慢條斯理放到桌上,映月?lián)P起笑,嘴角明媚有力,“這地方太小,你還想擠塊地兒?”
女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膝蓋半蹲著,猩紅的雙唇一勾,“那有勞姐姐往邊上挪挪?!?
玄燁下意識皺起眉頭,側(cè)目望去,女子臉上撲著厚厚的脂粉,一雙眼睛不停在他身上打轉(zhuǎn),映月見狀,嘴角的笑幾乎藏不住,“你去伺候太子吧?!?
映月遞個眼色,女子察覺到她身邊的人,黯下的神色立馬轉(zhuǎn)為媚笑,她福下身,嬌滴滴來到太子身邊,“爺,妾身伺候您。”
這便是權(quán)勢的重要性,映月勾下唇,將身子朝著玄燁窩過去幾分,太子左擁右抱,愜意之時,一雙桃花眼卻落在映月身上。
廳內(nèi),舞姬助興,諸大臣在美人陪伴下盡情飲酒,映月坐在玄燁身側(cè),左等右等始終不見三王爺,一顆心便懸著放不下來。
腰際,一陣酥麻,像是被人摸了一把,她正色凝眉,見玄燁雙手撐在桌沿,并無可能,不用回頭,映月咬著下唇,她的身邊,只有太子。
酒樽內(nèi)的香醇一飲而盡,她粉拳輕握,將那股無名火壓抑下去。
沒過多久,見她沒有反應(yīng),對方許是膽子大了不少,手掌貼在映月腰際后,便要向上游移。
回眸,便見太子俊臉埋在一名美人的頸間,滿面癡迷下,手還貼著自己不放開。映月拂開嘴角的不自然,她勾唇而笑,瞳仁內(nèi),極盡魅惑。
太子只覺全身酥麻,真正體會到回眸一笑百媚生,頓時骨頭都軟了。
菱唇輕撇下外面,映月扭過頭去,沖著玄燁說道,“我出去下,立馬就回。”
男子點下頭,扶著她起身,“當心點?!?
映月輕聲答應(yīng),撣撣裙角,徑自向廳外走去,太子想起她方才的暗示,立馬喜上眉稍,迫不及待地推開邊上美人,“在這等著,本…我出去下?!?
玄燁若有所思,并未將他的急迫看在眼中,望著太子的背影,他只是輕搖下頭,如鷹般銳利的眸子睨向廳內(nèi)。
映月跑在前頭,纖弱的身影亭亭而立,身姿曼妙,空氣中,彌漫一種誘人的香味,太子尾隨而來,他雙手搓著拳,緊跟上前。
一個恍惚,卻見眼前的身影竟然不見了,他站住腳步,忙揉下眼睛,“人呢?”
面色驚詫,在原地打個轉(zhuǎn)后他迅速向前走去,不料才三步的距離,頸后就忽的一陣酸麻,緊接著,雙眼被黑布蒙了起來。
啞穴被點住,由于是只身前來,并沒有任何隨從,太子全身動彈不得,一陣恐慌襲來,來不及驚叫,便招來一頓拳打腳踢,每一個地方,都是下足勁了。
“唔唔——”哀呼聲不斷,想躲卻躲不開,只差沒出聲求饒。映月望著男子憋屈的樣,忍住笑,想起他方才的輕薄,便掄起粉拳,直中其面門。
“唔——”這聲慘叫越發(fā)綿長,生怕撞上什么人,映月只敢教訓(xùn)下,繞步來到太子身后,食指在他頸后一點,趁著他還未反應(yīng),便迅速離開了。
“噢,”男子恢復(fù)動彈的能力,雙手急急忙忙將掩住兩眼的黑布扯去,放眼四周,哪還有半個人影,“要…要是讓我抓住,非扒了他的皮,噢——我的臉。”
映月一臉常態(tài)地回到大廳,在玄燁身側(cè)落定,邊上,太子的位子仍舊空著。
“去哪了?”玄燁抬起大掌,將她的發(fā)絲撥至腦后,“頭發(fā)都亂了?!?
“怎么三王爺還不過來,實在有失待客之道?!庇吃孪肫鸱讲乓荒?,她忍住笑,望著廳內(nèi)那些丑態(tài)百出的大臣,不免,有些釋然,怪不得玄燁一直覺得太子并不足以為患,這樣奢淫之人,若是將來登基為王,只會苦了百姓。
另一邊,太子這幅樣子怎還能回到大廳,他叫來手下,雖然一口氣難以下咽,但總是面子重要,不得不敗興而歸。
殿門輕推開,方才的一幕,絲毫不漏地收入二人眼中,三王爺噙笑,胸腔內(nèi)隱忍幾下,最終沒有控制住,他爽朗而笑,“哈哈——”
“原來這太子,果真是個好色之人?!?
“爵,看你教出來的,性子倒是潑辣?!比鯛敵吷系穆芬讚P笑,望著地上那塊黑巾,他走出大殿。
男子并未跟出去,嘴邊同樣含著笑,“王爺,時辰差不多了,您再不去,就要散席了。”
三王爺一看天色,點點頭,“我很期待,她看見我時,會有怎樣的反應(yīng)?”
路易眉頭緊縮,“王爺,我們是不是現(xiàn)在不宜讓她知道?”
“再隱瞞下去也沒有什么用,玄燁今日前來,定是有意與我聯(lián)手,既然這樣,對于映月來說,我的真面目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永遠擺脫不了我的掌控!”男子自信滿滿,他揮下手,“你留在這等本王回來,我有事同你商量?!?
“是?!?
太子因有事中途離去,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廳內(nèi)的熱鬧,相反,那些大臣們越發(fā)肆無忌憚。
映月百無聊賴地將手肘撐在桌沿,玄燁喝下最后一口酒,放下酒樽,“我們回去。”
她目光一滯,“現(xiàn)在?”
“走!”男子溫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柔荑,自始至終,他便沒有耐性。
“讓諸位久等了,本王有事來遲,甘愿自罰三杯?!币坏滥新曉诘铋T外突然逼來,隨著邁步踏進,映月只覺雙眼像是被陡的沖撞下,差點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