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用了,我馬上就回去了!”楊嬤嬤一邊說話,一邊忽然明白了,這個空蕩冷清,從大門走到內(nèi)屋,除了這三個人,竟沒遇到其他任何小廝等人,而且?guī)缀鯖]有家什么,竟是一座空房子,心下突然驚了一下,坐不住了,連忙站起來抿了一下嘴,從袖袋里掏出兩個五兩的銀子,“來得匆忙,也沒買什么東西,這點小碎銀子權(quán)當(dāng)給大娘添只雞湯了!”
“嬤嬤客氣了,家里有雞,你的好意心領(lǐng)了!”夏淑瑩說完后,把楊嬤嬤的手推了回去。
楊嬤嬤見她不收,直接把銀子放在了床上,說道,“那我就先走了!”
夏淑瑩客氣的說道:“讓嬤嬤費心跑一趟了!”
“看你說的,好好養(yǎng)病吧!”
“秋蓮、琳兒送送嬤嬤——”
一主一仆跟著楊嬤嬤,準(zhǔn)備送她到門口,楊嬤嬤朝自己的丫頭使了個眼色,一個丫頭突然捂著肚子說道,“秋蓮姐,我想如廁。”
秋蓮說道:“我?guī)闳ィ ?
“不用,你告訴我就行了。”
秋蓮想了下說道,“從這邊夾道過去,有個小木房子,后面就是了!”
“謝謝秋蓮姐!”
楊嬤嬤說道:“懶人上路事多,我們在院子門口等你!”
“是,嬤嬤!”
等楊嬤嬤等人離開后,秋蓮帶著寶琳回到內(nèi)室,看了看華而不實用的禮品,說道,“大娘,我把東西拿出去當(dāng)了,給你抓幾幅藥?”
夏淑瑩有氣無力的說道:“去吧!”
“嗯。”秋蓮點頭說道,“我順便買兩只雞回來燉了給你補補身子。”
夏淑瑩聽到這話,目光失神,喃喃自語:“寶弘要是在家就好了,他最喜歡啃雞腳了!”
“大娘——”秋蓮剛叫了聲,眼淚就出來了,“要不,我們告訴候爺去,讓候爺做主,干掉那對狗男女。”
夏淑瑩搖頭,“去了也沒用?”
秋蓮哭道:“你不去怎么知道沒用?”
“幾年前,我為寶弘爹的事求過候爺,連候爺?shù)拿娑紱]有見到,再說,就算父親想做什么,候爺也不留情面,我一個庶女算什么,別想了,指望不上的。”
“大娘,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搶了你的兒子,搶了你的家產(chǎn)、鋪子、還有田莊……”秋蓮傷心的哭道。
夏淑瑩一臉迷茫的看向墻,“等琳兒出嫁了,我的心事也算了了。”
看著生無可戀的夏淑瑩,秋蓮連忙叫喚:“大娘,寶哥兒怎么辦?”
夏淑瑩失神的目光聚了焦,想了想說道:“那邊不能生養(yǎng),總會對他不錯。”
秋蓮見兒子都不能拉回生無可戀的大娘,撲通趴到床邊大哭起來:“大娘……”
長女寶琳母親這般光景,也跟著哭起來:“娘……”
屋內(nèi)三個女人哭成一團,竟是如此凄涼。
楊嬤嬤和兩個小丫頭上了馬車,她立即問道,“怎么樣?”
小丫頭撅嘴回道:“嬤嬤,很不好!”
“不好到什么程度?”楊嬤嬤連忙問道。
小丫頭嘆了口氣,把自己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楊嬤嬤聽完后覺得不可思義,連忙說道,“趕緊回家告訴候爺去!”
開國公府夏琰書房
夏小八夏璟正站在夏琰書桌前,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書房內(nèi)靜悄悄的,連人喘氣的聲音都能聽到。
夏琰氣息均勻的看著夏小八的作業(yè),看完之后,順手撕了扔到了他腳跟前,語氣低沉而威嚴(yán):“這就是你的策論?”
夏小八低著頭,氣都不敢出。
“為何不說話?”
夏小八不敢說。
夏琰眼眸深黑、懾人,“和小娘子打架,倒是來勁!”
夏小八低著的頭動了一下。
夏琰冷笑,“好男不跟女斗,你準(zhǔn)備混成二世祖?”
夏小八低頭,腮幫子幾不可見的鼓了鼓。
夏琰看到了,神色冷然,“再讓我聽到你跟小娘子斗惡,軍棍處置!”
聽到軍棍,夏小八嚇得連忙叫道:“我又不是軍人!”
夏琰瞇眼:“由不得你!”
“我……我……”
夏琰氣場凜冽,夏小八嚇得閉上了嘴,再次低下頭。
“策論重做,直到我滿意。”夏琰說道,“聽到?jīng)]有!”
不怒自威的聲音,嚇得夏小八連忙回道,“是!”
夏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揮了一下的手,夏小八如同得到大敕,低著頭退了兩步,然后快速的轉(zhuǎn)身,灰溜溜的從夏琰房間里出來,唉聲嘆聲,“怎么才能讓你滿意嘛!”
站在門口的夏小同斜了一眼,小聲念到,“可以找?guī)孜幌壬鷰兔Α!?
“先生?”
夏小同瞄了一眼房內(nèi),悄悄點了點頭。
夏小八想到了單騰,“倒也是!”高興的找單騰去了。
晚飯時間到了,夏琰回到內(nèi)院和童玉錦及孩子們一起吃飯,剛走到房間門口,朵朵就拎著拖鞋出來了,“父親,你的鞋!”四歲的朵朵說話已經(jīng)很利索了,小嘴巴甜甜的叫道。
夏琰笑笑伸手摸了一下女兒的頭,然后彎腰從女兒手中接過拖鞋換了自己的鞋。
天天伸手看向父親,夏琰會意一笑,脫了自己的外袍遞給兒子,小天天拿著衣袍迅速拿給站在衣架邊上的童玉錦,放好衣服后的童玉錦從銅盆架上拿濕布巾給夏琰。
母子三人把夏琰伺候的舒舒服服,他眼角的笑意就沒有斷過,蹲下,一個胳膊抱一個,兩個小家伙,小屁股坐在自己父親的臂膀上,樂得咯咯的笑著。
夏琰問道,“今天你們做了什么,有沒有淘氣?”
朵朵連忙搶答:“沒有”
天天也糯糯的答道:“我也沒有!”
小朵朵還伸手把夏琰的臉扳到自己這邊,叫道,“父親……父親……,我還幫母親做事了!”
“是嘛,做了什么?”夏琰笑著問道。
朵朵鼓著小嘴說道:“很多……很多……”
“都有哪些?”
“幫母親拿東西,還幫母親吃掉她不喜歡吃的東西,還有……”
只聽到朵朵小嘴吧啦吧啦的說話,天天只有聽的份,童玉錦無奈的笑笑。
美珍等人把桌子擺開后都退了出去,廂房餐廳就剩下童玉錦一家四口人,餐桌上既沒有像規(guī)矩森嚴(yán)的豪門,也不完全沒有規(guī)矩,規(guī)矩中透出些隨意,隨意中透出貴族良好的修養(yǎng)。
四歲的孩子吃到酣處,總會漏米粒,夏琰學(xué)會了童玉錦的一個小動作,不聲不響的伸手把米粒撿起,然后放到孩子嘴里。
正在吃飯的朵朵或是天天會張開嘴吃了這漏掉的米飯,吃掉米粒后會朝夏琰齜牙一笑,然后抱著碗再次吃起來,吃得又歡又香,仿佛這世上就他們手中的飯最好吃。
吃好晚飯后,跟孩子們一起玩了一會兒,兩個孩子坐在夏琰的腳上玩蕩秋千,玩得不亦樂乎,笑聲連外面的丫頭們都聽到。
楊嬤嬤站在門口小心的問道,“綠柳,美珍呢?”
綠柳回道:“美珍姐去吃飯了!”
“那屋里……”
“沒丫頭婆子。”
“哦!”楊嬤嬤想了一下說道,“候爺夫人吃好了吧!”
“嗯,好了!”
楊嬤嬤看了看天色,“要不明天我再來。”
綠柳問道:“有事嗎?”
楊嬤嬤笑了笑:“也不是要緊的事。”
綠柳見她一副想說又不想說的樣子,說道,“要不我?guī)湍銌栆幌拢俊?
楊嬤嬤笑笑:“那真是麻煩綠柳姑娘了。”
“沒事!”綠柳進到了廂房,行禮說道,“候爺,夫人,楊嬤嬤在外面求見!”
童玉錦對楊嬤嬤不熟,看向夏琰。
夏琰說道,“讓她進來回話。”
“是,候爺!”
童玉錦知道楊嬤嬤這個人,但是沒有打過交道,為了自己的丫頭婆子,夏琰讓一些嬤嬤提前養(yǎng)老了,養(yǎng)老的當(dāng)中就有楊嬤嬤。
楊嬤嬤不虧是老嬤嬤,行事穩(wěn)重,禮節(jié)周到,一通禮行下來,如行云流水。
夏琰問道:“去說了嗎?”
楊嬤嬤不自在的回道:“回候爺,沒說!”
夏琰皺眉:“怎么回事?”
楊嬤嬤連忙回道:“候爺,大娘病了!”
“原來是這樣,那等她病好了再說!”
“是,候爺!”
朵朵爬到夏琰懷里,天天癟了一下自己的小嘴,爬到童玉錦的懷里,兩個小孩大概玩累了,鉆到兩個大人懷里,打了一個哈欠后竟然睡著了。
等夏琰抬頭準(zhǔn)備把小丫頭送到小床上時,發(fā)現(xiàn)楊嬤嬤還在,問道,“還有事?”
“回候爺,是有些……”楊嬤嬤內(nèi)心在掙扎,自己要不要多管這個閑事呢,在路上說馬上回來就回稟給候爺,可現(xiàn)如今,候爺聽大娘病后并沒有追問,自己該不該說呢?
夏琰瞄了一眼楊嬤嬤,“什么事?”
楊嬤嬤頓了一下,笑道:“候爺,要不要把小小姐送到床上?”她岔開了話題,因為意識到,自己可能吃力不討好,不準(zhǔn)備說呂宅的事了。
夏琰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說道:“無防,你說——”
楊嬤嬤抬眼看了一下候爺,又迅速低下頭,發(fā)現(xiàn)候爺正等自己回事,慢吞吞的說道:“候爺,大娘的日子怕是……”她欲言又止。
“……”夏琰嚴(yán)厲的看向楊嬤嬤。
見夏琰生氣,楊嬤嬤連忙擠了擠笑容回道:“候爺,大娘家若大的宅子除了大娘和大小姐,還有她貼身的丫頭秋蓮?fù)猓麄€宅子竟無其他人,而且……”
“說——”
楊嬤嬤嚇了一下連忙說道:“是,候爺,而且除了一張床和一個小八仙桌外,竟沒有其他家什!”
“怎么回事?”夏琰的臉色已經(jīng)很不好了。
楊嬤嬤搖頭,“小的不知道,小的就是看到這種光景,回來就告訴候爺。”
“來人——”
夏小同從外面進來,“爺,什么事?”
“去查查翰林院檢討呂叢文,看看他在玩什么花樣?”
“是,爺!”
夏小同迅速出去了。
楊嬤嬤見候爺過問這件事了,松了口氣,說道,“候爺,小的就先退了!”
“去吧!”
“是!”
等楊嬤嬤走后,童玉錦說道,“你要不要給大娘請個大夫?”
“嗯!”
夏琰走到外面不知道對夏小同等人說了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到內(nèi)臥休息。
兩個孩子已經(jīng)睡了,童玉錦不放心的問道,“怎么樣?”
“小開還沒有出去查!”
“哦!”童玉錦想了想問道,“府里有幾個姑子,我好像都沒有印象,仿佛只有過年過節(jié),她們才回來是不是?”
夏琰點頭:“爺爺怕父親保不住開國公府,對庶子庶女不太好!”
童玉錦搖頭嘆道:“能從你口中說出不太好,看來情形還真不好!”
夏琰垂眼:“有本事的,不管嫡庶總能混出名堂出來,沒能耐的就算是嫡子也要敗家,更何逞是庶子庶女!”
“這世道……算了,不說了,趕緊睡吧!”童玉錦嘆了一口氣,撓了一下頭說道。
“嗯!”
呂宅
開國公府的管事帶著大夫敲了呂宅的門,敲了半天才有人來開門,還是女人,管事眉頭皺了皺,對著秋蓮說道:“候候請了大夫來給大姑夫人看病”
“候爺?”
“是,我們能不能進去?”
秋蓮驚的就差張嘴,聽到管事的話,連忙說道,“快請進!”
等管事和大夫一通忙碌之后,已經(jīng)三更天了,秋蓮招待他們的茶點還是白天楊嬤嬤帶過來的點心,當(dāng)時留了一點準(zhǔn)備給病中的大娘做夜宵,結(jié)果沒東西招待,只好拿來招待管事和大夫。
出了呂宅的管事暗道晦氣,黑燈瞎火的走一遭,不但不沒有賞銀,自己還倒貼了藥銀、賞銀,難道呂大人沒落成這樣了?
呂宅內(nèi),秋蓮高興的對夏淑瑩說道,“大娘,候爺還是關(guān)心你這個姐姐的,你看,大半夜的讓人給你瞧病……”
“那又怎樣?”
秋蓮哭道:“大娘,你就是受了風(fēng)寒,還有氣結(jié)郁心,你要趕緊好起來,沒有寶哥兒,你還有大姐兒,你怎么讓她受或苦。”
“是啊,我怎么能讓大姐兒受這苦楚。”
“大娘,要不要跟候爺去說說……”
夏淑瑩搖頭,“他若是肯幫,就是我的造化,若是不肯出手,也沒什么。”
“大娘——”
“別說了!”
秋蓮看著執(zhí)拗的大娘,氣得坐在床邊很久,很久……
第二天,夏小開并沒有費多少功夫就打探到了呂叢文的消息,并在下午時把消息傳給了夏琰。
夏小開說道,“爺,呂叢文在文院路有個宅第,養(yǎng)了個女人,好像很寵,這個女人不能生養(yǎng),竟搶大小姐的兒子給其撫養(yǎng)!”
夏琰眸色泛寒,“寵妻滅妻?”
“大概是!”
夏琰聲色俱冷,“倒是能耐!”
“爺,怎么弄!”
夏琰剛想說端了他,想了想問道,“呂叢文和那些人走得近?”
夏小開回道:“回爺,和御史臺周大人、董大人走得比較近。”
夏琰冷嗤:“竟和他們走得近。”
“是,聽說還走了吏部侍郎杜大人的路子。”
夏琰摸了摸光潔的下巴,瞇眼說道:“成侍讀一直對我這個武夫頗有微詞,呂叢文雖是我庶姐夫,也是他屬下……”
夏小開回道:“爺,如果直接端了,怕是給他們口舌,要不要找趙郡王給我們辦這事?”
夏琰搖了搖頭,“讓我想想!”
“是,爺!”
夏琰一個人坐在書桌后面想了一會兒,然后起身回到了內(nèi)院。
在夏琰回內(nèi)院時,我們來說一下什么叫侍讀,什么又叫檢討?
侍讀,翰林學(xué)士,給皇帝或太子講學(xué)之人,解皇帝或是太子疑惑,成為皇上顧問之人,有時或類似于參謀類型的人。
檢討,翰林供奉,主要是掌修國史,整理校對史籍,純文化領(lǐng)域官職,并無實質(zhì)性的權(quán)力。
咦,怎么一個叫翰林學(xué)士,一個叫翰林供奉,有區(qū)別嗎?
有,當(dāng)然有,翰林分為兩種,一種是翰林學(xué)士,供職于翰林學(xué)士院,一種是翰林供奉,供職于翰林院。翰林學(xué)士擔(dān)當(dāng)起草詔書的職責(zé),翰林供奉則無甚實權(quán)。
我們平時所說的入閣拜相,實際都指翰林學(xué)士,它是唐代起才初置,直到明代,一直是內(nèi)庭誥制,明代以后才屬外朝官屬,權(quán)力才逐漸減弱,但是唐中后期及宋(大陳朝)前期權(quán)力一度達到了頂峰。
我們言歸正傳,并無實權(quán)的從七品翰林檢討呂叢文吃了豹子膽了嗎?竟然搬空了夏淑瑩的房子,搶了夏淑瑩的兒子,難道他不怕權(quán)勢熏的夏候爺找他麻煩嗎?
怕,當(dāng)然怕,可是從試探到現(xiàn)在搶了兒子,開國公府、夏候爺竟絲毫沒有動靜,呂大人覺得自己的婆娘果然就是個無價值的庶女,沒價值到對開國公府對自己的行為置若惘聞,他毫無顧忌的在京城快活的過著。
夏琰到內(nèi)院時,兩個孩子已經(jīng)睡了,童玉錦催促他洗漱,他坐著沒動,顯得悶悶不樂。
“怎么啦?”童玉錦停下睡前小運動,坐到夏琰的身邊問道。
夏琰把頭窩到童玉錦的肩膀里,嘆氣說道,“我有時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童玉錦聽這話沒頭無尾,猜他受到打擊了,問道,“你指什么方面的事?”
“比如對待兄弟姐妹!”
童玉錦想了想說道,“從親情上來說,可能有些欠缺,但在治國治家上,我覺得你做得沒有錯”
“親情、治家分開說?”
“那當(dāng)然,親情歸親情,治家歸治家,如果把無原則當(dāng)作親情,那是毀家滅族”
“事情竟可以分角度去看去做?”
“是啊”
夏琰點點頭,“是啊,是我想得太復(fù)雜了”
童玉錦笑道,“你是不是怕親情和治家混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
“嗯,差不多!”
“找到一個合適的度吧”
“唉,難啊!”
“試著做做”
夏琰抿了一下嘴說道,“能不能幫我出面做件事?”
“什么事?”
“庶長姐家寵妾滅妻,我怕夫人出面搞不定,你看你能不能解決這事?”
“寵妾滅妻?”
“差不多了”
“到什么程度?”
“昨天楊嬤嬤的話你該聽到到了”
童玉錦點了點頭問道,“只剩下空宅,其他東西都被男人搬走了”
“嗯,搬走的東西是婚前財產(chǎn)還是婚后財產(chǎn)”
“都是庶長姐的陪嫁”
“什么!”童玉錦驚訝的叫起來,“怎么會這樣?”
“要是讓我來辦,這事很簡單,捋了他的官職,拿回長姐的東西,可是,這里面涉及到了一些……”
“你的政敵?”
“嗯”
童玉錦明白了,“你想把事情辦得讓對方及政敵無話可說”
“還有讓所有窺見開國公府的人收斂”
童玉錦點點頭,“我明白了!我需要第一手資料”
“我讓小開給你”
“好,”童玉錦顯得有些興奮,眼睛晶晶亮,夏琰明白小妻子一有事做就會如此表現(xiàn),暗暗嘆了口氣,搖頭笑笑,這女人!
第二天,童玉錦到夏琰書房呆了一天,了解庶長姐的婚姻狀況,并且找到了過世大姨娘的貼身嬤嬤,拿到了當(dāng)年出嫁的嫁妝單子,又了解了庶長姐夫人呂從文其人。
呂從文,江南某縣郡人士,出生于一個中小官僚家庭,祖父及父親都做過地方官,但官職都不高,最高時不過下行縣從七品縣令,他少年有才名,在家鄉(xiāng)被人稱為神童,是誠嘉三年的進士,且是三甲進士,所以只能進翰林院做個小小的從九品侍詔,十五年了,到現(xiàn)在才升了四級,變成從七品檢討,跟文史典籍打交道,根本沒實權(quán),是個清流,有些人就愛做個清流史官,那也不錯,可是從資料來看,她這個庶長姐夫并不能守這份清流赤貧,好像走了不少門路,倒是有些意思。
當(dāng)童玉錦打聽到庶長姐的嫁妝都被更名后,覺得這件事復(fù)雜了,想了想帶著一雙兒女親自去了呂宅,不,確切的說,它應(yīng)當(dāng)叫夏宅才對,這是夏家的產(chǎn)業(yè)。
當(dāng)秋蓮打開門縫時,看到是童玉錦來時,先是一愣,既而捂嘴大哭,邊哭邊用力推開了大銅門。
童玉錦叫道,“丁小五”
“夫人,在”
“幫大姑夫人家的門樞上點油”
“是,夫人”
秋蓮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夫人,讓我來”
童玉錦微微一笑,“不用你,你帶路”
“是,夫人!”秋蓮興奮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童玉錦邊走邊看,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在陽光燦爛的八夏竟顯得蕭蕭瑟瑟,一點人氣都沒有,暗暗嘆了口氣,開公國府的大小姐又怎么樣,照樣被人欺成這樣,為何這樣?童玉錦覺得開國公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竟讓女兒給人欺成這樣不聞不問,好像有權(quán)力的夏琰責(zé)任更大,難道要怪夏琰?童玉錦深深的嘆了口氣,誰是誰非已經(jīng)說不清了。
夏淑瑩從沒有想過夏琰真會插手這件事,并且讓她夫人親自登門,她掙扎著起來了床,讓女兒扶著自己,給童玉錦行了大禮。
童玉錦連忙扶起她,“大姐快請起!”
夏淑瑩聽到童玉錦叫自己大姐,本以為自己不會再流淚的雙眼,流下了兩行滾燙的淚水。
童玉錦看得心酸,眼睛也有濕意,“對不起,大姐,我們來晚了!”
夏淑瑩搖頭哭道,“不……不……是我無能,把日子過成這樣,讓你們見笑了”
“大姐,不要這樣說,一個人如果渣,不是彼時,就是此時,他一定會暴露出來的,你不能把有所的責(zé)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我……”夏淑瑩無聲的流著淚,她不知道該如何說這樁婚姻,如何說自己的夫婿,這個男人靠投父親喜好,用一幅古畫贏得了父親的好感,住在深宅大院的姨娘見父親身邊有青年才俊,想著青年才俊總有一天會飛黃騰達,讓自己的女兒婦憑夫貴,可世事如此難料,自己竟活到今天這般田地。
“大姐,坐吧,我們聊聊天”
“好,好,我們聊聊天……”夏淑瑩的苦悶多想找個人來傾訴啊,她沒有想到會是嫡弟候爺?shù)钠拮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