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慕蘭天都笑了,你說這火還怎么發?
搖搖頭,他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語氣說,“你的王妃不是督御候的外孫女嗎?那王妃的舅舅不就是你的舅舅嗎?”
解釋完,慕蘭天都覺得這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木玥昃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后抬頭看向慕蘭天,“皇上說的小舅舅就是他啊!我還以為是誰呢?”說完還冷哼一聲,好像很不在乎的樣子。
這回慕蘭天沒有再找他的茬。
“好啦,你們也都別跪著了,跪得朕心煩。”
“謝皇上!”烏拉拉一群人站了起來,有人看向木玥昃的眼神變得不一樣起來。
“好啦,曹德海你去后面看看,督御候現在可好點了?”
曹德海應了一聲,轉身往后面走去。
慕蘭天看著大殿上的一眾官員,開口了。
“事已至此,總要有個解決的辦法,你們給朕說說。上官洪中毒受傷,上官勛昏倒,這本來給他們安排的差使,現在換誰來干?”一邊說,凌厲的眼神,挨個將他們瞄了一遍。
凡是被眼神瞄到的,都覺的脖領子冒涼風,渾身的瑟縮。
大殿里很安靜,誰都不想當那個出頭鳥。
慕蘭天一看眾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于是嘆口氣看向一邊的木玥昃。
“岳王,你說現在朕該如何安排?”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可是回答的稍有不慎,就會被抓了把柄,分分鐘掉腦袋都有可能。
木玥昃愣了一會兒,然后說,“啟稟皇上,如果臣說了,但是說的不好,您會生氣嗎?”
這問題有點傻,但是還真像木玥昃的作風。
“不生氣,岳王但說無妨。”反正他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現在已經僵到這了,讓他攪合攪合,沒準還真能緩和一下。
眾官員只見木玥昃深吸一口氣,咳嗽一聲,然后朗聲說,“我來干。”
仨字兒。
慕蘭天驚了。
眾官員傻了。
木玥昃笑了。
足足過了有半刻鐘的功夫,眾人才反應過來,剛才木玥昃都說了什么。
七嘴八舌的,大殿里立馬就沸騰成了一鍋粥。
慕蘭天沒有制止眾官員,而是歪著頭,沉著臉,陷入了沉思。
又過了一會兒,慕蘭天手一擺,大殿里又恢復了安靜。
“眾愛卿,你們倒是說說,岳王這個建議如何啊?”
想不到慕蘭天居然也真的認真起來。
眾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最后還是慕蘭天點將。
“左相,你怎么看岳王的提議?”
慕蘭天居然先問了跟木玥昃有關系的李浩林。
李浩林冷不丁被點了將,有片刻的慌張,隨即鎮靜下來。
“督御候猝不及防知曉幼子受傷,悲傷之下昏倒也在所難免,換了是我,也有可能是這種情況。但是一旦情緒穩定下來,督御候肯定不會耽誤朝廷的差使。至于上官將軍,本來就是來岳城述職,差使還沒有安排,就不存在耽誤一說。皇上現在另行安排他人,也是可以的。”
也就是說,如果您現在讓岳王來干,也不是不行。當然其他人也沒問題。
姜真不愧是老的辣,說話辦事面面俱到,誰都不得罪。標準的老狐貍答法。
慕蘭天聽了,只是點點頭。然后又轉向一邊的兵部尚書曹大人。
“曹大人可是贊同左相的意見?”
“微臣覺得,督御候乃國之棟梁,萬萬不會因為這些許小事,就耽誤了朝廷大事,所以臣覺得,督御候的差使可以不用換。”
曹大人本意是想巴結奉承上官勛兩句的,可誰成想,這話音剛落,還沒等慕蘭天接茬,一道蒼老的聲音就從大殿后面傳來。
“曹大人還真是高看老臣了,我可沒那么清高。兒子受傷了,在您眼里只是些許小事,在我這里確是如天塌地陷一般。我實在做不到您所說的無動于衷。老臣慚愧,真是白長了這些年歲,居然不敢與您相比啊!”
上官勛句句生冷,連諷帶刺,毫不留情的就將曹大人給堵在了當地。
曹大人這才發現,上官勛已經將上官軼攙扶出來了,額頭上立馬就冒出三條黑線。自己怎么就這么倒霉悲催呢?
本來只想賣賣乖,誰不承想,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自己剛說話就來,還被他聽了個一字不落,最后還讓人家給急赤白臉的堵了回來。
“上官老侯爺,微臣不是這個意思。”雖然解釋也是徒勞,但是不得不做。這回自己可是將督御候府一家子給得罪了。
“不是這個意思,那您是什么意思?如果今天躺在這昏迷不醒的是你兒子,你還會如此說話嗎?”
半點面子也不給,直接就給拍了回去。
曹大人這臉一會紅一會白,給個大染盤一樣。
慕蘭天看著二人唇槍舌戰,并沒有阻止。
“皇上,老臣請辭,望皇上恩準。”
這這前一刻還是針對曹大人,一轉眼怎么就說到請辭了?
話風轉的太快,讓人都完全沒法接受。
只見上官勛顫巍巍的跪了下去,旁邊的上官軼也隨即跪了下去。
大廳里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慕蘭天一言不發,冷著臉看著大殿里
發,冷著臉看著大殿里跪的筆直的父子二人,心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
二人此時的行為不是威脅也是威脅,那么赤裸裸,沒遮沒掩的。
慕蘭天真想順了他二人的要求,但是他知道,這只不過是想想罷了。
如果此時自己真允了,那天下人的唾沫星子不把自己給淹死才怪?同時朝中官員也會被皇家的無情給傷到。
“侯爺這是在說什么?快快起來說話。”說完朝旁邊的曹德海使使眼色,曹德海早就盯著慕蘭天的一舉一動呢,一見皇上給他遞信號,趕緊上前將上官勛扶了起來。
上官勛也不堅持,曹德海一扶,他也就順勢站了起來。
請辭不過是態度,也是立場,這一切都是做給皇上看的。
現在慕蘭天讓步了,自己也要審時度勢,就坡下驢。
“朕知道你愛子心切,情緒難免激動,朕能理解。不過還請侯爺放心,朕一定竭盡全力救治上官將軍,覺不讓他出半點事情。所以老侯爺還要稍安勿躁,平靜平靜。”
低沉的聲音,不待絲毫表情的臉色,所有這一切都說明慕蘭天也在忍著火氣。現在慕蘭天又說了這話,就是一種赤裸裸的警告。
“皇上,老臣實在是痛心疾首,急糊涂了。我上官勛的子孫在戰場上從來就沒孬過,不怕傷不怕血,更不怕馬革裹尸,因為這是身為大岳將士的光榮。可是……可是如今我兒不是傷在戰場上,而是被有心人毒害,老臣實在是意難平啊!”
慕蘭天說著又跪倒在地,老淚縱橫,神情悲戚。大殿里的眾官員看了,無不心頭發酸,悲傷之情瞬間彌漫整個大殿。
也是,將士在戰場上廝殺,本來就很危險,那是提著腦袋過日子,過了今天,不知道有沒有明天。身為將士的父母,隨時都有可能白發人送黑發人,可這是使命,他們不能違抗。
如今好好的兒子沒死在戰場上,卻傷在小人的算計里,任誰也會心灰意冷,斗志全無。
慕蘭天被上官勛這一招給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了。如果剛才他用警告就能起作用,現在再如此做,就顯得他太無情了。
“老侯爺還要保重身體。”正在此時,五皇子突然站了出來,徑直走到上官勛的跟前,親手將他攙扶起來。
“父皇也很難過,也很焦急,這剛才為了上官洪將軍都斬殺了兩名御醫了。好在上官將軍現在雖然昏迷不醒,但是眾御醫都說,暫無生命危險,趁此時機,父皇一定會尋找名醫極力救治他。所以老侯爺還請稍安勿躁,耐心等等。”
五皇子這幾句話說的有理有據,不卑不亢,即顯出了皇家的威嚴,又擺出了皇家的態度,不容他人鬧騰。
關鍵時刻,五皇子解了圍。
慕蘭天也隨即接口允諾,定會全力救治。
上官勛擦擦老淚,然后有氣無力的說道:“皇上和五皇子的心意,老臣明白了。可是如今老臣實在是亂了陣腳,恐怕一時無法為皇上效命,還請皇上暫時免了老臣的差使,讓老臣能陪在兒子身邊,盡盡為父的職責,就算將來他有個三長兩短,老臣也不遺憾了。”說著說著,聲音里又有些哽咽。
慕蘭天聽了,知道上官勛這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好,那老侯爺就暫時在家休息一段時間,至于你的差使,內閣眾人協同辦理。上官洪將軍本來是要負責岳城防御的,如今他人昏迷不醒,眾愛卿還是要推舉出一人來,暫代一時。”
說來說去,最后又回到了原點。
“啟稟皇上,不如讓五皇子暫理此事。”元閣老突然出聲。
三皇子慕蘭燁一聽元閣老這話,臉上閃過陰霾,但轉瞬即逝。
“元閣老覺得五皇子合適?”
慕蘭天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回皇上,最近五皇子一直在內閣學習,處理事情的能力和水平逐步提高,不妨讓他一試。”沒直接說五皇子多好,只說各方面提高了,可以試試。
五皇子聽了,撲通跪倒在地。
“父皇,兒子有幾分本事,您心里最是清楚,去內閣當差不過是要兒子收斂收斂散漫的性子,但若真讓兒子擔此大任,兒子惶恐。”說著就趴在了地上。
五皇子這是明白的拒絕了元閣老的提議。
“起來吧!看來你還清楚自己散漫,也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也算是沒辜負了朕的心意。”
五皇子拒絕,顯然皇上很開心。
“臣覺得太子倒是可以擔此大任。”李浩林突然冒出一句。
“哦?左相何出此言?”慕蘭天看看太子,又盯住李浩林。“太子已經有差使了。”
李浩林神情不變,“太子身為儲君,一直得皇上悉心教導,能力也是眾所周知。現在危機時刻,太子挺身而出也是理所當然。”
“恩,左相言之有理。”慕蘭天點點頭,轉向太子,“肅兒意下如何?”
太子慕蘭肅聞言,立馬跪倒在地,“兒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辜負父皇期望。”太子一邊說,一邊低聲咳嗽,面色也有些灰白。
慕蘭天看了,眉頭緊蹙。
“太子身體可是不舒服?”元閣老突然冒出一句。
“多謝閣老關心,只是偶趕風寒,本太子無事。”話雖這樣說,但是咳嗽卻越來越頻繁,大有剎不住的感覺。同時臉色更加蒼白,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慕蘭天的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
“太子哥哥如此身體,弟弟都為你擔心了。有病一定要治,千萬不能諱疾忌醫。”不陰不陽的一句話從三皇子嘴里冒出來,讓人猜不透是個什么意思。
“多謝三弟關心。”太子什么都沒反駁,只是簡單的謝過。
三皇子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起來。他剛才之所以那么說本來就是想激怒他,誰知道人家居然不接招。這讓三皇子很郁悶。
“恩,老三言之有理,太子你還是要注意身體,至于差使,就暫時先辦好你原來的就行了。這個你就不要操心了。”慕蘭天這句話一出,算是將他也否決了。
大殿里立馬又安靜起來。
眾大臣也是糊涂了,這五皇子不行,太子也不行,那誰行啊?難不成是……?
大家的目光不自覺飄向三皇子。
這一看一想,還真覺得三皇子確實是此時最合適的人選。
有能力,身體好,在朝中也有威望。
此時有的官員心里就開始躁動,是不是應該賭一把了?
“這有什么好猶豫的?這差使本王能干。”
眾人還沒開口,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題外話------
粉墨登場了,大家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