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央,原清煜和原傾煙筆直而恭敬地站著,百里華卿端居龍椅之上,褐眸深邃。
“你們的原奕稹,如今正在邊疆攻打南遼國,”百里華卿頓了頓,沉聲道,“容國有老家主撐著,出不了大事,你們便隨朕一同去往靖國吧。”
“是!”原清煜和原傾煙二人齊聲回道。
百里華卿輕輕撫著桌案上的玉璽,眉目憂愁,“段承霆,此人深不可測,此行兇多吉少,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
“為皇上賣命,義不容辭!”原清煜兄妹再次擲地有聲地回道。
百里華卿起身,雙眸一沉,“好,你們現(xiàn)在就回府整頓行禮,今夜馬上出發(fā)!”
原清煜和原傾煙齊齊頷首,抱拳,行了一禮,當即轉(zhuǎn)身離去。
“殷鳶!”百里華卿朝殿外喊道。
守在門外的殷鳶立刻走了進來,“皇上,有何吩咐?”
“寂夜宮在容國,目前有多少人?”百里華卿平聲問道。
殷鳶想也未想,順口而來,“搜集情報者,兩千,傳遞情報者,五百,暗衛(wèi)三千,殺手五千。”
“在靖國,如今又有多少人?”百里華卿又問。
由于對靖國那方不是很了解,殷鳶想了片刻,“搜集情報者,八百,傳遞情報者,兩百,暗衛(wèi)一千人,殺手三千人。”
百里華卿頷首,“南遼國?”
殷鳶又回,“搜集情報者,三千,傳遞情報者,六百人,暗衛(wèi)兩千,殺手三千。”
百里華卿思忖了片刻,似乎在安排接下來的計劃,半響,他開口道:“南遼國那邊的人,暫時不動,留著繼續(xù)支持原奕稹和韓昭,直到他們攻下南遼國為止。”
他接著安排道:“容國這邊,只留下搜集情報者五百,傳遞情報者一百,剩下的情報者和所有的暗衛(wèi)殺手,統(tǒng)統(tǒng)調(diào)配到靖國。”
殷鳶大驚,“這樣會不會造成敵人趁虛而入?”
“敵人?”百里華卿看向他,冷笑,“內(nèi)亂者無,南遼國面對我們的進攻,本身就應接不暇,哪里還有功夫趁虛而入?靖國有朕坐鎮(zhèn),又豈會容他侵犯了遠在一方的容國?”
殷鳶聽罷也覺得有理,又問,“可是容國這邊負責搜集和傳遞情報的人,以及所有的暗衛(wèi)和殺手,都只熟悉容國境內(nèi)的情況,對靖國是人生地不熟啊!”
“朕又沒有說馬上用到他們,”百里華卿白了他一眼,接著吩咐,“今夜就將他們調(diào)集過去,一定要隱秘,決不能走漏了半點風聲,抵達靖國以后,負責靖國的成員一定要帶著他們,五天之內(nèi),必須馬上熟悉那里的情況。”
“五天?”殷鳶有些覺得難以接受,“會不會太緊了?”
“段承霆就是一個瘋子,在你的記憶里,有一個人落在他手中,活過五天的嗎?”百里華卿輕描淡寫地問道。
殷鳶唇角一抿,搖了搖頭。
如皇上所言,段承霆就是一個瘋子,手段極端殘忍,韓云綺落在他手中,他想利用她桎梏皇上,雖然她不會在五天之內(nèi)死去,但在這期間,決不會好過!
更甚者,是生不如死!
“讓黎叔在靖國和我們匯合,”百里華卿想了想,覺得差不多了,“你下去準備吧,夜一深,我們就出發(fā)。”
殷鳶頷首退了下去。
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就在韓云綺消失的第一天,無論是靖國,還是容國,抑或是南遼國,凡是有著情報網(wǎng)的權(quán)貴者們,都得知了這個消息。
就在原奕稹和第一孤雪的抗戰(zhàn),還在如火如荼地進行時,韓昭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第一時間,他就坐不住了,當即丟盔棄甲,牽過馬匹就準備往靖國趕去。
同是邊疆,交戰(zhàn)地距離靖國,也只有半天的路程。
原奕稹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驚奇地問道:“你這是去哪兒?”
“云綺沒有死,她出現(xiàn)在了靖國,她現(xiàn)在出事了,我要馬上趕過去。”韓昭一把甩開他的手,準備翻身上馬。
原奕稹再度抓住他的肩膀,“你趕過去有用嗎?就能將她救出來?我剛剛得到消息,皇上已經(jīng)快馬加鞭趕過去了,無需你擔心,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趕快拿下南遼國,免得再節(jié)外生枝。”
一聽百里華卿已經(jīng)趕過去了,韓昭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段承霆不比第一孤雪,他瘋狂狠毒,此次將云綺扣押下來,定是想要借機報復百里華卿!”
原奕稹也知道,百里華卿當初所中的骨離子,就是段承霆下的毒,要不是他用蝕骨的蠱壓到腿上,此刻早已命喪黃泉。
具體的緣由,他也不清楚,只大約知道,靖國和前容國,原本是一個國家,后來由于內(nèi)亂,和兩個黨派的勢均力敵,導致了一分為二,成為了容國和靖國兩個王朝。
而段承霆和老家主之間有一段恩怨,仔細來說,是段承霆和前容國的亡國君主段容淵,有一場鮮為人知的故事。
所以前代人的恩怨,便自然而然地牽涉到了晚輩,百里華卿在五歲時,就成為了這個無辜者,不幸落到段承霆手中,從而引發(fā)了一場陰謀。
“這個事情,你還是別摻和進去了,”原奕稹皺眉勸道,“靖國和容國的戰(zhàn)爭,許會一觸即發(fā),所以趁著戰(zhàn)爭爆發(fā)之前,我們必須提前拿下南遼國,免生禍端!”
韓昭緊緊握著韁繩,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一面是自己最疼愛的唯一的親人,一面是保家衛(wèi)國不辱使命,最終,他手一松,放開了韁繩。
“也罷,”他仰起頭,苦澀一笑,“我就再相信他一次!”
原奕稹見他妥協(xié),也跟著松了一口氣,“放心吧,皇上對韓云綺的癡情,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一定不會讓她有事的。”
韓昭頷首,頭也不回地回了營帳,開始仔細鉆研接下來的戰(zhàn)術(shù),準備一舉拿下南遼國,再創(chuàng)亡父韓烈風當日的神話。
與此同時,軍營對面,南遼國的軍營里,第一孤雪也得到了這個消息。
“我就知道,她不是一個短命的女人。”他嘴角微揚,似笑非笑,不知是高興,還是嘲諷。
即墨凰得到消息以后,當即來到了他的營帳內(nèi),此時,她懶得理會他的表情,“孤雪,這一次,你不能再犯錯了,馬上借我一隊人馬,讓我以凰王后的身份出使靖國,一定要將云兒救出來!”
“沒問題,”第一孤雪揚眉,笑道,“不過你覺得,就憑南遼國的這支隊伍,就能從靖國的狼嘴里,奪回韓云綺這一塊肥肉?”
“不管如何,我都要去一試。”即墨凰目色堅定。
“好。”第一孤雪緩緩起身,從懷里拿出一塊玉佩,爽快地遞給了她,“拿著這個,向梅夙調(diào)集五千人,去將她救出來吧。”
即墨凰接過玉佩,毫不遲疑地走出帳篷。
“等等!”第一孤雪忽而叫住了她。
她回過頭,緊緊握著玉佩,以為他想反悔。
“如果能將她救出來,請?zhí)嫖腋嬖V她,”他柔而一笑,嬌艷的眉目柔和如春陽,語氣悠長,“對不起。”
即墨凰微微一驚,接著了解一笑,“好!”
她回頭走了一兩步,接著又停了下來,看向有些陌生卻讓人感到舒適的第一孤雪,“如果打不過,就放手吧。”
南遼國只不過是一個小國,在兩大國家的夾縫中賴以生存,每年戰(zhàn)火不斷,還要受到部落的滋擾,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備受煎熬。
他們重新奪回南遼國,并且守護了這么多年,已經(jīng)盡力了。
如果能被容國所收服,她相信,百里華卿一定會好好對待云兒的國家。
“好。”第一孤雪看著她,明媚一笑,仿佛心里的大石頭,徹底放了下來。
他愛著百里華卿,從第一眼便愛著他。
可對于韓云綺,她是他的情敵,也是他的親人,他為了一己私欲,徹底將她逼下了懸崖。
當?shù)弥烙嵞且豢蹋裴θ恍盐颍瓉碇挥袃蓭樵福攀亲罴兇獾膼矍椤?
所謂的第三者,不是誰先到后到,而是誰在破壞,誰又在成全。
他一開始非常不解,她明明是百里華卿的,為何在生死一刻時,卻選擇了為百里華卿而死。
后來他才明白,所謂的恨,就是愛,恨得越痛徹心扉,愛得才越刻骨銘心!
他輸了,并不是輸在性別,而是輸在了一個觀念上。
善與惡,并不是只存在于人們生活中,它還存在愛情里,霸占、爭奪、心機、手段都沒有錯,錯的是沒有用善的方法,贏得對方的愛。
“云美人,若能逃過此劫,我愿祝你們,永遠幸福。”
他望向漫漫夜色,釋然一笑,燦如曇花一現(xiàn),瑰麗而純凈。
就在關(guān)心韓云綺安慰的所有人,統(tǒng)統(tǒng)趕往了靖國,昔日神秘的靖國,也逐漸揭開了它的面紗,露出了一張丑陋而陰冷的臉。
百里華卿、原清煜、原傾煙、黎叔、殷鳶、即墨凰、夏辰翊、歐景塵......
這些熟悉的,抑或是不熟悉的,曾經(jīng)的,現(xiàn)在的,再一次全部聚集了。
新的一輪陰謀,即將開幕。
韓云綺,你又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