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舒諾扯開嗓門兒,追上去喊道:“喂、喂、你們別走啊,你們還沒給我指路呢!”只見領頭的男子扭轉韁繩,看了看身后追上來的官兵,他不假思索的瞬間將她攔腰抱起放在馬背上了,道:“抱緊我。”后一聲怒吼,馬兒飛奔而馳。
唐舒諾坐于馬后,嚇的是魂飛魄散,雙手緊緊的摟在男子的腰間,一個閃失她就會摔下馬,那后果不是一命嗚呼就是重度殘疾了。心驚肉跳的沖男子喊道:“喂,你們在干嘛?我不是演員,這樣做很危險的,又沒吊個威亞,出了事誰負責任啊。”她還這么年輕,花容月貌的,可不想這樣就香消玉殞。
人稱老二的男子策馬靠了過去,道:“大哥,你為什么要帶上她?”而一直不曾言語的另一個女孩也開口追問道:“對呀,錦大哥,她對我們來說是個負擔。”說完后還嫌棄似的看了唐舒諾一眼。
被稱為大哥的男子不理會他們的勸阻,毫不遲疑的喊道:“老二,四妹,不得多言,趕緊走。”
身后的官兵窮追不舍的圍攻上來,帶兵的領頭躲藏在人群中大聲的喊道:“大膽山賊,看你們往哪里走,還不快束手就擒。”
唐舒諾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很是詫異,情況似乎不大對勁。還在拍攝嗎?攝影機在哪兒?坐在馬上她看著周圍,一個工作人員都沒有,是遠景拍攝嗎?她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沖身前的男子喊道:“我說過我不是演員你快放我下去,我不想摔死,我還要去趕飛機。你聽明白了嗎?”她拼命的想跟這個人說清楚,這些人也太不靠譜了,好像聽不動地球語似的。
說話間,官兵已經追了上來,與馬上的幾人展開了搏斗、撕殺。唐舒諾看在眼里,靠近馬匹的官兵都被男子手中的利劍刺傷倒地。
男子奮力揮刀與官兵搏斗,還要護著身后女子的周全,是分身乏術。道:“姑娘,你現在下馬他們會以為你跟我們是一伙的,你非死不可,相信我,我們會沒事的,你只要抓緊別掉下去就行。”男子手中的劍劈波斬浪,無人能靠近身。
唐舒諾被他的話給驚著了,非死不可?上帝啊!這是什么情況啊,拍戲不都是假的嗎?不都是用道具嗎?為什么眼前的一幕幕那么真實,殺人像殺雞一樣簡單。竟顯眼前的是拼殺、殘叫、痛苦呻吟、鮮血四濺、馬驚嘶鳴。
空氣中可以嗅到著陣陣血腥味,讓她惡心想要作嘔。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閃現不可能的。
撕殺片刻后,男子見圍攻上來的官兵越來越多,自己人勢單力薄是寡不敵眾,不宜久戰,他沖其他三人喊道:“老二,老三,四妹,不要與他們糾纏,殺出去,你們先走。”男子驍勇善戰,殺出重圍,讓其他三人前走,他則善后阻止官兵追上去。
官兵領頭的那斯見賊人就要逃之夭夭了,揮手朝伏擊多時的弓箭手一聲令下,道:“放箭,一個都不準給我放跑了。”
就在大伙突出重圍馳騁離去時,一支冷箭從身后射中了唐舒諾的右肩膀,還不知道是什么狀況就疼暈厥過去了。
唐舒諾恍若有夢境中,她這是要死了嗎?為什么肩膀會那么痛?
在疼痛中驚醒,發現自己趴在床上。抬頭,白色的床幔,銅錢編織的金色帳勾,木雕的床架。她這是在什么地方?難道又回到萬年寺?她試圖單手撐起身體爬起來,可肩膀上傳來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疼的她臉上溢出出絲絲的冷汗。再次趴下了。側目看著屋內的情況,竹制的桌椅,屋內也沒有什么貴重的裝飾品,雖簡陋卻很整潔。正思謀著她這是身在何處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道:“四妹,她的傷怎么樣了?”唐舒諾聽到這個聲音很是耳熱,在哪聽過似的。
被稱為四妹的女子回答道:“箭已經拔了出來,也上了藥,沒什么大礙了。她很快就會醒來,只是有些日子不能活動了。錦大哥,你為什么要帶一個陌生人回山寨?如果她是官府的人那我們不是全都完了。”女子的語氣似乎很激動,還略帶些埋怨的意思。
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道:“四妹,以當時的情況,如果她落入官府手中她會死的,那就是我們害了人家,再說我覺得她不像是官府的人,也不是中原人。”
女子想再說些什么時,就被男子打斷了。道:“好了,不必再說了,你去讓錢媽煎藥吧,我進去看看。”語畢,男子推門而進,看見躺在床上的人已經醒了。
唐舒諾瞪大了眼睛盯著眼前這個男人。他們的對話她若隱若現的聽進了些,但她內心里卻一直不逃避著腦海中閃現的那兩個字,她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他們在跟她開玩笑。
男子上前在她面前駐足,拱手,道:“姑娘,你醒了,你受了箭傷,晢時還不能行動。”很顯然他被眼前的這個女子緊盯著看的他很不自在。
唐舒諾抬頭看著他,語氣強硬的問道:“我這是在哪里?你們為什么不送我去醫院?我快痛死了,快給我打止痛的針。”她都快恨死他們了,為什么要這樣折磨她?
男子皺著眉頭,似乎很是為難的說道:“姑娘,你是在我們山寨里,你說的醫院是何處?在下不曾耳聞。難到是醫館嗎?可我們現在是在山上,這里沒有大夫的,不過四妹已經幫你把傷口處理好了。”他想讓她放心,不用擔心傷勢。
唐舒諾現在的心情可以用怒發沖冠來形容。想爬起來時猶如動作過大牽動了傷口,疼的她呲牙裂嘴,痛不欲生。怒不可遏的喊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不要再跟姑奶奶演戲了,你們先送我去醫院,你們要多少錢我家都會給。”她都快痛死了,他還在這兒給她演戲,簡直是沒人性。她都開始懷懷他們是不是綁匪。
男子看她臉色蒼白,很難受的樣子,急切的說道:“姑娘,不可動怒,會牽扯傷口的。在下上官錦,是官府眼中的山賊,我們并非是姑娘口中所說的在演戲。”
唐舒諾看他表情嚴肅,不像是在說謊話。盡管這男的長的挺帥,但她現在還是有想抽他幾個耳光的沖動。她質問道:“你敢對天發誓你沒有在開玩笑?你敢嗎?”
上官錦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沒有在開玩笑。”這女子真是古怪,無論是裝束還是說話都是不倫不類。
唐舒諾覺得自己已經有內傷了。氣結道:“你、那現在是那年那月?”
上官錦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道:“現在是景祐元年,這里是揚州的管轄范圍,姑娘,有什么不妥嗎?”
他可以肯定這個女子不是中原人。
唐舒諾蒙了,被她內心的聲音猜中了,她不是被綁票了……
可是這一切怎么可能,景祐元年不就是宋仁宗趙禎在位時的北宋朝。上帝,難道她真的‘穿越’了。穿越到了九百七十多年前的北宋,這不是在開星際玩笑嗎。師公,火鳳凰,對,一定是那塊火鳳凰搞的鬼,一定是。她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四處搜羅著她的背包。在靠窗的柜臺上發現了它的蹤跡。她伸手指著背包沖上官錦喊道:“把它給我。”
上官錦應聲趕緊把背包拿給她,就怕她在動亂又碰到傷口,還真是個烈性女子。
唐舒諾拿到背包后稱其累了,把上官錦打發走了。她要捋一下思緒,手里握著火鳳凰發著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會是她?關于穿越之類的電視劇她是看了不少,可她萬萬沒想到這樣天方夜譚的事會發生在她身上。她該怎么辦?她不可以留在這里,如果她失蹤了唐家真的會亂的。師公、爺爺、爸媽、唐瑾他們該多傷心吶!她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睡一覺,一覺醒來這一切都只會是個夢。
最終上天還是沒能讓她如愿以償,一覺醒來她還是在山寨,還是在北宋朝。
這已經是她在北宋度過的第十五個日子了。每天都趴在床上,有人送吃送喝,傷口定時的換藥,被人照顧的無微不至。直到現在能下地活動了,這些日子把她給悶的呀,她覺得自己就像發了霉的爛樹干,灑點水就能長出菇子來。
上官錦手捧著衣服來到她的房間。笑容可掬,道:“唐姑娘,這是錢媽下山給你添置的幾身衣裳,你看喜不喜歡?”現在的氣氛與之前的要緩和許多,她不再對他怒氣沖沖。
唐舒諾笑面相迎,接過衣衫,道:“謝謝,我很喜歡,真的非常感謝這段時間你們對我的照顧,不然我的傷也不會好的那么快。謝謝!”看著錢媽給她準備的衣服都是清秀淡雅之色,只是款式不同而已,她很是喜歡。她不再那么沖動了,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也接受了悲慘的穿越實事。既來之,則安之,她相信師公所說的鳳凰令有著神奇力量,應該不是瞎掰的,能把它帶來,也許找到另一塊冰鳳凰就能把她再送回去,她不能沮喪,還是有希望回去的。
上官錦拘謹的笑著,道:“不用客氣,錢媽知道你喜歡她一定會高興的。”看到她現在沒事他心里總算是踏實了,他一直在為她的受傷而內疚。現在看到她臉上掛著笑容,心中的自責著實煙消云散。看她高興的挑選衣掌,上官錦說道:“我帶你去寨子里走走吧,跟大家認識一下。”她到山上來了這么久,也沒有帶她出去走走。
唐舒諾開心的那個心花怒放啊,她可以去曬曬太陽了,抱起衣服。道:“好啊,你等一下,我去換件衣服。”語畢,她抱著他送來的衣服進了里屋。
片刻后,唐舒諾眉頭緊鎖的走出來。說道:“上官錦,你們這兒的衣服太復雜了,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不對的,我穿這件好嗎?”她好不容易把自己弄整齊了才出來。一身清雅的蔥白色抹胸長裙,長袖褙子,窄袖,腰系束帶,簡潔、素雅大方。頭頂簡單的挽了個發髻,配帶了一支白蘭花式的玉簪。腦后的長發散落在背心,簡單的用一根白色的絲帶系住。見他目不轉睛看著自己不說話,又問道:“怎么啦?你干嘛不說話,我哪兒出錯了?”她又慌忙的上下檢查著,不然穿錯了走出去讓人笑話。
上官錦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尷尬的說道:“嗯,沒有,很好,很好。”他被眼前的女子驚艷到了,她不是普通的好看。她的聲音既柔和又清脆,悅耳動聽。那一顰一笑,一襲白衣,非凡塵中人,比畫里走下來的還要好看,似傾城傾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