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依舊不驕不躁,不緊不慢的,道:“姑娘,這一切都是命里有的,既來之,則安之。命運既然讓你來到這里,必然有它的用意,這塊冰鳳凰你拿走吧。如果你真的要回去,怎么來的就怎么回去吧!”
唐舒諾依然是沒有聽明白他到底說的是什么意思,他不可以就這樣敷衍她,她不要什么既來之則安之,她受夠了,她要回去,她要離開這個人心冷漠的時代。鍥而不舍的追問道:“老人家,你就直接告訴我,我要怎樣才能回去?”她焦躁的哽咽著,幾乎是用乞求的語氣說出來的,不難看出她是多么希望離開這里。
老翁不唯之所動,冷言道:“天機不可泄露,姑娘請回吧,楓兒送客。”他開始閉目打坐,不再理會二人。
冷寒楓應聲道:“是,師父,我改天再來看你。”語畢,他是死拉硬拽的才把唐舒諾帶出了茅屋。
唐舒諾一度掙扎,想進一步的追問出答案,卻無奈被冷寒楓拉出了屋。只到走遠后,她才從他的臂膀里掙脫,她拼命的捶打著冷寒楓,她在生氣。為什么?為什么所有人都要這樣敷衍了事的搪塞她,為什么就不能明明白的告訴她,為什么?
冷寒楓見到她這么氣憤,任由著她撒氣,最后還是不忍心。勸解道:“小諾,你別這樣,師父要說的話自然會說,不能說的你再怎么問師父也不會說的,至少我們現(xiàn)在找到冰鳳凰了,那還是有希望的,我們先回去再說,好嗎?”
唐舒諾面色冷若冰霜的甩開他的手,道:“事不關己,你當然可以說的這么輕松,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咱們各走各的。”她也不知道她這是怎么了,面對鳳凰令,面對他,她就是冷靜不下來,也理智不了。
冷寒楓一步上前,攔在她的面前,抓著她的雙肩,目光交織,言由心生,道:“小諾,我已經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能原諒我嗎?你別這樣冷言冷語的對我好嗎?我知道那天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我收回,你就原諒我這一回行嗎?”他是發(fā)自肺腑之言,他受不了她的冷嘲熱諷,冷眼相向。
唐舒諾目光停滯了半響后,一把推開了冷寒楓。道:“行了,我現(xiàn)在沒有心情聽你在這兒懺悔。”
兩人一前一后的回到韓府時,已經傍晚,華燈初上,氣氛卻不怎么融洽。一屋子的人都不明所以,只知道他們倆只是鬧了小別扭,也沒成想會弄的這么僵。
深夜,月光從窗口照射到房間的地面上。唐舒諾一點睡意也沒有,反復的回想著白天那老頭的話。什么叫命里有的?什么叫怎么來就怎么回去?這老頭故弄玄虛的話也不說清楚。被火鳳凰帶到這個朝代時的情景歷歷在目,就像是昨天剛發(fā)生的一樣,卻還是沒能整理不出一點頭緒。
唐舒諾在韓府才住了幾天,就從皇宮里傳話出來,說皇上要召見,她又急促的趕回宮里,生怕又什么事發(fā)生。
進宮后隨杜喜來到了崇政殿,趙禎正在專著批示著奏章,她上前微微福了福身。雖然趙禎特許她可以不用下跪行禮,也不用在乎個宮里的宮規(guī)。但他畢竟是皇上,在他面前還是不要太隨意的好,所以行禮也是必要的。道:“皇上,聽喜公公說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趙禎抬頭見到唐舒諾是龍心大悅,滿臉笑意。他起身帶著舒諾向殿外走去,顯得無比享受這種時刻。和顏悅色的說道:“今日天氣好,你陪朕四處走走。”他喜歡與她在起的感覺,真實不做作。她有時可以安安靜靜的做一個聆聽者,也有時也從容不迫,理直氣壯的娓娓而談。
唐舒諾看他嘴角微微向上揚,心情好似不錯的樣子。道:“皇上,你今兒心情似乎不錯,有什么開心事可不可以說來分享一下啊?”她發(fā)現(xiàn)趙禎是一個喜怒哀樂全會擺在臉上的人,是個很單純的人,沒有什么心機,不知道他是怎樣在這個皇位上穩(wěn)坐了四十二年的。后人評價有人說他懦弱,有人說他沒有野心不好戰(zhàn),有人說他的一生都碌碌無為。唐舒諾卻不這么覺得,也許是他們都不了解他,他是個性情寬厚,心地善良的人。他在位雖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大壯舉,也沒有什么轟轟烈烈的大成就。但他讓大宋的百姓有飯吃,有衣穿,不會為了戰(zhàn)爭而東躲西藏,擔驚受怕,至少這兒的百姓都過的太平。她有時候就覺得他像個大男孩,雖有點小任性,但他絕不會剛愎自用到讓自己失去理智做出太出格的事。
趙禎駐足回頭看著唐舒諾,自得其樂的說道:“你能這樣陪著朕散步賞花朕就很開心了,你不覺得嗎?再過幾天就是十五,朕要去大相國寺進香,你陪同朕一起去吧!”他是想借機讓她出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讓大臣和后宮的人都知道她,讓她慢慢習慣于皇宮的生活。而她總是躲避在柔儀殿,在宮里除了出入皇后的莊稼殿,她不與宮中的任何人接觸,而她對其外也稱是他的義妹。他不想就么讓大家誤會下去,他要慢慢的讓她出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讓她名正言順的站在他的身旁。
唐舒諾一聽這要求眉頭就皺了起來,這不是在開國際玩笑嘛。她是什么身份啊,這么大的事情,到時不知道有多文武大臣都伴駕,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呢,她可不想摻合到這宮中的是是是非非中去。她訕訕的笑顏道:“皇上,這樣不妥吧,滿朝大臣都會去,我一個不相干的人去難免會不合適,你攜同皇后娘娘一起去會更好。”
趙禎欲開口說話時,杜喜匆匆趕了過來。說是韓府傳話不說讓無忌得空回去一趟,好像府里出了什么事。唐舒諾一聽急了,追問著杜喜韓府到底怎么了,可他也答不上來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只好看著趙禎,想讓他批準她現(xiàn)在立刻馬上出宮去,趙禎看她著急的睛神,馬上就吩咐杜喜備轎送她出宮,她心里那么高興啊,情不自禁的給了趙禎一個大大的擁抱,就迫不及待的跑了,這下好了,她不用陪他去大相寺了。
趙禎楞在原地,還回顧著她擁抱時留下的余溫。
唐舒諾回府上見到大伙都喜眉笑顏的,一點事都沒有,一個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可把她嚇死了。也許是她古裝劇看多了,都變的神精兮兮的,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讓她提心吊膽。
后來她才知道原來是碧瑤要做媽咪了。當時可把她高興的,還直嚷嚷著寶寶出生后她要做寶寶的干媽。碧瑤就不原意了,說沒有成親的人怎么能做孩子的干娘呢,說一定要是成了親的人才行。其實碧瑤只是在示意她要給寶寶找個干爹,而眼前就有一個很合適的人選,那個人就是冷寒楓。
唐舒諾嘴上一直否認,也一直裝傻充楞的遮掩,其實她知道碧瑤是想讓她原諒冷寒楓。
清晨,唐舒諾起床后在院落里晨練,呼吸著新鮮空氣。應該是樹枝擋住了她,冷寒楓從走廊到大門時以為院落里沒有人,就直徑的匆匆的出門去了。她看他悄悄出門有些奇怪,便也跟了出去。最后才發(fā)現(xiàn)他來到了他師父的住所,之后,讓她聽到了一個驚世駭俗的消息,不訝于她從現(xiàn)代來到這個鬼地方。
她在門外,從門縫兒里看進去,屋子里只有冷寒楓與他師父在。冷寒楓開口問道:“師父,你這次為何來京師?上次你都沒有跟我說。”老翁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你告訴為師,你和那丫頭是怎么回事?為師告訴過你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你對她動情了嗎?”只見冷寒楓沉默不語。
老翁又接話說道:“如果你真的對那丫頭動了真情,你就帶著她離開京師,隱身江湖好好過日子去。她不屬于這里,更不適合皇城,如果你不抓住機會,就后悔莫及了。為師就告訴你,下個月的今日,如果她對這里沒有什么留戀的話,她就可以離開了,回到她原來的地方。你該放下仇恨去過自己的生活,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由你來承擔,都過去了。”老翁說話的語氣深沉,還雜帶了著疼惜。
冷寒楓握茶杯的手中抖擻了一下,茶水都溢了出來。他狠狠的咬牙說道:“師父,我做不到,這個滅門之仇我不可以當做沒發(fā)生,血淋淋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此仇不報我怎么對得起我九泉之下的父母。所謂父債子還,趙恒犯下的罪就該由趙禎來還,這個月十五號他會去大相寺,到時便有機會動手,我要以他的血來祭父母的在天之靈。”冷寒楓激憤的拳頭緊握,指關節(jié)泛白還咯咯作響。
老翁起身走到他身旁,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楓兒,你為什么那么固執(zhí),行刺皇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別到時還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這就是你父母想看到的嗎?你何必要和自己過不去呢?”冷寒楓拳頭握的更緊了,手背上的青筋暴露,面色糾結復雜。眼神無奈的看了老翁一眼,聲嘶力竭的喊道:“師父,你不用在勸我了,自從你救我的那刻起,你就知道我身上就背負著復仇大任,這二十年我是怎么過的,我活著是為什么?”他是不會放棄的,他一定要為父母報仇血恨。
老翁唉聲嘆氣的在冷寒楓身側坐下,苦口婆心的勸阻,道:“為師傳授你武藝和醫(yī)術不是讓你去報仇的,是讓你強身健體和保護自己,同時也能幫助他人。放下你的仇恨不說,趙禎他是個明君不是個昏國,你若殺了他會天下動亂。大宋的子民將會處在戰(zhàn)火紛亂中,那時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家破人亡,難道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再說那丫頭怎么辦?你若在意她你就不為她著想嗎?”
冷寒楓冷冷的,堅定的應聲說道:“到時我會帶著她遠離這里,到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開始我們的生活。”
……
唐舒諾聽到他們的對話詫異的目瞪口呆。這是怎么一回事?冷寒楓要殺趙禎,他怎么可以做到毫無痕跡的隱瞞這個驚天動地的秘密。難道她那天做的夢應驗了,還是其中有什么誤會。總之,不可以,他不可以這么做,如果他殺了趙禎他就是大宋的千古罪人。
她晃晃悠悠的回到了韓府,等待著冷寒楓回來給她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