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雖然潑辣,好吃懶做,也愛貪便宜,但也容不得這樣的事情,村里人都知道她和鄭寡婦關系好,剛才她還幫著鄭寡婦求情和胡氏吵架,沒想到到最后竟是這么回事。她接受不了,也怕別人懷疑她和這事兒有關,現在恨不得趕緊和鄭寡婦撇清關系。
人群里經常和鄭寡婦混在一處的周衛海的媳婦胡氏也趕緊抓住機會跳出來,“就是,姓鄭的,你怎么能干出這種事,好好的村子都讓你弄臟了!”
站在山坡上的皮猴抓耳撓腮地見眾人說不到點子上,干脆扯著脖子喊出來,“老嬸子,問問她那個野男人是誰啊?”
劉氏的二弟劉南正關系這個問題,跟著起哄,“就是啊,問清楚了再送官府去,這種下賤偷人的婦人,按刑法可是得騎木驢浸豬籠的呢,可不能便宜了她。”
拉著二妞妞,抱著三妞妞趕過來的劉氏聽到劉南起哄,上前就照著他的后腦勺給了一巴掌,“瞎喊什么,你給我回去老實呆著!”
劉南一甩頭,呲著齙牙嘿嘿一笑,“大姐,我是為了你好啊!你想啊,大伙兒一個村住著,這野男人還能遠了不成?這要是不問明白,有人背后嚼舌頭說是姐夫干的,她是死了干凈,姐夫跳進黃河怕也洗不清啊?”
劉氏氣得抬腳就踹他,“我打死你個不懂事的!有你這么往自己人身上潑臟水的么?!”
趙氏也覺得兒子不對,但是見女兒這么打兒子。她又不干了,“大妮,你兄弟話糙理不糙。這事可得弄明白了才成。”
話說到這個份上,眾人誰也不攔著,反而催促讓王胡氏問明白。明擺著的,再攔著就怕被懷疑和鄭寡婦有染或者家里人跟她不干不凈的。
王胡氏轉了轉眼珠子,“說!那個野男人是誰?”
鄭寡婦低頭不說話。
“大伙出個人,去請里正,去衙門叫官爺來。看她張不張嘴!”
張氏搖搖頭,“別去了,里正今天早上帶著一幫子人拉著糧食到縣里繳租去了。”
趙世財的娘親聽了一跺腳。走到胡氏身邊與她咬咬耳朵。王胡氏點頭,走到鄭寡婦面前踢了她一腳,“說!那個野男人是誰,說了我就饒你這一回。讓老鄭家把你領回去!”
鄭寡婦抬起頭。盯著婆婆,“我不信你!”
王胡氏:“哼!起碼老娘給你個機會,讓你見見你娘家那幫子人!”
鄭寡婦眼神漸漸清明,是啊,見到娘家人沒準還有活命機會。
“是,是青山客棧里的梁有思梁公子。”
眾人一聽,又是嘩地一聲議論開了,“這怎么可能啊。梁公子我見過,那可是個規規矩矩的讀書人啊!”
“就是啊。人家怎么可能看上你!你可別胡說。”
“梁有思是誰啊,抓來問問不就知道了么?”劉南又喊道。
柳氏附和,“就是,老娘我去!我早就看著那個姓梁的不像好東西!”
“我也去,我曉得他住哪!”胡氏趕緊跟著。
“我也去,我也去。”人群里又站出幾個人,隨即四五人氣勢洶洶地向著山坡東邊的牡丹園子跑去。
不大一會兒,就拉著一身白衣的梁有思過來了。
鄭寡婦看到梁有思,努力爬起來,“梁公子,梁公子救我!”
梁有思被推到人群中間,看都不看鄭寡婦一眼,怒道,“小生好好的在客棧讀書,你們拉我過來作甚!”
鄭寡婦抓住他的衣擺,“梁公子,是奴家啊!咱們的事兒被他們發現了,她們要把我打死,還好您來了,嗚嗚~~”
梁有思一甩衣服掙脫開她的手,低頭看看鄭寡婦,又看看自己白衣上的泥手印,厭惡地說,“你這婦人好生奇怪,小生來這北溝村乃是探訪牡丹園,找尋青山客的,與你素未平生,和你之間又能有什么怕被人發現的事情?”
皮猴一踹他的屁股,“裝什么鬼!你們說話我可看到過!鄭寡婦說懷了你的孩子!”
梁有思被皮猴踹倒在地,一身白袍也臟了,見眾人這樣,他還是咬死不松口,“小生冤枉,冤枉啊!”
“人都在這呢,還能冤枉了你去!”
王胡氏踩了梁有思一腳,問鄭寡婦,“再問你一遍,是不是他!”
鄭寡婦見了梁有思的態度,心更涼了,咬牙切齒道,“就是他!是他主動勾引我的!”
梁有思掙扎著站起身,捶胸頓足,“好你這無知村婦,小生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這樣冤枉小生!你,你有何證據說是小生干的?!”
“證據?這事兒怎么有證據啊?難不成你們干事還要人給你們把風不成?她怎么不冤枉別人就冤枉你啊!”劉南嘿嘿笑著說。
人群里也有人哄笑起來,梁有思氣得發抖,指著眾人,“小生不與你們這幫子愚人爭論,沒想到在這青山綠水、牡丹之園讀書也能受此奇恥大辱!小生要報官,我堂堂七尺男兒,拼得血濺三尺也要為自己掙個清白!”
梁有思這樣說,眾人又有些疑惑了,難不成真的不是他?
王胡氏上前,踢了鄭寡婦一腳,“你個賤|貨,再問你一遍,是不是他?”
鄭寡婦咬牙切齒地瞪著梁有思,“就是他!就是他!我瞎了眼啊,竟被這種人騙了!咳咳~~~”
張氏見此,上前問道,“這事兒怎得沒證據?你仔細想想,他身上有沒有什么地方有胎記或傷疤什么的?”
鄭寡婦也顧得丟不丟人了,伸出滿是泥巴的手指,顫抖地指向梁有思的胸口,“他,他胸口有一塊銅錢大小的紅色胎記,我看的真真的!”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梁有思的胸口,
梁有思怒道,“小生胸口并無胎記。”
眾人自然不信。
梁有思再吼道,“你們要干什么,士可殺不可辱,難不成因為這婦人一句話,還要小生當中脫衣衫不成?!”
“廢話,你不說不是你么,脫了衣裳一看不就知道了!”
梁有思搖頭,“小生雖無功名在身,但也是堂堂正正的讀書人,怎能當著這么多人袒胸!小生要見官!”
“見你個鬼!給我脫!”柳氏叉腰吼道,“就你這惡心樣,以為哪個想看你不成!”
“兄弟,上,他不脫咱們給他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