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凌日的話顯然是知道了我叫鳳言鳳語去過鴻軒宮的事情,他難道是在告訴我,不要再去插手他的事情嗎?
只不過幾日過后,木易凌日再過來的時候,神色已是晦暗,臉上黯淡無光,眼睛里沒有了神采,茫然失措得握住我的手,有些倉促也有些慌張得說道,“盞兒,你要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要出什么岔子,如今我只有你了。”
我看木易凌日神色不對,便使個眼色叫朱顏快去找星蘊魂來,一面安撫木易凌日坐下,“你先坐下,有什么話慢慢說。”
木易凌日猛地站起來,卻有些頹廢得再次在我身邊蹲下來,把頭埋進我的懷里,說道,“盞盞,或許是我錯了,我不該叫紅淚進宮,我只記得她年少時的純潔美好,哪里就想到她如今變成一個窮奢極欲的女人,我對她越是寵愛,她就越肆無忌憚,真不知道她怎么變成這個樣子?”
木易凌日的眼睛里不是埋怨,竟然有了一絲憤恨,這讓我大惑不解。即便是對紅淚不滿,怎么心存恨意?難道中間發生了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
木易凌日再次昏昏欲睡,竟然連雙手雙腳都顫抖起來,樣子十分駭人,我把他扶到床榻上,星蘊魂來的時候,木易凌日已經蜷縮在床榻的角落上睡熟了。
星蘊魂一襲白衣走來,他在宮中。卻似最超然脫俗地那一位,沒有一絲煙火氣息的他,臉上猶如白玉無瑕,眼睛還是那般清澈,手如瑩玉,淡淡說道,“我來了,為了你。”
我努力壓制自己內心的悸動。也面無表情得說道,“他怕是病了,否則轉眼間就變成這樣?”
星蘊魂眉頭微微皺起,搭上木易凌日的脈搏,片刻后說道,“他不是病了,只是中了毒。”
我心里不是沒有緊張的,我知道,因為那時腹中孩子的父親。我與他的情感早已隨風飄逝,卻斷不了這層干系,“可有解毒之法?”
星蘊魂的眼睛精光一閃,頓時神采奕奕起來。“有,雖有些難,可也不在話下。只是,你須要應我一個條件。我才會出手救他。”
我頓時緊張起來,心怦怦跳著。仿佛是明知故問般說道。“什么條件?”
星蘊魂執起我地手。我瞥見木易凌日的倦容,輕巧得閃身,星蘊魂沒有執意追來。只是清柔卻又堅定得說道,“我要你跟我出宮。”
我雖然早已料到他的話,可是此番從他嘴里親口說道,還是有些驚心,隨口說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不知道那里有風吹進榮華殿來,吹起星蘊魂的白衣和發絲來,只覺得他全身籠罩在一個氤氳的光圈里,聲音低沉卻有又決絕得說道,“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不會救他,如此一來你心里定然恨我,與其被你恨,我寧愿與他一起死了。”
他的話雖然是輕描淡寫一般,但是到底注入了多少勇氣與辛酸,我是知道的。一個男人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周旋求以生存,他怕是心痛了,他怕是絕望了。
“我答應你。”
朱顏正要出聲制止,卻深深嘆息走了出去,我看見她的背影有些蕭索,知道她怕也是感慨萬千吧。
星蘊魂地眼睛亮了起來,聲音清朗,“好,好…”。
木易凌日醒來的時候,星蘊魂早已經離開了。他根本不知道星蘊魂曾經來過,這在以前憑他的功底只怕是早已發現有人來過,看來真如星蘊魂所說,木易凌日中毒了,只是這毒是誰下的?難道就是紅淚?
紅淚,紅淚,是時候去鴻軒宮一趟了。
木易凌日腳底虛浮,本來還靠在床榻上,現在又一下坐了下去,苦笑道,“朕地身子一天比一天差了。”
“皇上怕是這幾天過分勞累了,休息幾天便好些了。”我端來一杯參茶,突然忘記問星蘊魂,木易凌日中的毒,飲食方面可有忌諱,不自覺便皺起眉頭來。
“盞兒,你總是最貼心的。”我笑了,或許有些牽強,可是那只在我心里,我告訴自己,我快要走了,如今對他的好也只是一時片刻了,這樣想著,心里越發沉重了。
“你別多說話,還是先養著身子才好。”我轉過身去,突然問道,“你要留在榮華殿還是要去鴻軒宮?”只是話未開口,小環子就在外面說道,“皇上,鴻軒宮的人來催了。”
木易凌日一驚,眼里地憤恨更加明顯,只是看我有些驚慌地模樣才強忍下來,說道,“盞兒,你別怕,別怕,我去一趟鴻軒宮,晚些再來看你。”
“皇上身子既然不爽,那么就讓盞盞送你過去吧。”
“不,你有了身子,還是在這里歇著,只要你好,我已經是很開心了。”木易凌日拉住我。
“這怎么行,盞盞一定要送皇上過去,否則就讓紅淚妹妹來接吧,只是紅淚妹妹眼睛也有些不便,一來一去地,還是讓盞盞親自送皇上過去。”
看我執意,木易凌日沒有辦法,只要應了。
只是臨到鴻軒宮,他一再勸我回去,我只做沒有聽見,到了鴻軒宮的宮門口,就在我要跟著木易凌日進去的時候,他猛地把我推出來,大聲喊道,“關門,沒有朕地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內。”
他回頭望著我的時候,那眼睛里分明有愧疚,有悲痛。
我被他猛地一推,差點要摔在地上,還是朱顏機靈,死死抱住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看見什么,也不想叫我知道什么。回榮華殿的路上,桃花已逐漸開放,那一朵朵綻放的花魂,是誰讓你們享了今日的歡愉,開始明日的凋落?